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陸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被困在這個類似集裝箱裏的東西裏面多長時間,在這之前他正準備去警局報道站在觀光公交上看風景時路過金融區,親眼見到了有人從挂着BNK三個字母的大樓墜了下來,人群驚呼,有人掏出手機開始拍照,他從緩慢行駛的公交車上跳了下來,才拿着證件跟在轄區巡邏的警察碰上面,還沒弄清死者的身份,有個穿着警服的人說要安排他去警局報道,他上了警車之後就意識就開始模糊,再次睜開眼睛就呆在了這個集裝箱裏。
這個集裝箱小到陸嶼只能十分委屈地縮在裏面,四面一片漆黑,他伸出手指輕輕地敲了敲這個集裝箱,他拿腦袋貼在金屬面上仔細傾聽外面的聲音,十分安靜,他不知道自己在這裏面呆了多長時間,他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判斷了下,自己并沒有感到饑餓,他覺得距他被綁到現在的時間并沒有多長。
他的手在這漆黑的空間裏摸索了片刻,在碰到自己口袋的時候好像摸到了一顆糖,他用手指捏了捏這個東西,有些不确定是自己什麽時候塞進去的,不過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口袋裏發現了一顆糖顯然能夠讓自己多堅持一段時間。
陸嶼靜靜地把耳朵貼在金屬面上,外面安靜到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他應該在一個安靜的幾乎無人的環境裏,他伸手捶了捶這個鐵箱子,試圖制造聲音判斷外面有沒有人在。
如果有人在的話那麽一切都好說,不管是綁他的人還是路人,只要能溝通那麽一切事情都有轉變的可能,他捶了這塊鐵許久側耳聽見外面傳出了些含含糊糊的聲音,陸嶼沉着臉喊出了聲:“有人在?”
外面頓時沒有了聲音,隔了沒一分鐘陸嶼聽見警笛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那笛聲嗚嗚在一個很近的地方停住,陸嶼皺着眉頭開始狠狠地捶這個箱子,他怕自己是被別人藏了起來警察發現不了他。
但是沒過一會兒,幾乎在他剛能聽見腳步聲後自己這個集裝箱就被人打開了,有人從開口處探了個頭,見到他一臉吃驚:“陸、陸隊長?!”
陸嶼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這個人頭上有兩個耳朵,在空氣中十分吃驚地壓平成一條直線,陸嶼沉默地盯着他的耳朵看了會兒從箱子裏伸手在對方耳朵上捏了下——毛茸茸的觸感。
他收回手覺得這還真算是惡趣味。
來人似乎被陸嶼的動作給驚到,他睜大了雙眼睛:“陸、陸隊長怎麽是你啊?謝局今天還打電話給總局問說你怎麽今天還沒去局裏報道。”
陸嶼皺了皺眉頭,在對方有些吃驚的神情中才恍惚自己好像見過這個人,他在金融區見到的那個巡邏警察好像就是他,自己把證件給他看後他開開心心地說局裏等他等很久了。
陸嶼在集裝箱裏朝他伸了下手,在對方不解的眼神中十分不悅地開口道:“扶下我,老子在裏面蹲了這麽長時間腳都麻了。”這個看起來傻乎乎的警官哦哦了兩聲才手忙腳亂地扶住了陸嶼伸出來的胳膊。
等陸嶼踉踉跄跄地從這個箱子裏爬了出來,他垂着腦袋先是在昏暗的亮光中看見了自己身後的一條尾巴,他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愣神,而後突然想到不知道這應該算作是誰的惡趣味,他從傳送到這個場景裏就莫名多了對貓耳朵跟貓尾巴。
陸嶼動了動自己的耳朵,那金屬反光面裏的人也動了動自己的耳朵。
——太**了,這東西除了賣萌外根本沒任何作用。陸嶼面無表情地收回自己的視線。他環視了一圈,這是個廢棄的地下車庫,一根不知道從哪來的老舊的電線拉了根燈泡挂在牆壁上,亮了個微弱的光圈,那下面還堆了點東西,看起來像是有人在這個地下室住過一段時間,陸嶼在原地走了走,他看向貓耳朵警官,對方的胸牌上寫着他的警官號跟他的名字,陸嶼叫他:“明朗,來的時候看見了什麽可疑的人嗎?”
看起來傻乎乎沒什麽腦子的明朗在聽到問話後面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皺着眉頭:“他從車庫那邊一個地下通道跑走的,已經派人去追了。”他頓了頓,“陸隊長在動城有什麽仇人嗎,為什麽會剛來就被綁架?”他想了想,“局裏接到報警電話說這片廢棄的地下車庫有黑幫火拼,我們局裏才排遣警隊過來,沒想到……”他皺着眉頭似乎十分苦惱。
陸嶼沉默了片刻:“我被綁了多長時間?”
明朗看他:“如果按你到BNK大樓下面跟我見面後算起已經超過12個小時。”
陸嶼頓了頓:“12個小時。”這時間比他預估的實在是長了太多,可是他幾乎沒有任何被人綁小黑屋綁了12個小時的不适感。
明朗視線上上下下看了他許久,突然蹿起身:“我去外面通知一下。”他轉身對自己身後的幾個警察說,“讓外面随行的醫護人員帶擔架進來。”
明朗立即轉身往車庫入口的地方跑,陸嶼就看見對方的一條尾巴微微彎曲着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內,陸嶼從自己口袋裏掏出那顆糖撕開糖紙丢進自己嘴巴裏,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尾巴,用手指捏了捏,跟第一次見時的反應一樣仍舊是有些無語:這是什麽惡趣味。
他手背在身後走到了那個亮着一盞孤燈的牆面附近,那裏确實用被子跟廢棄的沙發堆積成了一個休息場所,陸嶼蹲**子似乎能聞到那沙發上傳出來的汗液的味道,他蹲在沙發前盯着這堆東西看了會兒,明朗指揮者救護人員跟擔架進來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裏,陸嶼在湊上前在沙發跟牆壁的後背隐隐見到些跟不一樣的顏色,明朗走到他面前的時候他站起身指揮明朗:“讓人把這堆垃圾搬開。”
明朗聽到命令立馬跟另一位貓耳警官伸手開始擡沙發,有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上前來給陸嶼測體征,陸嶼被放上擔架扛起來的時候明朗把貼着牆壁的沙發挪開,陸嶼眯着眼睛看見那一圈昏黃燈光照亮的破舊牆壁上兩個紅色的大字觸目驚心——“蝼蟻”。
陸嶼被擡出地下車庫的時候那兩個字還印在他眼睛裏面,他被醫護人員注射了一劑不知道什麽東西,讓渾身肌肉十分放松昏昏欲睡,睡過去的前一秒他還在想蝼蟻,一種力量弱小,無足輕重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