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二章
屋子內像是被按了靜音鍵。
剛剛還臉紅脖子粗争論着?的衆人面面相觑,只是沒有人敢去看姜南離。
在這?樣?的安靜下。
姜衛喆蜷縮在地上,也不?由将口中的哀嚎聲咽回了肚子裏。
只是安靜并沒有持續很久。
姜修竹朝着?姜南離的方?向走了兩步,像是一滴水落入了滾油當中,他雙目瞪圓,盯緊了面前的女人。
“姜南離,你不?要太荒謬!”姜修竹鼓足了氣,他擡手指着?姜南離的鼻子,“姜家家主這?個位置,難道你坐得安心嗎!這?些年,姜家請見你的信,從不?見回音。向來找姜家續命的老主顧,求上來,你也從不?見的。”
“姜南離,你這?個姜家家主不?當也罷。”姜修竹轉過身,他看向在場的衆人,“諸位,家主之位不?是沒有空懸過,如今我也不?怕同你們說了,老爺子在時,做了件事兒。”
姜修竹的視線落在了姜衛喆身上,他朝着?姜衛喆的方?向走了兩步,轉而指向他,“我知道你們不?少人有疑惑,姜衛喆這?小子的女人不?是姜家人,為什麽?姜念身為他的女兒還能入鬼窟。”
“那是因為,老爺子給那個女娃娃用了換骨之術。”
“換骨之後,鬼窟便認了那個女娃娃。我們也無須再擔心,日後能進鬼窟的孩子越來越少。”
“所以!”姜修竹的聲音铿锵有力,他再一次轉過頭看向姜南離,“我們不?需要一個心不?向姜家的家主。姜南離,你還是自個兒去祠堂跪拜改姓吧!”
姜淮一的動作微頓,他看了眼姜南離,而後又看向姜修竹。
正當他想要坐直身子,開口說話的時候,沒什麽?反應的姜南離突然?出聲。
“是嗎?”姜南離看向姜修竹,輕輕甩了甩手腕,而後緩緩按在了心口的位置,“姜修竹,我原本,不?想對着?同姓人出手的。”
姜南離此話一出,下方?衆人紛紛做警惕防禦狀。
就連姜淮一也站起了身,“阿離,這?兒不?是在篷船上——”
下半句話,淹沒在了姜淮一的喉嚨裏。
他的眼眸裏映出的影子,漸漸染上了一抹紅。
姜淮一看見,姜南離緩緩從胸口拔出了一把骨鞭。
本該是驚悚駭人的事情,可姜南離偏偏做得優雅又淡然?。
骨鞭上,只有一側沾上了血痕,襯得其他地方?愈發白,看上去,有些晃眼。
“那是……”姜修竹怔然?,他張開嘴喃喃,膝蓋不?住發軟。
還不?等姜修竹受本能所控,跪下去。
姜南離已經從上方?移到了姜修竹面前,女人姣好的面容湊得極近,可姜修竹只覺得心裏發慌。
“你……”姜修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零散地吐出一兩個單字。
他膝頭猛地一軟,整個人幾乎要栽倒。
可跪至一半,卻?又跪不?下去了。
那條骨鞭拖着?姜修竹的膝蓋,讓他站不?起身也跪不?下去,只能保持着?一個費力且怪異的姿勢。
姜修竹的瞳孔縮緊了,骨鞭傳來的威壓讓他不?知該如何是好,轉過頭,想要尋找同伴的支持時才恍然?發現?,屋子裏,幾乎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只除了姜南離,姜南離帶回來的男人,以及梁弋。
當然?,還有一個跪也不?是,站也站不?直的自己。
姜修竹有些費勁地咽下一口口水,他擡頭看向站在側前方?的姜淮一,眼中求救之意明顯。
以往,他也是看不?起姜淮一的。
可現?在,除了姜淮一,姜修竹不?知道自己該去求誰。
只是姜淮一并沒有看向自己,他只是怔怔看向姜南離,片刻後,往前挪了半步,緩緩跪了下去。
看着?姜淮一的膝蓋撞在了地面上,姜修竹心裏最後一根線也徹底崩亂。
他擡頭看向姜南離,只是視線剛剛落在女人的臉上,便像被燙到了一般,急忙移開。
“阿……不?,家主,我知錯了。”姜修竹活到如今的年紀,卻?也知道,這?世上,活着?才是真的,面子什麽?的都是假的。
可姜南離并沒有要抽開骨鞭的意思,姜修竹的呼吸聲變得有些粗重?,頭頂像是懸了鍘刀,讓他不?停地沁出汗來。
膝蓋處傳來刺痛,姜修竹眼前染上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與此同時,那股阻礙着?他的力也猛地洩了,姜修竹重?重?地撞在了地磚上。
這?間姜家用來議事的屋子不?久前剛剛翻新過,地磚更?是換了一批新的瓷磚。
瓷磚被每日負責打掃的人收拾得锃光瓦亮,姜修竹甚至能從地磚的上看到自己被照出來的影子。
狼狽且不?堪。
只是膝蓋處的疼痛刺激着?姜修竹的神經,讓他沒有心思去管,自己現?在的儀态是不?是太丢臉了。
姜南離握着?骨鞭,骨鞭安安靜靜地垂在她身側。
“二叔伯,年紀大了,就在村裏頤養天年吧。”姜南離垂眸看向跪倒在地上的姜修竹,聲音淡淡,“不?然?下次碎掉的,就不?光是一個膝蓋了。”
屋子裏沒有人敢說話。
姜南離的視線掃到誰,誰便将頭埋得更?低。
“梁弋我們走吧。”姜南離擡腳,往外走去,所過之處,原本跪着?的人紛紛挪到了兩側,給她讓出了一條通道。
“明天一早,我就會?開河道。”離開屋子前,姜南離補充道,“現?在都散了吧。”
等到姜南離走得遠了,屋子裏才漸漸有了響動。
姜淮一是第一個站起來的,然?後才有兩個,三?個,最後除了姜修竹,其他人都站了起來。
“淮一,現?在,要怎麽?辦?”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開口詢問姜淮一。
姜淮一沒有看開口詢問的人,反倒是垂眸看向姜修竹,“阿離不?是吩咐了嗎,開河道的東西都準備好。”
“明兒一早,開河道,入鬼窟。”
姜修竹的口腔裏溢出一絲絲的痛呼,像是一只察覺到自己死期而哀嚎的豬猡。
那聲音難聽,姜淮一聽得微微蹙眉,“把人擡下去,讓醫生來一趟。別讓人死在村裏。”
聽了姜淮一的話,忙有人矮身上前,把人擡了下去。
“都散了吧。”姜淮一擡了擡手,對着?仍舊站在那兒不?知所措的衆人道,“剛剛你們也見到了,阿離手上的骨鞭是何材料鑄成,還長點眼,不?要沒事沖撞了她。”
衆人應下,紛紛散去。
等到屋子裏的人都走得幹淨了,一直縮在角落的姜衛喆才挪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湊近了姜淮一,他讪笑着?開口,“淮一,你看,我剛剛和梁弋說的話,是不?是完好無缺?”
“我沒有……”
姜淮一擡眼看向了姜衛喆,姜衛喆登時閉上了嘴巴,只是臉上仍舊帶着?讨好的笑。
姜淮一這?才收回目光,他看向屋外,聽不?出喜怒,“衛喆叔,這?兩天委屈你了,之後,你就跟着?我吧。如今正是要用人的時候。”
說着?,姜淮一摸出一把匕首,割破了捆着?姜衛喆手腕的繩子。
手上的束縛松了,姜衛喆連忙轉動着?手腕,活動起筋骨來了。
“衛喆叔,您知道我的,我這?個人啊,不?喜在外面聽到同自己相關的傳言。”姜淮一看向姜衛喆,他笑着?道,“我希望不?會?信錯人。”
姜衛喆無端打了個寒顫。
“是,是。”姜衛喆連連點頭,“我知道,當年的事兒,我怎麽?都不?會?說出去的。”
說着?姜衛喆擡手,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姜淮一這?才收回視線,擺了擺手道,“去吧,你那個小侄子想來有很多話要同你說,處理好了,別惹什麽?麻煩。”
另一邊,姜南離領着?梁弋回到了她以前住着?的屋子。
那也是一間臨河的屋子,屋外走廊裏,還堆着?花箱,只是看着?應該是屬于搭理,花骨朵蔫蔫的,反倒是周圍的雜草長得又高又密。
“阿離。”梁弋停在了門?外,“我想和姨父……和姜衛喆單獨聊聊。”
姜南離回眸看向梁弋,微微挑眉,“去吧,他們知道你是和我一起回來的,應該沒有人會?為難你。”
梁弋見狀點了點頭。
只是即便得了姜南離的同意,梁弋也沒有立即離開。
姜南離見狀有些疑惑地回頭看向他,“還有什麽?事兒嗎?”
梁弋搖了搖頭,只是表情變得嚴肅了兩分,“剛剛謝謝你。”
姜南離有些不?解。
“剛剛我情緒激動,如果?不?是你表明了态度,我早就被拉走了。”
姜南離聞言點了點頭,她擡頭看向梁弋,“知錯就改,知恩圖報。不?錯。”
聽着?姜南離那評價小朋友一樣?的語氣,梁弋不?由失笑。
他笑起來時,眉眼彎起,身上那股常年在外的痞氣被遮住了,看上去,反倒有幾分學生氣。
姜南離移開了視線,不?知為何,她有些不?自在地擡手摸了摸眼尾。
“那我先去找姜衛喆了。”梁弋收了笑,同姜南離說過後,離開了姜南離的那座吊腳樓。
吊腳樓裏,只剩下姜南離一人。
她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木頭牆壁,建造牆壁的木頭,用了很好的防腐技術,即便十?年過去了,看上去也只是舊了一些,并沒有什麽?裂紋。
而在牆壁上,挂着?不?少筆觸稚嫩的畫。
那些畫都被相框好好裝裱着?,除了邊緣有些泛黃外,絲毫看不?出那是很多年之前的畫。
姜南離擡頭看向那些畫,畫紙中央,有一塊大大的石頭,石頭上,站着?三?個小娃娃。
兩高一矮,兩個女娃娃,一個男娃娃。
畫紙邊緣,還有姜南離稚嫩的字體,上面寫着?,永遠的好朋友。
永遠寫得又大又粗。
像是要寫穿紙張一樣?。
響起的敲門?聲,讓姜南離的思緒從畫上移開,她轉過身去看,是姜淮一。
姜淮一并沒有戴平日不?離身的眼鏡,露出了那雙丹鳳眼。
他看向姜南離,沒有像往常那樣?笑着?,而是擡起頭,語氣略有些苦澀,“我能進去坐坐吧?”
姜南離側開身,看向了一旁空着?的椅子。
姜淮一見狀會?意,他走進了屋子,在那把空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阿離,我以為你不?會?回來的。”姜淮一垂着?眼,聲音聽上去竟有兩分失落,“我知道你一直怪我那時候揭穿了你……可是阿離,你有沒有想過,你在村子裏殺了人,自己還有命活嗎?”
姜南離動了動指節。
姜淮一的話,讓她想起了那時的事,遲來的,劇烈的悲傷之感籠罩住了姜南離。
也許是因為剛剛拔出了骨鞭,姜南離本就有些憊累,濃烈的情緒襲來的時候,姜南離退了兩步,靠在了桌子上,才勉強站直了身子。
她當年是為什麽?離開村子去篷船上的。
姜南離有些記不?起來了,只隐約記得,應當是和自己的父母有關。
她的記憶像是出現?了缺漏。
情緒都在,可導致情緒的原因卻?都被人抹去了。
就好像,姜南離記得自己和姜淮一大吵一架,所以那之後她不?再見姜淮一,也不?把姜淮一當朋友。
仿佛兩個人天生就不?對付一樣?。
可先前在十?方?界見到姜宴照,姜南離翻找出了小時候的記憶碎片,她才有些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和姜淮一當年不?是有着?過命的交情嗎?怎麽?會?到現?在這?樣?水火不?容的地步呢。
這?樣?的念頭像是一把火在姜南離的腦子裏燒了起來。
她擡眸看向姜淮一,姜淮一也正看着?她,眼裏的擔憂清晰可見。
“我這?次在十?方?界,見到了阿照。”姜南離并沒有将自己身上不?對勁的地方?告知姜淮一,而是同姜淮一說起了姜宴照。
姜淮一來找姜南離,原本是想要問一問骨鞭的事兒,可猛地聽姜南離提起一個已經死了很多年的人,姜淮一的思緒像是被人攔腰砍斷。
向來運籌帷幄的姜淮一,難得出現?了茫然?的神色。
“阿照?”姜淮一眨了眨眼,像是有些不?确定地追問,“你是說,阿照?姜宴照?”
姜南離解下了腰間的銅錢,銅錢飛至半空發出嗡鳴聲。
姜宴照的魂魄從銅錢裏飛出,然?後重?新凝結成形——仍舊是她死去前的模樣?,十?五六歲,最燦爛的模樣?。
姜淮一騰一下站起身,他退了兩步,撞翻了椅子,發出一聲響。
響動讓姜宴照轉頭看了過去。
也讓她看見了姜淮一。
“淮一?”姜宴照高高興興地朝着?姜淮一飄了過去,嘴唇幾乎要咧到耳後,“你也長得這?麽?大了。”
姜宴照原本是想伸手去拉姜淮一的手,只是碰到時,從姜淮一手上穿了過去。
好在姜宴照并不?在意這?些,她擡起頭,像個沒事人一樣?,“讓我瞧瞧——”說着?,姜宴照繞着?姜淮一飄了好幾圈兒。
“你怎麽?長大了沒有小時候好看了呢?”姜宴照努了努嘴,像是有些可惜,“你瞧瞧我們阿離,長大了長得多漂亮。”
“你……”姜淮一有些混亂,他看向姜南離,“阿離,我想起還有些事情沒做,回頭再來找你。”
話音落下,姜淮一幾乎是逃着?離開了屋子。
“哎——”姜宴照在後面喊都喊不?住,她飄出去幾步,然?後又飄回了姜南離身邊,“淮一這?是怎麽?了,怎麽?見到我就跑呢?”
“因為我是鬼,所以他有點怕我嗎?”姜宴照有些苦惱地皺了皺眉,“哎呀,一定是這?樣?的,以前在鬼窟的時候,他就是我們三?個裏面最膽小的……”
姜宴照還在喋喋不?休地說着?姜淮一的事兒。
姜南離卻?開口打斷了她,“阿照,我把你從十?方?界帶回來了,接下來,你想入輪回還是怎麽??”
姜宴照登時收聲,她伸手撓了撓頭,然?後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阿離,我想回去看看。”
不?等姜南離回答,姜宴照又連忙開口道,“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阿離,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渡我走就是。”
“只是……”姜宴照吸了吸鼻子,聲音裏帶了一絲悵然?,“我好久沒有這?樣?清醒過了,就這?樣?離開,總覺得有些難過。”
“當然?可以。”姜南離看向面前的鬼魂,“你想去哪裏都可以,我會?在你身上留一條紅繩,紅繩能幫你捏出一具虛假的身體。”
姜宴照的眼睛瞪得大了些,炯炯有神地看向姜南離。
在姜南離的示意下,姜宴照伸出手,一條紅繩飄到了她的手腕處,
随着?紅繩的兩端連到一處,姜宴照虛虛的身子漸漸有了實影。
她看向姜南離,難掩臉上的喜意。
“阿照,繩子取下來,你就會?變回鬼魂的狀态,系上,就會?像現?在這?樣?凝出實體。”姜南離叮囑道,“但你還是不?要去非姜家的地方?,雖然?我在你身上留了咒術,可萬一遇上更?厲害的,我可能趕不?及救你。”
“我知道的。”姜宴照攥緊了手,她點了點頭,看向姜南離時帶着?感激,“阿離,我知道你現?在很厲害了,一定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做,放心吧,我會?讓淮一照顧我的。當年——”
正說着?,姜宴照卻?突然?卡殼了,她伸手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當年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可是我知道,你,淮一,還有我,我們是一起出生入死,相依為命的。”
姜宴照重?新凝聚了實體,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找姜淮一。
姜南離沒有攔她,等姜宴照走了,她才坐了下來,開始回憶剛剛察覺到的異常。
自己的記憶,一定是有什麽?問題的。
姜南離十?分篤定。
她在船上待了十?年,這?十?年她半點沒有想起過姜宴照,也沒有想起過上船之前的事兒。
就好像她的記憶被屏蔽了,只留下了上船之後的事情。
只剩下那些厭惡的情緒還存在。
姜南離一只手握住了另一只手的手腕,皮膚下方?,血管輕輕跳動着?。
姜南離一點一點回憶着?和姜淮一這?十?年來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
因為蔣齊的事情見面時,姜淮一提起過,老頭子死了。
想起老頭子,姜南離便遏制不?住地升起一股氣來,她恨這?個人,所以蔣齊說老頭子死了,她該上一炷香時,自己才會?那樣?生氣。
可是為什麽?恨呢。
當年從鬼窟出來後,分明是那個老頭子帶着?自己和姜淮一呀。
後來又見姜淮一時,姜淮一又說了什麽?呢。
姜南離覺得腦袋有些疼,她松開手,按在了太陽穴上。
姜淮一好像提起了自己的父母。
姜南離緩緩放下了手,自己的父母。
當年上了綠皮火車後,姜南離便再也沒有見過他們了。
他們去哪兒了呢?當年說好一起離開,為什麽?只有他們不?見了呢。
姜南離覺得腦子裏要生長出千萬根針來一樣?。
她什麽?也想不?起來,只覺得腦子疼得快要炸開了,還有……
姜南離的眼皮愈發沉重?,她強撐着?在桌上刻字,可是還沒等刻完,整個人便像是魂魄被抽離了一樣?,摔在了厚厚的地毯上。
只剩木桌上,沒刻完的字。
——不?要……
不?要什麽?。
思緒下墜的同時,姜南離的腦子裏像是有一個聲音輕輕地喊着?她。
不?要睡。
不?要忘。
睡了,就會?忘記了。
只是思緒仍舊墜入了蒼茫當中。
姜南離醒來時,天色有些暗了,她只記得,自己剛剛又夢見了那幅巨大的龍骨架。
她似乎和那具龍骨架一起做了些什麽?,只是具體是什麽?姜南離想不?起來。
她從地毯上爬了起來,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被撞得有些發青的手肘。
姜南離有些不?解,自己怎麽?會?睡在地毯上呢。
思索許久,都想不?起緣由,姜南離收回視線,只想着?也許是替姜宴照凝了魂,自己受了些反噬,所以才會?這?樣?失去意識。
姜南離不?再去想,只擡手揉了揉脖子,朝着?屋外走了過去。
看起來,已經有了好長一段時間,她得去看看梁弋的情況。
只是剛剛從吊腳樓下來沒多久,姜南離便撞上了梁弋。
梁弋臉色算不?上好,反倒有些郁結于胸的模樣?。
“看你的樣?子,什麽?也沒問出來?”姜南離道。
梁弋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姜衛喆還是那幾句話。”
“他說當年他接走小念時,我父母好端端的。”
“還說他和我小姨早就離婚了,小念本就是跟着?他生活的。”
“我想等找到小念之後再問問。”梁弋臉上有些疲憊,“現?在的這?些事兒不?好告訴芳姨,還是得等找到小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