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方骅燃再次從浴室裏出來,頭發已經吹幹了。他走到沙發旁,擡腳生悶氣地踢了踢邢亦:“過來給我上藥。”
方骅燃沒穿上衣,邢亦一擡頭就看到他的後腰。後腰最下方只有非常不明顯的一塊青色,似乎是桌角碰撞的,面積很小,如果不仔細看根本沒辦法發現。
他盯着那塊不明顯的青色,咬了咬牙,什麽都沒說,從沙發上站起來,把位置讓給方骅燃。
方骅燃毫不客氣地就趴在了沙發上,他回過頭看到站在沙發旁邊邢亦正彎腰從茶幾上拿藥酒瓶。邢亦穿着他的白色襯衣,因為太過削瘦,撐不起來,整件襯衫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衣擺過腰,遮了一半的臀部。這個彎腰的動作讓那件本就寬松肥大的白襯衣下墜了很多,露出了他好看的鎖骨,還有隐約可見漂亮的肌肉曲線。邢亦的膚色白皙剔透,白襯衫把他身上的曲線勾勒若隐若現方骅燃一時挪不開眼。
家裏其實還有多餘的家居服,但是方骅燃私心只想給邢亦穿自己的襯衫。
這是男人私密的滿足感。
那一日,他把邢亦從黑市地下密室裏抱出來時,邢亦身上就只穿了一件白襯衫。
他還想再看一次當時的情景,穿着不合身白襯衫的邢亦實在是太美了。一個男人,用“美”形容不恰當,但是這個“美”形容在邢亦身上,卻是挑不出錯處的。邢亦的五官長得極好,可以說是現在伊甸園基地裏數一數二的長相,方骅燃覺得除了他自己,沒有人比邢亦長得帥。但是邢亦和他不一樣,邢亦的身上有種秀氣和柔弱,卻不突兀,恰好把他襯托的與衆不同卻又格外令人舒服。
邢亦沒發現方骅燃悄悄打量他的眼神,他彎腰把藥酒倒進自己的掌心,雙手互相搓了幾下,動作熟練地開始給方骅燃揉後腰淤青。這傷根本不嚴重,過了一天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根本就不需要擦藥酒,也只有方骅燃這種嬌貴的大少爺嬌滴滴地哭着喊着要擦藥。
邢亦一上手,方骅燃就發現他這力道手法是相當的老練。方骅燃驚奇道:“你這手藝不錯啊,你這手藝練了很多年了吧,你們室外難道也有這手法嗎?”
邢亦笑了笑,沒回答,繼續給他揉。
“喂,邢亦。”方骅燃沒聽到邢亦回答就不罷休,“你給我講講你們室外呗。”
邢亦還是老一套的回答:“柯隊長命令我不許給你講室外。”
方骅燃不服氣,酸溜溜道:“你再那麽聽他的話,我可就要吃醋了!同樣都是隊長,你怎麽可以差別待遇。”
“好奇心害死貓,柯隊長說,不想讓你成為那只貓。”頓了頓,邢亦又小聲補充了一句,“……我也不想讓你成為那只貓。”
“靠,老子哪裏是貓了?老子明明是一只老虎好嗎!我這老虎不發威,你們都把我當hello kitty嗎?”方骅燃頓時火氣就上來了,翻身就要從沙發上坐起來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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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亦眼疾手快,朝着他的後背一巴掌拍了下去,力道極大,一巴掌就把方骅燃摁了下去。方骅燃猝不及防,整個人又“啪”的一下,趴在了沙發上。邢亦說:“好好趴好,藥酒還沒擦完。”
方骅燃:“……”
他隐隐約約覺得自己似乎被冒犯了,但是他又沒有證據。
邢亦繼續給他擦藥酒,動作慢條斯理,起初還好,後來對方骅燃就是折磨了,那種不可言說的隐私旖旎想法不受控制的在他內心中蕩漾起來,他想立即起身把邢亦扔在沙發上,然後做一些更瘋狂的事……
他在心中正把車開到了地球南極,忽然又被邢亦狠狠地朝着後背拍了一巴掌。
“嘶……”方骅燃被拍得疼了,忍不住吸了一口氣,剛要抱怨,就看到邢亦已經一臉乖巧站在沙發旁邊,恭恭敬敬說:“隊長,已經擦好藥酒了。”
方骅燃翻身坐起來,伸手拉了一把邢亦,讓他坐在自己旁邊。
“剛才的話題還沒說完,邢亦,我可以向你保證,你跟我說的任何關于室外的話,我都不會告訴柯藝澤的,你就給我講講呗,滿足我的好奇心。好奇心害死貓,我就當那只貓不好嗎?”
“你不是貓。”邢亦格外認真地說。
方骅燃笑了:“我不是貓,那我是什麽?”
“你是花。”
“啥?”方骅燃頓時挑眉不滿,“我一個大男人你形容我是花?邢亦,你是不是覺得你隊長我脾氣好,不舍得打你啊!”
邢亦看着方骅燃,咧嘴一笑,眉眼彎彎,眼神裏全是溫柔。
他說的是自己的真心話。
方骅燃像花,一朵長在溫室裏的花,被保護得太好,沒經歷過外面的風吹雨打,渾身上下都是幹淨的氣息。它在自己的溫室中,明豔驕傲,恣意生長,把自己最美的一切毫不顧忌地展示出來,甚至還想用自己的花香熱情奔放地感染周圍的一切。
邢亦不得不承認,這樣一朵溫室裏嬌滴滴的花朵,太過明豔,太過耀眼,也太具有吸引力,對他這種常年在黑暗裏走慣了的人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誘惑。他會忍不住想要靠近去欣賞花朵的美豔,去細嗅花朵的芳香,甚至想要親手把這朵花摘下來帶回家珍藏。
但是,他不敢。
花朵被摘下時,只會枯萎,他會毀滅破壞這份美麗的。
“發呆想什麽呢?”方骅燃從茶幾上抓過遙控,把室內播放屏打開,問邢亦,“時間還早,要不要看個電影?”
邢亦正要說話,忽然手腕上的通訊器響了,來電人是殷一誠。邢亦擔心被方骅燃發現他和殷一誠來往,迅速拒接了通訊器。
方骅燃有些奇怪:“怎麽不接?這大晚上的誰找你呀?你來伊甸園基地快三個月了吧,已經交到朋友了?”
邢亦胡心不在焉胡亂點頭,心裏卻再想殷一誠應該有什麽急事。以殷一誠的謹慎,沒有急事,他不會直接搏通訊器電話,而他們之間唯一的事情只有關于白博士的消息。
可是他現在在方骅燃家裏,不可能背着方骅燃和殷一誠通話。
“隊長,時間不早了,我想先回去了。”他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直接把襯衫塞進褲腰裏,迅速整理好,“衣服我先穿回去,明天洗幹淨給你送回來。”
他轉身就走,方骅燃伸手拉他,一臉不悅:“喂,邢亦,你答應我今天住這裏的。”
“隊長,我真有事……”邢亦的眼中無可奈何地露出了哀求。
看着雙眼水汪汪的邢亦,方骅燃根本扛不住,不自覺放開了手,強忍着想把人留住的想法,說:“你走吧,路上注意安全。”
“隊長再見。”
邢亦離開方骅燃的公寓,就撥通了殷一誠的通訊器。
“我是邢亦。”
“邢亦,你現在能立刻馬上到西三區六棟公寓,在這裏發現了白博士的行蹤。”殷一誠氣喘籲籲,似乎也在奔跑,他應該也是剛剛接到消息。
其實這種販賣消息的生意,老板殷一誠是不需要抵達現場的。但是殷一誠把邢亦當朋友,也當做希望,指望着邢亦去室外找他戀人的遺骸,關于白博士的消息,他都會不嫌麻煩親自過問。
邢亦一聽到這個消息,頓時眼睛微眯,然後瞬間轉身借着公寓牆壁,縱身而上,直達樓頂,依舊以建築樓頂為跳躍點,直奔西三區而去。這個時間,基地公共交通并沒有停運,但是兩點之間直線最短,跳房頂這種趕路模式,可以省去等車和繞路的時間,是他最快抵達目的地的方式。
方骅燃迅速換好衣服拿着飛行器鑰匙追到樓下。現在天色已晚,邢亦又有急事,方骅燃覺得自己身為隊長,有責任也有必要親自送邢亦一程。
他到了樓下,沒發現邢亦的身影,感慨道:“小家夥跑的這麽快?”他又趕去最近的基地交通站,還是沒有看到邢亦。
最終無奈,方骅燃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家了。
他忽然意識到,他離邢亦好遠。
即使邢亦在他面前再乖巧再老實,他也終究不了解邢亦,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更無法走進他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