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身體好着呢
“我去, 他怎麽在這裏?”
“他什麽時候在這裏的?”
“我剛剛沒有做什麽奇怪的舉動吧?”
這般想着間,言裕栖面上挂着一絲尴尬望向了路逾矠。
在觸及到正坐在距離他不遠處的單人沙發上的、路逾矠的那雙一眼望過去深不可測的、有些泛紅的黑眸後,言裕栖快速移開了視線, 緊接着,狀似随意的應了聲:“嗯。”
“身體感覺怎麽樣?”路逾矠的聲音很平靜, 讓人聽不出他話裏的情緒。
“挺好的。”言裕栖應了聲。
“那就好。”路逾矠再次平靜的道。
而後,就是一片沉默。
路逾矠沒有繼續說話, 言裕栖自然也不打算主動找話題。
然而, 随着時間的推移, 空氣裏的沉默就像一塊越來越大的石頭一般壓在了言裕栖的心口,讓他喘不過氣。
他很想問路逾矠到底知沒知道,但是,他又怕萬一路逾矠不知道,他自己這麽一提反倒暴露了。
就在言裕栖糾結在到底要不要問,該怎麽樣問時,路逾矠率先打破了沉默。
“為什麽不告訴我?”路逾矠的聲音, 仍舊平淡到沒有起伏。
言裕栖微微一愣, 強壓下心頭的情緒,裝作一臉不解地望着路逾矠道:“什麽?”
路逾矠沒有出聲, 只是這麽定定地看着言裕栖。
言裕栖被他看得有些心虛,就在他準備移開眼睛時,路逾矠斂了斂眸光,平靜的語氣帶着篤定:“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吧。”
言裕栖聞言,腦中瞬間湧起驚濤駭浪, 下一刻, 他轉過臉, 眸光向下,看着蓋在自己身上的白色被子,嘴邊揚起一抹幹笑道:“你在瞎說什麽呢,我是男的,怎麽會有孩子。”
這家夥,為什麽能這麽平靜地問出這種問題?
男的懷孕這件事,他難道就不覺得離譜嗎?
還有,他憑什麽就這麽肯定孩子是他的,這仿佛将一切掌控在手的語氣讓他很不爽。
路逾矠:“所以,你還不知道?”
言裕栖:“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路逾矠:“在說你懷孕的事。”
“都說了我是男的,怎麽可能懷孕。”言裕栖再次否認,話到這裏,他直接擡眸瞪了路逾矠一眼。
只是這一眼,頗有些惱羞成怒的意味。
事實上,言裕栖此刻的心情就跟他表現出來的一樣,混亂成一團。
一方面,他的理智告訴他,眼下是坦白的最好時機。
但是,另一方面,他還沒做好跟路逾矠坦白的準備。
他怎麽也沒想到,他這才跟過來一天,就暴露了。
慌亂的情況、矛盾的心情之下,造就的就是他的自我麻痹以及根本沒經過大腦的矢口否認。
“是嗎?”路逾矠聞言,不置可否。
下一刻,他自單人沙發上緩緩站起了身,伴随着幾聲有序的腳步聲,路逾矠來到了言裕栖的床邊。
言裕栖蹙着眉頭警惕地看着路逾矠,剛想看看他想做什麽。
猛然間,一只骨節分明、白皙有力的大手就這麽托住了他的下巴。
言裕栖蹙着眉頭,瞪着路逾矠,而後伸手直接拽住了他的手腕,語調不耐地道:“你幹嘛!”說話就說話,怎麽又開始動手動腳了!
路逾矠不理會言裕栖的問話,直視着他的眼睛,緩緩吐出一句:“看着我的眼睛,再說一遍。”
“不要。”言裕栖蹙了蹙眉,不耐煩的道。
說話間,言裕栖拽着路逾矠手腕的手直接加大了力度,試圖拿開路逾矠托住他下巴的手。
然而,路逾矠的就像被502膠水粘在他下巴上一樣,任憑他怎麽用力,就是拿不開。
瞧着言裕栖蹙着眉頭,努力想要拿開他手的樣子,路逾矠勾了勾嘴角,眸中劃過一抹笑意,下一刻,他托着言裕栖下巴的手,直接向上,附在了言裕栖的臉頰上:“你真是,不擅長說謊。”言語間,隐約帶了些寵溺。
路逾矠的舉動,直接讓言裕栖的腦袋宕機了。
緊接着,一排黑線,出現在了言裕栖的額頭。
這話說得像是有多了解他一樣!
拜托,他們至今為止見面的次數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好嘛!
這兩天,看這家夥對他一臉溫柔的樣子他都快忘了,他一直以來就是這種人!
果然,他從一開始見面直到現在,最讨厭的就是這家夥說話時那種将別人心思全都拿捏在手的語氣!
還有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麽在聽到路逾矠說出「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吧。時,他第一時間想否認了——因為路逾矠用的不是詢問的語氣,而是平淡的陳述句。
就算事實如此,但是他就是讨厭被別人看穿拿捏的感覺。
想到這裏,言裕栖勾了勾嘴角,心中突然起了一個邪惡的念頭,他揚起一抹假笑,對着路逾矠異常親切地道:“是,我确實懷孕了,不過,不是你的孩子。”
路逾矠聞言,眸中笑意驟然消散,上揚的嘴角直接抿成了一條線,下一刻,他直接側過身,一手抵在床頭将言裕栖整個圈在他的臂彎中,一手重新勾起言裕栖的下巴,眸中暗光湧動,語調極度危險:“那你說說,是誰的孩子。”
言裕栖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大腦再次宕機,身體背部由于慣性開始自床頭往床板上滑,氣勢也有些不足的道:“就是,就是那個……反正不是你的。”言裕栖想要随便說個名字,卻發現想了半天,他的腦中愣是一個能說出口的名字都沒有。
這就是母胎SOLO的苦啊,要是他是齊培逸,随便說個前男友的名字也能氣死路逾矠。
想到這裏,言裕栖平生第一次有點羨慕齊培逸的感情生活。
路逾矠瞧着言裕栖糾結的眼神,斂了斂眸光,下一刻,他唇邊勾起一抹肆意的笑,磁性低沉的嗓音裏帶着點點蠱惑:“不是我的也沒關系,我們馬上也會有的。”說話間,路逾矠勾起言裕栖下巴的手不知何時已經透過病號服上衣,落在了他的腰上。
路逾矠用手輕輕摩挲着他的腰側,讓本就比較怕癢的言裕栖直接打了顫,他下意識地蜷起了身子,想要避開路逾矠的手。
“我靠!這個家夥,知不知道自己這會兒在幹嘛!”
就在言裕栖心下吐槽的時候,路逾矠的手已經離開了他的腰側,并且一路向下,眼看着即将到達某處,「咚咚咚病房內響起了敲門聲。
突如其來的敲門聲讓言裕栖瞬間清醒過來。
“我去,這個禽獸!”
理智回攏的瞬間,他的雙頰飛上了兩抹紅暈,怒意上頭,黑眸瞬間染藍,他光速擡起腿,透過白色的被子,一個大力将路逾矠踢下了床。
「咚的一聲輕響,是落地的聲音。
言裕栖眸中藍光褪去,他惱怒地看向聲音的源頭,卻發現,與他想象中不同,路逾矠并沒有被踢的四腳朝天摔落在地,而是一手托着被子,十分平穩的站在了他的床邊。
言裕栖見此,撇了撇嘴,而後移開了眼。
索性他根本就沒有期望這一腳能讓路逾矠摔着,否則看到路逾矠那一副神色如常的樣子,他非得氣死不可!
就在言裕栖轉過頭不去看路逾矠時,耳邊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柔軟輕飄的被子重新被蓋在了言裕栖的身側。
“這麽大人了,還踢被子。”路逾矠的聲音,帶着些揶揄。
言裕栖:“……”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可真有本事!
言裕栖剛想吐槽兩句,病房內便響起了「吱呀一聲開門聲,緊接着,就是有序的多人腳步聲。
“我把醫生叫過來了。”魏天對着路逾矠道。
“謝謝。”路逾矠應了聲,而後對着一旁醫生打扮的中年男子道:“麻煩幫他再做個檢查。”
“這有什麽好麻煩的,您願意相信我們,是我們的榮幸。”中年男子笑着道。
路逾矠聞言,沒有繼續多說什麽。
言裕栖見此,心中思緒萬千。
“聽他們話裏的意思,這些人還是路逾矠叫過來的。”
“所以說,路逾矠早知道一會兒有人過來,剛剛還!”
“MD,這個瘋子!”
在言裕栖在心底咒罵路逾矠的同時,一旁的醫生以及開始着手用儀器替言裕栖檢測各項身體指标。
一番檢查後,醫生将儀器收好,對着路逾矠道:“目前言向導身體已經沒有大礙,您可以放心了。”
“謝謝。”路逾矠應了聲。
言裕栖:“……”
從剛剛開始,這些人一直在跟路逾矠說他的身體狀況。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告訴他本人嗎?
為什麽要專程告訴路逾矠?搞得路逾矠像是他什麽人一樣。
不過,以上這些,言裕栖只是在心裏想了想,并沒有說出來。
這之後,醫生以及醫護人員都陸續出去了。
很快,病房內就只剩下了言裕栖、路逾矠以及魏天。
“還有什麽事嗎?”言裕栖看着仍舊站在那裏欲言又止,沒有絲毫準備離開的打算的魏天,問道。
魏天聞言,神色突然嚴肅了起來,下一刻,他彎下腰,直接對言裕栖來了個90度鞠躬,大聲道:“對不起!”
言裕栖被他這個舉動搞得有些懵了:“幹嘛道歉?”
“我事先并不知道您懷孕了,否則絕對不會讓您跟過去的。”魏天聞言,彎着腰一動不動的解釋道。
言裕栖聞言,微微一愣,而後蹙了蹙眉:“這話,是什麽意思?”
“您在事發地,是不是聞到了一種奇怪的香味?”魏天繼續弓着腰問。
“我确實聞到了,不過,你能不能站直了再說話,你這樣,我受不起。”言裕栖瞧着他這副樣子,忍不住道。
魏天聞言,當即站直了腰,而後道:“事實上,那是此處SS級異形種身上攜帶的一種毒,起初我們察覺到時,身體并無異常,所以,大家也沒有在意。
直到後來,我們無意中發現,這種毒雖然對大部分人沒有危害,但是,懷孕的人只要聞到了,即便只是一點點,也很容易小産。”
言裕栖聞言,靜靜的聽着,沒有出聲,與此同時,魏天的聲音還在繼續。
“好在您肚子裏的孩子沒事,否則,我真是難辭其咎。”話到這裏,魏天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坐在單人沙發上,此刻正靜靜的望着言裕栖的路逾矠,語氣裏明顯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回想起路逾矠那冰冷的視線,魏天仍舊有些打顫,他低下頭,對着言裕栖:“希望您能原諒我的過失。”
“這件事,跟你無關,你沒必要自責。”言裕栖道。
正所謂不知者無罪,他并不打算因為這個就把過錯怪罪在魏天的身上。
而且,說到底,也是他自己要跟着過去的。
真要說起來,這件事,誰都有過錯,也誰都沒有過錯。
畢竟,他沒有理由到處告訴別人他懷孕了,而別人也無法想象到一個男人也能懷孕。
反之亦然。
相較于這點,他更在意另外一個點:“你剛剛說,這種毒是SS級異形種身上攜帶的?”
“是。”魏天點頭。
“我們白天遇到的分明只是S級異形種。”言裕栖問出了他心底的疑惑。
“白天出現的4只異形種,确實都是S級。”魏天附和道,旋即話鋒一轉,繼續道:“所以我猜之所以出現那種毒,要麽就是那個時候SS級異形種也在場,要麽就是它們通過什麽媒介攜帶了那種毒素,至于它們為什麽這麽做,目前還不得而知。”
“照你這麽說,這裏的異形種,智力還不低。”言裕栖擡手覆上了自己下巴,蹙着眉頭道。
SS級在現場應該不太可能,畢竟,先不說那個時候,他并沒有感應到那3個異形種之外的S級以上的惡意,就說,若是那SS級異形種真在現場,即便他感應不到,路逾矠也不可能感應不到。
至于攜帶毒素,這點還是有可能的。
畢竟,S級以上的異形種,基本都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雖說,那些思考能力跟人類比起來,絲毫不足挂齒。
說起來,那個小白虎受傷的時機,和他因為毒素暈倒的時機,為什麽會這麽巧?
難不成?
不,不可能,怎麽可能,這簡直匪夷所思!
通常人在10幾歲才會分化成向導和哨兵,從而出現精神體,可是,那個孩子才2個多月,怎麽可能!
不過,他一個男人都能懷孕了,仔細想想,也不是沒可能。
一瞬間,各種猜測在言裕栖腦中翻湧。
耳邊魏天的聲音還在繼續,言裕栖已經沒在注意他在說什麽了。
“眼下才第一天就已經解決了4只異形種,剩下的SS級異形種雖然有些難纏,但是,相信有路逾矠哨兵在,解決它也是早晚的事。”一番話下來,魏天做了總結性發言。
直到魏天最後一句話結束,言裕栖才回過神來。
确實,異形種的事情就交給路逾矠吧,怎麽也是他分內的工作,他還是先考慮一下自己晚上睡覺的問題。
想到這裏,言裕栖望着魏天道:“我今天可以出院嗎?”
“檢查結果是沒問題,不過,以防萬一,醫生建議今天還是住院查看一晚。”魏天道。
“那我可能要回去收拾一下衣服。”言裕栖聞言,出聲道。
今天在外面碰到了那麽多灰塵,晚上他無論如何都得洗個澡換身衣服。
“您的衣服已經按照路逾矠哨兵的要求在送過來的路上了。”魏天應聲道,末了,又補充了一句:“對了,因為聽說您不喜歡別人碰您的東西,所以,您的東西全程都是小熊貓收拾的。”
“小熊貓?”言裕栖下意識的念叨了一下這個名字,旋即腦子裏邊蹦出了那個熊貓智能機器人的模樣。
“對,就是那個熊貓智能機器人。”魏天道。
魏天的話肯定了言裕栖的想象。
言裕栖聞言,用餘光偷瞄了路逾矠一眼,而後飛快的收回視線:這家夥,在這種事上,還是蠻細心的。
言裕栖偷瞄路逾矠的視線,自然沒有逃過路逾矠的眼睛。
路逾矠眸中劃過一抹笑意,而後望着言裕栖道:“該說的說完了,要不要吃點東西?”
經由路逾矠這麽一提,言裕栖這才意識到,他還真有些餓了。
畢竟,他從早上吃完早餐後到現在為止什麽都沒吃。
言裕栖這邊還未應聲,魏天便先一步道:“瞧我這記性,我這就去準備晚餐。”
說話間,他朝着路逾矠和言裕栖分別點了點頭後,便打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随着病房的門重新合上,病房內又只剩下了言裕栖和路逾矠了。
“一會兒吃完晚飯後好好休息,明天我讓人送你回去。”路逾矠道。
路逾矠的話,讓正準備拿起床頭的報紙看一會兒打發時間的言裕栖微微一頓:“為什麽?”
“這裏環境不好,你現在懷孕了,不适合呆在這裏。”路逾矠平靜的道。
言裕栖聞言,蹙了蹙眉,想也不想的否認:“不要。”
誰說懷孕了就不能呆在這兒了,他還沒有這麽脆弱。
“聽話。”路逾矠道。
言裕栖:“……”什麽聽話不聽話的,把他當小孩子嗎?
“別忘了,之前是你請我過來的。”言裕栖擡眸不悅的望着路逾矠道。
路逾矠:“那個時候,我不知道你懷孕了。”
言裕栖:“……”又是懷孕。
懷孕了他就沒有人權了嗎?
言裕栖:“那我也不想回去。”
路逾矠:“今天的事,我不想再碰到第二次,所以,這件事,我來決定。”
“憑什麽由你來決定,你又不是我的什麽人。”言裕栖直接脫口而出,說完這話後,他下意識的擡手捂住了嘴巴。
怎麽說路逾矠也是出于對他的安全考慮才做出了這麽個決定,他這麽說,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
但是,他從以前開始就是這麽個性子,他讨厭被人安排。
而且,路逾矠确實不是他的什麽人,他說這話也沒說錯。
在言裕栖糾結着到底要不要解釋剛剛的話時,路逾矠就這麽定定的望着他,片刻的沉默後,他緩緩吐出一句話:“結婚怎麽樣?”
言裕栖聞言,眼睛倏地瞪得老大,滿臉不可置信的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們結婚吧。”路逾矠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這一次,疑問句直接變成了祈使句。
再次從路逾矠口中聽到「結婚兩個字的瞬間,言裕栖的心「撲通撲通加快了幾拍,強壓下心頭異樣的感覺,言裕栖抿了抿唇,而後一臉狐疑的望着路逾矠道:“你瘋了?”
路逾矠:“沒有。”
言裕栖:“你要是沒瘋,幹嘛提什麽結婚!”
路逾矠:“不是你說我不是你的什麽人嗎。”
言裕栖:“就因為這個,你就要跟我結婚?”
路逾矠:“嗯。”
“果然是瘋了。”言裕栖小聲呢喃了一句,而後突然想到了什麽,道:“或者說,是為了孩子嗎?”
“你不是說孩子不是我的嗎,為什麽還會覺得,是因為孩子。”路逾矠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的望着言裕栖道。
言裕栖:“……”原來在這裏等着他呢。
言裕栖:“确實不是你的,所以為了不讓你這個星際最強哨兵被人說成是綠帽王,我只能好心的拒絕你了。”
路逾矠:“怎麽樣,你才願意回去?”
言裕栖:“怎麽樣都不回去。”
路逾矠:“你這是在跟我使性子嗎?”
言裕栖聞言,微微一頓,而後直接底氣不足的否認:“你想多了。”
嘴上這麽說,但是結合他醒來後說的所有的話來看,他好像确實一直在使性子。
雖然只是大了一歲,但是他确實是年長的一位,按理說,應該他更成熟理智才是。
說起來,他以前有這麽幼稚過嗎?
絕對不能這樣繼續下去了!
這種幼稚的拌嘴,根本不是他的性子。
雖然他一貫的性格就是冷處理,不喜歡的不去理論,但是,眼前這位,明顯不是冷處理就能敷衍過去的主,這般想着間,言裕栖在心底舒了口氣,而後調整好了心态,對着路逾矠正色道:
“謝謝你的關心,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沒你想得那麽脆弱,真到了撐不下去的時候,不用你說,我肯定第一個跑。”沒錯,就是這樣,拿出他身為年長一方的氣勢。
說起來,雖然他當初來這裏的時候,确實很不情願,這裏環境也确實不好,但是,還是有好事發生的。
比方說,那只小白虎以及那朵好看的白色玉蘭花。
“你也不用多想,我之所以不離開,只是因為上面給了我這麽多工資,讓我當你的專屬向導,我只是在做好我的本職工作而已。”言裕栖繼續道。
做人嘛,還是要有點職業操守的。
路逾矠聞言,沒有出聲。
下一刻,又聽幾聲「咚咚聲,魏天推着餐車進來了。
因為言裕栖此刻還處于修養狀态,所以,魏天準備的晚餐主要以清淡為主。
魏天本想出去,卻被言裕栖直接要求留下以來一起吃飯。
在吃飯的過程中,路逾矠和言裕栖全程沒有說話,而魏天只能食之無味的一邊吃着飯,一邊不停用餘光打量路逾矠和言裕栖猜想他們在他剛剛出去的那段時間裏說了什麽。
言裕栖放下碗筷的同時,魏天如釋重負般笑着開始讓人進來收拾餐具。
在這個過程中,言裕栖的衣服也已經送到。
除了言裕栖自己的箱子外,魏天還搬進來了一大堆袋子,說是按照路逾矠要求買的,做完這些,他就出去了。
然後,病房內又只剩下了言裕栖和路逾矠兩個人。
相顧無言。
言裕栖坐在病床上心不在焉的看着手頭的雜志,路逾矠正坐在沙發上用筆記本型智腦辦公。
時間在過去。
言裕栖在等着消食完洗漱。
約莫一個小時後,言裕栖擡起眸子看了一眼仍舊坐在沙發上認真辦公的路逾矠,而後推開了被子,下了床。
他決定先去洗漱一番,至于路逾矠,他想呆在這裏辦公就呆在這裏辦公吧,總歸這麽坐着難受的不是他。
言裕栖打開了自己的行李箱。
小熊貓把他的東西收拾的确實幹淨又整齊。
從箱子裏挑出了洗漱用品和換洗的衣服後,言裕栖将箱子重新合上,而後站起了身,越過路逾矠走向了他背後不遠處正關着門的浴室。
擡手開了浴室的門後,言裕栖走了進去,而後将衣服放在已經墊好一幹淨的布的置物架上,緊接着,他又擡起手将浴室的門給反鎖了。
做完這一切後,言裕栖這才擡眸掃了一眼浴室。
不得不說,他這間病房說是病房,但是裏面的構造和住酒店沒什麽區別。
浴室、沙發、茶幾、椅子、洗漱用品一應俱全,就連病床都是雙人床。
要不是因為房間構造幾乎以白色調為主,他怕是真的會以為自己住得是酒店;
在十四星這麽艱苦的條件下能住到這麽好的病房,他果然又是沾到了路逾矠的光。
這般想着間,言裕栖走至洗漱池前,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
下一刻,他微微一愣,而後擡手覆上了自己的領口。
這一身病號服,他都忘了問是誰給他換的了。
一想到有人在自己睡覺時給自己換了衣服,言裕栖瞬間打了個寒顫。
必須得好好洗一洗!
一個小時後,言裕栖換好幹淨的衣服,一身輕松的從浴室走了出來。
由于浴室內溫度過高,所以,他只将頭發吹了個半幹就出來了。
發梢的水滴順着他臉頰緩緩滑落到他白色的絲質睡衣上,留下了一個點,貼近了他的肌膚。
烏黑半幹的短發因為未曾打理顯得有絲淩亂,卻不失美感。
白皙的臉頰因為先前過高的溫度染上了兩抹紅暈,唇色也因為水的接觸越發的紅潤了起來。
路逾矠聽到響動後,擡眸間,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場景。
路逾矠眸光斂了斂眸光,而後垂下眸子,狀似平靜的出聲道:“怎麽不把頭發吹幹了?”
“裏面太熱了。”言裕栖下意識的應聲道。
反正頭發短,沒多久就會幹的。
“現在是晚上,不容易幹,還是吹一下,免得感冒。”說話間,路逾矠重新擡眸望向了言裕栖。
言裕栖聞言,正朝着病床走得腳步微微一頓,下一刻,他轉過眸子,一臉無語的望着路逾矠道:“我身體好着呢,沒那麽容易感冒。”
他算是明白了。
路逾矠這話裏話外完全把他當成了個瓷娃娃了。
一會兒怕他受傷要讓他趕快回去,一會兒又說頭發沒幹,他會感冒。
他看上去有這麽虛弱嗎?
路逾矠瞧着言裕栖一臉無語的表情,無奈的勾了勾嘴角,而後對着言裕栖道:“過來。”
“你想幹嘛?”言裕栖一臉警惕的望着路逾矠道,說話間,他非但沒有朝着他走,反而倒退了幾步。
他可沒忘了路逾矠先前想對他這樣那樣的事。
眼見着言裕栖一臉警惕站在他不遠處,根本沒有過來的意思,路逾矠當即将手邊的筆記本型智腦放下,而後站起身,朝着言裕栖所在的位置走來。
言裕栖:“你幹嘛,有事說事。”
“閉上眼睛。”說話的同時,路逾矠已經來到了言裕栖的身前。
“不要。”言裕栖想也不想的反駁。
路逾矠見此,直接擡手捂住了言裕栖的眼睛。
言裕栖剛想擡手拉開路逾矠的手,便察覺到發梢處傳來了暖暖的溫柔的風。
“這是在給他吹頭發嗎?”思及此,言裕栖自然的垂下了手臂。
片刻後,言裕栖上首處傳來了路逾矠淡淡的聲音。
“好了。”路逾矠道,說話的同時,他放下了覆在言裕栖眼睛上的手。
言裕栖聞言,緩緩睜開了眼睛,而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
“我去,竟然這麽快就幹了!能量竟然還能這麽用!”言裕栖心下訝異道。
這簡直比吹風機還好用,不僅速度快,還不傷頭發。
“謝謝。”言裕栖擡眸對着路逾矠道。
不過,即便他知道能量能這麽用,他也不會小題大做的把能量用在這種細枝末節的事上。
而且,別看只是小小的吹幹頭發,裏面實際上蘊含了不少能量轉換。
說起來,他好像一直都沒問過路逾矠的屬性。
雖說,之前在給路逾矠疏導的過程中,每種屬性,他好像都感應到過。
這般想着間,言裕栖直接問出了聲:“你是什麽屬性?”
路逾矠:“你指的是哪方面?”
言裕栖:“就金木水火土。”
路逾矠:“你猜。”
言裕栖:“……”我要是會猜,我還問你幹嘛!
言裕栖:“不說算了。”
“全屬性。”路逾矠淡淡的道。
言裕栖聞言,微微一愣,随後似是想到了什麽般,他的眸中劃過一抹了然:“也是。”最強哨兵配全屬性完全能說得過去。
倒不如說,他不是全屬性,反倒有些奇怪了。
“不管怎麽說,謝謝你。”言裕栖望着路逾矠再次說了一遍感謝。
“我說過了,跟我不用這麽客氣。”路逾矠淡淡的道。
言裕栖聞言,沒有吭聲,只是雙眸一直在落在路逾矠有些發紅的眼睛上沒有移開,下一刻,他出聲道:“你眼睛有點紅,要做疏導嗎?”
俗話說,投我以桃報之以李,雖然替路逾矠做疏導本就是他這個專屬向導應該做的,但是,因為路逾矠現下情況并不嚴重,加之剛剛發生的事,他今天本來不想幫他疏導的。
眼下看在他幫了他的份上,剛剛的事情他就暫且忽略吧。
“只是握手。”為了避免路逾矠再對他動手動腳,言裕栖又強調了一句。
“不用了,我沒事,你今天太累了,好好休息吧。”路逾矠道。
說話間,他直接轉身,走向了單人沙發。
言裕栖:“……”
他這是被拒絕了?
不用耗費精神力替別人疏導對他來說本該是一件非常值得開心的事情,為什麽他這會兒心情會這麽不爽。
懷揣着這種複雜的心情,言裕栖看了一眼已經重新坐在單人沙發上的路逾矠,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下一刻,他收回了視線,心情十分不爽的坐回了病床,随後拿起床頭書架上的一本雜志,開始随意的翻看了起來。
随着時間的流逝,言裕栖不悅的心情漸漸消散,随之而來的是濃濃的困意。
言裕栖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滾,他晃了晃腦袋,睜大了眼睛,讓自己清醒了一下,而後擡眸看了一眼牆上的智能型挂鐘。
“已經晚上9點半了嗎?”言裕栖心道,而後轉眸看了一眼不知何時已經放下了筆記本型智腦,正在翻閱雜志的路逾矠。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也會看雜志。”言裕栖心道。
只是,現在已經是晚上9點半了,再不回去休息,怕是太晚了。
而且,說實話,他現在已經困了。
路逾矠不離開,他根本沒辦法安心睡覺。
這般想着間,言裕栖決定直接開口趕人:“你不回去休息嗎?”
路逾矠:“我今天住這裏。”
說話間,他的視線并未從雜志上移開。
言裕栖:“?”
“這裏只有一張床。”言裕栖說出了重點。
路逾矠:“我知道。”
言裕栖:“你要睡沙發嗎?”反正,這回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提議跟他一起睡。
路逾矠聞言,擡手合上了雜志,而後擡起眸子,看着言裕栖道:“不。”
言裕栖:“那你睡哪兒?”
不睡沙發難不成要打地鋪嗎?
路逾矠微微勾了勾嘴角,眸中劃過一抹笑意:“自然是跟你睡一起。”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