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典獄長說的話,受并不相信。

受信不過他。

他在成為殺人犯之前尚且沒有人愛他,何況現在,他是重刑犯。

沒有人會真的喜歡他。

可受卻久違地想起了他在殺人之前的日子,一幕一幕鮮活如昨。 狹小逼仄的筒子樓,他軟弱蒼白的母親, 醉醺醺的暴戾男人,滿屋子的煙酒味彌漫在鼻尖,如同潮濕的海水淹沒了四肢百骸。

受睜着眼,盯着監獄裏的天花板。

監獄裏不安靜,其他幾個人吆喝着在打牌,從外頭弄進來的,圍坐着,贏了的興高采烈,輸了的罵罵咧咧。

突然,他身下的床板動了動,攻敲了敲,讓受下來。

受當沒聽見,不理。

攻啧了一聲,站了起來,他長得高大,整個人杵在架子床邊,看着受,說,真睡了?受閉着眼睛,攻看着他的側臉,突然笑了一下,兩只手撐着鐵板就利落熟稔地爬了上去。他盤腿坐在受面前,擋住了昏暗的光,将受囫囵地罩在自己的陰影裏。

他看得久了, 受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看着攻,攻頓時就笑了,湊過去說,哪個不長眼的欺負你了,嗯?

受漠然道,從我床上下去。

攻摸了根煙點了,抽了口,玩笑道,今天怎麽這麽大火氣,給你洩洩?

受盯着他看了會兒,幾乎就要一腳踹過去的時候,攻擡腿壓住了他的膝蓋,整個鐵架子床都晃了晃。

攻一手夾着煙,一手剝開他的衣領,看到他鎖骨上的紅印子,眼睛暗了暗,說,那小子動你了?

受冷冷道,關你什麽事。

Advertisement

攻深深地吸了口煙,到底是沒忍住,對受說,離那個小白臉遠點兒。

受的目光落在攻臉上,嗤笑了一聲,說,憑什麽?

他心裏不痛快,看着攻那副篤定的樣子,愈發煩躁,眉梢眼角都是尖銳的鋒芒,受說 ,我樂意給誰幹就給誰幹,你管得着麽?

他冷笑了一聲,嘈雜聲裏,聲音不高,卻讓攻聽得清楚明白。

受說,這也是你教的。

攻盯着受,沒留神煙燎了手指,心裏也不高興起來,聽着那邊喧鬧的打牌聲,頭也不回地罵了句,都給老子閉嘴!

聲音一下子被掐滅了,其他人無不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

攻拿手背碰了碰受的臉頰,說,乖乖,聽話,別找不痛快。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