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俞舒不再說話,想偏過臉去。

結果臉頰被一雙迥勁有力的手捧着,牢牢固定在原地,他兩頰被擠得嘟起,在被子下面瞪着紅腫的眼睛,含混不清地怒道:“你幹*¥麽!”

話音剛落,被子被人揭開,眼前重現光明。

刺得俞舒冷不丁眯了下眼,剛對上一雙眼尾上翹的桃花眼,呆住了。

那雙眼珠格外秾黑,掬了兩眼星光,幽邃地好像一眼就能把人吸入廣袤的寒夜。

随即,俞舒唇上濕熱的觸感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他立刻捂住嘴:“幼稚!”

說完,張了張唇,氣不過地說:“用臉犯規。”

韓涿野大笑起來,惹得門外兩個小豆丁坐不住地踮着腳尖推門進來。

俞旺仔很有禮貌地站在門口問:“舅舅我們可以進來嗎?”

韓涿野說:“舅舅說了不算,要問爸爸。”

俞旺仔又問:“爸爸我們可以進來嗎?”

他話雖然這麽說着,但俞芽芽已經颠颠小屁股進來了,走到韓涿野眼皮子下面,兩只手抱住他左腿,一屁股坐到鞋子上,一張面粉一樣綿白的小臉皺起來,小老太太的模樣,說:“豆豆!臭臭!”

“什麽臭臭?”韓涿野已經是自己身上有味道,傻愣愣地擡手聞了聞身上。

俞舒看不下去了,坐起來說:“她拉粑粑了,把包裏的紙尿褲和濕巾拿出來。”

韓涿野恍然大悟,擰着眉頭,說:“我找個護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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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舒盯着他的背影,幽幽地碎碎念:“有錢就是好啊,我當時一個人生完孩子……”

韓涿野面如死灰:“…………”

一把把女兒從地上抱起來,夾在臂彎間“飛”在半空。

芽芽樂得不行,尖叫着拍手。

截然不知她的金坷垃差點把豆豆兼爸爸的韓涿野熏吐了。

也不知道昨天吃了什麽,芽芽今天的粑粑那味兒尤其大,俞舒坐在床上都被熏得蹙了蹙鼻尖,俞旺仔更是受不了地捂着鼻子把頭埋進被子裏。

韓涿野笨手笨腳地給芽芽擦完屁股,控制不住她來回撲騰的兩條小胖腿,也不敢用力拉他女兒的腿,俞舒聲音又從身後響起:“唉,不食人間疾苦真好……”

韓涿野渾身一僵,咬了咬牙繼續給她擦屁股。

好不容易把芽芽的紙尿褲疊好扣上,結果芽芽指着前面,跟他說“豆豆錯了”,随後自己又把紙尿褲脫下來,重新換了一面穿上。

韓涿野聽到“錯了”的時候求助地回頭去看他,回頭就發現芽芽已經穿好了。

俞舒一臉“這你都不知道”的樣子看着他:“她自己會穿紙尿褲。”

韓涿野無話可說,或者說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在俞舒陰陽怪氣的指揮下,韓涿野又完成了人生第一次沖奶粉。

俞旺仔等他弄完已經餓得枯萎了,和爸爸躺在床上,肚子咕嚕嚕叫。

他這才叫人進來送飯。

吃了飯沒一會兒,俞舒就突然從床上站起來,把他們吓了一跳。

韓涿野懷裏還抱着五仰八叉的俞旺仔,看到他臉色不是很好,把兒子放到床上,問他:“怎麽了?”

俞舒看了他一眼,臉色有點發白,說:“我要去洗個澡。”

韓涿野蹙了下眉心,走過去扶着他走到衛生間,說:“我幫你。”

“不用,”俞舒推他,急着往馬桶的方向走,“我一個人可以的。”

韓涿野不勉強他,應了聲好等在門口。

等了好半晌,都沒聽到有水聲,拍了拍門:“俞舒?”

“別進來!”俞舒聲音驚惶地喊了一聲,聲音還沒落地,門就被人推開了。

韓涿野剛開門,就擔心道:“出什麽事了?”

視線在空蕩的衛生間裏四下漂游了幾秒,落到浴室那邊的浴缸裏,就見俞舒脫了衣服,渾身散着又暖又瑩的白,以一種特別奇特的姿勢坐在浴缸邊沿,垂着腦袋往兩腿中間看。

他屬實是沒看懂這個姿勢有什麽含義,邁着步子走過去,頓了下聲音,才問:“你在幹嘛?”

俞舒被他吓得冷不丁一抖,回過頭,眼尾水紅地瞪着他:“吓死我了。”

韓涿野站在他身後,才發現他一只手并了纖細的兩指放在濕漉漉的穴口,低低沉沉地笑了一聲,微弓起脖頸,下垂着眼直直望向俞舒:“剛剛怎麽了?”

“沒事……”俞舒臉頰飛上兩抹不自然的紅暈,躲避他的視線。

韓涿野噙着笑,伸手解開黑襯衣的兩條袖口,把衣服簇上去,長腿跨進浴缸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說:“坐過來,我幫你洗。”

俞舒剛剛坐在浴缸前還在發愁要以一個什麽姿勢洗澡,浴室裏沒有小凳子,先兆性流産後也不能久站或坐浴,搞得他只好晃晃悠悠地坐在浴盆邊上。

俞舒不肯,指了指門的方向:“你去給我找個板凳來。”

“找來又要好久,你現在不能受涼。”

韓涿野已經開了水,靠坐在浴缸裏,渾然不覺身上的衣服被沾濕了一般,黑色的襯衣光滑冰涼的料子随着水汽隐約襯出下面的肌肉曲線,白亮的射燈下映出一張輪廓分明、五官英挺的臉。

俞舒素白的臉上看不出表情,在思考他能做個人的概率,乍亮的燈光下,把一雙眼睛襯得黑且亮,細細的眉毛蹙了蹙,慢吞吞挪到他腿上,坐下去。

韓涿野左手握着花灑,右手試了試水溫,沖在他綿白纖瘦的小腿上,認真地瞥了他一眼,問:“燙不燙?”

俞舒搖搖頭,有點怕坐不穩單臂攬着他肩膀,皙白的皮膚捏在稠黑的布料上,有種觸目驚心的,脆弱易折的美感。

“太瘦了。”韓涿野把水沖在他身上,一只手微微側擋在水裏強勁的花灑前,讓水流柔順地撒過去,指尖就似有若無地不得不碰上俞舒的身體。

俞舒坐在他身上,燈光灑在白蓬軟薄的皮囊上,淡聲說:“要拍戲的。”

他的臉挂着不濃不輕的女相,眉宇間帶着隐約的英姿,放在娛樂圈裏走的其實是病弱美男褂的,一般找他的戲也無外乎都是看似弱不禁風、如不勝衣的病秧子配角。

所以他必須把體重保持在最佳範圍內,不然上了鏡頭就沒有那種一巴掌能打殘的嬌弱感,這樣的形象其實很吃年紀和角色,容易把一個演員的戲路直接限死。

但這麽多年一直沒人給俞舒好好規劃過未來發展,導致來找他的資源全都是清一水兒的同類型角色。

韓涿野看了他一眼,沒再說話,把水關了,擠了兩泵沐浴液在掌心裏搓成泡泡,順着小腿揉上去,朝他擡了擡下巴:“老婆,把腿分開。”

他真是洗腦天王,專挑這種讓人只能抓住一個重點的時候給人下套。

俞舒被水汽熏得暈頭轉向,夾緊腿,紅着臉在他身上蹭了一下要站起來:“我自己來。”

韓涿野一把握住他手腕,喉結微動一下,聲音低啞地說:“別動了,我不會弄你的。”

俞舒聽出他嗓音裏的情欲來,不敢再造次,乖乖分開腿。

手指沾着濕滑的泡沫,從縫隙中劃過,讓兩人呼吸全都一顫。

韓涿野盯着他白乎乎的肚皮,視線沒敢再往下移,呼出口氣,問:“剛剛怎麽了?”

“沒有,是孕期正常分泌,”俞舒慢騰騰地一字一句地蹦跶出來,“我還以為是有血。”

韓涿野手心停在他小腹,眼神沉下來,忽地擡頭看了他一眼,問:“真的要留下它嗎?”

俞舒臉上表情頓住,肉眼可見地灰下來,看着被單手就捂住的小腹,還沒有什麽隆起,平坦地讓人無法相信裏面有了個生命。

纖長的眼睫輕輕一顫,聲音裏帶着迷茫:“我也不知道。”

韓涿野嘆了口氣,說:“我問過醫生,最佳引産時間在三個月內,你還有一個月時間考慮。”

“我再想想,”俞舒神情淡下去,透着彷徨:“讓我再想想。”

溫熱的掌心劃過小腹,游走在胸膛,又攀上脖頸。

他咬着牙忍得汗都細細密密地滲了一腦門兒。

俞舒看着他暗暗好笑,裝作不知道的樣子,被韓涿野快速“流水線”沖幹淨身體,送出了浴室,自己留在裏面待了好一會兒才出來。

在這種痛并快樂着的煎熬中,韓涿野陪房陪了十一天,俞舒終于能出院了。

出院那天是韓涿野親自開車來接的。

因為被人拍到過,他就沒開那輛最常用的大玩具,開了新買的GMC來,大包小包親自拿着。

俞舒戴着墨鏡口罩和帽子,包裹得嚴嚴實實跟他分兩路下樓。

還好他們分開走了,他沒遇到跟着韓涿野後面的狗仔,韓涿野一出門就迎面撞上狗仔。

那狗仔也是很牛,坐在車裏舉着攝像把他手裏的包全都拍進去,還特意給了裝着b超單的醫院婦産科logo的塑料袋一個特寫,直接跟韓涿野打招呼:“韓老師身體不舒服啊?”

韓涿野心情正好,不想跟他扯七扯八,直接說:“來陪太太孕檢。”

狗仔一邊暗嘆還好自己今天跟了韓涿野一早上,一邊朝他道喜:“恭喜韓老師啊。”

韓涿野戴着墨鏡笑了笑,看不出眼神,但看起來是很開心的。

狗仔也有自己的“職業操守”,知道他不願意曝光另一半,拍到韓涿野承認老婆懷孕的消息就走了。

韓涿野在車旁邊等了半天不見俞舒過來,皺皺眉,掏出手機給他打了個電話。

“嘟嘟——”

第一個電話被人挂了。

韓涿野動作一頓,本來半靠在車門上的身子也站正,又撥了一個。

第二個磨蹭了一會兒,被接通了。

“bb,你在哪裏?”

“我回家了,”俞舒做賊心虛地坐在出租車上,掩着嘴小聲跟他說,“我明天要進組拍戲,你別來找我。”

“……”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韓涿野肯定是生氣了。

俞舒才不管他,正想挂電話,就聽到他又問:“你要進組幾天?還是在錢鄂?”

“你別來!”俞舒壓着聲音,“惡狠狠”地說:“我們沒有複合!不要給我惹麻煩!”

說完,就立刻挂了電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韓涿野聽着手機裏一片寂靜,下颌動了動,被氣笑了。

俞舒第二天就進了劇組,他只剩下兩幕戲要拍,也沒有很激烈的動作,一個是立在侯府外落魄的背影,一個是補拍先前出了意外的乞丐戲。

應該是韓涿野那邊做了溝通,乞丐戲的部分把馬停在他面前的距離又挪了挪,錯位了兩個鏡頭才拍出來。

之前本來也能這麽拍,但更耗時,也耗錢,兩個導演都覺得沒必要。

現在捧着這麽個帶資進組的金缽缽,恨不得親自替他演。

俞舒敏銳地察覺到導演對他的态度三百六十度裏至少轉了三百度,平時ng還會罵他的副導現在連“不ng的演員不是好演員”這種狗屎話都說出來了。

這讓俞舒感到很不舒服,他寧願像平時一樣挨罵,也不想被這種虛情假意的奉承和讨好給裹挾。

因為天氣緣故,為了等一場雨天,兩場戲拍了三天。

俞舒殺青那晚恰好趕上一個男二一個女三也殺青。

那頭嚷嚷着要給他們仨一起搞個小型殺青宴。

俞舒本來是想說不去的,一個制片跟他保證絕不攢亂局,他想了想在圈裏混的人不能做個宅男,肯定還是要和人交流的,跟王程說了一聲就坐着他們的車往市裏去了。

結果路上一路颠颠晃晃,他又正是嗜睡期,給俞舒晃悠睡着了,他一睜眼就看到姹紫嫣紅地幾個大字——

佳麗凰宮

門口站着一順溜兒的cosplay姑娘,身上穿着漢服,一個個撚手垂目淺笑着迎接客人,看着倒是挺“風清月白”的,只是這風清地未免太月白了,哪兒哪兒都是白晃晃一片肉。

媽的!

俞舒心裏暗罵了一句,上了這狗賊老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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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是老土狗情節,我需要爽一下(叉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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