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寵成二十三分甜

何皎皎見羅星緯身後沒有跟着攝像，忍不住詫異問道：“怎麽現在是暫停拍攝嗎？那個人碰瓷的事已經處理好了嗎？”

羅星緯笑道：“那個人知道自己上節目了,找個理由就逃了。估計以後他也不敢再來找麻煩了。節目組想拍攝一些群衆的畫面,還有岚裏的風景空鏡，方便後期剪輯。所以現在等于是稍微休息一下,我也過來喘口氣。”

何皎皎聽他這樣說着,忽然想起什麽似的，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小小聲道：“哎呀！剛才那件事,我的跟拍攝像該不會給拍下來了吧！”

“這麽好的素材，怎麽會沒拍呢？”羅星緯笑着擡拍了一下她的頭，“他剛剛歸隊,還在和跟組導演一起确認畫面呢。節目組對于你剛剛的表現特別滿意，他們覺得剪進正片裏非常有‘正能量’的倡導效果,又有節目制作需要的沖突感。導演一直在誇你天生有綜藝感呢！”

何皎皎聞言稍稍低了頭,想要客氣一下,心裏其實卻有點小得意。

她還沒說什麽,一旁的窦奶奶呵呵笑着開口道：“可不是嘛！皎皎這姑娘，我就說特別讨人喜歡呢！我們老一輩呀都說，她這個性格像她媽媽顏繡，脾氣硬,聰明，有本事。不過她長得挺像她父親的,學習好這點也像她父親”

老人家絮絮念着,絲毫沒有注意到何皎皎的臉色越來越暗淡。

她聽着聽着,就悄無聲息地走開了，假裝去把裏裝着花環的籃子交給小石頭，還忙忙叨叨地跟他交代着：“這是窦奶奶編的花環，她今天早上出攤的位置，我覺得不好，客流量小，所以就全買了來，寄放在你這裏賣掉。錢是星緯哥哥付的，所以你之後給他就行了。”

“不必給我了，錢也不算多。”他們身後，羅星緯的聲音平靜地響了起來。

小石頭聽了這話，立刻張口想要說些什麽。羅星緯擡示意他不必說了，笑着道：“我不是客氣，因為我工作很緊，可能今天拍攝完就離開岚裏了。皎皎也是。這錢真的不大，如果小石頭你心裏過意不去，就當我們暫時存在你這裏的資金，你給顏姨送些水果之類的，送夠價錢就行了。”

小石頭聽着他的交代，憨厚地點着頭。

羅星緯擡拍了拍他的肩，繼續道：“這花環要是賣的不錯，你可以和窦奶奶商量一下，以後讓她的花環都放在你這邊寄賣吧。我想這期節目播出之後，花環和你們家店的生意應該都會很好的。”

小石頭漲紅一張臉，半天了，才鄭重其事憋出一個“謝謝”。

羅星緯也知道他的性格，笑着拍了拍他的肩，沒有再跟他客氣，只是交代道：“我和皎皎還要工作，先離開了。窦奶奶要在這邊散散步，你多關照她一下。”

小石頭點了點頭。羅星緯轉身，沖着何皎皎笑了笑，道：“走吧皎皎，節目組那邊其他的素材已經采集好了，上一階段的錄制素材也複查過了，該走臺本上的下一個流程了。”

何皎皎應了一聲，低着頭跟着羅星緯從石記雜貨店的後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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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因為羅星緯和何皎皎剛剛惹起得那番熱鬧，已經堆了不少粉絲，羅星緯這個時候還想出去，确實很麻煩。

好在他們兩個人都是岚裏出身，對于鎮上的道路，比任何人都熟悉。

羅星緯就和攝制組約好了，他和何皎皎從偏僻的小路迂回到鎖心橋，而節目組則提前去那邊把拍攝現場給安排好。

這是節目難得的兩個人獨處的時間。

可何皎皎的情緒卻頗有幾分低落，她跟在羅星緯斜後方，一句話也沒說，只是垂着頭慢慢走着，似乎在想些什麽。

羅星緯走上幾步就要回頭看她一眼，心裏卻也明白她為什麽情緒突然低落下來。

他嘆了口氣，停下腳步。

正在出神想事情的何皎皎沒有注意，直直就撞到了羅星緯身上。

她慢了半拍，剛反應過來時，就感覺自己被人溫柔地環住了。

然後羅星緯的聲音低沉地在她上方響起，一絲一絲往她心口裏沁：“皎皎，是不是窦奶奶無意間說的那句話，又讓你想起何叔叔和顏姨的事了？”

何皎皎沉默了好久，終于還是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聲音裏有些苦澀：“我小時候真的不明白，為什麽突然間我就沒爸爸了，為什麽我想找爸爸，我媽會那麽生氣。那個時候，我真的好讨厭我媽，滿心裏就想和我媽作對，覺得她不讓我找我爸，是天底下第一壞的人。”

“你那個時候才五歲，還太小。大人之間的恩怨，你不懂是正常的。”羅星緯低聲寬慰她。

“可是當我終于長到理解我媽的年紀時，隔閡已經種下了。在我媽眼裏，我已經成為了那個頑劣不堪的孩子，甚至可能在我媽深藏的潛意識裏，我是像我爸那樣的背叛者，會做出背叛這個家庭的事情”何皎皎低語着，話音裏壓抑着哭腔。

羅星緯嘆了一口氣，沒說話，只是環住何皎皎的臂更加用力了些，把這個頗有些委屈的小女孩抱得更緊一些。

他擡着，一下一下溫柔地撫摸着何皎皎的發，聽着她頗有些後悔與委屈般說着：“所以有時候我常常會想，我媽不想我在外面，是不是她一直在擔心我會像我爸那樣，再也不回這個家？她是不是特別害怕這一點，所以才會想盡辦法把我困在岚裏。”

“也許顏姨确實有這種心結。”羅星緯聲音裏也帶着一種無奈的幹澀。

這種事情，旁觀者清，但沒有權利說些什麽。母女之間的這種心結，似乎只有她們自己可以解開。

何皎皎依然聲音低低的，繼續述說着：“其實我平時想想，是能夠理解我媽，也想過要和她好好溝通的。但是不知道怎麽了，每回和她面對面的時候，就沒有辦法好好溝通。她那種想要控制我的情緒，會讓我非常叛逆。就像這一次回岚裏，我也想回家去看看她，但我又害怕，我沒拿出什麽能夠說服她的成績就回家，會讓她再次強化想要控制我的心态，讓我回到岚裏庸庸碌碌地過完這輩子”

羅星緯認真聽着何皎皎說完，聽着她的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是斷在嗓子裏，像是沮喪頹廢極了。

羅星緯微微仰起頭，瞥着岚裏的天空。

他忽然伸出，用力握住何皎皎的肩膀，把她身子扶直。

何皎皎有幾分迷惑地擡起頭，看着他，用眼神表達着疑問。

卻看見羅星緯淺淺笑着，對她說：“皎皎，看天空。”

何皎皎不明所以，但還是擡起頭認真看向天空。

他們此刻正站在岚裏的一條小巷深處，青石路狹窄而長，路兩旁是岚裏那種白牆黛瓦的兩層小樓。而天空就夾在房檐的縫隙之間，也是窄窄的一道，卻讓人從這一線之間，看出了廣闊無垠的可能性。

何皎皎怔怔看着這一線天空，就聽見羅星緯在她耳邊低沉道：“皎皎，你知道，我們的過去都是無法改變的。它們就像這房子一樣，靜默地矗立在我們□□路的兩旁。有些時候，它們會遮住我們生命裏的天空。但是皎皎，你看，天空還是在那裏啊雖然現在你看它很細很窄，但是走過這段路，你總能看見豁然開朗的天空。”

何皎皎眨了眨眼睛，她感覺自己的心境也因為羅星緯的話，在漸漸開闊起來。

而羅星緯的聲音還是那麽低沉溫柔地繼續着：“皎皎，你不必害怕。這條路上有我，我不會讓你迷路，不會讓你倒退，更不會讓你困在原地。我會帶着你往下走，直到看見那片沒有遮攔的天空。而路兩旁的這些記憶，你也不必去拆除它們。就像無數的游客被我們岚裏的建築與風物吸引而來一樣，也許在你走出這條路後，你回過頭來欣賞這些房屋，會看出它們的美。”

何皎皎垂了頭，直視進羅星緯的眼睛裏。她笑了，認真點着頭，道：“星緯哥哥，我明白了。你在告訴我，既然現在我和我媽之間的心結，是因為這些記憶導致的，那就不妨暫時放下，認真趕路。等我找到屬于自己的那片天空後，我也能找到和我媽好好溝通的途徑，也能欣賞那些記憶的美了。”

羅星緯溫柔地回望着她，點了點頭，道：“對，皎皎。對現在的你來說，重要的是往下走。”

何皎皎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忽然嬌俏地一笑，一把拉住羅星緯的，小跑了起來，聲音裏突然充盈起輕巧的喜悅：“對于現在的我們來說，趕路也是頭等大事了！星緯哥哥，我們耽誤的時間有點久了，再晚了節目組該着急了吧！”

羅星緯緊緊握着她的小，跟着她的速度跑了起來，望着她的身影，勾起一絲寵溺的笑，無奈地搖着頭。

他們就這樣跑出了這條小巷，何皎皎仰起頭，認認真真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然後忽然回頭沖羅星緯一笑，道：“謝謝你，星緯哥哥。有你在，我真是什麽都不用擔心。”

這個笑舒朗而俏皮，落在羅星緯眼裏，如同一片花瓣輕輕點在心間湖泊的水面上，惹起一圈一圈的漣漪。

羅星緯呆了呆，然後看着何皎皎的背影，輕輕地笑了。

他們就這樣一路在岚裏奔跑着，專門挑人煙稀少的偏僻小巷，雖然繞了點路，倒是很順利到達了鎖心橋。

《星星的家》節目組已經提前做好了清場，跟組導演看見他們兩個人一起過來時，立刻喜悅地迎了上去，嘴裏匆匆說着：“羅老師，您二位如果準備好了，咱們就開始第二個環節了。”

“稍等一下。”羅星緯卻忽然道，“我覺得這一部分，我稍稍有點建議，想請你們聽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