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富貴竹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她說要借錢給李墨，那一定會借。

哪怕是再熟的朋友之間，借錢也需要萬分謹慎。損失因為錢財問題損失一個至交好友，可謂是得不償失。

即使富貴竹主動開了口，李墨也不敢輕易答應：“這樣不好吧，那你不是很吃虧嗎？而且我首付就差點，寫完手頭這本，再寫個大家都愛的爽文，努力沖一波，說不定就夠了呢？”

年輕人臉皮薄，也重視自己的朋友，哪怕得到支持很高興，她也不敢輕易越線。

富貴竹認識她七八年了，知道她的本性，明白她這是不好意思了，就擺擺手，語重心長地說：“哎呀，既然你寫一本就湊夠首付了，還不如先找我借點湊湊。”

“現在房價一年比一年高，你明年買和今年買可是會相差不少錢的。”

“既然你還的起，那我就不介意借給你。”

富貴竹清楚李墨的年收益，知道幾十萬對她來說雖然多，但也不是還不起。

李墨沉默了起來，不知如何回答。

奪筍也知道她是不好意思，就幫忙勸：“是啊，房價一年比一年高，你要是擔心房貸的問題，我們可以支持你一陣子。”

“你再努力幾年，絕對能還清了。”

年長的姐姐們把買房的利弊掰碎了給李墨聽，最後總結：在物價日益上漲的今天，房子作為家庭剛需，一定要趁早買。

李墨承認自己心動了，她猶豫着試探地問了一句：“那……我給富貴姐姐打借條？”

富貴竹見她想通，十分高興地說：“可以，沒問題，那你回去就買房。”

已經做下了決定後，李墨計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還留了10萬出來還貸，再向富貴竹借20萬做首付，能夠在雲城買到一套70平的房子。

做完預算之後，李墨和富貴竹奪筍三人，點開某個看房app，開始物色自己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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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這之前，李墨三不五時就上這些軟件裏，看了不少房。如今得到了資助，能看的房子就更多了。

挑來挑去，挑中了好幾家不錯的房子，預備中秋之後就去看房。

富貴竹的幫忙，于李墨而言，恰似久旱逢甘霖。因此回家那天，李墨還依依不舍地抱了她好久。

富貴竹被她矯情得渾身肉麻，在機場推開她之後，指着李墨的鼻尖，像個愛操心的老母親一樣叮囑說：“回去就看房，最好下個月能簽合同，房子安全性要好，要能盡快入住的。”

“明年我來找你玩，就住你家了，知道了嗎？”

李墨笑彎着眉眼，高高興興地回話：“知道啦知道啦……”

叮囑完買房的事情，富貴竹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地說：“還有，就算你很喜歡那個小妹妹，也不要過街。一個人，應當維持基本的操守，才能立足于世。”

“人性不是只能本能，還有馴化自我的義務。”

別看富貴竹平日裏沒少調侃李墨，可真的說到正事時，她還是會像個長輩一樣循循善誘，勸導對方。

李墨知道她的好意，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輕笑了一聲，點點頭：“知道了。”

和富貴竹告別之後，李墨又叮囑奪筍，要回去好好休息，別熬夜之類的話。

三人照例說了些「今年回去鍛煉身體，明年努力爬山」之類的鼓勵對方但從來不做的話，就各自登機，回家去了。

李墨抵達家裏時，差不多是下午兩點左右。簡單地洗漱之後，李墨開着自己落灰兩個月的車，前往顧燦然所在的學校去接她。

九月中旬的雲城，是豔陽的天下。下午四點半左右，西曬嚴重，陽光裹着滾燙的熱浪席卷了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暴曬在太陽底下的公路滾燙，似乎能把車輪燒熟一樣，在劇烈摩擦前進中隐約散發着一股塑膠糊味。

猛烈的光線拉長了四周一切事物的影子，鍍上一層扭曲跳躍的幻影。

李墨握着方向盤，在這樣的暴曬之中，穿過紅綠燈，闖進了學校附近那一條載滿綠樹的小巷深處。

她找了個空位，将車子停下之後，望着從茂密枝葉中滲下來的比鑽石還要耀眼奪目的光斑，內心一陣猶豫。

這麽大的太陽，外面絕對熱到爆炸。

可是距離顧燦然下課還有一個多小時，自己呆在車裏的開空調燒的油……

想到這裏，李墨還是深吸一口氣，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從車裏走了下來。

開門的一瞬間，熱浪撲面而來，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一瞬間朝她擁了過來，燙得李墨條件反射就像躲回車裏。

可是下一秒，她反手關上門，仿若慌張逃離火場的人，一頭撞入離她最近的一家奶茶店。

當她推開門的一瞬間，冷空氣如同一場淋漓的冰雨，朝她潑了過來。

身體重新回到涼快地方時，李墨只覺得自己每一個緊張的毛孔都重新舒張，煥發新的活力，好似複活了一般……

她長舒了一口氣，迎着冷空氣走到櫃臺前，點了兩杯顧燦然喜歡的奶茶，在店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她沒有喝桌面上的奶茶，而是拿出手機，給顧燦然發了個定位，告訴自己在等她之後，就點開碼字軟件的頁面，開始碼字。

因為要準備買房子了，身上有了壓力之後，為了生活，李墨不得不鞭策自己，努力多寫一點，早日寫完手頭這本，開本熱度較高的新文。

為此，她決定把每日的六千字，提高到每日一萬二。

要完成這個目标，除了自律之外別無他法。她要抓住一切能利用的時間，好好為自己的書奮鬥。

懷揣着這樣的念頭，李墨入座之後，就沉下心神對着碼字小黑屋就是一統輸出。

等到她寫完兩千字之後，已經是五點二十分了。李墨從「小黑屋」爬出來，看了眼微信，才發現顧燦然五點十分給她發了個消息：“姐姐等我一下，我很快就來了。”

李墨看着這條消息，勾起唇角，回了一句：“慢慢來，不着急，我等你。”

回複完之後，李墨切回自己的碼字界面，繼續下去。

她在店裏等了一會，沒過多久，奶茶店門被推開。風鈴聲動，李墨下意識地擡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顧燦然。

少女穿着一身得體的夏季校服短裙，馬尾高束，背着單肩包，手裏還推着一個小型的行李箱，額頭上冒着一行細密的汗珠，一張漂亮的臉紅撲撲的，看起來就有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見李墨看過來，少女揚唇，給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姐姐！”

她一邊喊，一邊推着行李箱朝李墨走來。

李墨勾唇，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顧燦然從善如流，走到她面前的椅子坐了下來。

李墨看着她把書包放下，額上沁着細汗的模樣，放下了手機，伸手拿過吸管，拆開之後插入奶茶杯中，推到顧燦然面前：“先喝杯奶茶。”

李墨單手撐在桌面上，笑吟吟地望着她：“你是跑過來的？”

顧燦然顯然跑得急了，落座之後，呼吸還有點急促：“嗯。”

顧燦然低頭，咬住了吸管，喝了一大口仍舊有些冰爽的奶茶後，才喘勻氣一般說：“怕姐姐等久了。”

她用細密的貝齒咬住吸管，像是初遇獵人的小狐貍，羞怯而狡黠：“我沒想到姐姐一回家就會過來接我。”

十七八歲的少女，稚嫩又青澀。臉上帶着運動過後的薄紅，如同漾在白雲四周的霞光，美麗動人。

李墨看着她這幅純粹不加修飾的模樣，心內蠢蠢欲動。

她抿唇，視線在少女嬌嫩的臉龐上停留片刻，才将目光往上挪，落在少女額頭上那幾縷濕噠噠趴着的發絲上。

李墨猶豫了一會，還是伸手抽出紙巾，輕輕印在少女的額頭上，溫聲說：“都說請你陪我過節了，我怎麽可能不來接你。”

“你不用跑那麽快的，先把奶茶喝了，我們再商量今晚吃什麽怎麽樣？”

顧燦然點點頭，乖乖聽話地低頭，把面前的奶茶緩緩喝完。

只是一陣時間不見心上人的少女，每喝一口奶茶，都忍不住擡頭望向年長者，貪婪地似乎要把對方吃掉一樣，欣喜又熱烈地注視着。

李墨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替她把額頭的汗仔細擦掉之後，才輕咳一聲，佯裝不在意地說：“現在呢，我們有兩個方案。”

“一個是我帶你出去吃大餐，第二個就是我們去超市買菜，回家我做飯。”

李墨放松了身體，靠在椅背上，兩手抱在胸前，笑吟吟地說：“顧燦然小同學，你選哪一個？”

“後面一個！”

顧燦然迅速地做出了回答，迫不及待地開口：“要吃姐姐做的飯，要跟姐姐回家！”

她這個積極程度，活像是巴不得被李墨拐賣了一樣。

李墨微微眯起了眼睛，猶豫地問了一遍：“你确定？不要我請你吃大餐嗎？”

美麗可愛的少女，用最甜美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回答：“我确定，姐姐做的飯就是大餐。”

李墨承認自己被取悅到了，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顧燦然的頭，感慨一聲說：“怎麽會有你這麽好養的妹妹呢？”

真的，太好養了。像是知道她會過得很拮據一樣，根本不會花她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