第69章
徐元嘉擡起頭來:“當然不能。”
“那我就不賭了。”他又不是傻子, 為什麽要打這種必輸的賭。
略作停頓,魏寧又道:“不過要是元嘉想要穿給為夫看, 我也不攔你。”
這種衣服徐元嘉穿多好看, 他就算了。
徐元嘉還是不死心:“那這樣好了, 待我三元及第, 子規就穿這個給我看。”
他特地謀來的衣服, 完全是按照魏寧的身形貼身定制的。
魏寧本來想說自己當初根本就沒有答應來着,可想了想,誰讓他當時沒有拒絕呢:“那若是沒有三元及第,就你穿。”
三元及第,最關鍵的要看皇帝,萬一皇帝覺得徐元嘉長得太好看, 欽點他為探花呢, 畢竟歷年的狀元郎長得不一定都好看,但探花郎一定英俊潇灑,惹人注目。
魏寧當然不能左右君心,但他這種小事的抉擇, 他還是可以有法子潛移默化,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嘛。
反正徐元嘉又沒說他不能從中幹涉。
“子規答應了,那就不能反悔。”徐元嘉算了一下, 魏寧的生辰便是在春闱前後,春夏交接之際。
其實算起來,就是他成為世子夫人的前幾日,只是那個時候他并不打算放太多心思在魏寧的身上, 第一次的生辰,他也沒送魏寧什麽。
他不是小孩子,考試考得好,并不能能作為他對魏寧的回報,如果拿這個充當魏寧的生辰禮物,未免顯得太敷衍。
要是到時候打賭輸了也不打緊,他拿自己當禮物就好。
徐元嘉是真心實意得認為沒有什麽比他自己更為珍貴的生辰禮物了。
兩個人這麽摟了一會,感覺徐元嘉的身子沒那麽冰了,魏寧又去吩咐下人把地暖給點起來。
Advertisement
去年徐元嘉嫁進來的時候已經是季春,天氣暖和起來,說起來這是徐元嘉到這邊第一個冬日。
以前這院子裏的例銀和各種東西的更替,都是按照他這個世子的習慣來的。
他常年練武不覺得太冷,白日裏要上朝,底下人都把他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有些細節下人可能就不太注意。
“你是世子夫人,平日裏看你也精明的很,冷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己安排。”
徐元嘉把冰涼的手伸進魏寧的衣服裏:“我沒有那麽嬌氣。”
他以前的時候都是在鎮子上生活,冬日裏有炭火取暖就不錯了,
魏寧看着徐元嘉的那只手,如果徐元嘉說話的時候,能把他的爪子從他衣服裏拿出去的話,這話他可能真的會相信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魏寧把徐元嘉抱起來,放在床上,給他裹上小被子,然後蹲下來,仰頭看着他。
他的手牢牢地抓住徐元嘉,一臉的鄭重:“我接下來的事情,對你來說很重要。雖然你先前說過不用管,但我仔細考慮過了,這種事情,還是得由你來做決定。”
“只要不是你想納妾或者是外頭有個私生子,其他事情我都能接受,有什麽就說吧。”
魏寧深吸一口氣,然後說:“我找到了和你親生父母有關系的人,他們不知道你是我的世子夫人,但能說出當時的情況,而且還知道印記,也有那塊玉珏相配的信物,他們一直在找你。”
上一世徐元嘉不肯認自己的親人,或許是因為受了太多磋磨,或許是因為別的。
這個世界既然他們的命運軌跡都已經改變了許多,那徐元嘉就有可能有別的想法。
成家立業之後,徐元嘉當然不會同他們有太過深切的往來,可要不要相認,這件事必須徐元嘉本人決定。
徐元嘉垂下眼睫,神色有些莫名:“來找我的是什麽人?你确定是我的父母嗎?”
魏寧搖搖頭:“不一定是父母,但知道你的身世,他們的說法是,要找的孩子,當年是被拐子給拐走的。”
對方拿了信物一直在找人,說是自家小姐連通侍女回城探親,走的是水路。
結果小姐沒能活下來,侍女帶着孩子活了下來。
因為貪財,侍女卷走了小姐身上的銀兩,也把自己的賣身契撕毀。
一個單身女子帶着孩子實在惹人注目,她便把這個玉雪可愛的孩子送給了一對好幾年都生不出孩子的夫妻,交由他們撫養。
後來小姐的家人一直沒有放棄尋找,說是便是小姐和孩子的屍骨沒了,也要把人給找回來,幾番尋找,他們找到了當初目睹的人,又花了很大的代價,終于找到了那個侍女,把她帶回去拷問,得知孩子還在人世。
但因為那對夫妻投奔了親友,他們尋來尋去,也沒找到那對夫妻。
他們口中那個孩子的特征,一切都能和徐元嘉對的上,信物,和徐元嘉脖子上的幾乎是一樣的。
如果故事是真實的話,那徐元嘉的養父母就是那對生不出孩子的夫妻,而徐元嘉就是那個倒黴的小姐的孩子。
徐元嘉問魏寧:“那小姐在家中地位如何,出身又如何,尋來的是小姐的夫家,還是她的娘家。”
“小姐家中經商,是商賈之家,十分受人寵愛,丈夫是個舉人,來尋你的是小姐的夫家,因為那舉人八代單傳,只得了這麽一個孩子。”
徐元嘉擡起頭來,神色無悲無喜,只冷靜指道:“子規如何确定他們不是騙子?”
魏寧拍了拍徐元嘉的手:“他們有信物,是不是你的親人我不知道,但同你的父母絕對有幹系。元嘉的身世,我本不想管,但你是我的世子夫人,有些事情不得不管,我本就有安排人暗地調查,目前并沒有同他們相認,也沒有完全說清楚情況。”
他頓了頓,又道:“再說,那尋孩子的人,說的未必全都是真話,畢竟想要孩子認祖歸宗,有些具體的事情就不能說得太明白。”
替他查的人,說那尋人的神神秘秘,有些古怪,斷然不是口中簡簡單單的小戶人家。
而且小戶人家,沒了孩子便沒了,找個兩三年便已經是盡力,畢竟生了孩子也不一定能把他健康撫養長大,徐元嘉丢的時候又是個沒有記事的嬰孩,說多深的感情,更是談不上。
就算這孩子生得再可愛,在以為孩子死去的時候,基本都是再娶妻,可他們說,舉人對商人之女情根深種,始終未娶。
“你若是不想同他們扯上幹系,我會幫你抹去痕跡。”
已經過去這麽多年,沒有人能知道那個孩子長成什麽樣子,那些人想要同徐元嘉見上面,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但順蔓摸瓜查下來,也不一定查不到,不過魏寧出手幹涉,總能模糊他們的視線。
徐元嘉沉吟片刻:“子規幫我安排。”
他補充說:“不是抹去痕跡,也不是見面相認,我把信物給你,你幫我安排一個人,試試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來歷。”
這是因為他而起的麻煩,他不能完全交給魏寧來做,但這些完全陌生的人,他作為魏寧的世子夫人,不能以身犯險,萬一是什麽匪徒,把榮國公府牽扯進去就不大妙了。
這一年來,他手裏已經有了人脈,不過打探消息容易,安排人的話,比不得魏寧這個有權有勢的來的痕跡幹淨。
“都依你。”徐元嘉到底有什麽身世,魏寧也是好奇。
冬日寒風凜冽,北方只是幹冷,而濕潤的南方則是濕寒刺骨。
齊國,清源鎮,一老一少騎着馬兒入了鎮子,拿着信物和畫像向鎮上的人打探。
他們吃面的時候,面攤子的攤主看了眼,說:“這信物,我好像在徐大牛家看到過,他們的确有過這樣一個孩子,叫徐青奴。”
攤主沒說的是,青奴那孩子長得特別好,人也聰明伶俐,怪找人疼的,只是運氣不大好,被賣給了人牙子,後來就沒了消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他不好說。
這年頭,不光是好看的姑娘遭罪,漂亮的小夥子一樣不安全。
據說那些繁華的都城,有很多小倌倌,徐青奴生得那般漂亮,被人給賣了,肯定不會是給窮苦人家做兒子,窮苦人家能拿得出幾個錢,傾家蕩産也比不得富人家一頓飯錢。
那兩個人對視一眼,老者又問:“你可知那徐大牛一家家住何處?”
他拿了一錠碎銀出來:“這個是面錢,不用找了。”
那面攤子的主人拿了銀子,往遠處一指:“就東邊,最破的那輛屋子。”
徐家本來是做小生意,還有點錢,但生了個不争氣的兒子,偏偏還寵得厲害,二老是個偏心眼,為了個廢物兒子,大兒子都給賣了,房子也抵押出去了,如今只能住破茅屋。
那兩人面也沒吃,直接就往徐大牛的住處趕。
他們直覺,自己要找的人,這一次當真能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記得前文中有人猜中過元嘉的身世沒有,好像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