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單雨組的局，只要喊一聲，有的是人願意加入。更何況，這次聚會的主角還是程凝萱，不說交好，但起碼不要交惡才是。
《春宵夢寒》裏的工作人員至少是第三次合作，彼此非常熟悉，一到地方，便自發地按照小圈子坐一塊。
聞潇潇左看看右看看，還是不知道該坐在哪裏。
早先一段時間是程凝萱在她身體裏，換回來後沒再聯系，社交狀況無從知曉。現在聞潇潇忙于其他通告和上課，更沒有時間交際。
因此，當大家整整齊齊地坐好時，聞潇潇格外尴尬。
來都來了，忽然說有事逃避會不會很突兀……
聞潇潇盤算着，猶豫地看哪個圈子坐得比較松散，打算橫插進去。
“潇潇，往哪兒走呢？來這邊！”單雨比程凝萱還像主人，接連招呼了好幾個不太适應的新人，把目光對準了聞潇潇，“潇潇，過來，這邊還有位置。”
單雨指了指她旁邊的空位。程凝萱就坐在那裏，拿着一杯飲料，不緊不慢地喝着。聽到單雨的話，跟着看過來。
包房的燈光炫目迷離，有光點從她長且翹的睫毛上一閃而過，半張瑩白的臉倏地轉過來，睫毛随呼吸微微顫抖一下……
聞潇潇忽然走不動道了。
明明之前也住過這個身體，怎麽沒覺得程凝萱這麽好看呢？
單雨：“潇潇，來，快坐下。”單雨拿起麥克風，接連報了幾個歌名，她要第一個唱歌。
“就坐凝萱旁邊，對，凝萱你讓讓，肯定能坐下。你們倆都熟到傳緋聞了，怕什麽，我們大家都看着呢，肯定給你證明清白。”單雨大大咧咧的，絲毫不知臉紅為何物。
緋聞主角之一的聞潇潇僵硬地坐下來，有些哭笑不得。
程凝萱出道多年，對外一直是光榮的單身人士，至于緋聞，也不是沒有，但多是合作演員借她炒CP，吃瓜路人熱鬧一陣，也就散了。
《春宵夢寒》的主推CP是潘心雲和單雨，程凝萱來這裏不用擔心被蹭熱度湊CP才是，結果不過和聞潇潇對了幾場戲，就有緋聞流出。
——現下，有不少人都在猜測，這都是聞潇潇策劃的，程凝萱又無辜地被利用了一次。
聞潇潇思考幾秒，還是坐了下來。
如果聞潇潇不坐，單雨大概會拎着麥克風一直喊她的名字。
“證明清白？”程凝萱輕笑一下，清澈的眼睛彎成月牙，“你要怎麽給我們證明？要知道，我們倆确實在一起了。”
單雨想了想，忽然轉向潘心雲，一本正經把話筒伸過去：“我想采訪一下這位同學的感受。明明是四個人的約會，為什麽你會忽然失蹤了？”
潘心雲噗地笑出來，擦了擦眼淚，轉而正經道：“大概是想留做下次新聞素材，實現可循環利用，可持續發展。”
在場的工作人員瞬間明了，跟着起哄給八卦新聞出題目。
“那麽問題來了，”單雨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潇潇和凝萱應該是選擇誰，我覺得兩個都好怎麽辦？”
“不是還有個助理嗎？”有人道，“把助理也算上。”
“助理多無辜啊，”單雨擺手，“不要亂搞。”
潘心雲盯着她，挑眉道：“難道不是你在幫我亂搞？”
“噫，話怎麽能這麽說，”單雨瞪眼，“我這是在幫你解決問題，你說說，你都被催婚多少次了。”
潘心雲算得上是大器晚成。在無數劇組裏跑龍套做配角，年近三十，才遇上了《春宵夢寒》，這才走紅。年紀一到，即使自己不說，也有無數人替其操心終身問題。
“這麽關心我的終身問題？你是打算替我解決？”潘心雲揚唇，笑得豔光四射。。
“怎……怎麽不行了。”單雨環顧全場，豪邁道，“今兒你看上誰了直說，我替你做主。”
聞潇潇默默地給自己端了一杯飲料，無聲地縮在座位上。單雨一扯到潘心雲那裏，就什麽都忘了。多虧單雨嚷着要給潘心雲介紹對象，聞潇潇這才洗白。
眼尾餘光一掃，程凝萱正拿着手機聊天，她微微挪開一些，卻聽她說：“你就坐着，別管她們。”
潘心雲和單雨吵完會有一段時間的別扭，會互相避開對方，比如故意不坐一塊，和對方反着來等。
這一排的座位程凝萱占了最角落，聞潇潇就坐在她旁邊，剩下兩個位。如果聞潇潇不挪開在她和程凝萱之間空個位出來，潘心雲坐了，單雨肯定不會再坐了。
聞潇潇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程凝萱是在說這個。
“你知道？”
問完聞潇潇就想把頭埋下去。
程凝萱和這兩人相識肯定比她久，自然更為了解。
程凝萱放下手機，擡起眼：“還好，習慣了。”
“哦。”聞潇潇乖巧點頭。
程凝萱瞥了她一眼，眼底映出點點斑斓燈火：“你要不要上去唱下？吃了這麽多東西，你不活動一下嗎？”
這算是……主人的招待？
聞潇潇搖頭：“我不餓。不，我是說……”
程凝萱：“唱歌。”
剛才鬧了一圈，單雨終于想起話筒在自己手裏。
“單雨要唱歌了。”程凝萱嘆氣。
“嗯，對。”聞潇潇幹巴巴附和。
潘心雲和單雨吵完，坐回來，神情頹喪：“我真的努力了。”
不遠處有個被朋友拉來的發型師小哥，迷迷瞪瞪地問他朋友：“你為什麽忽然戴……”
話還沒問完，他就明白了。
單雨第一句就走音，然而她還不信邪地唱高音，一路跑到西伯利亞……他已經完全忘記原唱是什麽樣子了。
“其實在場的，也沒幾個能唱的。”導演捂着臉，徒勞地安慰。
唱得興起，單雨還要找人合唱。
“來來來，情歌對唱。”單雨找不到人，把目标瞄準角落的聚會主角，大聲嚷道，“萱啊，來個。”
“不會。”程凝萱非常實誠，“我唱不上去。”
其實在場的演戲都不錯，但唱歌都是大白嗓，談不上什麽演唱技巧。
不是說不好，只是這裏又不是沒有專業人士，唱得好不好還是能聽得出來的。看錄音師痛苦地一杯一杯灌酒，就知道他有多難受了。
“就沒一個能不能打的，”編劇喝多了，大着舌頭，“單雨真的是只能活在錄音室裏，虧我還費死那麽多腦細胞寫了那麽多的歌詞，就等着她們倆合唱，嗚嗚嗚……我的絕美CP……”
聞潇潇同情地用目光安慰他。
沒想到單雨大大咧咧的，唱歌也如此豪放不羁。
果然是……表裏如一。
程凝萱叫不動，單雨又把視線往旁邊移動：“潇啊——”
這一喊喊得抑揚頓挫，聞潇潇還沒反應，程凝萱便抖掉半杯飲料。
聞潇潇躲開地上的水漬，提醒道：“她剛剛叫你‘萱’。”
程凝萱的反應比剛才還大。
程凝萱：“她要叫你唱歌了。”
潘心雲湊過來：“潇潇，上吧，我精神上支持你。”
不論是哪個，一上去就要被單雨帶偏。
“你們以前出過歌好像。”聞潇潇記得，《春宵夢寒》第一季就有她們二人的主題曲合唱。
“所以再也沒唱過。”潘心雲說，“連晚會假唱的邀請我都沒敢接。”
單雨這種水平，粉絲要是還能誇出口，那心肯定是黑的。
“我只是個演員，帶不動她。”潘心雲道。
“潇潇不是EDC的主唱嘛，來，快去。”導演發話，直接去點歌臺點了EDC當年大火的熱歌。
這麽多年，這歌還在點歌排行榜的榜首。
聞潇潇沒辦法拒絕，接了話筒上去。
聞潇潇走後，潘心雲挪到程凝萱旁邊：“單雨不會去你那裏了，你那個項目拖太久了。”
“你會等我的吧。”程凝萱不緊不慢，“你需要我。”
潘心雲哼笑一聲，眼睛看着包房中央的小舞臺。
程凝萱：“劇本還要等等，差不多的時候我會再通知，我還是堅持原來的選角設定。”
“好吧，在這之前我又要浪費好多時間了。”潘心雲有些無奈，為了能随時到程凝萱的劇組報到，她的通告質量肯定要下降，“說起來，我歲數比你還大呢……你真是好運。”
程凝萱淡笑：“我向你保證，如果最後不能得獎，我會另外把我的給你。當然，我覺得這是不可能的。”
“好吧，我信你。說說吧，要我做什麽。”潘心雲嘆氣，“你還真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主題曲被你拿走了，我這邊只剩下插曲，片方已經放棄給單雨修音了，想要重新找熱門歌手。”
“制作人那邊其實還是想要合唱的吧？”
“當然，不過要我和單雨，但是……”潘心雲搖頭。
“你覺得聞潇潇怎麽樣？”程凝萱看着舞臺，沒有移開眼，“其實也沒有硬性規定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