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離開
韓小萌問:“你支付寶多少?”
言榛愣了下:“支付寶是什麽?”
韓小萌:“……”
陸茗:“……”
言榛不讓賒賬,兩人只好跑到村子中心的自動取款機,取了五千的現金交給言榛。
之後幾天,韓小萌發現自己果然變順。
飯是香的,衣服是新的,拍出來的照片是彩色的,她感動的要哭出來。
她找到言榛道謝:“之前看你年紀小,誤會你是騙子,實在是抱歉。”
言榛說:“沒有關系,我年紀輕,的确不像正經算命的。”
韓小萌掏出一張銀行卡給言榛:“這是額外的謝禮。”
言榛沒收。
韓小萌執意要給言榛。
言榛說:“我已經收了你的五千,我們之間便算結清了,如果再收你錢,我便不得太平。”
韓小萌想了想:“那我用這些錢買大師一個卦。”
言榛笑嘻嘻說:“那倒是可以。”
她将卡放進口袋裏,問:“你想求什麽?”
韓小萌說:“事業。”
言榛在地上畫了個太極八卦,在上頭描了幾筆,然後問:“你的八字多少?”
韓小萌報了下自己的生日。
言榛說:“你五歲入學,十歲時家庭變故,十五歲被人包養,十七歲颠沛流離,算是極為早慧的,因此造化也來的早。”
她這番話像是自言自語,而且之前也說過一遍,但韓小萌仍是震驚的不行。
許多事情她自己都忘了,卻經過言榛的提醒,又想起了那些年發生的可怕事情。
韓小萌沉得住氣,追問:“我的造化是什麽時候?”
言榛點了點“乾”字方位,笑着說:“就是今年。”
韓小萌松了口氣。
言榛又給了個提示:“我當初算這出戲的命數,本是一蹶不振的爛泥,如今卻有紫微星升起,像是要沖破天際,如果可以的話,你在戲中好好發揮就行。”
也就是說,這部戲很有可能會火。
韓小萌聽懂了,連忙道謝:“謝謝大師,我如果紅了,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你的恩惠!”
言榛擺擺手:“各人有各緣,不必。”
于是接下來的拍戲過程中,韓小萌發揮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實力。
王導看了以後驚呼這是奇跡:“太厲害了,女主演的這麽生動,我懷疑這部片你能拿小金人。”
韓小萌一改以往嚣張的樣子。
她得意卻收斂的說:“還好吧,也就普通發揮。”
又過兩天,輪到言榛和韓小萌演對手戲。
演的是母女相認的鏡頭。
這個鏡頭看似簡單,實際上有衆多玄機。首先女主見到多年不見的母親,情感崩潰,大爆發。可也要為之後女主騙去母親錢財,救濟鄉村做鋪墊,眼神戲的要求很高。
女主的戲份變得強勢,演母親的也不能太弱,否則鏡頭就會失衡。
王導和兩人講解了很久,開始拍。
一開拍,兩人對視。
言榛的眼神深不見底,像是有萬千大戲蘊藏。
她聲音嘶啞又虛弱地喊了句:“終于……”
韓小萌立即入戲,同時感受到一股危機感,渾身戲力爆發到百分之五百。
她喊了三聲“媽”,臉上表情也随之變化。
第一聲時,她面容猶豫帶了生澀,第二聲時眼中淚光閃爍,淚水潸然落下,似乎在回憶,又像是在和內心的自己鬥争什麽,第三聲她的表情已經平靜,就像暴風雪後的滑雪場,幹淨、平整,完美的讓人挑不出毛病。
王導看着攝像機說:“哎,這樣可不行。”
本以為言榛第一個眼神已經不錯,可和韓小萌這三聲若隐若現的媽比起來,又有些差距。
副導也在一旁搖頭說:“韓小萌是想打壓新人啊。”
然而出乎兩人意外的,下個鏡頭幾乎反轉。
鏡頭切到言榛的眼神,王導瞪大了眼。
他看到了什麽?!
是一雙極為出色的眼神。
周圍很安靜,一切已經包容在那雙眼睛裏了。那雙烏黑的瞳孔中可能包容了星辰大海,用壓抑的痛苦,将韓小萌之前爆發式的演繹完全覆蓋。
“好極了!”王導忍不住叫了出來。
鏡頭還在繼續。
言榛演的母親,雖然激動并且痛苦,卻仍保持着事業女強人該有的尊嚴,她的行為雖然毫無形象,但氣勢上,她還是一個王者。
她見到親女兒後,激動到額角暴起青筋,但她仍不敢放肆,害怕這是一場夢,因此她壓抑着,壓抑住了自己即将爆發的情感,壓抑住了曾經回憶中的苦痛。
王導看着鏡頭的那瞬間,想到了以前很經典的一部電影,這裏的言榛,就像那部電影裏的階下囚老皇帝。
只有身懷家國仇恨的人,才能演繹出這種情感。
這特麽已經不是一部家庭倫理劇了,這部片子升華了!!
拍完之後,王導興奮地将言榛和韓小萌喊過來看剛才拍的畫面。
韓小萌先是喘了口氣。
回憶到自己表演,覺得應該不會太差,又覺得自己有些對不住言榛。
明明是想和言大師和諧共處的,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戲力爆發了。
她自得又不安地走過來看,看完後沉默了。
本以為自己的演的不錯。
但在對比了言榛的演技,撲面而來的沖擊敢将她完全擊潰。
韓小萌暗中感嘆:果然是大師,不僅精通玄學,就連演技也是一等一的。
——不會是千年老妖怪成精了吧。
一群人沖上來跪舔言榛和韓小萌,紛紛詢問,這兩人是怎麽理解的角色,為什麽能演的這麽好。
徐鳳梅正巧走過來,她見到了這幅盛況。
摘下墨鏡和王導聊天:“你們這倒是熱鬧。”
王導吓了一跳,見到來人是徐鳳梅後,笑着和她打招呼。
“可不是嗎,女主演簡直脫胎換骨了。”
“哦?”徐鳳梅眼神閃爍了下。
王導和攝像師小心的點了回放,打算再看一遍。
徐鳳梅問:“不介意我一起吧?”
王導當然不介意。
屏幕裏,是一雙黑沉沉的眼。
鏡頭拉開,擴音器裏傳出一句“終于”。
徐鳳梅內心猛的震蕩。
她頓時意識到了什麽,倒退幾步,不再看下去,匆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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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後,言榛的結束了自己的第一部 戲,領了五千塊的工資,少的可憐。
隔壁的《将軍令》同時殺青。
言榛興沖沖的去找趙寶商。
趙寶商坐在門口臺階上,見到言榛後,臭着張臉問:“你來幹嘛。”
言榛笑着說:“想你了。”
“真是不要臉。”趙寶商說,“誰準你來找我的。”
言榛問:“不是你嗎。”
趙寶商炸毛:“我什麽時候說的!”
“就是那天對戲——”
趙寶商覺得那晚太丢臉,死活不肯承認。
看言榛要提起那晚的事情,她連忙說:“明明是你求着就要來找我的。”
言榛:“……”
行吧。
趙寶商又說:“就算你來帝都我也沒空見你,我很忙的。”
言榛說:“沒關系,等你空了我再來找你。”
多麽聽話的小粉絲啊。
趙寶商嘴角微微向上勾起,又很快壓下去:“你可真是任性,就這麽離不開我嗎。”
言榛遲疑了會兒,點點頭。
從近期來說,她是可以離開的,但長期來看,的确離不開。
在她算出的卦象中,長公主死劫就在近兩年,但不是現在,因此她能放心讓長公主一個人回帝都。
再久一些就不行了,她必須要待在長公主身邊,确保長公主的安全。
“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要注意安全。”言榛想到趙寶商多次受傷的經歷,囑咐道,“等我高考完來找你。”
語調輕柔低沉。
趙寶商頓時耳根通紅的站起來:“你、你在說什麽啊。”
這句話她只在那種天雷滾滾的愛情劇裏見到過。
為什麽言榛要和她說這種話。
明明她們認識了沒多久啊。
是自己之前做的什麽事情,讓這人有了什麽錯覺嗎。
趙寶商頓時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她正想摸摸言榛的手,讓言榛放棄,猛地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一串紅色手鏈。
趙寶商眼神逐漸黯淡,她別過頭:“随便你什麽時候來。”
言榛拍胸脯保證:“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兩人道別。
趙寶商坐車離開。
車子裏的空調打的很低,她有些發冷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背。
忽的想到那天夜裏,言榛摸自己手的溫暖。
趙寶商氣的踹了一腳座椅,暗罵:忘了這人還吃過我豆腐,等你來帝都了,看我怎麽讨回公道。
作者有話要說: 趙寶商:你吃過我豆腐。
言榛:你也吃過我豆腐,扯平了。
趙寶商:我有過嗎??忘了,我得實踐回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