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絕色傾城六
容回提步進了屋,卻又不知要說些什麽,他只是過來确定,并沒有事。
遇辰問:“方才我聽外頭動靜大,可是有事發生?”
“嗯,鴉現了身,各大仙門已合力将他治服。”
“是麽?”遇辰從窗子看了出去,只看到無盡的夜色,他聲音很輕,“那是好事。”
容回看着他,總覺着他的語氣裏帶着一些嘆息。他問:“你看明日動身回羽靈溪如何?”
遇辰的視線從窗外轉回來,“你定便是。”
“嗯,那明日早上動身。”至于易空堂的那一場慶功宴,他也沒必要去了。
——
容回回到月來客棧,傅浩然和岳商亭都還沒睡,都在陶烨的房裏。
陶烨今夜受的驚吓不小,此時正靠在床頭,可憐兮兮地模樣,“師父,大師兄,我還以為我就要被那怪物吸成幹屍了,還好,還好二師兄及時出現。”
傅浩然道:“有驚無險,必有後福。”
容回提步進了房,“啊烨,傷得重麽?”
陶烨看到了容回,眼睛裏有了光,“二師兄!”
傅冰蘭好笑道:“四師弟,你看到二師兄怎麽就像三歲毛孩看到娘似的。”
陶烨糾正道:“師姐,我這是看到救命恩人了。”
容回道:“我本就該好好保護你,害你受了傷,才是失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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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烨搖頭,“二師兄沒失職,我已經很感激你能及時出現了,那時本來想放信號彈的,奈何被那怪物一個翅膀扇了出去,信號彈都掉了,我當時還以為必死無疑了。”
容回道:“平安無事便好。”
陶烨忽然滿腔熱忱,坐直了身子信誓旦旦道:“二師兄,以後我練劍再也不偷懶了,我一定要好好練,練成你這樣,日後就是遇上怪物也不怕了。”
“好。”容回用長輩的口吻道:“你今日也受了驚吓,早些歇息。”
“嗯嗯。”
傅浩然看向容回和岳商亭,“商亭,啊回,你們兩同我來一趟。”
容回和岳商亭跟着傅浩然出了門,而後進了傅浩然的房間,容回走在最後把門合上。
傅浩然走到圓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看向容回,“啊回,今日你追着鴉而去,到底發生了何事?”
容回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地說給了傅浩然和岳商亭聽。
聽完後,岳商亭冷着臉道:“易空堂得了漁翁之利,競還敢大張旗鼓擺慶功宴,可笑。”
傅浩然沉吟半響,“罷了,功勞名聲都是虛的,他易空堂貪天之功,便讓他去吧。”
容回若有所思道:“我隐隐覺着蹊跷,當時鴉已然被金蠶絲五花大綁,又困在易空堂的陣籠之中,他為何不直接一劍殺了,而是收入了鎖靈匣?”
岳商亭看着他,“你的意思是?”
容回道:“鴉殺了不下三名易空堂弟子,當初提及滅鴉之時,徐堂主義憤填膺,加之他的大弟子還聲稱被鴉抓瞎了雙眼,徐堂主對這鴉該是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即了結他才是,當時他卻用了鎖靈匣,将那怪物收了。鎖靈匣雖是寶物,但也要等七七四十九天才能致其魂飛魄散。”
傅浩然沉默了片刻,“既然鴉已經除了,便是大幸,至于易空堂為何這麽做,你也不必深究。”
傅浩然一向喜歡息事寧人,容回也不好再繼續說下去,只微微颔首,“是。”
而後,他又想起明天要送遇辰回羽靈溪的事,“師伯,還有一事。”
傅浩然道:“何事?”
“我想明日啓程,送遇辰公子他們回池州,而後再回臨仙臺。”
岳商亭臉上不悅,“他們有手有腳,要你送做什麽?”
容回道:“是我提出要送的,遇辰于我有救命之恩,不過是順路送一送,不礙事。”
岳商亭冷着臉不再說話,傅浩然道:“此事你既然決定了,我也不反對,不過也別耽擱太久。”
“好。”
——
馬車平穩行駛在官道上,容回端坐在馬車裏,遇辰和祁言都睡着了,一個在他懷裏抱着,一個倚在他肩膀上。
想換個姿勢抱祁言,又怕驚擾了遇辰,便只好一直維持着不動。
肩上那人長睫垂于下眼眶,左眼下方有一顆芝麻大小的痣,是他那張羊脂白玉一般的臉蛋上唯一的瑕疵。倒也不算瑕疵,反倒是因為那一顆小小的痣,給他的容顏增添了幾分靈氣。
容回只看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對着他不能多看,多看幾眼便會心猿意馬。
他低頭看懷裏的小包子,懷裏的小包子一只小手抓着他的衣裳,生怕他跑了似的。
這一大一小都是穿着紫衣,戴着金冠,模樣也有些像,外人一看便知是父子。
祁言喊他爹爹的時候,還未娶妻的容回也會生出幾分為人父的感覺,仿佛他就是祁言的爹爹,他就是這兩父子的依靠。
肩膀上的人悠悠轉醒,他坐了起來,手上的扇子挑開了簾子,見外邊小橋流水,他剛睡醒的語氣有些慵懶,“影,停下。”
趕馬車的影拉了缰繩,馬車停了下來,遇辰偏頭看向容回,“歇一歇。”
“好。”容回懷裏的祁言也醒了,他低頭問他,“言兒,餓不餓?”
祁言捏着小拳頭揉了揉眼睛,點了點頭,“嗯。”
“那我們下去吃些糕餅。”
遇辰已經挑開簾子下了馬車,容回抱着祁言随後下來,這裏是一座村莊,周圍零散有幾戶農家,他們停馬車的地方是一棵大樹下,樹下放了一些石塊,平日裏會有村民在此地納涼,不遠處還有一口井。
容回下來後把祁言安頓好,轉身拿出了裝糕餅的木盒子。
這兩父子嘴刁,馍馍面餅這類他們是碰都不碰,一路上也不是随時能找到酒樓,每到一處繁華的鎮子,他總要去糕餅鋪子買些桂花糕,核桃酥之類的糕餅存着,這糕餅做得十分精致,口感極佳,也有些甜味,合那兩父子的口味。
把糕餅盒子拿了出來擺着,讓祁言随意挑着吃,容回又把幾個水袋拿了出來,去井口邊打了一桶水上來,打算把水袋都裝滿。
祁言一手捏着一塊核桃酥過來,右手上的核桃酥舉了起來,“爹爹,吃。”
正在打水的容回彎下腰吃下祁言遞過來的核桃酥,擔心祁言在井邊不安全,便道:“言兒去那邊玩。”
“嗯。”祁言瞪着小短腿跑着去樹下。
容回朝那邊樹下看過去,只見一身紫衣的遇辰背對着樹,朝着不遠處看着什麽,風将他的寬袖與長發微微揚起,形成了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