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世界第一
楚旬笙的新家确實和白淳熙家挨得很近，只隔兩條街的距離。
白淳熙背着書包跟在少年身後，好奇的四處看。
那是一個看起來有些年頭的巷子，一邊是老房子，另一邊是小區，地上鋪着水泥板磚，靠着小區的位置有一條下水道。
走到巷子中間，路過一個老院的時候，裏面有一顆曲折肆意生長的棗樹，大片光禿禿的枝杈伸出了院牆，朝着光能照到的地方鋪開，部分人們夠不着的地方零星地挂着幾顆紅棗。
“穆爺爺下午會做什麽飯啊？”白淳熙的視線在棗樹上停留了一會兒，又抓着書包帶快步跟上錯了他好幾步的人。
楚旬笙歪着腦袋想了想，“正常的話應該是煮的菠菜面條吧？”
“菠菜？？”白淳熙臉色一變。
身為肉食動物，在衆多蔬菜中，菠菜可是個boss級別的敵人。
“你不喜歡吃，可以給我。”楚旬笙瞄了他一眼，說道。
“真的？！”白淳熙聽到後立馬複活。
快跑兩步，走到人前面，就像平日裏對自己老媽那樣，兩手揣着放在胸口，眼睛眨了眨，一邊說話一邊聳肩，“你人真好！超級超級好！宇宙無敵爆炸好！！”
楚旬笙對他這種浮誇的奉承十分受用，嘴角上揚，“哼哼”了兩聲，有點飄了，“你有什麽不喜歡吃的，都可以給我！”
“哇~你好帥嗷！”白淳熙像只小蜜蜂一樣，圍在楚旬笙身邊和他聊天打屁。
哄得人樂呵呵的，話也多了些。
路上的時間過得飛快，最後楚旬笙停在了一棟大概有十層樓的小區門口。
從書包裏掏出門卡，打開門後，去了一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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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有四家人，都是門對門，中間的過道很寬，能并排走三個人，再向裏是電梯。
楚旬笙家的門朝北，在比較靠裏的位置，穆爺爺家在他家正對面。
楚旬笙是直接把白淳熙帶到了穆爺爺家門口，大門沒關，兩人剛敲了一下門，裏面便是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着是一聲“汪！”
小白從門裏沖了出來，一個猛虎出擊奔到白淳熙的懷裏，尾巴搖來搖去，不住的舔他的手，“汪汪！”
“小白——你洗澡了嗎？”楚旬笙捏着小狗的後頸肉給它提了起來，再看向白淳熙的校服時，對方的身上已經多了好幾個梅花印了。
“沒事，我家有洗衣機，很好洗。”白淳熙擺了擺手。
穆老頭聽到了動靜，舉着鍋鏟子走了出來，“呦，回來啦？飯馬上做好，快進來吧。”
“穆爺爺好~”白淳熙先給人打聲招呼，然後跟着楚旬笙脫了書包走進去。
将書包放在客廳裏的沙發上，少年向周圍看了眼。
老人的家布置的很樸素，老沙發，大頭電視機，還有一個魚缸，裏面游着兩條小金魚。
白淳熙一摸書包，忽然想起來自己還帶了禮物，趕忙拉開拉鏈，從裏面拿出來一個和自己半個頭差不多大的包菜。
之後抱着，邀功一般的跑進了廚房，“穆爺爺，我媽媽讓我把這個給你。”
廚房裏傳來穆老頭有些不滿的聲音，“哎呀，來就來了，帶什麽東西啊，我讓你們吃東西，可不是為了要這的。”
“嘿嘿，不是啦，我喜歡吃包菜，爺爺下次給我做醋溜包菜好不好？”
“……臭小子！去外面等着。”
白淳熙被趕了出來，臉上笑嘻嘻的，他走過去和楚旬笙坐在一塊，對方抱着小白，正搓的上瘾。
見他出來後，問：“你一整天都躲躲藏藏的，就因為那顆包菜？”
白淳熙臉一僵，“這麽明顯嗎？”
“嗯。”
少年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裏面的東西，你應該是剛才才知道的吧？”
“嗯。”
“呼……”少年松了口氣，“吓我一跳，要是讓學校的人知道我背着一顆菜上了一整天學的話，那可就太刺激了。”
楚旬笙眼底帶了些笑意，低頭揉了揉懷裏的狗子，毛茸茸的陷在手裏，讓他很放松。
“我也想摸摸……”白淳熙看着眼饞，剛伸出爪子要去揉，穆老頭端着菜上來，“別揉狗了，快去洗手吃飯了。”
“好——”白淳熙可惜的咂咂嘴，又不死心，趁着人不注意，快速摸一下，結果一下子拍在楚旬笙的手上。
“啪！”的一聲，白淳熙吓了一跳，心虛的趕緊收回手，跑衛生間洗手了。
楚旬笙摸着自己被拍的手，有些怔愣，“打我幹嘛？”
他放下狗，跟着去洗了手。
為了迎接新添的一張嘴，穆老頭沒有做菠菜面條，而是特意做了幾個小菜，番茄炒蛋，冬瓜排骨，還有個爆炒上海青，喝的是小米粥。
“好香啊！”白淳熙鼻子動了動，吃了一口菜，對穆老頭豎了一個大拇指，“爺爺好手藝！也就比我媽媽做飯差那麽一點點。”
“你媽媽做飯那麽好吃啊？”穆老頭給楚旬笙夾了一塊肉，挑了挑眉，問。
白淳熙用力的點了一下頭，特自豪地說：“對啊！我媽媽做飯世界第一好吃！”
“那你怎麽不在你家裏吃，來我這裏做什麽？”老人打掉了白淳熙夾起來的肉，有點不樂意了。
“爺爺做的世界第二好吃，但加上楚旬笙還有爺爺一起吃的話，那就比世界第一還要好吃。”白淳熙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穆老頭被小孩說的渾身舒坦，不過嘴上還要說：“你這樣說，你媽媽會傷心的。”
“沒關系，媽媽不在。”白淳熙機靈得很，他又把那塊肉夾起來塞到自己嘴裏，“好吃！”
楚旬笙坐在旁邊默默吃着，老人年紀大了，味覺退化，做的飯每一次口味都會過重，并不是特別好吃。
但當他看到白淳熙像幾年沒吃飯一般，吃得特別香，忍不住也多吃了一些。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吃過這麽熱鬧的晚飯了。
吃完飯，爺孫三人一人抱着一個碗在洗手池刷碗。
“我決定了，以後一三五我和楚旬笙來找爺爺吃飯，二四六七在家裏陪媽媽吃飯！”白淳熙揮了揮帶着泡沫的手，突然說道。
“我是沒問題，随時歡迎，”穆老頭看了他一眼，又說：“小娃娃，你這麽喜歡你媽媽，在家裏會不會和爸爸打架啊？”
楚旬笙刷碗的手頓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父親，又想着白淳熙性格這麽好，多半是有一個同樣優秀的父親才能把他培養得這麽好。
“啊，不會啊。”
果然，少年反駁了，楚旬笙眨了眨眼，心中暗暗羨慕。
“我爸爸在我媽媽懷着我的時候就去世了，我媽媽也沒有存照片，所以我連他長什麽樣子都還不知道呢。”白淳熙将碗上的泡沫沖幹淨，然後放在廚房的碗架裏，“好啦！我洗好啦！”
楚旬笙拿着碗，清水沖在上面，涼涼的，他扭頭看着白淳熙，心情複雜。
怪不得他從來沒見過對方的父親，也從沒聽少年提起過。
“呦，是我瞎問了。”穆老頭有些拘謹，現在的小孩都比較敏感，也不知道自己這一提會給人留下多大的傷疤。
“沒事沒事，他雖然沒有陪着我成長，但是他留下的財産讓我和媽媽能好好過很久呢！”白淳熙握緊拳頭，舉了舉，面上看不出一點遺憾和傷感。
穆老頭這才放寬了心。
刷完碗筷，收拾好桌子，白淳熙背上書包看向楚旬笙，“現在可以去你家了嗎？”
“嗯。”楚旬笙看白淳熙還惦記着，從兜裏拿出鑰匙，兩人給穆老頭告了別，走到了對面的門前。
少年将鑰匙插了進去，擰開。
撲面而來的是一股有些發黴的味道，白淳熙等着人将門推開，跟着進去。
穆爺爺家是朝陽的方向，經常被太陽曬到，而楚旬笙家則是完全相反，踏進去的時候，能明顯地感受到一股陰冷潮濕的氣息。
“我爸說，這一間是這片最便宜的了。”楚旬笙觀察着白淳熙的表情，等待着對方露出哪怕只有一絲的嫌惡。
然而少年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說：“好幹淨啊，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來，所以偷偷整理了？”
“沒有。”楚旬笙看着他，但除了單純的打趣他外，其餘的感情他都找不到。
“你的房間在哪？能讓哥參觀一下嗎？”現在房間就他們兩個，白淳熙又開始擺起譜了。
“……在這邊。”楚旬笙帶着人走到房間最裏側的一個小門，推開後裏面黑乎乎的，他擡手打開燈。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窄窄的床，上面鋪着藍色格子毯子，灰色的枕頭，同樣藍色的被子，一套書桌椅子，桌子上面放着一些書，之後是一個大大的衣櫃。
牆刷了白漆，空蕩蕩的，其他什麽都沒了。
白淳熙點了一下腳，看到在枕頭另一側躺着他幼兒園時送給楚旬笙的小松鼠，眼睛一彎，“啊，我都沒見你挂起來過，還以為你不要了呢，原來你一直和它一起睡啊。”
楚旬笙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耳尖一下子升溫，“不是，我只是沒地方放而已。”
“哎呦~我理解，尾巴超級好摸對吧！”白淳熙撅着屁股，将自己還挂在書包旁邊的小松鼠頂了起來，“也不知道我媽媽是在哪裏買的。”
兩人正在房間裏聊着，忽然，門口傳來了鑰匙插門的聲音。
楚旬笙面色一白，眼神慌亂，“我爸怎麽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楚旬笙：“我才沒有偷偷打掃房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