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道揚镳
“事不宜遲，我們去尋黑皇。兩位大帝，請！”葉凡微笑，微擡起右手，做了個“請”的手勢。他不經意地随意一瞥，臉色僵了僵。幾十萬年的枯坐時光，讓他忘了些東西。
這裏是天璇聖地的舊址，如今完全荒廢下來，在寸土寸金的神城中屬于另類。當然，這點不重要，重要的是，天璇聖地內還有一個人。
大聖衛易，當年攻打荒古聖地的幸存者之一，老瘋子的同門師弟，此刻，正在守在天璇聖地內。以一位大聖的耳力，肯定能聽到他三人剛才的對話，只是不知，他會否将之當做胡語？
“怎麽？”無始敏銳地發現葉凡的異常。
葉凡偏頭向天璇聖地內望去，但卻沒發現異常，衛易大聖并不曾現身，便也搖了搖頭，微笑道：“我們走吧。”
正當三人準備動身時，一個白衣麗人飛來。她一身雪白的衣裙，身軀如山巒起伏，神秀內蘊，冰肌玉骨，似仙玉雕琢而成，如月闕中的仙。
是安妙依。她一見無始，呆愣了一下，忽然大聲笑起來，“道爺我怎麽沒想到呢！”她的身上噼裏啪啦作響，很快膨脹起來，化作一個紅光滿面的道家胖子，正是段德。
天璇聖地門口，葉凡三人一陣無言，親眼見證一個傾國佳人變成個紅臉胖子，這一幕的沖擊，實在太大。
段德瞅了瞅眼前的姬家兄妹，想到了一些事，樂得笑開了花，滿臉的肉都堆了起來，湊過去笑眯眯地問：“你，莫非是葉小子？”當初規定，要葉凡與姬紫月成親，而今黑皇變成葉凡，姬紫月變成葉凡。
想到這個場景，他實在忍不住發笑。
葉凡眉頭一挑，擡手将段德的臉推到一邊，緩緩道：“莫得意，你成了妙依，也不比我好到哪兒去。”
“你肯定先倒黴。”段德露出一口白牙，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線，幸災樂禍地笑道：“走，咱們去找大黑狗，給你倆辦喜事。”
葉凡瞥了他一眼，涼飕飕地飄來一句：“胖子，別忘了你專愛挖人祖墳，為此被各大聖地追殺，用自己本來相貌，姬家第一個追殺你。”
段德抓了抓頭，眼珠骨碌碌一轉，身上再次噼裏啪啦作響，換做另一個模樣，正是少年時的葉凡，眉清目秀，活脫脫一個美少年。
葉凡眸綻冷電，臉上卻挂着微笑，一句話也不說，只是靜靜地望着他。
“你別這麽笑啊，笑得我心裏發毛。”段德讪讪笑着，身體一震，身上閃爍着金光，很快化作一個英俊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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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動身，一同向姜家別院飛去，有姬紫月兄妹在，姜家人倒也不曾為難，直接放他們進去，倒不怕他們包藏禍心。畢竟，有白衣神王在，還沒幾人敢亂闖亂為。
幾人路過碧玉般的竹林，踏過以青玉鋪就的小路，一眼便瞧見高昂着頭正在散步的大黑狗。
“葉凡呢？”無始開口，掃了眼大黑狗，忽然回頭向另一處院落望去。
大黑狗愣了下，眼中露出狐疑之色，繞着無始轉了幾個圈，“小子，你是誰？”這個青年，與無始大帝有點像。它是無始晚年養的狗，只見過晚年的他，倒不曾見過盛年的他。
黑皇沉吟，眼前這個人，單論相貌，與晚年的無始有幾分相似。
“別管這些。葉凡去了哪？”無始回答，身姿挺拔如松，有一絲威嚴，這般望下來，倒是十分迫人。
大黑狗瞟了瞟眼前的四人，原想隐瞞葉凡的去向，但轉念一想，聖體有大道傷，性命即将不保，告知于人也不打緊。當下，它直言相告：“他去了荒古禁地，剛踏上陣紋臺，不過出了問題……”
它沒有說下去，但葉凡已經明白過來。他低低嘆了口氣，無奈地問：“你別告訴我，它自己刻劃棋盤陣紋，将自己弄丢了？”
大黑狗做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以前将龐博、凃飛弄丢，後又将它自己傳送丢，這一次，顯然又幹出相同的事。
“你咋知道是棋盤陣紋？”大黑狗吃驚，狐疑道：“我從沒見過這種陣紋，他明顯鑽研不精，但是非要自己動手。”
“現在怎麽辦？”段德詢問，半歪着頭思了思，又道：“我們去它離開的地方看看，或許能推演出它的去處。”
“沒用的。”大黑狗晃了晃碩大的頭，張開大嘴，露出雪白的牙與血紅的舌頭，“他用的是一次性的陣紋臺，使用過後，陣臺崩碎，根本查不出陣紋通向何處。”
四人默然。他們雖然是大帝，但身體非自己的，力量又被封印，縱然知道如何布陣查找黑皇，也沒那個能力做到。
“姬家在南域，與荒古聖地同處一個地區，我與……皓月哥哥去姬家，在周邊尋一尋。”葉凡皺眉，看了眼段德，又道：“你留在妙欲庵，在神城探探風聲，這裏消息通，興許能得到消息。”
“至于你，”他望着無始，微笑着又道：“以神王的實力，由你在旁指點，或許能查出葉凡的去處。”原本最好的選擇是衛易大聖，而非姜太虛神王，但如今幾人還不熟，搭不上話，衛易大聖不一定理他們。
“不會吧？”段德叫道，兩條濃眉倒豎起來，原本很小的眼睛瞪圓，“我還要去妙欲庵做安妙依？”
“就這麽分工，大家各回各家。”葉凡直接無視段德，朝無始點點頭，與狠人二人紫衣翩翩，橫空聯袂而去。
大黑狗瞪着一雙銅鈴大眼，詫異道：“你們在說啥，我咋聽不懂？”它指着眼前的英俊青年——段德，“你去妙欲庵做安妙依？”它又指着無始，問道：“你去指點姜神王？你難不成是聖人？”
段德白了黑狗一眼。化作流光橫貫長空。
正在這時，一個姜家年輕子弟疾步走來，左右瞧了瞧，遲疑地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一絲傲慢，口氣倒還算客氣：“神王宗祖請你過去一趟。”
這個陌生青年，他從來不曾見過，卻不知他是誰，怎麽進姜家別院的。
“正好，我也要去找他。”無始微微一笑，慢悠悠地邁步過去，目标很明确，路也很熟，直奔姜太虛的院落。
雪白的梨花飄落，如下了雪一般，地上一片白。一陣風吹來，梨花漫天飛舞，落了姜太虛一身。
無始停下腳步，目光深邃如幽潭，靜靜地望着他，很久都沒動一下。
“在想什麽？”姜太虛開口。以他的實力，自然能看破虛妄，瞧出眼前青年的真實身份。
“我在想，”無始頓了下，又道：“你到底是妹子，還是漢子？”但很快，他又反應過來，很自然地邁步過來，“你讓人找我，有事嗎？”
妹子、漢子？姜太虛登時無語，瞟來古怪的一眼，回道：“我聽聞葉凡已走，我們也是時候上路了。”他默了片刻，端起茶杯抿了口，又問：“你們要找葉凡？姬家那丫頭說，讓你指點我？”
很顯然，他們在姜家院落的談話，全被姜太虛聽見，瞞不過已是聖人的他。
“閑着說說而已，但我在陣紋造詣上，确有幾分成就。”無始坐下，順手拿來個空杯，也給自己倒了杯茶。
姜太虛打量他兩眼，臉上帶着微笑，溫和道：“紫霞，你決定以男裝上路？比起女裝，倒也方便些。”
“方便？”無始手一頓，而後恢複過來，品了口茶，輕語：“你可有感覺不對勁？比如，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比如，與男子相觸，是否不大自然？”
在他尚未恢複記憶前，也曾覺得自己的身體不對勁，同理可判斷，倘若姜太虛體內的是個姑娘，應該也會有不适。
姜太虛思了思，雖不大明白他問這話的理由，但仍舊坦誠回答：“我不怎麽講究。”随後，他又補充了句：“今日，你為何如此奇怪？”
無始随口答道：“要結伴上路，需了解清楚。假如你是個姑娘，有些事我就不方便。”
“你在說什麽？”姜太虛皺眉。這個紫府聖女，今日也不知怎麽回事，盡說些奇怪的話，一會兒在想他是妹子還是漢子，一會兒又假設他是姑娘。明明她才是姑娘，假如他也是，兩個姑娘上路豈不更方便？
“沒什麽。”無始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漫不經心道：“上路吧。”
“我們先去一趟姜家，帶上小婷婷一同上路。”姜太虛思了思，也立起身，與他一同向外走去。
這時，姜太虛伸過手，拉過無始的手，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姜家別院。
在姜家的數十裏外，兩個人現身，駐足觀望着前方。那兒是一片神聖淨土，雲霞湧動在青山綠水間，瑞霞流轉在瓊樓殿宇內，一片絢爛。一座座大岳，全都懸在天空上，景色各異，神秘莫測。
姜太虛靜靜望着，臉上有絲恍惚，在追憶着什麽。片刻後，他探出一只巨大的手，将姜家部分大岳覆蓋，卷走其內一座宮殿中的人。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踏入姜家，只帶上姜婷婷，便轉過了身。他剛踏出一步，但見無始一動不動，下意識頓住腳步，“還不走？”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