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二天一大早徐知就打包好了自己的東西,他的行李也不多,就是些衣服和電腦書本。

楊姨知道他要搬回去了還挺舍不得,一早上忙着給他裝了幾瓶自己腌制的甜醬辣醬。

徐知告訴她今晚由他來做菜,向她尋求妙計,楊姨一下高興得不行,兩人熱情的聊着。

魏秦譽剛從健身室出來就看到兩人興奮的在廚房嘀嘀咕咕。他挑了挑眉,接了杯水正準備去沖個澡,誰知徐知突然叫住了他,“秦譽!下午咱們一塊去逛超市好嗎?”

想了想他又怕魏秦譽不同意,又道:“今晚要給你做大餐,我一個人提不動食材,你幫幫我呗?”

“好。”魏秦譽笑了笑,“大廚的确不應該去幹苦力活。我提菜,你掌勺,分工合理。”

“我不是這個意思……”徐知被調侃了也不惱,不自覺的癟嘴把另外兩人逗樂了。

五點半兩人準時出門。相處了二十幾天,兩人漸漸處出了默契,魏秦譽發現徐知本就聰明,而且記憶力特別強,只是不知為何一直有些內向自卑。

徐知同他說話聊天時已經不似一開始的局促拘束,心裏的确是把魏秦譽想得很好很好的。

兩人一路說話,氣氛輕松愉悅,很快就到了超市。

“我現在還不太會做西餐,”下午徐知看到魏秦譽從酒櫃裏拿出了一瓶紅酒,“今晚先給你做些家常菜好嗎?”

“當然好了,你說了算。”魏秦譽自然的接過了徐知手裏的推車。

“買點蝦,買點牛肉,買點筒骨,還是買排骨呢?再買點娃娃菜……”徐知掰着手指頭數,末了又想起什麽,滿臉驕傲的對魏秦譽說:“今晚給你做個金湯娃娃菜,我做的真的可棒了,不喜歡吃青菜的小朋友都能吃一大盤的。”

“嗯,我今晚也吃一大盤,行不行?”魏秦譽一米八幾,徐知比他矮小半個頭,他低頭看着徐知微仰的小臉,很想伸手撓撓他的下巴。

“行的,好吃的都給你。”徐知說完就開始認真選肉。

魏秦譽一個人笑了,這人啊。

選完了食材,魏秦譽帶着徐知繞到了奶制品區,他問徐知哪種更好喝,又挑了兩箱奶放進了推車。

“冰箱裏沒有鮮奶了嗎?”徐知總覺得高高大大看起來成熟穩重的魏秦譽喝盒裝牛奶很違和。

“不是,買給你的。”

“嗳?”

“多吃肉多喝牛奶,你太瘦了。”

“哦……好像是的。可是你摸摸我肚子上都是軟塌塌的肉。不像你身材真好。”說着徐知就抓着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

隔着薄薄的衣服觸感也依舊很好,魏秦譽心裏突然有點不平靜了。

他趕快把手抽出來,攬着徐知肩膀安慰他,“你都快瘦成小魚幹了,就應該長些肉。別多想了。”

“嗷……”徐知應了一聲,心裏越發覺得魏秦譽肯定看不上他,莫名有點失落。

回到家裏,魏秦譽給他打下手,徐知覺得就兩個人吃,便一邊做菜一邊偶爾弄幾塊肉先讓魏秦譽試試味道。

“這個味道可以嗎?”

“可以,要不要再加點辣椒?楊姨說上班族要注意身體,常常不給我弄有辣椒的菜。”

“哈哈哈阿姨這是讓你提前養生呢。”徐知聽着魏秦譽有點委屈的語氣忍不住笑出聲,到底還是給他多放了兩勺辣椒。

一頓飯兩人吃得舒舒服服,徐知沒讓他開紅酒,畢竟吃香喝辣的還有個筒骨湯,再配個紅酒就有些奇怪了。

魏秦譽便把紅酒裝了起來,打算送給徐知。

徐知也不矯情,大方收下,他欠着魏秦譽的本就不少,但以後總會還上這份情的,他想。

吃完晚飯兩人聊了聊天,九點一過魏秦譽就把徐知和他的行李一起送了回去。

他幫着徐知把行李提到家裏,真的要分別時,氣氛似乎有些凝固。

“……秦譽,我受傷的這段時間,真的謝謝你。”

“沒事,就當是一間客房換你一頓大餐,心裏不要有負擔知不知道。”魏秦譽還是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

“嗯……你真好啊。”徐知又糾結着開口道:“我以後……還能去找你玩嗎?”

“随時歡迎。”

“那……你快回去吧,不早了,路上小心。”

“嗯,”魏秦譽高高大大的,就這麽站在門口,他抿了抿嘴,眼睛裏看不出情緒,好一會才再次開口:“晚安。”

接下來的日子徐知忙得暈頭轉向的,畢竟休假了大半個月工作積壓太多。

魏秦譽也正忙着一樁并購案,兩人除那天分別之後再無聯系。

常常忙到深夜時,徐知又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魏秦譽,自他少年時背井離鄉之後,再沒有人如魏秦譽對他這麽這麽的好,每每想起兩人相處時的情景,只覺似是自己的大夢一場。

然而一周後的發生的事情,才真正讓徐知覺得恍如夢境,可現實又是确實發生,尖銳,殘酷,猝不及防。

近幾年s市反腐的力度很大,徐知作為一個剛從重本畢業就被挖了過來的職場新人,對公司裏的上層領導并不是很了解,但是看着公司歷史,短期內從剛注冊成立的小公司迅速做到上市公司,大工程大案子不間斷,他心裏多少想過些什麽。但沒想到這次反腐行動讓公司董高監如此緊張,辦公室裏傳言不斷,大家浮躁不安。

周四中午陳副總單獨找了徐知,“晚上有個飯局,你跟我們一起去。這次見的人關乎公司的發展,徐知啊,我就直說了,搞好這一層,你大可往上升。”

“謝謝副總給我這個機會。”

彼時的徐知還以為這只是普通的職場應酬,直到周四晚上,他和幾位高管和幾位年輕漂亮的秘書一起坐到了酒樓包廂裏,迎來了另外幾位高官。

其中一位立刻坐到了徐知身邊,盯着徐知的眼神令人不适,包廂裏的觥籌交錯之中,大家漸漸放開了來,男秘書撫上了高官的*,高官揉上了女秘書的*。

徐知心中一陣陣恐慌,身邊的男人還在盯着他。

男人突然開口道:“今天讓陳副總帶你出來,你真是打算來吃飯的?”

旁邊的李總和陳副總瘋狂給徐知使眼色,“徐知,周行長會好好對你的,你可別不識好歹。”

徐知剛才被灌了很多酒,慢慢開始覺得腦袋很沉重,但心裏對眼前場景的惡心半分不減。

他用力拍了拍額頭,扶着椅子想站起來,努力擠出笑容,“好的,我知道的。我先去洗手間,洗個臉漱個口,馬上回來。”

“好好好趕緊去趕緊回來。”陳副總現在就巴不得他開口。

徐知慢慢地挪了出去,他是真的覺得很難受,只想找個借口先離開。

周行長就這樣一直看着走路已經有些醉态的徐知走了出去。不一會兒,他便默不作聲的起身跟了出去。

徐知出了包廂後立刻掏出了手機,手指因為緊張和酒精的雙重作用而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打開了通訊錄,卻不知此刻該打給誰,報警嗎?他不敢。

此刻才是真正的覺得孤獨,孤身一人,孤立無援,真的好累。

他猶豫着點開了魏秦譽的名片,卻遲遲不敢按下撥號鍵。

總算是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衛生間,想用冷水讓自己清醒一點,卻在鏡子裏看到了自己紅的有些不正常的臉,和一臉得意的周行長。

徐知驚恐地轉過了身,剛想掏出手機求助,右手就被周行長一把抓住。徐知開始掙紮,周行長更肆無忌憚地貼了上去。

雙手被禁锢着,徐知知道自己力氣小,但還是忍着反胃開始更用力的反抗。無路可退的人常常能有短暫的爆發,他趁着周行長吃痛的一瞬間努力的往衛生間外跑,下一秒又被周行長變本加厲地壓在了走廊。

“你知道我為什麽讓陳副帶你過來嗎?你知道陳副為什麽同意嗎?因為告訴他,我只要你,你不來,我絕不幫你們公司過這次的劫難。”

徐知嗚嗚地掙紮着,似乎是喝了摻藥的酒,腦子越發不清醒。

“從第一次去你們公司見到你,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模樣太乖了,我當時就想,”周行長邊說邊故意往徐知耳邊吹着熱氣,“弄醒你,*哭你。你乖乖聽我的吧。沒人救得了你。――啊!”

他剛說完就被人踢了一腳,伴随而來的是分別打在他眼睛和鼻梁上的兩記重拳。

周行長一時被打得眼冒金星,“哪個不長眼的敢打……”話沒說完又被男人一腳踩在了胸口,把他死死釘在了地上。

“周德易,你好大的膽子敢碰他,這筆賬我們當然要好好算。”

說完男人立刻脫下了外套把徐知裹好抱了起來。

徐知許是受驚過度,即使認出了眼前的魏秦譽,清瘦的身體還是瑟瑟發抖,眼淚不停的流,想開口說話卻一直在抽噎打淚嗝。

“乖,不怕不怕,我在這。你現在安全了。”魏秦譽一身戾氣還未完全消散,臉上已換上溫柔的表情。

他把徐知抱到車上,用一只手輕柔地安撫着他,可憐的青年哭累了之後還是不敢閉眼,仿佛害怕一閉眼噩夢重又發生。

作者有話要說: 知知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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