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十幾張照片在一只手中不停的顫動,一雙媚惑的眼睛此時閃爍的卻是熊熊怒火,柳蕭蕭坐在沙發裏已經快被氣瘋了,将手裏的照片狠狠地摔在地上,又用腳在上面死命地踩。旁邊站着的男子似乎沒有想到堂堂的大明星竟也會如一個瘋子般發起狂來,吓的不敢出一點聲音,生怕把他也連累了,身體像毛毛蟲一樣向門口緩緩蠕動着。就在他馬上要碰到門的扶手時,一聲嬌喝定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兒?”

“我…”男子慢慢地轉回身,吱唔着說:“我想先去趟洗手間。”

“這種借口我聽得多了,回來!坐下!我還有事呢!”

男子慢吞吞地坐到了沙發側面的椅子上,柳蕭蕭走到卧室裏,拿出一張支票,遞到他手中,此時的她已換上了平時的溫和表情,笑着說:

“謝謝你,我沒有選錯人,起初聽說你這個私家偵探做事很厲害,我還不太相信,但是你這次做得的确非常好,我很滿意。”

男子看到支票上的七位數時,高興的不得了,馬上忘記了面前的人剛才瘋狂的舉動,連忙陪笑道:

“柳小姐的吩咐,我哪敢怠慢。”

“只是我不想我們之間的交易被第三人知道。”

“這點請柳小姐放心,”男子拍着胸脯打起保票,“私家偵探有自己的行規,我一定會做好保密工作,絕不會洩漏雇主的任何事情。我與柳小姐從未見過面,今天我也沒來過這裏。”

柳蕭蕭滿意地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可以離開。屋子裏只剩下柳蕭蕭自己,她再次慢慢拾起散落在地上的照片,拿到衛生間裏,用打火機一張張的點燃,望着那跳動的火苗,她的嘴角扯出一絲冷笑:鐘紫桐,我不會讓你好過的,你等着吧!

###

自從那天在車上的激情擁吻後,柯天宇似乎有意躲着她,很少回家,就算偶爾回來也只是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和需要的文件,和鐘紫桐只說過幾句話,這讓敏感脆弱的鐘紫桐很是傷心。本以為他雖不說,但是內心已經承認了對自己的愛,可是連日來的冷淡又讓她感到心寒,她不知道該做什麽,也沒有人可以傾訴,內向的性格更是讓她不敢問出口,只能在這個空蕩蕩的家中孤獨的等待,等待一個不可預知的答案。

此時正是下午,用過飯的鐘紫桐習慣性地蜷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暖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很是舒服,讓人有些昏昏欲睡。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她不想動,但是打電話的人似乎知道家中有人,很有耐心地堅持着。終于她極不情願地爬起來,拿起聽筒,卻聽到裏面傳來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紫桐,我是天宇,我書房的抽屜裏有一份文件,麻煩你送過來,我在辦公室等你。”

放下電話,鐘紫桐走進書房,按照柯天宇的提示在第三個抽屜裏找到了那份文件,她不敢耽擱,仔細地鎖好門後便打了一輛出租,向市中心駛去。

Advertisement

站在天宇集團的樓下,鐘紫桐望着那高聳的建築,不僅發出感嘆:做為這幢樓的主人,是多麽的高貴,多麽的遙不可及,而自己卻是如此平凡,如此渺小,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怎麽會有交集的一天呢?她無奈地搖搖頭,抱緊懷中的文件,徑直走了進去。

電梯停在了三十層,機靈的秘書熱情地将鐘紫桐讓進總裁辦公室,為她沏了一杯茶,告訴她總裁因為有事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請她稍等。

看着這精心設計的辦公室,她不禁吐了吐舌頭:這可比自己在大陸租的房子要大出幾倍,用來辦公簡直是奢華,不過既然來了,就順便參觀一下子吧!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不再安坐在那裏,而是在這房間裏轉起了圈。

目光在一架相框前停了下來,鐘紫桐一眼就看到裏面那個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臉,在那個人的旁邊,依偎着一個一身火紅的女子。說實話,她真是美極了,精致的五官,曼妙的身材,與身旁的人是那麽相配,和她相比,自己都感到羞愧,凝望那迷人的笑容,可見當時拍照的她多麽的開心幸福。而再看向照片裏的柯天宇,鐘紫桐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來還會笑的如此放松,如此溫柔,那寵溺的眼神,疼愛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身旁的女子臉上,這樣發自內心的表情卻從未對她展現過,在她面前,柯天宇總是一副嚴肅穩重的樣子,很少笑,或許這才是真正的柯天宇,只是自己還不夠資格擁有罷了。

想明白這些事情,鐘紫桐的心裏一下子變得空蕩蕩,好像有什麽最重要的東西被人抽走了。是什麽東西?沒有答案。她有些想哭,但是眼睛裏卻沒有淚水,只能任憑心一點點被痛苦蠶蝕。

柯天宇一回來就看見鐘紫桐望着相框發呆,那傷感自她全身發散,這讓他的心為之一動,他慢慢走到桌邊,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于是淡淡地問:

“紫桐,文件拿來了嗎?”

“嗯,”放下手裏的照片,鐘紫桐隐去心中的傷感,将文件遞到柯天宇的手裏,用一種極為陌生的語氣說:

“照片裏的人對你很重要吧!”

沒有在意到鐘紫桐話中的隐義,柯天宇對着照片凝視了很久,答道:

“是的,她是我最愛護的人,如同我的親人一樣,我曾經發過誓,要一生一世照顧她,保護她,不惜一切。”

“那她還真是幸福啊!”

鐘紫桐擠出一絲苦笑,不想再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柯天宇在她身後問道:

“紫桐,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你忙你的吧!”沒有等柯天宇再說話,鐘紫桐黯然地離開了辦公室,但柯天宇敏銳的眼睛還是将關上房門時那一抹哀傷的眼神收進了眼底。

###

鐘紫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着,突然好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但是到處都是人和車,她似乎沒有地方可去。正當她轉入一條比較僻靜的街道時,一輛面包車從後面開過來,在她身邊停下,車上跳下幾個人,還沒等鐘紫桐明白,嘴就被毛巾捂住,不知不覺就昏了過去,昏迷中,她隐約感到被擡上了車,然後便什麽也不知道了。

再醒過來,鐘紫桐發現自己被綁在一根柱子上,身邊并沒有其他人,環顧四周,她發現這是一個廢棄的木屋,屋內像是才被人打掃過,一張床和幾把椅子是這間屋子唯一的擺設。到底自己得罪了什麽人,為什麽會有人綁架自己?從前她認為只有有錢人才會被綁架,所以現在身陷險境的她顯得異常驚慌。

門被推開了,走進來四五個陌生的男人,都在二三十歲左右,其中有兩個她認得是當時從面包車上下來的人,為首的人拉過一把椅子,坐到她的面前,色眯眯地打量着她,然後用一口标準的普通話說着:

“你就是鐘紫桐吧?抓你可真是麻煩,我們兄弟可是在你住的地方盯了一星期,好不容易才等到今天這個機會,不過你可比照片上的漂亮多了,這倒是便宜我的這幫兄弟了,那點辛苦也就值了。你也不用猜,有些話你應該知道的我自然會告訴你,不會說的你也不用問,這樣我們都省了很多麻煩。我們不是本地人,這次是有人花了大價錢請我們來的,目的當然就是你。她的要求是要我們殺掉你,并且還提出了一個奇怪的額外要求,就是要我們輪奸你,而她要看到你被強奸的全部錄像及屍體的照片,才肯把尾款付給我們。說實話,我們做這行這些年,殺的人不計其數,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變态的雇主,但是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跟錢過不去的,所以只能委屈你多受些罪了。”

說話的人态度極為冷靜,仿佛在說一個簡單的故事一樣,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但是每一個字都如同利劍一般刺痛着鐘紫桐的心。是誰?為什麽要這樣對她?不僅要她的命,還要毀掉她的一切自尊,她有這麽讓人憎惡嗎?驀然,鐘紫桐擡起頭,臉上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驚慌,只剩下淡然,她倔強地看着面前的人,嘴裏緩緩的吐出幾個字:

“雇傭你們的是柳蕭蕭吧?她就那麽恨我嗎?”

聽到她提到的名字,說話的男子微怔一下,馬上又恢複先前的表情,他不想再說什麽了,因為對一個臨死的人說再多也沒有用。一揮手,身後的幾個人便走上前來,将鐘紫桐從柱子上解下來,呈“大”字型綁到床上,其中一個人在旁邊架起了一架攝像機。鐘紫桐聽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碎的聲音,連同自己的心也一起碎了,沒有溫存,當一個堅硬的東西強闖入下體,初經人事的她感到撕裂的疼痛,不禁叫出聲來,為首的人驚奇地停止動作,看着流出的紅色液體,興奮地說:

“原來你還是個處女,真是讓我沒想到,這次還真是撿到寶了。放心,既然能成為你第一個男人,我一定會溫柔對你的。”

感覺到身下的人緊繃的身體慢慢放松了下來,他才盡情的享受自己的美味,許久,一聲低吼後,他離開了鐘紫桐的身體,但馬上另一個人又撲了上來。鐘紫桐感到自己就像被拉入了無底的深淵,身體不停地向下沉,四周越來越黑,她沒有反抗,也沒有呻吟,只是隐約看到那攝像機的紅光一閃一閃的,将她的心一點點碾碎成塵。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清脆的槍聲響起,劇烈的疼痛将她拉回到現實中,鐘紫桐慢慢地擡起頭,看着自己現在的樣子,一絲不挂的身體上到處是淤紫,繩子已經被解開,左胸處有一個槍擊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正在汩汩的往外湧,鐘紫桐擡起頭看着為首的人,淡淡地說:

“你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嗎?我是不是快死了?”

那人點了點頭,鐘紫桐強忍着疼痛繼續說:

“可不可以給我穿一件衣服,她沒有要求死的人必須一絲不挂吧?”

為首的人沒想到鐘紫桐竟有這樣的要求,他愣愣地打量着這個垂死的女人,她與其它人真的不一樣。以前他們殺的人臨死前都是跪在地上,像條狗一樣求他們不要殺他,臉上寫滿了恐懼的神情,但是這個女人自始至終卻沒有一句卑微的軟話,被他們強暴的過程中也只出過一聲,明明已經快死了,卻只是想要件衣服,她是什麽做的,真不敢想像。

在場的人都不知不覺被鐘紫桐無畏生死的精神打動了,所以紛紛主動把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輕輕地蓋在了她的身上,這樣,原本暴露的身體瞬間被蓋的嚴嚴實實,鐘紫桐已經沒有力氣再擡頭了,只能努力的張了張嘴,用極弱的聲音說了聲:

“謝謝!”

這兩個字是多麽普通,但卻深深刺痛着這些殺手的心。第一次不忍看到死亡,在确認她的身體沒有一點露在外面後,為首的人決定馬上離開。聽着離開的腳步聲和房門的關閉聲,鐘紫桐知道屋裏只剩她一個人慢慢等死。也好,死了她就不用再痛,不用再傷心,還可以見到最愛她的爸爸、媽媽。她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感覺意識越來越模糊。最後一剎那,她仿佛看到房門開了,自己最愛的人出現在自己面前,緊緊地抱着自己。他的懷抱好溫暖啊!讓她好想就在這樣的夢睡去,哪怕不再醒來,至少這一刻她知足了。最後一點意志消失的瞬間,她的嘴角浮起一絲微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