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絕交
白淳熙又等了會兒，幹脆趁着別人出來時借着開的門，鑽了進去。
按着熟悉的道路走到楚旬笙家門口，敲了敲，無人應答。
他轉身又敲了敲隔壁穆爺爺的門，也沒人回應。
眼看着時間不夠了，他只能抱着一顆惴惴不安的心去上學，想着萬一今天楚旬笙提前去學校了呢？
踩着上課鈴聲，白淳熙從後門進來，他和楚旬笙一直都是班裏幾個比較高的學生，位置也因為坐慣了，一直就靠門那倆，可是今天對方的位置卻是空的。
桌兜的書也沒了，幹幹淨淨。
男孩的心倏然收緊。
“還站着幹什麽？已經上課了。”英語老師皺起眉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男孩，“白淳熙，和你說話呢。”
白淳熙緩過神，慢慢坐下來。
宮逸蕭趁着老師扭頭板書，扭過身子小聲問：“白哥，楚哥咋沒和你一起來啊？”
對方也是一臉茫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
等下了課，白淳熙和王且二人直接去找了班主任。
結果班主任也不在。
“今天上午沒數學課，老班應該是沒來。”王且揣摩了一下，“下午有課，要不等下午再看看？”
“好。”
一直等到下午第一節 課，上的是數學課，方碩華踩着點來到班裏，等下課後，直接被那三人堵在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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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淳熙問：“老師，楚旬笙是不是請病假了啊？”
“沒有，他沒和你們說嗎？”方碩華扶了一下眼鏡，看向對面的三個人。
“說什麽？”
“他轉學了啊，你們不知道嗎？”
“什麽？？？”對面的三人全都呆住了，白淳熙拉着方碩華的衣角，滿眼都是難以置信，“什麽時候轉的？”
“就周六日這兩天吧，他媽媽接他走的，特別趕。”方碩華有些同情的看着三人，“真沒和你們說？”
不可能。
這是白淳熙在聽到對方轉學後第一個想法。
按照白淳熙現在的狀況，他能轉到哪裏？是不是他遇到什麽事情了？
“他家裏是出了什麽事嗎？老師你有他家的電話嗎？他自己提的轉學？”白淳熙一下子問了一連串的問題。
方碩華看周圍的學生被他們所吸引，說：“去辦公室再說。”
等到了辦公室，方碩華坐下來，再次問道：“他們沒和你們提過？”
“沒有。”白淳熙三人的臉色都不是很好。
“那他既然沒有告訴你們，可能也是不想讓你們知道太多。”
“也有可能是他走得太急，來不及說啊！”白淳熙幾乎要吼出來。
這算是什麽事？
在他都已經把這個人當好朋友，當半個家人來看的時候，他就這樣一聲不吭的走了？
哪怕說一聲也好啊，告訴他讓他有個準備啊。
“老師，他家裏是不是出事了？他是真的是要轉學嗎？轉學的時候人在場嗎？”雖說這些年楚爸都沒有動楚旬笙，可誰知道在他沒看到的時候，又做了什麽？
“他家裏應該沒出什麽事，楚旬笙和他媽媽離開的時候，很平靜，我又找他确認過，他确實是要轉學。”方碩華見少年一臉嚴肅，下意識也認真回道。
坐在他隔壁的英語老師聽了一耳朵他們的談話，插嘴說：“你們在說楚旬笙吧？我還是頭回見他媽媽呢，真大氣，好有氣質啊。”
“大氣？” 白淳熙知道楚旬笙母親的工作時間，所以每次去對方家都看不到人的時候，他并沒有感覺到奇怪。
但按照他對男孩母親也是見過，認識的，對方是有些拘謹的，含蓄害羞的那種，和英語老師所說的形容詞完全相反。
他腦海中忽然閃出了一個有些吓人的想法，“楚旬笙母親長什麽樣子？”
“額，挺漂亮的，和楚旬笙長得有三分相似。”被突然這麽一問，英語老師又說不出什麽特別的點來。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楚旬笙親口喊了那人媽媽，你覺得他會對不認識的人說話嗎？”方碩華嘆了口氣，“你們快回去吧，下節課要上課了。”
白淳熙是真的想不通，他也想不明白。
今天是周一，放學後，男孩又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位置，背着書包，自己走回去。
他和補習班請了假，接着直接奔到楚旬笙的家。
房門緊閉，狹長的過道在這個時候像是悄然收緊了，将男孩夾在了正中間，讓人窒息。
白淳熙擡起手，含着點期待的敲了敲門。
“有人嗎？”
沒有回應，他又喊了幾聲。
最後面前的門沒開，身後的門卻是開了。
“小熙？”穆老頭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伴随着一聲狗叫，小白扒着白淳熙的腿，尾巴搖得很歡。
可白淳熙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忍了半天，聲音有些哽咽，“穆爺爺，楚旬笙他去哪裏了啊？”
“來，進屋，我做了飯。”穆老頭看着小孩紅着眼圈，心中一酸。
沉默着吃完飯，男孩忽然問：“爺爺，你是不是也知道楚旬笙轉學了？”
穆老頭點了點頭，“他這兩天都沒回家，今早和我說的。”
“今早？”白淳熙手抖了抖，為什麽他等了那麽久都沒見到人？“那爺爺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穆爺爺搖了搖頭，“不知道，他被他媽媽帶走的。”
“哦……”白淳熙站起來，笑着對穆老頭說：“爺爺，我先走了，今天作業有些多。”
“好，周三還來啊。”
“嗯，我到時候帶着王且他們。”男孩應了一聲，快步走了。
到了門外的大垃圾桶前，男孩拿出放在書包裏的蛋糕，扔了進去。
……
晚上，等白媽回來後，便看到白淳熙坐在沙發上等她，飯已經做好放在桌子上了。
“今天做這麽多菜啊？”白媽脫了外套，去衛生間洗了手，坐下來打算吃飯，卻被人攔下了。
白淳熙指了指自己做的菜，“可樂雞翅，紅燒排骨，醋溜土豆絲，青椒炒蛋，都是媽媽愛吃的。”
“嗯，是。”李嘉涓點了點頭。
“媽媽餓嗎？”
看着少年質問的眼神，李嘉涓滿心的疑惑，這是又在電視上學了哪些套路？“當然餓了，你媽我忙了一天了。”
“那你告訴我，你和楚旬笙的媽媽是不是瞞着我們做了什麽？”白淳熙回到家，一邊做作業一邊思考，從幼兒園到小學三年級幾乎所有的事他都想了一遍。
一些被他無意或者是刻意忽略過去的東西，到最後都被翻了出來。
楚旬笙最開始的變化是在幼兒園升小學的那個暑假，少年雖說在他面前很正常，但在對外人，完全不交流，之前的他可不是這樣，幼兒園小孩雖然執拗不喜歡和人接觸，但總歸不會拒絕和人說話。
那麽問題最有可能是發生在他的家人身上，再加上之前他曾經在提對方的母親時，少年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傷感，可以較為确定，原因可能是他的母親。
但具體是什麽原因……
“楚旬笙的媽媽是不是和他爸爸離婚了？現在又把他帶走了？”白淳熙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生氣，能逃離楚爸對于楚旬笙來說那是最好的結局，他就是難受，心塞，胸悶，想發洩。
男孩給自己倒了一大杯水，慢慢喝着，這個時候這樣做能讓他平靜下來。
“你是什麽時候猜到的？”白媽有些驚奇。
“就在剛才，媽媽是不是你一直在幫助楚旬笙媽媽？”
“嗯。”她從第一次見到對方的時候，便下意識地在開導了，家暴只有0次和無數次，更何況完全沒有反省的意思，所以對方是不值得原諒的，理應逃離。
得了答複，白淳熙縮了回去，“媽媽你吃吧，我回房間睡了。”
李嘉涓看着自家兒子頹喪的樣子，不知道該怎麽安慰。
忽然她電話響了，來的人是個陌生號碼，出于直覺，她接了，“喂？誰啊？”
“阿姨好，我是楚旬笙，白淳熙在嗎？”電話另一頭傳來一個聲音。
白媽眼睛一亮，連忙走到白淳熙的門前，敲了敲門，“小熙，小笙給你打電話了。”
緊閉的門內在傳來一陣咣當聲後，打開，白淳熙的眼睛亮着光，一把接過對方的手機，關上門。
被關在門外的白媽：“……”兒子也有小秘密了。
白淳熙握住電話，深吸了幾口氣，才說：“你轉學為什麽不和我說一聲？！”
電話另一頭的楚旬笙聲音冷淡，“沒必要。”
白淳熙氣的啊，拿着桌子上的水猛灌了幾口，“你轉到哪裏了？”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咱們以後應該都見不着面了。”好像是因為手機的原因，不然對方的聲音怎會如此的冰冷，好似沒有一點感情的機器。
白淳熙的心微涼，“你給我打電話是想告訴我你現在轉學了？是不是也有點太晚了？提前和我說一聲這麽難嗎？你就算給我媽打個電話幫忙傳一下也行啊。”
“你現在不是已經知道了。”楚旬笙有些無辜。
“那你給我打電話是為什麽？我的好兄弟？”白淳熙舔了舔有些幹的嘴唇，他還是頭回被人氣的這麽狠。
對方沉默了許久，最後說：“我們……絕交吧。”
白淳熙渾身的血在那一瞬間凝固了，他“啊？”了一聲，難以相信，“你要和我絕交？”
他險些氣笑了，爆了粗口，“絕你爹的交，要絕交也是我來說！”
說完，他更生氣了，他知道楚旬笙對罵媽很讨厭，所以就連罵人的方式都變了。
“好，你說。”對方平靜地說。
“絕交就絕交！你以為我稀罕你啊！”白淳熙挂斷電話，打開門将手機塞到了白媽的手裏，接着關上門，直接栽到了被子中。
埋了好半天，幾乎要窒息的時候，白淳熙才側過頭，眼眶通紅，嘴動了動，在安靜的房間中，喃喃：“去你爹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切行為皆有原因，本章分開，下章相聚（狗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