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修）
疼，撕心裂肺的疼。
晏林從來沒有這麽疼過，他想要阻止方成翼，可是方成翼現在已經完全喪失了理智。
已是夜深，晏林早就疼暈了過去。
方成翼靠在床頭，沉默的看着晏林蒼白的睡顏。他并不想傷害晏林，可當想到晏修寧碰晏林的畫面的那一刻，他腦中一片空白。從戴嵘給的資料看，晏修寧的的确确是晏林的哥哥，可第一次見晏修寧就突如其來的敵意讓方成翼很難相信這個結果。
方成翼起身去陽臺點了根煙，拿出電話給柴九明撥了過去。戴嵘畢竟是老爺子留在他身邊的人，方成翼對他，工作上重用，私事上始終存疑。老爺子因為他爸的事情，對方成翼格外的嚴格，方成翼明白老爺子的顧慮，他依着老爺子給他指的路一步步往前走，可有些事情，卻是沒有辦法控制，比如對晏林那突如其來的感情，還有那個糾纏着他的夢。
電話那頭很吵，柴九明說話得靠吼：“翼哥，什麽事兒？”
“給我查個人。”方成翼道。
“誰？”
“晏修寧。”
“晏修寧？”柴九明道，“誰啊？”
“不用管他是誰，只管查，從他出生查起，查的清清楚楚。”方成翼說罷，便挂了電話。
方成翼用力吸了口煙，把煙摁進煙灰缸裏。他沖了個澡，去了去身上的煙味，這才上床。
“小林，小林，洗個澡上床睡吧，別太辛苦，你不是必須高二高考的。”晏修寧心疼的看着疲憊的晏林。
晏林對晏修寧的依賴，甚至超過了對父母的依賴，這個家裏，沒有誰能像晏修寧一樣，寵他到無法無天，晏林一直緊跟着晏修寧的步伐，一刻都不想和晏修寧分開。
“唔……”晏林含含糊糊的應着，卻一點動作都沒有。
晏修寧無奈，去衛生間接好水，給晏林把衣服脫了，抱他去浴池，然後幫他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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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我是誰？”晏修寧對待晏林，永遠那麽溫柔。
“哥……”晏林迷迷糊糊的喊出聲。
方成翼驀地睜開眼，有些複雜的看着晏林，晏修寧真的就那麽重要嗎？
“看清楚，我是誰！”突然一道冷冽的聲音闖進腦海。晏林突然開始發抖，他驚恐道：“不、不要……疼……不要了……不要……”
晏林的臉色泛着潮紅，方成翼皺着眉，伸手試了試晏林的溫度，頓時變了臉色。
許致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他拿過眼鏡戴上，看着電話上的名字，忙把電話接了起來：“方少，您怎麽了？”
許致三十出頭，醫術精湛，可為人太過耿直。在醫院得罪人之後，他的老師便把他介紹來方家當家庭醫生，主要是為方成翼服務。
方成翼年少體壯，自然用不到他，于是便介紹他去了朋友的私立醫院做醫生，當然，也不妨礙他繼續做方家的家庭醫生。
“立刻過來，快！”方成翼的聲音有些發顫，許致以為方成翼出了什麽事，匆匆換上衣服便往長天來了。
許致為了方便照顧方成翼，住的地方離長天并不遠，不到十分鐘許致就過來了。
“方少，您怎麽了？”這麽多年的沉澱，許致穩重不少，再不似當年那麽莽撞，只是初心不改，依舊有醫者該有的仁心。
“我沒事。”方成翼把許致領到屋裏，“他發燒了，你給他看看。”
許致見方成翼沒事，稍稍松了口氣，可從方成翼的神色來看，對裏面的人在乎的程度，不亞于對他自己。
許致不敢怠慢，認認真真給晏林檢查過後，有些尴尬道：“方少，他應該是因為傷口發炎引起的發燒。”
方成翼聞言，臉色也有些不好，心中後悔不該沖動傷了晏林。
“先給他退燒吧。”方成翼道。
許致配好藥，剛準備拉開被子，被方成翼給攔了下來，晏林裏面還光着呢。方成翼本想着給晏林穿上睡衣，可又擔心呼扇着被子讓晏林再加重，索性把晏林往被子裏一裹抱在懷裏，只露出需要打針的地方。
許致抽了抽嘴角，完全誤解了方成翼的行為。
晏林燒的迷迷糊糊，可是屁股上被酒精擦過後微微的涼意，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他緊張的抓着方成翼的衣服，慌亂道：“我不打針，不打針。”
方成翼愣了下，沒想到晏林這麽大個小夥兒，居然怕打針。他安慰的拍着晏林的後背，哄道：“不打針，不打針。”說着，朝許致使了個眼色，許致立刻會意。
晏林雖然燒的迷迷糊糊，可是對打針這件事格外敏感，針剛一紮進去，晏林嚎了一嗓子，眼淚頓時湧了出來。他委屈的看着方成翼，像是在控訴：你這個大騙子！
給晏林打完針，許致又給晏林開了點內服和外用的消炎藥，就離開了。
晏林哭了一會兒，便又睡了過去，方成翼卻再睡不着了。
他給晏林擦了消炎藥，看了下時間，起身去廚房做飯了。
晏林醒來的時候已經退燒，對睡着後發生的事情，一點映像都沒有。他睜開眼，茫然的看着天花板，只覺身上潮乎乎的難受。
“醒了？”方成翼端着托盤過來，把托盤放到床頭櫃上，一股濃濃的粥香撲鼻而來。
晏林合起眼，把頭偏到一旁，雖然肚子餓的打鼓，卻始終對方成翼視而不見。
晏林的一舉一動都落入方成翼眼中，方成翼心下嘆息，他把晏林扶起來，舀了一勺粥，放唇邊吹了吹，這才送到晏林跟前。
晏林緊抿着嘴，拒不配合。
方成翼又往前送了送，哄道：“吃點吧。”
晏林依舊沒有反應。
“不吃？”方成翼收回手，語氣微冷。
晏林睜開眼，看着方成翼，眼中充滿憤怒的挑釁。
方成翼沉默的看着晏林，一口把粥含進嘴裏，捏着晏林的腮幫子把粥渡了過去。
晏林一驚，瘋狂的掙紮。他使勁兒頂着方成翼的舌頭要把粥推回去，卻又被方成翼給推了回來，兩人幾番推就，方成翼口中的粥一人喝了一半。
方成翼額頭抵着晏林的額頭，嗓音沙啞，滿含威脅：“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晏林紅着眼看着方成翼，端過粥，賭氣似的往下灌。
方成翼一把奪過粥，氣道：“你這是做什麽？！”方成翼見不得晏林這麽傷害自己，盡管對晏林傷害最大的人就是他。
晏林恨恨看向方成翼，眼睛通紅。
方成翼被晏林這可憐巴巴的小眼神兒一眼，頓時沒了脾氣，他擡手摸上晏林的腦袋：“昨晚……抱歉，以後不會了。”
晏林身子一僵，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滿腹的委屈在這一刻終于發洩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