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守寡的前奏(21)

21.

“是。”

宋知歡聲音和外灘上空綻放的煙花同時響起。

響得梁懷洲耳鳴, 心亂如麻。

他凝視着她。

她又和白天不同, 栗色短發, 紅色衛衣, 牛仔褲,腳上是雙白色板鞋,鞋帶規規矩矩。

筆直修長的雙腿在微暗光線中, 分外引人注意。

露臺臨近外灘, 夜風吹過, 宋知歡的發梢被吹起,他鼻尖嗅見一點兒類似黑咖啡的味道。

微苦,又有點甜味。

完全不同于那晚他無意間聞見的雛菊香。

“松手。”宋知歡手腕扭動,要掙脫梁懷洲鉗制。

梁懷洲腳向前邁開一步, 輕聲, 湊到她耳邊,輕嗅, “這味道, 我不喜歡。換掉——”

他身上萦繞着重重的煙草味和酒味, 刺激得她頭暈。

宋知歡眼皮一掀, 小性子上來:“你煩不煩?我換香水關你什麽事, 你是我哥還是我爸,憑什麽管我?”

“宋知歡,”梁懷洲後退一步,低眸,盯着她的杏眼, 眼神專注,“聽話,換掉。”

“……”

宋知歡鼻尖一酸,眼眶有點熱。

媽的,梁懷洲是她長在她淚點上了嗎?

她吸吸酸澀的鼻尖,看着梁懷洲,淡聲:“你喝醉了,給成銘打電話,開個房休息下,我要回家了。”

“恩,回家。”梁懷洲一本正經點頭,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走,我帶你回家。”

掌腹的灼熱,讓她咬緊唇角。

梁懷洲憑什麽…憑什麽……

給她希望,還一次次讓她失望。

夠了。

“梁懷洲——”

宋知歡紅眼看着他,嗓音嘶啞。

“嗯?”梁懷洲低頭,微醺的視線,眼底盡是她,“陳盛和又欺負你了?哥哥幫你揍他,不許哭。”

“夠了。”宋知歡甩開他的手。

與此同時,水面上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煙花。

聲音響亮,璀璨奪目。

梁懷洲酒瞬間醒了一半兒,看着眼前少女,拉開距離。

疏懶的靠在牆上,歪頭看着她,笑意淡淡:“打算什麽時候走?要不要哥哥給你包個專機?或者——”

“給你安排架私人飛機?”

這讨打的模樣,和剛才醉酒時,大徑相庭。

宋知歡冷笑聲:“哪能麻煩您,不用了。”

她轉身要走,梁懷洲叫住她:“去了巴黎住哪兒?留個地址呗,怎麽說你也是我養大的豬——”

“你管我?”宋知歡回頭,目光正好觸及梁懷洲左耳那顆字母“Z”耳釘。

他依然笑着,眼神懶洋洋的看着她。

宋知歡轉身,走到梁懷洲面前站定。

梁懷洲聞着她身上的香味,有點兒走神。瞬間回神,“後悔了?”

“別動。”

他如言不動。

宋知歡伸手碰他左耳。

少女指腹略涼,卻像冰裏包裹了層火焰,燙得他心尖一顫。

熱氣蔓延。

他有點心猿意馬:“你他媽想做什麽?”

宋知歡擡手摘了他左耳的耳釘,手指摸到自己左耳,擡手摘下左耳上那顆“H”耳釘。

放在手心,攤開給梁懷洲看。

“像嗎?”

她問。

梁懷洲看她一眼,垂眸,看着她嫩白掌心裏躺着的兩枚耳釘。

耳釘款式,材質,都是一樣。

“你……”梁懷洲擡頭看着宋知歡。

宋知歡指尖玩着這兩枚耳釘,笑得譏諷:“我自己設計,自己學着做的…”

為做這個,她還差點闖禍。

“不過——”宋知歡手臂擡起,将手裏的耳釘往半空外一抛。

“現在也沒什麽留着的必要。”

她動作很快,梁懷洲甚至沒看清耳釘到底有沒有被她丢下去。

梁懷洲看她許久,繼而冷笑:

“宋知歡,你真行。”

哦,她這叫什麽?

網上說的“殺人誅心”。

宋知歡扯了扯唇角,沒說話。

擡手整理裙擺上的褶皺,淡聲:“我累了,先回家了,明天見,懷洲哥。”

梁懷洲眼尾泛紅睨她,冷笑:“別叫我哥,誰他媽想做你哥?”

宋知歡淡淡哦一聲,轉身朝電梯走去。

“你敢走個試試?”梁懷洲死死盯着宋知歡背影。

宋知歡腳步緩了緩,冷冷扯唇,繼續往前走。

“站住——”

語調帶着命令的味道。

宋知歡依舊往前走。

梁懷洲沉着臉,長腿邁開,大步流星追上宋知歡,在她按電梯那剎,握住她的腕骨。

宋知歡擡頭看他,扯唇:“爪子丢開。”

梁懷洲看着她,喉結滾動半天,艱澀開口:“不許走,說好要賴——”

“懷洲。”

“歡歡。”

操。

梁懷洲罵一聲,冷臉轉頭看着往這邊走來的仲夏和成銘:“怎麽現在才死來?”

成銘以為梁懷洲在生氣自己沒來找他,解釋道:“我剛…”

仲夏打岔:“他剛被小美人纏住了。”

梁懷洲睨成銘一眼,不耐煩道:“怎麽不多纏一會兒?”

成銘:“……”

仲夏忍笑,看着梁懷洲拽着宋知歡不放,挑眉:“這又是唱哪出?”

“耍酒瘋。”宋知歡掀了掀眼皮,對成銘道,“趕緊把他弄走,我要回家。”

她甩開梁懷洲手,按了電梯,迅速閃身進了電梯。

“拜拜。”

梁懷洲要追上去,電梯門已經合上。

他臉沉得有點兒可怕。

成銘咳咳兩聲,問:“不追嗎?”

“追個屁,”梁懷洲煩躁的扯開衣領紐扣,露出鎖骨,對成銘道:“滾進去,繼續喝。”

成銘哭着臉:“還喝?”

剛都喝得頭疼了。

梁懷洲瞥他,語氣危險:“喝嗎?”

“喝喝喝……”

成銘認命嘆息,跟上梁懷洲,進了酒吧。

仲夏看着兩人進去,酒意上頭,去了露臺吹風醒酒。

外灘風大,她有點兒犯煙瘾。轉身往花壇邊走了下,打算避風點煙,腳下似乎感覺踩到什麽硬物。

仲夏移開腳,打亮手機電筒功能,清晰看見黑色瓷磚上散落的兩枚字母耳釘。

是今晚宋知歡戴的那枚。

仲夏撿起來,放進兜裏。

給宋知歡發消息:

【撿到了你的耳釘,後天上學帶給你。】

從22樓下來,宋知歡拿了寄放在前臺的外套和包,走出大廈。

這邊臨江,夜風吹過。

宋知歡裸露在外的肌膚有點兒打顫,索性套上外套,準備打車回家。

她剛穿好外套,手機鈴聲響起。

來電顯示:江枂。

宋知歡接通,江枂似乎正在開車,雜音很重,混雜一兩聲車喇叭聲。

“知知,你還在Nightcat酒吧嗎?”

宋知歡一手拎着包,找了長椅坐下,嗯一聲:“在…”

“等着,我來接你。”

“好。”

宋知歡挂斷電話,垂頭玩手機,看見仲夏發的消息,回:

【扔了吧,留着沒用】

仲夏:【好】

她繼續玩手機,刷到江枂發的朋友圈,略走神。

因為這段時間相處,她對江枂印象好了不少,兩人關系也有所緩和。

喇叭聲響起。

宋知歡回神,一輛黑色越野如盤卧在夜色中安眠的兇獸,穩穩停在她面前。

她看見駕駛座上的江枂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走下來。

江枂穿得是件鴉青色薄呢子大衣,裏面是件暗藍色蝴蝶扣旗袍,棕色卷發束成法式低馬尾,女人味十足。

說實話,江枂五官不算多出衆,但勝在小巧,頗有一股江南女兒的柔媚。氣質又非比常人,就算在人群中,亦是亮眼的。

江枂手裏還拿着件米色大衣,走到宋知歡面前,直接給她披上,皺眉訓道:“昨天才退燒,今天又穿成這樣出來玩,你不知道多帶件衣服?”

“江醫生,別叨叨了。”

宋知歡裹緊身上外套,徑直往越野車副駕駛走去,拉開車門坐進去,系上安全帶。

江枂亦跟着上了車。

系好安全帶後,她拿出瓶眼藥水遞給宋知歡。

宋知歡疑惑:“幹嘛?”

江枂看着她紅了一圈的雙眼,溫聲:“滴一下,免得明早起來眼睛疼。”

“謝了。”

宋知歡接過,悶聲道謝。

她仰頭遞了眼藥水,閉眼靠在座椅上休息。

江枂餘光看她一眼,挂擋發動引擎,方向盤一打轉兒,越野車車頭掉轉,上了高架橋。

車在在路上行駛一會兒,遇上晚高峰堵車。

江枂踩了剎車,看着一邊還閉着眼的宋知歡,食指在方向盤上敲打,“就那麽喜歡梁懷洲嗎?眼睛都哭得像個核桃。”

宋知歡睜眼,看她:“不喜歡了。”

這會兒,橋上也不堵車了。江枂腳踩油門,車輛緩慢行駛。

她一邊開車,一邊和宋知歡說話:“你哥不放心你,讓我來接你,我剛好順路從醫院回來,就答應了。”

宋知歡抿唇,看着開車的江枂,忽然問:“你為什麽要答應你爺爺,做我哥的心理醫生?”

江枂雖早年留學澳大利亞,畢業于墨爾本大學心理學專業,鍍金後回國,這些年在圈子裏也算得上是有名的心理醫生。

但她常年居美國,從不回國。

而江家亦算得上醫學世家,就算她哥和江家有合作交易,江老爺安排心理醫生,也不會找她哥前女友。

尴尬且詭異。

恰逢十字路口,綠燈轉紅燈。

江枂踩了剎車,轉頭看着宋知歡:“我拒絕回答這個話題,換一個。”

宋知歡索性就換了一個,抱肩看着江枂:“那你這三年為什麽都沒結婚?”

江枂沒說話,把車停到了路邊,放下車窗,看着窗外夜景。

過半晌,她轉頭看着宋知歡,笑了聲:“你和你哥一樣,總能輕易把我堵到說不出話?”

作者有話要說:  寫丢耳釘這段,我其實很猶豫,對于歡歡來說,耳釘大概是藏滿她所有少女心思,想象下,和暗戀的少年用同一樣東西,還是自己親自做的,對暗戀的少女來說,是最甜蜜的事。

但現在對歡歡這樣的性格來說,就象征以前是多麽憨憨。

她在決定放下梁懷洲了,所以就想着把耳釘丢了,有點像某種意義上的告別儀式

《歡喜》的校園卷快要結束了,馬上就要進入都市卷了,進入都市卷後,按照我的設定,他們會在這六年成長改變,會保留原有基礎上的性格設定,但是會更成熟圓滑

江枂X宋知遇這對,是原有大綱基礎上就設定好的,溫柔姐姐X陰郁弟弟,宋知遇的全部性格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展現出來,在歡歡面前,他就是一個溫暖型的哥哥,後面他和江枂的戲份不會太多,正文還是主要以梁懷洲X宋知歡為主,番外會寫這兩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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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麽這麽能bb== 謝謝大家的看我廢話,另外明天還是雙更,更新時間是21點左右

更新得比較匆忙,這兩章幫忙捉蟲的寶貝兒,都送紅包,啾咪,重複了的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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