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了半個小時， 我們決定将時間定在半夜，人物是被內急憋醒的我，和被走過它身邊的我吵醒的芬裏爾。
為了不讓先生看出我們是在做戲， 我做足了充分的準備， 一晚上都沒有喝水， 直到睡前才喝了滿滿一大杯果汁， 還偷偷往嘴裏塞了幾個汁水多的果子，然後馬上拉上被子睡覺。
怎麽說都要到半夜才能行動， 中間這麽長時間假睡難熬不說，還容易被發現，想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先睡一覺，恢複點精神也好和先生‘對峙’。
這個計劃中唯一的不确定因素便是先生，我敢肯定我們的談話聲會把他吵醒， 先生向來淺眠，随便有點聲音就會醒過來， 但我不确定在聽到了我們争吵的內容後，他是會選擇爬起來和我解釋，還是繼續裝睡。
如果是後者，我想我大概是沒有膽量去把先生喊起來的。
對于這種情況， 我也想了一個解決辦法。
“這個時候就要看你的了！請務必假裝生氣然後對先生發起攻擊， 這樣他就沒辦法裝睡了！”
芬裏爾皮笑肉不笑，“你就不怕我傷到你的先生？”
“所以才要用殺傷力小點的招數，動靜也別太大，不然讓其他人聽到就不好了。”
“那他要是鐵了心不打算起來呢？”
“應該不會吧？”我不确定的說， “大不了我就在危機關頭擋在他面前嘛， 我都受傷了他總不好再裝睡吧？”
說着，我擡手拍了拍芬裏爾的肩， “所以你一定要輕一點，我的身體很嬌弱的，千萬別把我打成重傷了。”
等等，狼有肩膀嗎？
芬裏爾抽抽嘴角，一臉的無語，“我倒是覺得我該打重一點，還要專門瞄準你的頭，好讓你清醒一下。”
“手下留情！我還不想死！”
不知過了多久，喝下去的果汁終于起到了作用，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搖晃着走向浴室的方向。
Advertisement
由于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是在憑借本能行事，途中我還被沙發腿給絆了一下，差點臉朝下來了個破顏摔，還好我及時清醒過來撐住了上半身，不然也不用吵架了，我直接就能把先生吵醒。
也虧得這一摔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不然我都有點懷疑自己會不會出來就繼續躺着，完全忘了還有這麽個計劃。
咳，這個就不要讓芬裏爾知道了。
出來後，我先是和還趴在地上沒有起來也沒有改變姿勢，只是睜着眼睛看向我這邊的芬裏爾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恍若無事的打了個哈欠，慢慢悠悠的回到沙發前。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在我準備蓋上被子的時候，芬裏爾開口了。
“假勇者的隊伍已經去了魔界，人你也都見過了，來貝萊斯拉的目的已經完成了，那麽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和你的先生繼續什麽雙人旅行了？”
我的動作頓了頓，“應該是吧，不過先生好像有什麽事要完成的樣子，可能還會在貝萊斯拉待幾天。”
芬裏爾不再說話了。
雖然這是計劃中的一步，但我還是因為這段沉默生出了忐忑的感覺。
記住，這是在演戲，只是背劇本的臺詞而已，不要當真。
又過了會，我才聽到了芬裏爾的聲音。
“出來這麽久，我也該回去了。”
“...诶？”我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芬裏爾說：“如果你想，我可以帶你一起走。”
我下意識看向了先生的方向。
雖然有月光穿透窗簾照進屋內，不至于說什麽也看不見，但先生有睡覺用眼罩的習慣，直接遮住了大半張臉，這樣一來我也很難看出他的表情有什麽變化。
“一定要走嗎？”我問，“我們這段時間過的不是挺開心的嗎？你怎麽突然就想回去了？”
“開心的只有你而已。”芬裏爾毫不客氣地說，“你摸着良心說說，我看着像是快樂的嗎？”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就試探着回了句：“應該？”
芬裏爾給了我一聲滿是嘲諷意味的呵呵。
“是不是我今天還沒罵你就不太舒坦？也是，自從有了你的先生，你哪還能看得到我。”
“菲爾你這是在吃醋嗎？”我忍不住笑道，“別生氣，我還是在乎你的，只不過好久沒見到先生了，我難免有些，恩...情不自禁？”
“呸！誰他媽吃醋了！老子最讨厭酸味的東西了！”
芬裏爾氣得直接站了起來，壓低聲音道：“我就問你一句，明天我離開，你跟不跟我走？”
“我——”
我的嘴巴開開合合，半晌都沒能給出一個準确的答案。
“我就知道。”
芬裏爾自嘲一笑。
“恐怕對你來說，沒有誰能比得過你的先生吧？”
“不是這樣的...”我沒什麽底氣的說，“對我來說菲爾你和先生都很重要，所以...可以不要走嗎？”
我朝芬裏爾投去了期待的眼神，後者卻無情的打破了我的幻想。
“不、可、能。”芬裏爾一字一頓地說，“我還是他你只能選一個。”
“我——”
我又一次卡殼了，額頭上沒一會就急出了一層薄汗。
芬裏爾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記住，你只有一次機會。”
我非常懷疑芬裏爾是借機在報複我，但我沒有證據，就算有也不能在現在拿出來。
我又看了眼先生的方向，一邊觀察他的動靜，一邊硬着頭皮繼續背臺詞。
“我、我還是想和先生在一起...”
我的聲音越來越輕，主要還是因為芬裏爾盯着我的眼神越來越滲人，哪怕只是出現在了餘光裏，我還是體會到了目光如炬是什麽感覺。
這是在演戲！是演戲！！我現在說的都是臺詞！菲爾你千萬不要當真啊！！！
我在心中瘋狂的喊道，但顯然芬裏爾并沒有讀心的能力，我也不會心靈感應，只能默默地咬緊下唇，接受了來自芬裏爾的眼刀子。
“呵，是嘛...”芬裏爾輕聲說道，“這就是你的答案咯？不後悔？”
我閉了閉眼，然後深吸一口氣。
“不後悔。”
芬裏爾突然笑了，還越笑越大聲。
我趕緊對它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語氣着急，“噓...輕一點，你會把先生吵醒的。”
“醒了又怎麽樣呢，讓他聽聽你有多忠心不是更好嗎？”
芬裏爾強調了忠心這兩個字，眼底是我看不懂的複雜情緒。
看着它過于真實的演技，我突然意識到，演這出戲...其實對芬裏爾的傷害很大吧？
如果這是真實發生的，它又不打算委曲求全的話，我說不定真的會放棄它選擇先生。
...不，是一定會這麽做。
正是因為知道我對先生的感情有多麽深，它才會一直在我面前說先生壞話，想讓我看清他的‘真面目’吧。
可是啊菲爾，那是我最愛的先生啊，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在我身邊，代替去了天國的父母陪伴我長大的先生啊。
我早就發過誓的，哪怕全世界都與他為敵，我也會站在他身邊，一如過去他在我身側支持我一樣，哪怕是魔王也一樣。
“菲爾。”我無奈的喊了他一聲，“你為什麽就這麽讨厭先生呢？”
“我知道我問了你很多次這個問題了，也知道你接下來會怎麽回答我，但我還是想問一次...你真的不能直接告訴我嗎？”
芬裏爾冷笑一聲，“等你知道他都做了什麽，你就會和我一樣讨厭他了。”
我下意識回頭看了眼先生，追問道：“到底是什麽事？”
“你為何不自己問問他呢？”
“菲爾...”
“別這麽看着我，你要是好奇你家先生的過去，你就自己去問他，我沒心情給你講故事。”
我為難的在先生和芬裏爾之間看了幾個來回，最後視線停留在了先生身上幾秒，才慢慢移回到了芬裏爾這。
“菲爾你好小氣啊。”
像是終于決定放棄了，我悶哼一聲自暴自棄的說：“什麽秘密要瞞得這麽緊嘛，連我都不能說。”
芬裏爾哂笑，“那你覺得我們是什麽關系？我為什麽要冒着生命危險告訴你不能說的事？”
我愣了一下，随即皺起眉頭，一臉的不滿。
“不想說就不說嘛，幹嘛要拿這種事來騙我？”
“我怎麽就騙你了？”
“怎麽就沒有騙了！說什麽告訴了我就會有生命危險...怎麽可能嘛！先生又不會傷害你，難不成還會有神罰嗎？”
“...那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會殺了我呢？”
詭異的沉默在這間房間內彌漫開來，雖然劇本上也是這麽安排的，但是...
我的小心髒哦求求你了跳慢點吧，再快我就要得心髒病了。
“...因為我很喜歡你，如果你死掉的話，我會很難過的，先生不會做讓我難過的事。”
芬裏爾嗤笑一聲，仿佛是在嘲笑我的天真。
“話別說得太滿，不然以後臉被打腫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芬裏爾！”我的聲音終于帶上了惱怒之意，“先生對你也不差吧？你為什麽老是對他有偏見，我跟你說了好幾次了，他真的不是什麽壞人！”
“可是你連他是誰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麽。”
芬裏爾的聲音十分平靜，卻讓人有一種風雨欲來的感覺。
怎麽突然改劇本了？
芬裏爾的即興發揮讓我有一瞬間的無措，但很快我就冷靜了下來，接着他的問題回道。
“我、我當然知道先生叫什麽了！”
“是嘛，那你說說，他叫什麽？”
我奇怪的看了芬裏爾一眼，不明白它抓着這點不放是為了什麽。
難道是因為我一直只叫先生，才會以為我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嗎？
我無奈的勾了勾唇角，低聲吐出一個名字。
我就看着芬裏爾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弧度卻有點扭曲，就像是很努力想要忍住笑意，卻失敗了。
“哈，我就知道。”
芬裏爾看着我，眼神狡黠的像是抓到了我什麽把柄，帶着終于扳回一局的得意，然後用似嘆息又似憐憫的語氣說。
“他的名字，可不是阿諾德·亞當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