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綱第二天上午見了子辛。

那時子辛正在和姬發兩人練武,兩人全神貫注,在蓮池邊過招。

初夏,蓮池中紅蓮熱烈綻放,兩人俱穿着紅衣,衣袖飄蕩間,僅限華美風姿。

看到有人過來,兩人停下了動作,一起望過去。

李綱也不敢放肆,對姬發遙遙施了一禮:“敢問姬公,這位郎君是誰?”

姬發含笑道:“他是我的伴侶子氏。”

李綱肅然施禮:“原來是賢君後人,在下失敬。”

天下如果真正能找到子氏,那一定非姬氏一族了。所以李綱也不驚訝,也不會想有人冒充子氏姬氏,畢竟兩人修養氣質擺在那裏。

子辛拱手還禮,笑意言言:“李相公折煞子某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不再說話,反倒是由得姬發與李綱說話。

說着說着李剛忍不住痛言斥責康王忘恩負義雲雲。

姬發也不再說話,兩人一起欣賞這位李相公的罵人英姿。

李綱罵着罵着便罵不下去了,讪讪看着兩人。

姬發失笑,覺得這老頭也相當可愛。

“相公一片冰心,陛下正是需要。”姬發溫柔一笑:“我與長華還未進餐,相公一起?”

“恭敬不如從命。”李綱對這個邀請受寵若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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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辛一句話不說,只是溫柔的看着姬發。

姬發也對他回以微笑。

李綱看着這兩人眉來眼去,有些不悅:“姬公,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現在國難當頭,姬公當以大事為重。”

姬發哭笑不得,就連子辛也無奈極了:“我想李相公誤會我們了。”

其實也不算誤會,他們兩人的确在眉來眼去。

但沒必要讓李老頭知道不是?

三人坐在小亭中,安靜的用膳。

國難當頭,物資匮乏,桌上也僅僅四菜一湯,做的也不怎麽精致。但幾人誰也不曾說什麽。

用過膳之後子辛便告辭了,亭中只剩下姬發和李剛兩人。

“尊夫人來去匆匆,是有什麽事?”李綱問道。

尊夫人?

姬發怔了怔才覺出人家說的是子辛,忍俊不禁。

子辛長的美貌,收斂掉身上強大的氣場,看上去也只是美貌,不僅美貌,而且氣質高雅清華。

簡而言之,他現在看起來就是一個高雅清華美貌的弱受男人。

“長華不忍百姓受苦,這幾日便在城中義診。”姬發笑着回答。

“姬夫人雖說想法是好的,但沒有藥材有什麽用?”李綱不贊同。

“所以說我們晚上便去附近山上采藥。”姬發溫柔淺笑。

李綱張不開嘴了。過了片刻他才道:“姬公夫妻看上去武藝高強?”

姬發點了點頭,笑道:“長華少年時期便是力氣過人,別看病歪歪的,真正一等一的勇武。”

他只說子辛,但與對方鬥得旗鼓相當他自然實力不弱。李綱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說服這兩人為皇帝效力。

子辛依舊在義診,他并不寫藥方,随看随配藥。

遠遠望去,二十稍許的青年溫和有耐心。

這一定是一個美人,劉光世暗暗想到。

劉光世向子辛走來,錦衣華服,折扇在手,腰間美玉玲珑剔透,好一個翩翩貴公子。

子辛微微擡頭。

劉光世頓時覺得整個世界都寂然無聲。

面前的人穿着一件半舊不新的灰衣,但絲毫也不損他那張美貌的容顏。

子辛有些奇怪,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人在看他,到他面前怎麽一副癡呆模樣,怎麽回事?

“郎君還請移步。”子辛淡淡微笑道:“如若真有要事,還請一候。”

劉光世乖乖在旁邊看着他抓方配藥,不敢打擾。

子辛本來也就快走了,劉光世等了沒多子辛便收工了。

子辛吩咐侍衛回去,然後招呼劉光世。

“現在你可以說明自己的來意。”子辛淡淡道。

“郎君風姿卓絕,在下一見傾心,若有得罪之處還望郎君海涵。”劉光世深深一禮,臉上真誠異常。

“喔”。子辛也無語,便點了點頭。

劉光世期待的問道:“郎君姿儀甚美,敢問可有婚約?”

子辛眉微微一挑,淡淡道:“辜負閣下時光,不好意思,告辭。”說完不回頭就走了。

子辛并不把這些當一回事。

他容色絕豔,自然不少有人向他表示好感。

不過等他回到行宮時便看到了那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

劉光世也很是驚訝了一把。

“敢問李相公,這位郎君是誰?”劉光世先驚訝了一下便笑盈盈問道。

“末邑子氏。”子辛聲音含着笑意,聲音娓娓動聽。

劉光世頓時驚住了。

他自然清楚末邑子氏這四個字的分量。

如此高貴的姓氏,如此美貌的容顏。

“你不用如此。,不過是姓氏稀罕了點。”子辛說了一聲,便看到姬發過來,不由一笑。

“這是幹什麽去了?”子辛笑着問道。

姬發笑道:“就是到處轉轉。”

子辛點了點頭向劉光世介紹:“我的伴侶,孝和姬氏。”

劉光世更是驚呆了。

李綱頗有些為難。

在這兩個高貴的姓氏面前連官家都在退讓,他什麽也不能做。

這兩個人就是雙刃劍,傷人傷已一念之間。

“既然劉大人已經到了,那明日便可出發去應天府了。”姬發怎麽不知李綱在想什麽?于是淡淡道。

一行人趕往應天府,軍隊在後面。

三天後諸人已經到了應天府行宮。

趙桓剛剛坐穩便給諸位勤王軍下诏,诏令于行宮見天子。

宗澤等人見宣旨的人是李綱,有何不信?一個個不敢怠慢,不管有無異心,都匆匆趕往行宮。

見勤王諸将都已經奉召前來,趙桓松了口氣。

未幾,康王趙構也匆匆而來,一來就伏地大哭。

趙桓心中舊恨新仇,最終也只能含笑扶起他:“九哥快起來,朕無礙。”

趙構順着爬起來。

趙桓坐下垂淚道:“上皇仍在金人手中,朕日夜惶恐,身為人子,身為人臣……”

皇帝垂淚不止,趙構也只能陪着演戲掉眼淚。

于是各路統帥奉召而來看到的便是相擁而泣的兄弟兩個。

皇帝看上去蒼白單薄,明眼人都知道他還病着。

趙桓看向這些臣子,微微笑起來:“時值國難當頭,外族侵略。諸位臣工一片愛國之心,朕在此深深感激。”

他深深一禮,神色莊重。

宗澤看到皇帝的毛躁似乎一下子給沒有了,整個人看上去蒼白而憂悒。

皇帝還年輕,經此大變,似乎一下子成了白發蒼蒼的老者,不是外表,而是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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