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寺廟之行
虞憐醒來時,天空剛蒙蒙亮,自她重生以來,每日醒得都特別早,她躺在榻上,看着頭頂上的帳子發呆,趁着步蘭還沒進來,将這幾日的事情梳理了一遍。
今日她要和虞老太太一同去千禧廟,虞念輕也跟着一塊去,虞憐挺佩服她,為了見到太子,連自己的身子都顧不得了。
她記得前一世虞念輕跟着老太太去了千禧廟,她因為和老太太的關系不好,所以聽了嬸娘的話并未前往,虞念輕好似這一行得了長公主的賞識,還帶回來一個會醫術的男子。
從那以後,虞念輕突然對醫術有了研究,開始給京中的閨秀們看診,結交了不少好友。
未出門的黃花閨女替別人看診,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這名聲估計不太好,然而當時虞念輕背後有長公主撐腰,倒是混得風生水起。
剛想到此處,房門就被推開,步蘭端着洗漱用具和膳食走了進來,虞憐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掀開帳子看着虞憐笑道:“步蘭姐姐,你怎麽知曉我醒了。”
步蘭看着頂着一個雞窩頭的小姑娘滿臉笑意看着她,小臉白嫩嫩地像剛剝殼的雞蛋,她一邊擰着帕子,一邊笑道:“奴婢就守在門外,姑娘夜間翻身奴婢都能聽到,您起床奴婢自然也是知道的。”
“以後你進來睡便是,反正這屋子大,我平日裏也害怕,盧嬷嬷那邊我自會去說。”虞憐由步蘭給她擦着臉,甕聲甕氣嘟囔道,這幾日瑣事太多,她完全沒注意到旁的事。
步蘭知道虞憐的心思,她笑着點了點頭,自家小姐自從醒來,為人處世完全變了一個模樣,以前日日都往東院那邊跑,平日裏和她們的交流也不多,盧嬷嬷為此還落了好幾次淚。
如今若是虞憐能看清東院虞二夫人的真面目,一切都來得及。
“姑娘,二少爺過來了,說是要見您呢。”虞憐剛穿好衣裙,盧嬷嬷就牽着虞珩走了進來。
虞憐昨日好不容易将虞珩哄回了院子,她之所以不讓虞珩跟着去,是怕虞氏從中作什麽手腳,畢竟她這幾日的所做所為算是得罪了虞氏了。
“二哥你怎麽來了?我不是讓二哥好好呆在院子裏嗎?”
“夢,害怕。”虞珩臉色看着不太好,他走過去拉着虞憐的手,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家妹妹,他害怕虞憐斥責他不聽話?
“可是做了噩夢?”虞憐捏了捏虞珩的手,這才發現他的手心汗津津的,擡頭一看,發現虞珩的額頭布滿了冷汗。
“夢到妹妹受傷了,拿着一把剪刀,手上都是血。”虞珩乖乖地閉上眼睛,由虞憐拿着濕帕子給他擦臉,他現在一想到那個夢,心尖就痛的厲害。
虞珩話音一落,虞憐拿着帕子的手頓了頓,險些落了淚,她心中極為驚詫,為何二哥會夢見前世的自己?
虞憐沉默了半晌,替虞珩擦幹淨了臉和手,這才看着自家二哥開口道:“夢和現實,都是相反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關于重生這件事,虞憐沒打算說給旁人聽,前世的因讓她自己吞下便是,說多了反而徒增他人煩惱。
虞珩敏感地察覺了自家妹妹低落的情緒,也沒有再問,坐在一旁看着虞憐梳妝打扮,手中把玩着虞憐首飾盒裏頭的東西。
“這個,戴着。”他翻來翻去,就看到了一條玉墜子,他一邊将玉墜子遞給虞憐,一邊掏出了自己挂在脖子上的一模一樣的玉墜鏈子。
虞憐定睛一看,思索了片刻才記起來,這是母親留給他們三人的東西,也算是一個念想。
“好,二哥幫我戴。”前世虞憐的首飾衆多,手裏又有母親留給她的嫁妝,壓根就沒戴過這條玉墜子,她好像将此送給了虞念輕。
見過了形形色、色的奇珍異寶,如今還不如這玉墜子讓她覺得珍貴。
兄妹二人一起用了膳,虞憐看着時間差不多就打算讓人送虞珩回院子,她原以為自家二哥會乖乖聽話,誰知虞珩脾氣倔得要命,一副同她對抗到底的模樣。
恰逢老太太讓人來催,虞憐無可奈何,只得将人帶上,她和虞珩到達府門時,老太太和虞念輕已經等在馬車上了。
虞憐帶着虞珩給老太太行了禮,然後上了另一輛馬車,他們兩人剛上去,就看到虞念輕規規矩矩坐在一旁。
虞憐不想理會她,一坐穩就閉目養神,虞念輕看着虞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想到了昨日太子殿下親自來看望虞憐,心裏的醋壇子瞬間打翻了。
“妹妹怎麽這麽晚才來,可是昨日太子殿下給妹妹送禮物來,妹妹高興地睡不着?”
虞憐看着虞念輕柔婉的模樣,想到前世她在東宮趾高氣揚嘲諷她、告訴她真相的時候,那才是真正的虞念輕。
“當然,皇後娘娘心疼我,這可是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呢。”虞憐一邊說着,一邊露出了自己腕間佩戴的手钏,這是今日步蘭讓她戴上的,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坐在虞憐旁邊的虞珩适時地拍着手歡快叫道:“妹妹好看,妹妹好看。”
兩兄妹一唱一和氣得虞念輕心裏一梗,她看着虞憐腕間的手钏,心裏到底是羨慕的,然而多年的教養告訴她,主動伸手取要他人東西,就已經是低人一等了。
此時不知怎地馬車突然停住,虞憐重心不穩朝着地上摔去,一不小心露出了戴在頸間的玉墜子,虞念輕愣了愣,她想起了之前母親對她說的話。
虞憐的母親留下了三枚玉墜子,其中兩枚給了虞瑾和虞珩,虞氏使盡了手段,那兩兄弟都藏的緊,特別是虞瑾,還拿着刀劍威脅過虞氏。
唯獨虞憐置之不理,之前虞氏倒是動過心思,可是被老太太察覺了,從而不了了之。
這玉墜子連母親都想盡方法想要得到手,虞念輕有一種冥冥注定的感覺。若是她能得到這枚五墜子,應當會得到不少好處。
虞憐壓根不知曉虞念輕心中所想,她現在只想趁着這趟寺廟之行,可以偷偷跑去四處逛逛,前世她十五歲進宮,少年時代的生活除了學習琴棋書畫,便是宮中禮儀,實在無趣極了。
鎮國公府一行人浩浩蕩蕩到了千禧廟,剛到寺廟前門就被告知有貴人來訪,主殿不能前去參觀,側殿随意,虞憐一聽便知道是宮中有貴人前來拜會大師了。
虞老太太自然也是知道,帶着人謝過了守門的和尚,從側門進了寺廟,虞老太太囑咐了虞家幾個孩子,就派丫鬟婆子去禪房收拾東西。
虞憐的心都快飛到九霄雲外去了,等服侍了虞老太太休息,便甩了虞念輕,帶着虞珩逛寺廟去了。
聽聞這千禧廟後山的桃花開得極好,而且是那少男少女定情的好去處,虞憐不是為自己想,而是為自己兩個兄長考慮。
若是要靠虞氏給兩位兄長說親,且不說會虞氏會不會安好心,就算真的有這個心思,也要拖到猴年馬月去。
“妹妹,祖母要打。”虞珩被自家妹妹拉得到處跑,心裏顧忌虞老太太醒來尋不見人,會懲罰他們。
虞憐聞言頓了腳步,她轉頭看着自家二哥小心翼翼的眼神,伸手捏了捏虞珩的臉頰,笑嘻嘻道:“二哥哥若是害怕,那就回房裏睡着,我自己看花去。”
說罷轉身便走,虞珩看着自家妹妹大咧咧的模樣,又看了看禪房的方向,便朝着虞憐跑去。
兩兄妹嬉嬉鬧鬧朝着後山走去,全然不知此時的情景全部落到後頭的人的眼裏。
“我說淩霄,這不是你那個未過門的妻子嗎?以前聽聞她嫌棄自家兩位兄長,今日一看事實并非如此嘛。”顧若安看着兩兄妹遠去的背影,不由驚詫問道。
臧淩霄并未搭理顧若安,而是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他對于虞憐以前如何,現在怎樣并沒有知曉的興趣。
而且,虞憐為了引起他的注意,已經變了太多次臉了,說了太多次慌。
顧若安自讨沒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要轉頭跟上,此時便走過幾個妙齡少女拿着幾只桃花從虞憐離開的方向走來,嘴裏還唧唧喳喳說道:“那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呢,不知道以後可有機會見面?”
“定是有機會,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就是就是,我方才看到好幾個京中貴族小姐也去了後山呢?。”
顧若安細細聽了之後才知曉,原來這寺廟的後山現在聚集了不少的年輕男女,衆人以桃花作詩,以桃花定情,別有一番趣味。
他正猶豫着要不要前去湊湊熱鬧,可擡眼看到臧淩霄陰沉的臉色,只能歇了心思。
“想去便去。”臧淩霄看着顧若安的喪着臉,冷冷地丢下一句話,便朝着後山的方向走去。
“不是,我不去也是可以的。”顧若安急忙跑上去阻止臧淩霄,他記得上次他偷偷從太子書房裏拿了一本書,太子知道後當着宰相的面極為大方的送給了他,最後他被太子罰抄了一百遍的《孫子兵法》。
臧淩霄這個人,永遠都是笑面虎,上一秒笑的暖如春風,下一秒就可如毒蛇一般,攀附在你的脖頸之上,予人致命一擊。
臧淩霄并不理會顧若安,他只是許久沒看過桃花了,突然想看而已。
虞憐哪裏知曉她走後會發生這麽多事,她現在帶着虞珩已經走到桃花林的最深處了,她看着自家二哥高興地直轉圈圈,面上是發自內心的歡喜。
“妹妹,美!”虞珩摘下了一只桃花插在了虞憐的發鬓處,他看着自家妹妹可憐可愛的模樣,而後拍着手笑着。
虞憐摸着發間的桃花,看着自家哥哥無憂無慮笑着,突然覺得前世離她特別遙遠,就像午後的一場夢。
“喲,這不是虞家二小姐嗎?”正在此時,一旁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虞憐轉頭看去,就看到虞念輕同一個身着大紅色衣裙的少女款款走來。
虞憐并不理會,而是繼續和虞珩說話,因為能和虞念輕為友的人,不是壞就是瞎,不值得她費心思。
“虞憐,你聾了?”那個紅裙女子見虞憐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忍不住橫眉豎眼,聲音太過尖銳,惹來了不少人注目。
“你是哪位?”虞憐聽到那個少女指名道姓,這才轉過頭詢問道。
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人是誰,是大理寺卿的女兒,名喚薛岚丹,從小就和自家父親混在軍營,只用拳頭說話,虞憐和她還因為虞念輕打過架,兩人之間也算是不打不相識。
虞憐前世時和虞念輕感情很好,所以和薛岚丹并沒有沖突,然而今生她已經站在虞念輕的對立面,這薛岚丹怕是聽了虞念輕的慫恿,估計找茬來了。
“你別不知好歹!”薛岚丹本就看虞憐不順眼,加之方才虞念輕和她說了虞憐最近欺負她,還将她推落水,薛岚丹一氣之下便取下腰間的鞭子,朝着虞憐抽去。
虞憐感到有一陣風,接着就看到鞭子朝着自己的臉頰襲來,她猛地閉上眼。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大家就別去人多的地方啦,出門記得戴口罩,能別出門就別出門啦。
記得勤洗手,注意衛生喔,希望大家平平安安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