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寶商

她将劇本遞給言榛。

言榛翻開來看。

陸茗指着配角欄的一個名字說：“就是這個人，火蘆。”

言榛依舊猶豫。

陸茗哀求說：“幫幫忙吧，你們這個村子總共就這麽點人，導演說了，如果票房高，他會在山裏造鐵路。”

倒是件積功德的好事。

但是這出戲的票房真的會高嗎？

言榛想了想，說：“那好吧。”

兩人翻開劇本看，陸茗已經了解劇本，翻開簡介部分給言榛介紹——

劇本講述的是一個女人被拐賣進大山，掙紮無望，最後被評為最美鄉村教師的故事。

這個被拐賣的女人就是女主。

她本是富家千金，紮根深山後，逐漸融入山林，多年後，親媽找上門，女主卻不願離去，反而合夥外人一起黑了親爹親媽的錢，救助山裏窮困孩子，感天動地，感動世界。

言榛問：“我怎麽覺得劇情有點奇怪？”

陸茗說：“你管他這麽多，能賺錢的劇本就是好劇本。”

接着她給言榛劃重點：火蘆是女主的親媽，人設是冷面女強人，只有在丢了女兒的時候哭的要死要活，從此以後故意僞裝的冷漠成了一碰就碎的絕望。

這個角色不用太多的表情。

演面癱的話挺方便，言榛表示很可以。

她和陸茗說：“這個我會演。”

“那很好啊。”陸茗點頭。

兩人走到了攝影棚前。

王導從藍色簾布探出頭，瞧見言榛。

他問陸茗：“這就是你找來的女配？送外賣的？”

“對！”陸茗笑說，“我新認的好姐妹。”

王導不敢置信。

他一雙小眼睛将言榛從下到上打量了一遍，愣是沒發現一絲亮點。

“行，那試一段。”王導說。

他挑了一下，選了個火蘆和前夫吵架的片段。

“就這個。”王導說，“我當前夫，你對着我念一下試試。”

言榛看了眼，将劇本合上。

王導問：“不用看劇本？”

言榛搖頭。

随即突然聲音低沉的喊：“夠了。”

這聲似乎氣勢不足，王導搖了搖頭。

接着言榛又喊了一聲，“夠了！！”

王導被吓了一跳，連忙喝了口手上的茶杯壓壓驚。

劇本裏頭只有一聲夠了。

但如果喊兩聲，就是完全不同的效果，用前者的壓抑來代表痛苦，後者的爆發代表憤怒。

太妙了！

這個人了不得。

王導趕緊喝水，繼續看下去。

半秒後，言榛的眸子慢慢擡起來，看似就是一雙平常的眼，可若仔細看，眼神中有殺氣，殺氣很快消散，成了發洩不出的怒火。

陸茗就站在王導身後，見到這個眼神忍不住喊：“你冷靜點……”

這正是劇本裏頭前夫的臺詞。

言榛用一個眼神，就能将劇情進行下去。

試到這裏就足夠了。

短而精悍。

王導滿意的說：“沒想到山裏頭還有這樣的好苗子，這樣吧，周三上午過來拍，記得看看劇本，背一下臺詞。”

言榛出戲很快：“行。”

王導撒腿跑，跑到旁邊劇組去吃肉。

陸茗站在原地，摸摸臉，覺得臉有點疼：“說好的不會演戲呢？”

言榛說：“我只是沒演過，而且剛剛那個不算演。”

應該算是本色發揮。

在宮裏時，她也時常要演戲，演小人、演忠臣、演皇帝想看的樣子，演的久了，這些形象就融進骨子裏，成了一種本能。

剛剛不過說了四個字，真正開拍的時候能做到什麽地步，言榛不是很放心。

陸茗從眼神的震驚裏走出來後，帶着言榛逛他們的拍攝基地。

基地不大，但是道具很多。

山腳邊有幾塊石碑，陸茗視若無睹的邁過去。

言榛說：“當心點。”

陸茗回頭看：“放心，兩塊小石頭，絆不倒我的。”

言榛糾正：“我擔心的不是你，是這兩塊石頭。”

陸茗哀嘆：“我還不如兩塊石頭啊。”

言榛問：“你知道這是什麽石頭嗎？”

“什麽石頭？化石？隕石？”

言榛搖搖頭：“是別人的祖墳。”

陸茗瞬間後背一涼，看着這座山的眼神都變了。

“這座山不會都是別人的墓場吧。”

“那倒不至于。”言榛搖搖頭，“總之只要你對人恭敬，這些鬼怪也不會來害你。”

陸茗聽了，想到了什麽，頓時膽戰心驚：前幾天自己差點跳崖摔死，會不會就是因為自己不尊重別人的祖墳……

真是要了命了。

陸茗趕緊對着幾塊石碑拜了拜。

低頭時，她又忍不住想：這石碑看上去也太殘破了吧。

繞過山的這面後，是另一個劇組的基地。

言榛認出來，這是她第一次送外賣時候的基地。

裏頭有人舞劍。

金屬撞擊，發出哐哐哐的聲音。

言榛驚奇問：“那是拍什麽戲的？？”

“那是拍大片的，叫《将軍令》，一個女扮男裝的将軍和皇後鬥得你死我活的神奇故事。”

陸茗指了指門口的海報：“趙寶商和徐鳳梅演兩個女主，還沒開播就炒的火熱，我們這部戲挑同個村子拍，就是蹭她們熱度。”

“趙寶商？徐鳳梅？”言榛覺得有些耳熟。

“對啊一個老影後和一個新晉影後。”陸茗說，她說完後沉思了會兒，突然發覺了一個事情，“你聲音好像和徐鳳梅很像。”

“是嗎，我沒聽過。”言榛說。

“不過只有一瞬間像，現在聽，又不像了。”陸茗搖頭。

兩人在這邊探究聲音。

另個攝影棚裏走出來三四個人，大聲聊着什麽。

一個聲音粗犷的問：“趙寶商呢？小趙人呢？！”

斯斯文文的聲音說：“剛剛徐鳳梅來了，估計出去找徐鳳梅了吧。”

“我擦，她不知道下一場是她的戲嗎？”

“沒辦法，誰讓人家有錢，——還是影後，忍着呗。”

那個抱怨的瞬時不敢說話。

陸茗對言榛說：“聽見沒？就是那兩個影後。”

言榛點點頭。

“趙寶商是個富二代，家裏的有的是錢，但是卻是徐鳳梅的粉絲，所以砸了一堆錢，挑了最好的資源，今年年初就當上了影後。”陸茗跟言榛八卦。

言榛沒什麽興趣。

“而且啊，我聽說徐鳳梅是趙寶商的救命恩人。”陸茗偷偷的說。

“挺有意思的。”言榛笑着說，“從名字官格來看，徐鳳梅不像是個會救人的。”

“這你也能算？”陸茗驚奇，“但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言榛好奇心上來：“怎麽救的？”

陸茗說：“趙寶商一年前失蹤，是徐鳳梅冒着槍彈雨林把人救回來的。從此以後，趙寶商就對徐鳳梅一往情深，有求必應。”

這個故事有些耳熟。

言榛絞盡腦汁回憶了許久，卻只能記起自己昨天夜裏救起來的人，以及那張酷似長公主的臉。

她笑了起來。

陸茗見到了言榛的笑容，一時覺得晃眼。

不過是個黑乎乎的傻丫頭，怎麽笑起來似乎有種格外的魅力。

陸茗好奇地問：“想什麽呢？笑的這麽開心。”

言榛正經的胡說八道：“想到了一個老同學。”

陸茗聽了後來了興致：“你們這裏還有學校？我來這麽多天，愣是一個都沒見到。”

“有的，就是比較小。”言榛指了指不遠處的山溝溝，“而且有點遠，那邊有一個，小學三個班，初中兩個班。”

陸茗問：“高中呢？”

“高中在另一條河溝邊。”言榛繞着四周看了一圈，沒找到顯眼的建築物，便随便指了一個給陸茗看。

陸茗問：“你怎麽不用上課？”

“高中老師前段時間得了瘧疾，回城了。”言榛說，“然後我們就沒老師了。”

陸茗感嘆着說：“日子真凄慘啊。”

言榛說：“是啊，不過只要等我賺了錢，這裏就會好起來的。”

陸茗拍拍言榛的肩：“少女，有志氣。”

她把劇本放進言榛口袋。

囑咐說：“多看看，王導雖然看着慈祥，實際上兇得很。”

言榛點頭。

“而且另外幾個演員也都是刺頭，你演得不好，肯定被罵。”

言榛又點點頭。

陸茗推了把言榛：“我交代完了，你走吧。”

言榛摸了摸劇本：“好，那我走了。”

太陽光猛烈，烤的人有些焦灼。

大片的汗水浸透了人的後背，濕漉漉的，讓人實在不舒服。

言榛朝家的方向走了幾步，沒想到又遇到了趙寶商。

作者有話要說： 趙寶商：誰！誰又在我背後！

言榛（緊張）：長公主莫怕！我不是什麽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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