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倉皇起戀3

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是在片場麽。

印染沒有多想,目送季末霖過了安檢,她遲遲不願離去,無奈季末霖又折回了些沖她揮手,可以想象,她當時的表情是多麽生死別離,郎情妾意。

直到他的身影徹底消失,韓叔走過來提醒她可能會遇上晚高峰。

“抱歉。”印染有些不好意思,匆匆跟在韓叔後面去赴季家的約。

傍晚的機場燈火通明,行李箱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相擁的戀人,久別重逢的家人……她無暇顧及這些,遠遠的看見戚楓一行人不知是何緣故停在了門口,身邊的助理在打電話,倒是他低着頭盯着手機,棒球帽遮去了很多的視線。

她從他身邊經過,韓叔已經打開了停在近處的車門,身邊有幾個類似粉絲模樣的女生拿着手機在拍照,小心翼翼的,又極其的欣喜。

車門關上的瞬間,徹底隔絕了外面的喧鬧。

車很快上了高架,市區的燈火就在眼前,穿梭而來又轉瞬即逝。

季家規矩晚膳七點,現在已經快六點,時間有些緊,能夠感受到開車的人在加速。印染出奇的平靜,呆呆望着車窗外的景色,有了些困意。

她睡的淺,能夠感覺到車停在季宅門口的動靜。

“到了嗎?”印染睜開眼,微微的燈亮籠罩着,幽暗暗的,卻不至于看不清路。門口已經有人站在臺階處,替她拉開了門。

“印小姐。”眼熟的侍女,想要攙扶她,被她禮貌的拒絕。

韓叔提議是否要暫時休息,邊領着她拾級而上,她上次來是清晨,天色還未亮,又下雨,這次……

她微微感嘆天意不作美,對身邊的韓叔說直接去見老夫人。

晚膳很簡單,印染深知季老夫人有吃齋的習慣,好在她也是半個素食主義者,清清淡淡的飯菜也能吃的很好。

單辟出來的地方,和上次中秋一大季家家室吃飯的地方不同,處處可聞的檀香味纏繞着,摸不着、抓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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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霖讓你來陪我這個老太太,無趣吧。”老人接過遞來的溫水泡過的布子擦幹淨手,笑眯眯的問她。

印染幫着侍女把碗筷收拾,面容在閃閃若現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柔和。

“你們年輕一代人有年輕一代的活法,”印染上前攙扶住老人,“會唱戲麽。”她有些意外,想起老夫人有聽戲的嗜好,不過……

“兒時記得些,也是家中長輩尋開心。”後來離開印家,很少聽,便不會唱了。

季老夫人點點頭,抑制不住的可惜,告訴她,自從第一面見她就覺得她是唱戲的好苗子,眉眼清淡,氣質卓然,難得。

外面風大,印染也只是攙扶老人坐在靠窗的木椅上,已有人備好了清茶。侍女屏退了,站在門外,屋內點着暗燈,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季家實在的清冷,每個人都靜悄悄的。

印染心照不宣,端着杯子輕抿着茶水,竟是紫筍茶,紫者上,筍者上,野者上,實在是難得的茶中極品。尤其這名字,美的很。

那日夜晚,她留宿季宅,次日返回城裏。

習慣了城裏夜晚的喧鬧聲,反而有些不适應這山中的寧靜,山裏的空氣是清新的,就連夜晚的風也變得溫柔。

印染輾轉反側,說不上是什麽感覺。

季老夫人每每含笑看她,季家的傭人也對她彬彬有禮,還是太過正常,反而變得不正常。

還有,她猜不透季末霖走前說的那些話,為何執意讓她回季宅,又為何季家上下像是被精心布置過的的滴水不漏。

所有的困惑像是無底的深淵,折磨着她,纏繞着她,最後像是夢魇,而她也在這夢魇中睡着了。

印染之前因為空出時間陪季末霖,壓了很多工作,她還在車上,就已經接到了桑又電話,給她下達最後的通牒。

她實在是頭疼,面對堆積如山的的工作。

無奈,印染報了個地址給韓叔,直接送她去桑又租住的地方。南京的工作室還在裝修,簡單的工作接洽也只能在臨時租住三室一廳內完成。

“真不知道為什麽把好好的工作室從上海遷到南京,”桑又把一疊的文件夾放在桌上,叉着胳臂站在桌前俯視她。

印染不說話,仔細翻看文件夾上的內容,桑又工作很細心,都是分門別類的給她看,例如她手上現在拿的這個文件夾,是陸續找來希望印染能做服裝設計的制作方,戚楓劇組發布的定妝照反響很熱烈,打聽下才知道服裝設計是她。

“以後這些工作就直接推了吧。”印染把文件夾合上放在一邊,桑又撇撇嘴,又拿了一個文件夾,都是各地發來邀她前去參加研讨會的邀請函。

印染不說話,目光盯着另外一個文件夾。

“這是什麽?”她舉着一個滿是應聘資料的文件夾問桑又。

“哦,這個啊,想在南京找幾個常駐的實習生,上海那邊的學生按照您說的已經推薦了工作。”

桑又解釋着,告訴她都是一些以前合作過的老師推薦來的學生,質量應該還可以,這年頭招實習生還包推薦工作的可不多。

印染在遲疑,一頁頁翻看。

“南京這邊才落戶,忙的事有點多。”桑又順水推舟,好在印染像是也意識到了,點點頭,把文件夾給桑又,“你來挑吧。”

印染環顧四周,擡頭詢問桑又,“之前上海的那些花布資料都帶來了麽?”

“嗯,隔壁的卧室被我改成了儲藏室,都在箱子裏。”

“帶我去看看。”

那些資料,都是桑又在整理,設計的圖紙還有保存下來的樣本,數目繁多,難得的一次整體遷移也是讓印染驚訝了一番。

共二十三個箱子,堆在一起,桑又笑言也就是她才敢不這些貴重的東西交給她保管,等哪天資金短缺,随随便便賣了一張,恐怕她也不知道。

“哦,對了,我有件東西給你。”桑又突然想起來,之前在上海收拾東西的時候發現的一個盒子,她雖說這些年跟着印染身後多了見識,卻仍舊分辨不出那些畫布樣式內容,更不記得她何時設計過這樣的花紋樣式。

印染就勢坐在地上,從包裏拿出眼鏡帶上,一個個箱子打開,眼底有異樣的情緒流過。

“就是這個,”桑又從一個大箱子的最下面拿出一個小盒子,靛藍色的,有嵌入的暗色花紋,她還未打開,印染已經猜到了三分,“好奇怪的樣式,是字嗎?”桑又不解,把盒子打開放在她面前。

印染也不知道如何定義,說是花紋設計,至今沒有制成板做成花布,說是字,可卻是幾輩人渴望制成布的樣式。

她一直在找這個盒子,沒想到是被她落在了上海的工作室。

離開印家時,爺爺交給她的。

輾轉通州,南京,上海,現在又回到了南京。

于她而言,這不是一件祖傳的家寶,而是印家唯一留給她的信物,是爺爺還沒來得及照上面的圖案制成板的遺憾。

想把一件藝術品複制到花布設計上又談何容易,爺爺也是深知這個道理,才一直擱淺,若是有疏忽,只會毀了這幅字。

“是阿拉伯文,內容應該是《古蘭經》,是明朝遺留的。”印染把這副字卷好放置盒子裏,阿拉伯書法随着伊斯蘭教傳入中國,與本土的文化融合,這副字沒有署名,歷史已無從考究,或許永遠只會被收在盒子中不見天日。

桑又驚訝的閉不上嘴巴,後怕自己竟然随随便便的對待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

“那你還是快帶回家的好,這麽多東西放在這本來就夠讓我提心吊膽了,再多個這個,我怕自己睡不着。”桑又誇張的拍着胸牌,說什,都不願再碰這個盒子。

印染笑一笑,手裏抱着那個盒子從地上起身,“你不是說還有樣式要給我看麽,在哪?”

從桑又家裏出來,天已經黑了。

十二月的南京,路上都是聖誕節前的裝扮,印染算了算日子,才想到還有兩天就是平安夜。其實一年365天,總會有多多少少的日子緬懷幸或不幸,就像是十六歲的女兒求愛情,二十六歲的人求姻緣。

印染,你又平白瞎想了。

她想去擠地鐵,又想到這個時段是高峰,想了想還是決定在馬路邊上打車。她避開匆匆而過的行人,綠燈亮起的時候,察覺到包裏的手機在響。

是戚楓。

她猶豫接起,猜不到是否他昨天在機場也看見了她。

“戚先生。”

“你在草場門?”

隔着車窗,看着行人道上消瘦的身影,不确定那是她。自從她回南京,兩個人并無聯系,原先在飛往南京的航班上他有猶豫要不要聯系她,卻在剛下飛機時看見那個在北京見過的男人站在她身邊。

“嗯,”印染不解,下意識的回頭環顧四周,“你也在附近?”

“看樣子你得等下一個綠燈了。”

……………………

作者有話要說: 周末就這麽過去了,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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