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陸嶼在辦公室見到勉固時頓了頓,對方此刻的狀态十分糟糕,臉色慘白滿頭大汗,陸嶼走近他的時候他擡起眼睛看了眼陸嶼,然後他咽了咽口水,帶着點欲言又止。
陸嶼看見了他找了個凳子坐在勉固對面:“勉隊長好像身體不太舒服啊,要去醫院看一下嗎?”
勉固低頭喝了口茶,然後朝他勉為其難地笑了下,陸嶼也對他笑了下,然後說:“勉隊也知道我調到動城來的原因是什麽。”勉固沉默地看了他一眼。
陸嶼說:“我現在有事想要問下你,可以嗎?”
勉固從桌子上抽了張紙擦了擦自己額頭,然後盯着陸嶼點了點頭。
辦公室人挺多,每個人都假裝在忙自己的事情耳朵卻豎得很高。
陸嶼問:“艾束出事後當時是誰報的警,什麽時間,當時情況能給我描述一下嗎?”
“……他、伴侶,早上七點多鐘,局裏接到報警電話,然後出了警,進屋的時候艾束躺靠在沙發上已經沒有了呼吸。”頓了頓,“他、他的妻子給我們開的門。”
陸嶼認真地盯着勉固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他在說到死者伴侶的時候會很不自覺地停頓半秒鐘,這太明顯了,陸嶼撇了撇嘴:“那請問開門的時候對方是什麽樣的表情。”
勉固看着他:“很傷心。”
陸嶼挑了挑眉梢:“勉隊認識艾束嗎?”
“不認識。”勉固幾乎立刻回道。
陸嶼點頭,繼續問道:“那蝴月呢,就是昨天墜樓身亡的那個死者。”
“……”勉固張了張嘴。
辦公室門被打開,辦公室坐着的幾個心不在焉的警員異口同聲地喊到“謝局”,謝衍大步流星的走進來,痛心疾首地開口:“小勉,你是我看着進警局的啊!”
“……”陸嶼茫然了一下,他轉頭看向進門的謝局,喊了聲,“謝局。”
謝局對着他颔了颔首,例行關系了一下:“身體好了?”
陸嶼從凳子上站起來對着謝局點了下頭:“唉本來就沒什麽大事。”他把話題轉到勉固身上,“勉隊長怎麽了?”
謝局一臉嚴肅看向勉固:“小勉你說昨天下午你在哪?”
勉固遲疑地張了張嘴,他突然把視線轉向陸嶼:“陸嶼!”他喊了一聲。
陸嶼被他突兀的喊聲給喊愣了,謝局突然擺擺手讓整個辦公室裏的人都先出去,陸嶼本來不想出去,他覺得自己有義務留在這裏聽聽看勉固到底有什麽想說的,最後謝局看了他一眼:“小陸啊,你身體不太舒服不需要這麽辛苦。”他還招手喊來明朗帶他去宿舍樓,要做好充分的休息。
陸嶼從警局走出來的時候還不帶五點,明朗一定要帶着他去熟悉宿舍環境還要帶他去采購生活基本用品,出了警院大門一輛貼着獅子車标的騷包車大喇喇的停在門口,明朗正熱情無比的要帶他去附近的超市,看見門口停的車似乎忍了忍沒忍住走了過去。
那車還正好按了兩下喇叭,車窗拉下來,喻行止一張臉十分纨绔子弟模樣的露了出來,他手搭靠在車窗邊沿笑眯眯地看着陸嶼。
明朗走過去:“這位先生警局門口不能停車。”
喻行止笑着對他說:“我接下家屬。”
明朗不悅:“警局門口不能停車,請去附近停車場等。”
喻行止繼續笑:“家屬已經來了,馬上就走。”他說着打開車門下車,走到陸嶼身邊,“晚上喝點酒嗎我倉庫存了瓶不錯的酒。”
明朗愣了愣,他看了眼陸嶼又看明朗,有些後知後覺這個長得有些面熟的人:“你是醫院那個護士?”
喻行止笑:“我不是護士啊。”
“……”明朗頓了頓,有些茫然地看向陸嶼,“他……”
喻行止打斷他:“陸隊長比較喜歡那種造型。”
陸嶼本來一句話沒說被他說得這句話險些嗆到,沒忍住擡腿不輕不重地在喻行止小腿上輕輕踹了下:“喂——”他拖長了語調表達自己的不悅。
喻行止十分無辜地伸手在自己唇上比了個拉上拉鏈的手勢,他走到副駕駛打開車門做出邀請陸嶼上車的姿勢。
陸嶼朝明朗擺了下手:“我不跟你去超市了,晚上也不去宿舍樓住了。”他繞了副駕駛撐着身子跟明朗再見,“走了明朗,明天上班見。”
明朗看着車發動車尾氣揚出來頓了頓,他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轉身回了警局,現在還沒到正式下班的時間。
六點未到陸嶼跟着喻行止到了喻行止家,他家應該屬于市中心的位置,房子是十分标準的格局,走進去只感覺幹淨整潔沒什麽人住,喻行止給他拿了室內拖鞋讓他換上邊慢騰騰地說道:“這棟房子我不常來住,但是別的地方離你上班地方有些遠。”他放下手上拎着的食材袋子撐着牆邊看陸嶼,“明天早上我送你上班?”他頓了會兒又道,“鑰匙要給你個嗎?”
陸嶼換好鞋比了比自己手中的袋子:“放在哪?”沒忍住吐槽,“需要買這麽多東西嗎?”兩個男人四只手拎上來都覺得有些吃力。
喻行止笑眯眯地接過他手中的東西:“當然需要。”他補充,“我恨不得把全世界買下來讓你挑。”
“……”陸嶼面無表情看他,喻行止的表情看起來就更加無辜了,他恨不得全方位多角度一天二十四個小時不間斷地向對方表達自己的喜歡。
有些誇張了,陸嶼心想,實在沒有必要。
喻行止做飯的時候陸嶼本來想幫忙,在廚房束手無策地站了兩三分鐘,喻行止給他投喂了個水果蛋糕讓他無聊去看電視,陸嶼從善如流地回到客廳,費了點腦子打開這個于他而言十分老式的電視,電視上正在插播廣告,幾個長着短尾巴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人在電視上賣弄地跳來跳去,陸嶼把蛋糕上的水果片叼進嘴裏想起了些什麽似地又站起身走到了廚房門口,喻行止正背着他在,他背後一束尾巴像花一樣散開,陸嶼舔了舔自己嘴邊的奶油漬,他張嘴:“喂——”有很多的話想問。
喻行止回頭看了他一眼,他頓了一下,笑容緩慢地舒展開,這個人好像一直保持在心情愉悅的狀态裏,陸嶼腦子現在有些混亂,分不清到底是劇本讓這個人要這麽開心還是這個人确實就是這麽開心。
陸嶼伸出大拇指在自己擦了擦嘴角甜膩膩的奶油味,出聲問他:“你是一直呆在動城的嗎?”陸嶼想能不能旁敲側擊地讓對方透漏點對方的任務信息。
喻行止回頭切菜,他的手肘在空氣中擺動的十分娴熟,他應了聲:“對,那陸隊是調來動城長期工作還是來調查那個銀行家死亡案件的?”
“……”陸嶼沉吟了一會兒,覺得這個事情可以告訴他的合夥人,“調查艾束死亡。”
喻行止拖長了嗓子嗯了聲,然後他又說:“不要在廚房看着我做事,我會在陸隊長雙眼的注視下變成一個什麽都做不了的傻子。”
“……”陸嶼忍了忍,又忍了忍,最後實在忍不了,“閉嘴。”他有些失笑,“你可以試着做個正常人,說一點正常人會說的話嗎?”
喻行止悶着聲音笑出來,他還十分無辜:“面對陸隊長做不成正常人怎麽辦啊,需要把我抓起來嗎?”
陸嶼撐在門框邊嗤笑:“我忘了,你根本不是個‘正常人’,你是只小狗。”
喻行止在身後開了花的尾巴動了動,他把切好的菜放進竈臺上已經擺好的炖鍋裏,抿着嘴唇,臉上的表情十分溫和。
陸嶼的聲音又調侃似的從身後傳來:“可是我不是你的主人也沒準備收養你,別對着我搖尾巴。”
喻行止轉過身雙眼隐隐帶笑地看着他,他雙手支在廚房的臺子上,笑得暧昧萬分的樣子,故作可憐:“求求陸隊長收養我。”他笑着道,“我吃的很少,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不吃東西。”
陸嶼沒忍住笑了聲,張嘴還準備繼續調侃,客廳裏他開着的電視劇突然傳出一條讓他實在有些猝不及防的新聞。
“插播一條新聞,BNK客戶經理艾束吸毒過量一案,以及昨日下午16時30分艾束妻子蝴月在BNK大樓墜樓身亡一案,剛剛得到警方通知,兩個案件皆為謀殺案,兇手為同一人。”
“……”
“……”
“動城警局的勉固對其殺人這件事供認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