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認親大會
晚霞豔亮天宇，瑤池淨土中霧氣缭繞，葉片、湖波、花瓣等都在閃爍光澤，氤氲蒸騰，煞是美麗與祥寧。
姜太虛白衣勝雪，在晚霞中風采過人，注視着紫霞的背影。十五年的歲月，在他的腦海裏飛速掠過。
記得那一日雲雨過後，無始大怒，追殺了紫霞幾日，将她打成重傷。當時萬分兇險，他能看得出，無始是動了殺心的。
他抱着重傷的紫霞，無始就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殺機一會兒盛烈，一會兒消退，最後無始離開了，一句話也沒有說。
紫霞一邊咳血，一邊笑着告訴他：“在他的元神內，有小部分屬于我，會克制着他，不會傷你的。”
往後的一年多歲月，一衆人鬧鬧騰騰，打過無數次架，磕磕絆絆過了。
因有無始在，如對待犯人般對待他們，随時随地冒出來，因此，他和紫霞都恪守着，再沒有過親密舉動。
唯獨那一次，三年期至，他的自斬之路将成。紫霞帶着他，像躲貓貓一般，避開無始的視線，偷偷去了奇士府外的一個隐秘處。
“你在擔心？”當時，他如此問。因為紫霞選的時機不正常，恰好在他将恢複聖人身之前。
當時，紫霞一邊撕他的衣服，一邊回他的話：“嗯，有一點。如果沒有我，以你的魄力，是能成功活下來的。可如今，彩雲救你而死，而不到一年，你便與我在一起，心裏對她總有歉疚的。”
“你未免小觑我了，你是紅塵仙，便藐視他人？”他摸了摸紫霞的發絲，“我不至于一邊愧對彩雲，一邊和你纏綿，傷人又傷己。”
這是實話，倘若他真因此對彩雲有歉意，就不會應允紫霞。
糾結、苦悶、徘徊于兩邊，實在不适合他。
事後，他開始閉關，沖擊那一層壁壘，放下過去，以成全未來。他記得，那一次閉關，用去了一個月。
他的過去，便是彩雲。用一個月的時間，和彩雲告別；用一個月時間，回顧自己的過去；用一個月時間，來迎接新生。
其實一個月時間挺短的，但他不便耽擱太久，雖在閉關，但意識也清晰，知道紫霞一直在等着他，也怕她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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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盡光生。在他睜開眼後，紫霞過來，對他淡笑道：“正好你功成圓滿，我想出去游歷，特來與你告別。”
他一怔，難掩疑惑，“不用我陪你嗎？”
紫霞點點頭，笑道：“我想獨自一人去，想一想事，反正你現在也不需要我的保護。”
那時，見她主意已定，他也就沒再堅持，因覺得來日方長，只告訴她：“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他回了姜家，讓人準備婚禮事宜，命人書寫喜帖，随時會廣發天下。一切，都準備妥當，只是，新娘遲遲未歸。
十三年來，有六十多封信從天下各地傳來，最初，他還在等待，可一月又一月過去，他開始尋找她，但天下全無她的蹤跡。
也就在那時，他意識到不對勁，在天下各地出沒，尋找一人，但每回都失望而歸。
“你是她一半元神，可知她為何如此？”有一日，他遇上了無始，難掩心中的疑惑，向無始詢問。
無始臉色淡淡，語氣不佳：“你當日不是信誓旦旦嗎，說她不會離開你，還自稱比我更了解自己，如何？今時今日，你還是要問我。”
顯然，無始記着仇，那二次的肌膚之親，帶給無始的，是無窮的惱怒。
他嘆了一聲，神色落寞，搖搖頭道：“是我太自信了。我不明白，她為何一去不回。”
“自己去想，別問我。”無始背過身，負着雙手，但在默了一陣後，還是回答：“我從不吃虧，而紫霞同我一樣。”
不吃虧？他不太明白，可無始不願再談。
整整十三年，多少日日夜夜，只有書信，不見伊人。
——等你回來，我們就成親。
他站在姜家一座島嶼上，望着滿堂紅錦，望着尚未送出的請帖，回想着那日的話，喃喃自語：“可你沒有回來……”
回憶到此結束。
姜太虛盤坐下來，在晚霞的餘晖中超塵脫俗，雖剛敗了古族七聖，但戰意已然消退，氣息已近平和。
忽然，神鼓轟鳴，一個約十二歲的小女孩踏上瑤池淨土，渾身都在溢光，在這一霎那，引得瑤池西皇塔輕震，在和她共鳴。
小女孩很漂亮，瞳孔黑亮，睫毛很長，唇紅齒白，臉上有些嬰兒肥，肌體晶瑩而有光澤，雖絕美，但更顯可愛。
她的眼珠正滴溜溜轉着，看起來非常靈動狡黠，收斂身上的霞輝，在人群中穿過。
“哇！極品蘿莉！”厲天怪叫，搓了搓手，跑到小蘿莉的面前，攔住她笑眯眯道：“小姑娘，你叫什麽？怎麽一個人來，你家人呢，要不要哥哥陪你玩呀？”
“大叔，你擋我的路了。”小蘿莉不客氣地道，伸出白嫩的藕臂，将他扒拉到一邊去。她的目的很明确，直奔一座山崖。
衆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裏，因為在山崖上，有着讓人羨慕，卻又可望不可即的，姜家白衣神王姜太虛。
姜太虛也注意到她，目光淡淡的，看到小女孩坐在他身邊，也沒有過多理會，只是向紫霞看去一眼，面色有一點複雜。
“你怎麽不和我聊聊？”小蘿莉彎着眼睛，拉了拉他的衣袖，有點撒嬌的意味，“好歹，我們是第一次見面，聊聊嘛。”
聞言，姜太虛正視她，見面前的小姑娘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溫和地道：“你叫什麽？”
“舞玥，跳舞的舞，意為掌上明珠的玥。”小蘿莉笑嘻嘻地道：“我是在五月出生的，母親便給我取這個諧音名字。”
轉瞬，她又垮下臉，撅起小嘴，“是不是很随意？母親都散養着我，平日任我四處玩，想我了便喚我回來，再好養不過了。”
“那你父親呢？”姜太虛詢問。
“父親一直在找我們。”小蘿莉撲閃着眼睛，磨了磨雪白的牙，笑道：“只不過，母親沒去見他，也從未向他提過我。”
“為何？”姜太虛問了句，但剛說完，便微微搖了下頭。何時，他也有閑心管別人的家事？自家的問題尚有一堆呢。
“不知道。”小蘿莉眨巴着眼睛，上下打量着他，啧啧了幾聲，笑得眼睛彎彎的，“伯伯，你長得真俊，成家了沒？”
衆人嘩然，剛敗了古族七聖，對他們而言如天神般的白衣聖者，被個小姑娘調戲了嗎？
姜太虛有些無語，摸了摸她的腦袋，沒有去回答，而是望向紫霞。原本，在十三年前，他就該成親了的，誰知會拖到現在。
小蘿莉的眼睛亮亮的，像是在冒着小星星，附到他耳邊道：“伯伯，我娘親也單着，一個人孤零零的，要不你們湊合着過？”
“不可亂言。”姜太虛回道。
小蘿莉毫不氣餒，一個勁說個不停，“我娘親是絕色大美人，性子好，修行天賦又高，你肯定不吃虧的。”
姜太虛不再回答，直接閉上眼。只是一個小女孩，童言稚語，他還不至于置氣。
小蘿莉搖搖他的胳膊，類似于撒嬌道：“伯伯，你不要我娘親嗎？真的不要嗎？确定不要嗎？不怕後悔嗎？”
每問一句，她的眼睛便亮一分，到最後，簡直興奮得不得了。
“好，你默認了哦，不能反悔的。”她站起來，面對山崖下的衆人，一點也不怯場，笑眯眯道：“大家都聽清楚了，是他不要我娘親的，你們都是見證者。”
語畢，小蘿莉歡呼一聲，“太好了，娘親是我一個人的！”然後，她飛下山，一把摟住無始的胳膊，笑得像個小惡魔般，“娘親。”
很多人噴出口中的茶，反觀無始，早已經呆滞了。他忽然回想起，在十二年前，曾有次劇烈的疼痛，讓他印象深刻。
那股疼痛，來自于紫霞，只是他能感應到。當時他還納悶，因不知道紫霞怎麽了。
無始的臉色，一陣青，又一陣黑，最後化作滿腔怒火，直接對着山崖上的白衣神王宣洩而出：“瞧瞧你幹的好事！”
簡直是晴天霹靂，曾一直以為的玩笑話，如今真實展現在他的面前，他一陣搖晃，感覺眼前發黑，有吐血的沖動。
終歸是，自己坑的自己。從古至今，從沒有人能坑他，只有他自己，才坑得到他。
瑤池盛會上，衆人發呆，這是什麽情況？突然冒出來的小女孩，叫中州羽化王為娘親？
“娘親，你怎麽了，看到玥玥不開心？”小蘿莉撲閃着大眼，繼續刺激着他。
無始瞪着她，憋出一句：“叫錯了，是父親！”
“父親？”小蘿莉睜大了眼睛，指着姜太虛，一臉驚奇地道：“那山崖上的，才是母親？”
衆人呆若木雞。他們聽到了什麽？白衣神王和中州羽化王生了個小姑娘？
這絕對是故意的！看到衆人呆愣的眼神，無始挂不住臉，敲了小蘿莉的腦袋，“小小年紀不學好，盡想着坑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