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邢亦,沒想到你一個室外人,身手還不錯!你剛才一瞬間就沖出去了,那速度快的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任堅朝着邢亦豎起了大拇指,不停地誇贊他,“當初,咱們隊長向上頭要你進咱們區域維護隊時,我還以為你就是個擺在隊裏的吉祥物,用來滿足我們隊長的惡趣味,沒想到你竟然還真有兩把刷子,我真是對你刮目相看!”

方隊長的惡趣味,就是對“室外”的瘋狂癡迷,愛屋及烏,他對“室外人”也瘋狂癡迷。

邢亦幹笑了兩聲,強忍着翻白眼的沖動。

任堅是個話唠,是和隊長方骅燃可以媲美的話唠,被他們區域維護隊的其他隊員們親切地送上了“話痨雙傑”之一的稱號——□□逼機。當然,大逼逼機他們是隊長方骅燃。他的嘴一直不停地說:“不過,我剛才一拍大腿,靈機一動,一想這事也對。你一個室外人,在室外生活了那麽多年,室外的環境有那麽惡劣,危機四伏,你沒點自保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喂,你搏擊技術怎麽樣?我們兩個有空單練練?”

邢亦滿臉無奈,他忽然有些後悔了。他不應該為了逃避他的隊長方骅燃,就選擇了跟任堅出來。雖然他的隊長也是個話唠,但是他隊長話唠起來可愛啊!任堅話唠起來一點都不可愛!就算是逼逼機,也有型號可愛和型號不可愛之分。

邢亦在郁悶中,終于等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集體食堂午餐開門的第一時間,邢亦就帶着任堅沖進了食堂。他想,這下子總能用食物堵住了你的嘴吧?

然而,事與願違。

排隊打飯時,任堅哭着喊着求着食堂大媽不要抖勺子裏的肉,食堂大媽翻了個大白眼,手裏的勺子晃得更厲害了。然而,輪到了後面的邢亦,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食堂大媽不僅給了他滿滿一大勺,還又多舀了半勺。

感覺不到饑餓感的邢亦:“……”

想要吃更多肉的任堅:“……”

于是,接下來□□逼機就繼續發光發熱叨叨個不停:“……邢亦,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為了多拿半勺肉,背着咱們隊長出賣了你的色相?要不然怎麽那大媽多給了你半勺肉,我這麽冰雪可愛,連我們袁副隊長都會把他餐盤裏的肉分我一半,這個食堂大媽怎麽可能不多給我肉,反而還抖菜勺?”

邢亦兩耳不聞,低頭吃肉,心裏卻想:還是方骅燃吃飯時更安靜。

驀然間,他覺得他有點想方骅燃了。

他擡頭看了看對面坐着的任堅,無聲嘆氣,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邢亦沒有被折磨太久,因為在他吃完午餐之後,他可愛無敵偉大的隊長竟然真的來拯救他了。

“隊長,你怎麽來了?”任堅正拿着牙簽剔牙,看到從集體食堂門口走進來的方骅燃,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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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骅燃看了一眼邢亦的餐盤,發現裏面還有幾口飯,于是點了點頭:“邢亦,把餐盤吃幹淨,然後跟我走。”

邢亦本來如同嚼蠟地吃了一盤子飯,剩下幾口原本沒打算吃,正打算等着任堅叨叨完就離開,沒想到被方骅燃逮了個正着。

邢亦很想問問方骅燃:隊長,你為什麽總是關心我吃飯的事?

但是,在擺脫任堅這個□□逼機還是違抗方骅燃這個大逼逼機的選擇上,邢亦更加的迫切地選擇了前者。

于是,他咽下最後一口食物,起身拍拍袖子,跟着方骅燃走了,沒帶走一片雲彩,只留下任堅一臉悲催地吼道:“你們兩個奸夫淫夫!你們再一次抛棄了孤獨可憐弱小的我!我要去找袁副隊長告狀!”

——

邢亦跟着方骅燃走向飛行器,熟門熟路地打開門坐上副駕駛座位,又拉出安全帶系在身上。

方骅燃看着他這種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行為,很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飛行器起飛之後,邢亦才注意到,飛行器要去的地方不是他們區域維護隊的辦公室。

他疑惑地看着外面越來越熟悉的路線,心中的生出了一個想法,但是卻沒辦法直接問方骅燃。只能裝傻充愣地問:“隊長,你要帶我去哪裏啊?”

“我早就說過要教你射擊,正好今天下午有空,我們去射擊訓練場。”

果然是射擊場的路,邢亦的心情不由地變得凝重。

射擊場曾經是他最熟悉不過的地方,也是他和他的隊員們最熟悉的地方,這裏充滿了回憶。

邢亦小聲掙紮着說:“隊長,我不想學射擊,我們能回去嗎?”

“射擊是自保的技能,掌握了沒有壞處。你別看現在伊甸園基地內部和平,不一定哪一天就出事了,到時候多兩手防身的技能,用處可大着呢。再說了,你進了我的隊,就是我的人,将來你隊長我肯定要去室外看看的,你肯定也要跟着我去室外的。如果你會射擊,就地多了一項保命技能,能确保你自己在室外更安全。雖然你隊長我能保護你,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人啊,不能總依靠別人,在某些極端情況下還是要先會自保的。”

邢亦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最後閉了嘴,什麽也沒說。

他知道方骅燃是好心,但是全球18個伊甸園基地射擊記錄的最高持有者一直都是他,他難道還要去學射擊嗎?

方骅燃在伊甸園基地的身份地位來自于兩部分,一部分是因為他爸爸是基地最高實驗室研究員方博士,他還有衆所周知的生物學父親,基地沈元帥;另一部分來自于他自身戰鬥實力,他的戰鬥實力在整個伊甸園基地是數一數二,尤其是在射擊訓練場,幾乎是可以橫着走的人物。

方骅燃驕傲地帶着邢亦到了一所VIP訓練場地,這可是一個象征身份的訓練場。他炫耀地對邢亦說:“你隊長我能用這個訓練場地,可不是靠父輩的關系,是你隊長我當年在訓練場裏,把方圓十裏裏裏外外的小子們都馴服了。就這訓練場的總頭頭,在這裏看場子幾十年了,最後也以一環之差輸給我了。我的射擊記錄可是全基地的第二名!”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有些遺憾道:“可惜我至今沒打破全基地射擊記錄,只能是第二名。那個一直保持着全基地射擊記錄的人,是我的偶像。可惜,我不知道他叫什麽,也沒見過他。只知道他加入了我們基地的特殊執行隊,常年在室外執行艱險的任務。我從小到大的夢想就是見他一面,所以我一直努力,一直想要加入特殊執行隊,也一直想要去室外看看,看看他平常面臨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環境,或許有幸還能遇到他呢。”

方骅燃滿臉暢想,他對室外、對他的偶像,都有一種謎一般的執着。

邢亦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的暢想:“如果,那個紀錄保持者已經死了呢?”

“怎麽可能?他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會死!”方骅燃擡手就揉了一下邢亦的頭,又動手動腳戳了戳他不怎麽高興的小臉,笑着說,“寶貝,偶像是偶像,你是你。偶像是用來标榜自己奮鬥的,是用來崇拜和幻想的,你才是真實的。喏,你就不要為這種事生氣了?”

邢亦:???

方骅燃拉着邢亦去換了訓練服,又挑了一把較輕的槍,手把手地從最基礎的理論講起。邢亦認認真真地聽着,心思卻早就跑到了別的地方。

偶像?像他們隊長方骅燃這種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人,竟然也會心甘情願地屈服別人,承認別人是他偶像?尤其當方骅燃承認的這個偶像還是邢亦自己本人時,那種微妙卻不能為外人道的小驕傲感,像是軟乎乎的氣泡一樣,把邢亦包裹起來,讓他覺得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

然而,忽然有一根針,戳破了他身上的氣泡。

邢亦回過神,不得不面對現實,他看向方骅燃,特別想問問:你知道偶像的真實模樣嗎?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你什麽都不知道,你為什麽要崇拜他?

他忽然沒好氣地打斷方骅燃,沒頭沒腦地說:“你也不能确定他沒死。”

“誰沒死?”正講知識講得興致勃勃的方骅燃,忽然被打斷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邢亦緊盯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說:“你偶像,他是特殊執行隊的人,身份是機密,即使他死了,也不會廣而告之,也不會有人知道他死了的。”

“不會的,他那麽強大,他怎麽可能會死?”方骅燃不以為意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我偶像不僅是全基地射擊記錄的保持着,他曾經還是基地各項軍事記錄的保持者,只是這麽多年有些記錄陸續被我打破了。他真的是非常厲害、非常完美的人,我相信他,一定不會死的。即使遇到了危險,他也一定有辦法逢兇化吉的。我還指望日後去室外時,能有機會見他一面呢。”

邢亦還想說些什麽,方骅燃忽然從背後擁住。邢亦渾身一僵,忘記自己要說的話,剛要下意識反抗,就感覺到方骅燃的右手握住了他的右手,擡起他的手,擺了一個握槍射擊的姿勢,說:“就像這樣瞄準。”

邢亦:“……”

方骅燃離他太近了,說話時呼吸打在他的耳朵上,暖暖濕濕的,還有些癢癢的,讓他渾身不自在。

邢亦微微掙紮:“隊長,你別……”

方骅燃忽然壞笑,扭過頭,故意朝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氣。

邢亦覺得自己的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他……似乎是被方骅燃給調.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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