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寵成二分甜
何皎皎的耳邊，羅星緯的呼吸潮濕溫熱地拍在她耳朵的肌膚上，搔弄得她心癢難耐。
一絲軟糯的低吟不受控制地揚起，偏偏這個時候，何皎皎也能聽見那腳步聲愈發清晰了些。
那聲音有些嘈雜，似乎是有兩三個人正快步向這邊走着。
跟着，連話音都能聽見了：
“明明剛才看見了那個從何田田家出來的女孩就是往這個方向來的啊？怎麽突然不見了？”
“我記得之前咱們也是在這附近把羅星緯給跟丢的……莫非他們兩個人在一起？“
“哇！那就是大新聞了啊！快點想辦法找到他們！”
這群狗仔還真是無孔不入啊！
何皎皎望向羅星緯的視線裏含了一絲同情。
羅星緯回望着她，有點無奈地笑了笑，微微搖了搖頭，似乎還在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然而何皎皎心念電轉。繼續等在這個地方，被那夥狗仔發現的可能性非常大。如果讓他們拍到了自己和羅星緯這麽……親密，嗯，反正肯定對羅星緯特別不利。
眼珠子靈動地一轉，何皎皎下定決心，扯了扯羅星緯的袖子，示意他先放開自己。
羅星緯收回手指，有點疑惑地看着她招招手，附耳貼了過去。
何皎皎的呼吸像是春風一般煦暖，在他耳畔搖曳：“我們現在就跑，利用岚裏複雜的地形，把他們甩開。”
羅星緯皺着眉，思考。他本來想說，這個地方偏僻，光線很暗，多半不易被人察覺，沒必要冒這個險。但是當他一回頭，看見何皎皎那雙漂亮靈動的眸子裏藏不住的小躁動，他瞬間明白了，這個小丫頭就是喜歡玩“刺激”的。
那還有什麽辦法呢？從小到大，羅星緯是最會慣着何皎皎的。既然她想玩，自己自然要舍身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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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跑吧！”羅星緯說着，猝然握住何皎皎柔軟的小手，帶着她飛速穿行過這條小巷，奔向另一邊的出口。
他們這突然而來的跑步聲，自然被那群狗仔聽見了。
何皎皎聽見身後有人高喊：“在這邊在這邊！快追呀！這麽着急跑走，肯定是有大料！”
何皎皎沒忍住，邊跑還邊回頭，沖那幾個跑到巷子口的狗仔們擠眉弄眼比了個鬼臉。
羅星緯微微側着頭瞄了一眼她的舉動，臉上的笑意愈發鮮明，帶着一抹縱容之感。
“星緯哥哥，這條巷子穿過去應該就到南裏的方別巷了，那條巷子彎彎曲曲的，有好多出口，我們往那邊跑吧，肯定很容易就在半路把他們甩掉了！”何皎皎跑得小臉通紅，眼睛卻閃着興奮的光。
“咱們兩個還真是心有靈犀啊！”羅星緯笑，拉着何皎皎提步快跑了幾步。
何皎皎擡起頭，看着跑在自己前面的羅星緯，感受着自己的手被握在他手中的溫度，那麽熨帖舒适。
這個背影，她從小看到大，看着一個身量瘦削的孩童，長成了如今這個身材修長、容貌俊朗的大明星，而她也從那個懵懂的小姑娘變作了如今這個心裏藏了許多秘密的少女。一切都好像變了許多，但何皎皎知道，自己對這個背影的依戀，從未因時間空間而産生絲毫的改變。
羅星緯就這樣拉着她，跑進了岚裏水鎮中地形最複雜的方別巷。這條巷子對在岚裏長大的孩子們來說，是最好的游樂場。他們在此間玩捉迷藏，雙腳踏過了這個巷子的每一寸土地。
但對外來人而言，這條巷子有無數曲折與出路，着實是一個琢磨不透的迷宮。
羅星緯帶着何皎皎在方別巷裏靈活地穿行着，路過許多熟悉的地方，碰上許多熟悉的鎮民。大家都熱情地同兩人打着招呼，見縫插針地拉上一兩句家常。
何皎皎背井離鄉四年，在外求學，如今再見舊人，又聽鄉音，心上感慨萬千，暖意融融。
而羅星緯比她離開鎮子的時間更早更久，今日能有這樣的“奇遇”，何皎皎仔細觀察來看，覺得他也頗是享受。
他們兩個人在巷子裏跑了十分鐘，最終選定了方別巷的一條出口，決定離開這片區域。
羅星緯回頭望了望，确認沒有狗仔繼續跟着他們了，忍不住松了一口氣，回頭沖何皎皎笑道：“我好不容易回家鄉一趟，沒享受到閑坐品茶觀景的樂趣，倒是好好健了回身。”
正說着，他仿佛注意到什麽似的，突然踏出兩步，走到何皎皎面前。
在何皎皎有一絲詫異的眼神中，羅星緯擡手，雙指輕輕捉住一縷散在她眉角的亂發，而後帶着溫柔地神色，用心把那縷逃逸的鬓發捋回何皎皎的耳後。
何皎皎的肌膚被羅星緯靠近的體溫灼燙得有些敏感，只感受到他的手背輕輕擦過自己的側臉，仿佛是戀人之間溫存的親近一般。
何皎皎的心躁動地躍起，她慌忙偏開頭去，假裝要向另一邊走，嘴裏還大聲笑着道：“我也以為今天好不容易到家可以歇歇的，沒想到一回來就被迫陪你運動。”
“那可真是抱歉了，讓你受累。”羅星緯跟在她身後，聲音低沉溫潤。
“哎呀，就當減肥了！”何皎皎“大度”地一揮手，腳步又輕快地躍了起來。
不過走了兩步，她又轉過身來，沖着羅星緯嘟嘴，道：“現在我們去哪？”
“你累了嗎？想回家休息嗎？”羅星緯問，“咱們應該是把你家門口的狗仔給引開了，現在回去倒是安全。”
“我才不回家呢！”想起離開家之前媽媽對自己的态度，何皎皎負氣地抱起雙臂環在胸前，一張小臉不自覺氣得鼓鼓的。
羅星緯看了她這副樣子，大概猜出了她心裏的想法，笑了笑，走到她身邊，道：“如果是這樣的話，北裏那邊我肯定是去不了的，跑了這麽久你肯定累了，想坐下來歇歇吧？那我們就去——”
“螢火蟲秘密基地！”何皎皎眼睛一亮，激動叫道。
羅星緯擡手，重新握住她的手掌，笑道：“對呀，走吧。”
“現在正好天色也晚了，說不定我們晚上還能在那裏看星星呢！”何皎皎說着，眼神卻在羅星緯看不見的地方，黏在他們兩個人相握的雙手上。
“你從小就喜歡去那裏看星星。”羅星緯笑着，絮絮道，“夏天的時候，草叢裏好多蚊子啊，你年紀小，特別招蚊子，被咬得滿身是包，卻怎麽也不肯走。我一邊幫你打蚊子，一邊聽你抱着我的脖子喊：‘星星落到地上了！’”
“你那個時候還騙我，說那是天上的大熊星座落下來守護我的！”何皎皎氣嘟嘟地“控訴”，“長大了我就知道了，那些是螢火蟲，才不是從天上落下來的星星呢！你可真是騙小孩啊！”
羅星緯回過頭來，凝望着她道：“我只是覺得，那個時候，小小的你，有着那麽可愛的想象力。螢火蟲飛起來的時候，你說，滿天的星星都在跳舞，從水裏跳到了天上。那個時候，我看着旁邊水塘裏倒映的星空，又看着身邊四散飛舞的螢火蟲，還有星河懸在我們頭得情深意重，仿佛瞬間把何皎皎拉回十幾年前的那些夏夜，螢火與星空，還有緊緊抱着她的那個溫暖的懷抱……
何皎皎垂着頭，知道自己的臉上一定已經泛起了一抹嫣紅。
她有些逃避似的別開頭，忽然提速跑了起來。羅星緯跟着她跑，聽她在前面嬉笑：“走快一點！我想看星星了！”
他們抵達“螢火蟲秘密基地”的時候，天很沒有黑，自然也沒有星星。
何皎皎站在那片水塘旁，四下張望了一下，低聲道：“這裏真的是十幾年都沒有什麽變化，好像是刻意保持這種模樣，一直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似的。”
“是啊。”羅星緯走到她身邊，和她并肩看着眼前的風光。
此時他們身處岚裏水鎮外的一處隐秘的水塘邊。這是他們還小的時候，偷溜出鎮玩耍時發現的。
第一次到這裏時，天色已晚，水塘周圍一人高的草叢裏，飛滿了螢火蟲。那一幕讓13歲的羅星緯和5歲的何皎皎都印象深刻，所以哪怕後來回家被大人們狠狠批評了一頓，兩個孩子還是迷上了這處地方，并且給它起了個名字，叫“螢火蟲秘密基地”。
“我可是從來沒有跟其他人說起過這裏。”何皎皎說着，扭頭看着羅星緯，話語裏含着一種試探，“我希望這裏是我們兩個人最獨特的記憶。”
羅星緯勾起一絲笑，不緊不慢道：“這麽巧，我也是。”
何皎皎聞言偷笑，但是說話裏卻故意拈出一絲酸：“不過想想，我和你的獨特記憶都是這種荒草地，而羅影帝和其他女明星之間的記憶，應該都是什麽閃光燈呀紅毯呀之類的吧！特別輝煌的那種。”
羅星緯無奈地搖了搖頭，道：“那我記憶裏的閃光燈和紅毯太多了，以致于身邊走的是誰根本想不起來了。倒是荒草地就這一處，還因為當初陪着你被咬過多少個蚊子包，那種癢入心扉的滋味，記憶猶新啊！”
這下何皎皎自己都繃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心裏很暖，可是這種心情，她卻偏偏想藏起來不讓羅星緯知道。于是何皎皎背過身去，向着水塘走了兩步。走到一片幹淨的草地上，她忽然停了下來，坐在地上，順勢躺了下來。
羅星緯跟着她走過去，望着她惬意的模樣，忍不住搖了搖頭：“你身上可是穿着你媽媽親手做的白色繡花襯衣呀？不怕髒了不好洗？”
“管它呢！我樂意。”何皎皎傲嬌地嘟嘴，“這樣躺着，才能看見螢火蟲水裏和草叢裏飛起來，而天上的星河就像是能流淌到地面上一般。看景色，就得沉浸其中，不然有什麽滋味。”
羅星緯笑了笑，不置一詞，倒是幹脆利落地在她旁邊躺了下來。
“哇！你這衣服很貴吧？我聽說奢侈品牌的衣服很多都是不能洗的，你不怕弄壞了？”何皎皎扭頭看他。
“管它呢！我樂意。”羅星緯學着她笑道，“你說得對，看景就得像你這樣沉浸其中。”
何皎皎沒有說話，只睜着眼睛認認真真地看着他。
羅星緯的側臉那麽迷人，筆挺如春山，眸斂如春水，既有硬朗的輪廓，又不失溫潤的氣質。
怪不得他年少成名，這麽多年人氣只漲不墜，被娛樂圈裏稱為“永不過氣的羅影帝”。
“現在天沒黑，但是我記得，有一次，咱們兩個人在這裏躺着。我指着天上的月亮對你說，你的名字起的好，‘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帏。’多美詩句啊！只不過，你這小調皮，怕是月亮上那只小兔子化形的吧？”羅星緯忽然開口道。
何皎皎慌忙轉過頭，和他一起盯着天空，接上話：“然後那個時候，我就指着北鬥七星說，你肯定是那邊的那個大熊星座了。”
“何叔叔當年真是教了你不少天文知識呀。”羅星緯感慨着。
“別提他。”何皎皎的聲音急速冷了下去，“要不是他，我們家現在也不至于這樣。”
羅星緯瞬間收了聲，半晌，才輕輕開口，語調裏似乎含着一絲溫柔的安撫：“那我們就這樣并肩躺着，等着星星和月亮升起來吧。”
何皎皎沒有再說話，只是唇角漸漸牽起笑意。
天色越來越暗，并肩躺着的兩個人身周流淌着的氣息愈發靜谧。
一道光穿雲而落，猝然劃破了已然昏暗的天際。
羅星緯猛得坐起身，低聲道：“糟了，要下雨。”他話音剛落，遠處天際“轟隆隆”的雷聲翻滾襲來。
盛夏的岚裏時常有這樣突然而至的雷雨，何皎皎倒也不意外。
只是她出門沒帶傘，顯然羅星緯也沒帶。
“快走！”羅星緯說着，一把拉起何皎皎，帶着她向着鎮上跑。
然而兩個人剛剛進鎮子，暴雨已至，傾盆如注，瞬間就把兩個人澆透。
羅星緯拉着何皎皎，勉強跑進鎮上一處房子的屋檐下，稍稍避一避雨。
他擔心何皎皎體弱，別被這雨淋病了，剛站定就回頭查看何皎皎的情況。
偏這一回頭，他就看見女孩子白色的襯衣已經濕透，緊緊貼在身上，把那玲珑的曲線勾描得如此誘人。
羅星緯心上像是被什麽東西灼了一下，猝然發燙。那種躁動如火一般，一旦燒起來就壓抑不住趨勢，轉瞬間，羅星緯只感覺自己四肢百骸皆被這種情緒支配了。
“怎麽了？”仿佛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何皎皎有點疑惑地問。
“沒事。”羅星緯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何皎皎，只是快速脫下自己的外套，遞給何皎皎，“你先披一下，至少能遮一遮。”
何皎皎聞言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的襯衫幾近透明，臉上瞬間滾燙，慌忙接過羅星緯的外套裹好。
她因為自己的慌亂，倒是沒有察覺，一片昏暗裏，羅星緯的那雙眼睛，透出的光芒，遠比之前所有的眼神都要熾熱。
這麽些年，羅星緯一直把何皎皎當成自己最疼愛的小妹妹。可是今天，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渴望着更多、更深的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