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終于知道,究竟我與古藝的升仙之路有何關聯了。

如來答應過古藝,等我哪天能夠化作人形而升仙了,他便給我開光,許我一個願望。故,近些天數以來,古藝對我都是極好的,悉心照料,好不周到。

唉,懷柔政策,他對我好便是望我将心願給了他的入仙夢啊。

是夜,古藝一如往常地将我安放于他的枕前,伸手在我的骨頭身架上緩緩且慈愛地輕撫而過,斂着笑意,道,“仙骨啊仙骨,你要記得我對你的好,等哪天如來替你開了光,記得一定要助我成仙。當佛太枯燥,整天聽如來講道念佛。袈裟蓮花座,都不是我所好。”

說着,便往我身上注入了一口仙氣。

我晃了晃身體,往古藝的薄被裏鑽,黏在他的腰腹間,佯裝着輕輕打起了呼嚕。

他縱然一笑,道,“好,如今能走能動能出聲,假以時日便能幻為人身。”

古藝的笑容甚是紮眼,紮得我眼冒粉紅,色心大起,一根色骨頭的愛慕蓬勃而起、日漸壯哉,壯着壯着便往古藝懷裏又鑽了鑽。

古藝被我動得發癢,不自禁地輕笑出聲,聲線清悅優美,我心裏又是桃花滿天飛。

這種氛圍,我真是,好喜歡。

我心裏越來越甜,一個激動,緩緩地張開了雙臂。

如果此刻我能看見我自己,我一定會看到一根骨頭從白色漸漸染成了粉色,然後,骨頭的周身漫出銀白色的光芒,籠罩之中,骨頭慢慢開始變了形狀,伸出一雙肥肥嫩嫩的雙臂,膩味而禽獸地摟住古藝的腰身,蹬出兩條肉嘟嘟的腿,小腳在古藝的大腿上不安分地蹭着,肚子上也是肥肥的肉,被一件大紅色的肚兜遮蓋住大半個身子。

古藝看着我瞪大了眼睛。

我看見自己的雙臂也瞪大了眼睛。

然後,大眼瞪小眼,大眼既是驚訝又是欣喜,小眼眨巴眨巴,無恥地将賣萌進行到底。

“能幻為人形了!”古藝欣喜地坐起身子,将我捧在雙手之間,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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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晃蕩着雙手雙腳,童真地哈笑幾聲,“嗯”了一聲,“是呀,終于能夠幻為人形了。”

其實吧,一個女嬰能熟練地說出話來,應該很是奇怪很是別扭。

然而,奇怪也好,別扭也罷,估計現在古藝看我什麽都覺得可愛至極——他的神仙夢就要圓滿了,能不覺得我可愛嘛!

古藝連忙招來了小僧,來見證這一個歷史時刻,小僧推門而入的時候确實被驚訝了一把,定定地瞧着我,道,“沒想到那骨頭雖然刻薄,變成嬰兒還是挺可愛的。”

這次我學乖了,緊緊閉着嘴,就是不說話。

小僧又開口了,撇撇嘴,道,“這嬰兒怎麽如此刻薄?我誇獎她,她也不笑,一副不願搭理人的模樣。”

現在你該知道,真正刻薄的人是誰了吧。

古藝吩咐小僧為我收拾一間廂房,小僧立馬手腳快效率高地就順理了一間出來,将我從古藝手中接過來,笑嘻嘻地将我送入廂房。

我實在不解,這小僧前一秒還批判我刻薄,這一刻怎麽如此笑嘻嘻地将我安置到廂房?

收斂心神,我雪亮着雙眼,去窺探小僧的心思,卻發現,這小僧果然是心靈通透之人,真真比白玉都通透玲珑,竟然能夠猜到我的禽獸想法。

小僧心裏是這樣說的——想觊觎我們尊者的美色?你還是乖乖到廂房裏呆着吧。

我瞪着眼睛去看小僧,小僧笑眯眯地将我放在廂房的床榻上,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你以為成為古藝尊者的佛童是一件容易的事嗎?我,可是經過如來層層挑選的,也是被古藝尊者所認可的。”

說完,又是一陣笑眯眯,拍拍屁股出了廂房。

我看着那扇被緊緊閉上的木門,憂傷了。

如果我還是骨頭,我就可以躺在古藝身邊了,還可以貼着古藝的胸膛,古藝,古藝。

第二天一大早,小僧就笑眯眯地推門而入,又笑眯眯地将我抱起,我在他懷中使勁撲動,而他的表情始終都可以用笑眯眯來形容。

骨頭的直覺告訴我,小僧不懷好意。

他将我抱在懷中,徑直出了廂房,在蜿蜒的長廊裏正好遇上迎面而來的古藝,古藝看着我也是滿心的歡喜,輕柔地摸了摸我的額頭,眼睛彎彎的,閃爍着妖冶而迷人的光芒,道,“長風,将仙骨送去時,一定要記得拜托觀世音多生照料些。”

長風便是那小僧的法號,這長風啊,不對!現在不是介紹長風的時候,古藝剛才說什麽?要觀世音多生照料我?

我将眼睛睜得老大,努力嘟囔着嘴,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有多萌就多萌,誰讓我現在是個胖嘟嘟的嬰兒呢,得天獨厚的先天性優勢啊。

就在我把嘴巴嘟得快要流出口水來的時候,我及時打住,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古藝,道,“古藝,你這是要抛棄我嗎?”

盡管此時的我作為一名嬰兒,聲音是糯糯且柔柔的,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各種崩塌毀滅不和諧。

所以,我看到古藝的笑容有微微的停滞,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就像是我看着花果山隔壁山頭的大黃會跳舞一樣,很不适應。

我見古藝如此,懂了,作為嬰兒,還是保持沉默得好,便憨厚地笑了笑,咯咯咯咯咯咯咯。

咯得長風一臉鄙夷,使勁在我小腿上捏了一把,成功止住了我的笑聲。

古藝又輕輕撫了撫我的額頭,唇角的笑容仿佛罂粟花一樣美麗,卻含着毒素,道,“男女始終授受不親,還是将你托付給觀音撫養比較好,待你長大些再接回來。”

雖然他的笑容溫柔,言語合理,可我就是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毒素在蔓延,我定睛一看,瞅瞅你心裏究竟在打些什麽算盤,然後,我絕望了,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啊!

難道我讀探他人內心的本事真的不靈了?

我将頭轉向長風的胸口,再次定睛,看到他心裏悠悠地飄蕩着一句話——尊者你觊觎觀音的仙氣直說就是,瞎掰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

觊觎觀音的仙氣?

古藝的聲音又響起,唇邊綻開一朵詩意的花,道,“仙骨,觀音為男,可是外貌似女,你就姑且把他當作你娘親即可,若是觀音為你洗澡,記得要死死抓住觀音的手指不能放。”

死死抓住觀音的手指不放?

我又轉過頭去窺探長風的心思,他在內心又打着小鼓道,“尊者你直接說呀,讓仙骨死皮賴臉去榨取觀音身上的仙氣,你如此含蓄,仙骨聽不懂怎麽辦?”

原來如此,就是讓我軟硬兼施,使勁吸取觀音仙氣。

觀音若是為我洗澡,而我緊緊抓住觀音手指,借助八寶白玉碗的靈力,只要我“咬定青山不放松”,多多少少都會吸得一些觀音的仙氣。

古藝啊古藝,想當年你究竟是如何成佛的?竟然連觀音的主意都打。

不管怎麽樣,臨走之前,我還是要将我最姣好的形象留給古藝,想着便眨巴着眼睛看向古藝,對着他“咯咯”地笑,各種童真,各種無邪。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在我努力向古藝抛眉眼的空兒,古藝倒是沒什麽特別的反應,只是淡淡地笑,笑得不懷好意,估計是想着觀音被偷走仙氣時候的表情,卻是那長風,又狠狠在我小腿上捏了一把。

他跟我一定有仇!

我還在可恥賣萌,附和着舞動雙手雙腳,圓圓的拳頭一動,揮在長風的下颚,肥肥的肉腿一瞪,踢向長風的肚子。

長風的眼睛瞪得老大,我打完就閃,猛然一躍,撲進古藝的懷裏,雙臂死死環住古藝的脖子,雙腿蜷曲,緊緊貼着古藝的纖腰。

美人,我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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