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決定
拿到新武器的沈河很開心地繼續做任務升級去了, 秦陌摘下VR眼鏡站了起來，說道：“小許, 小嚴，你們跟我來一下會議室。”
秦陌表情平靜地走在前面, 肖寒跟在他身後出了門, 嚴洲和許思哲立刻跟上他們的腳步, 只是兩個少年的臉色都有些難看。
賀北光同情地看着那兩人的背影, 說道：“他們會不會被隊長訓啊？”
裴羽輕嘆口氣：“訓不訓我不知道，但他們肯定沒機會了。”
嚴洲和許思哲被淘汰，賀北光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覺得——他離被淘汰也不遠了, 畢竟秦隊長對他的印象應該是訓練營所有新人裏最糟糕的一個。
見賀北光沮喪地垂下腦袋，裴羽很快看出他的想法, 主動安慰道：“你不用太擔心, 秦隊的脾氣我現在還摸不透，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光憑對一個選手的第一印象就決定簽不簽你，你最終能不能留下來, 關鍵還是看實力。”
這句話給了賀北光信心, 他立刻私聊醉飲江河，道：“喂喂, 小召喚師你還要PK嗎？我們來兩局！”
醉飲江河發來一排大笑的表情：“哥們你欠虐是不是？我剛拿到七星級神器玲珑寶珠，你想給我的武器當祭品嗎？”
賀北光：“……我靠。”
——這家夥說話特別讨厭，純天然的讨厭。
賀北光不想再理他, 郁悶地跑去做任務升級。
***
肖寒走出訓練室後，路過茶水間順便給秦陌倒了杯咖啡，秦陌接過咖啡杯，捧着杯子來到對面的二號會議室。這是一間沒有投影設備、只坐得下四五個人的小型會議室，通常是隊長把隊員叫過來訓話、或者單獨輔導的地方。
秦陌喝了口咖啡，順手把杯子放在桌上，說：“你們坐吧。”
嚴洲和許思哲對視一眼，心驚膽戰地坐了下來。
秦陌淡淡地道：“不用害怕，我叫你們過來，不是要罵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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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兩人總算是松了口氣。
秦陌其實也有些為難，畢竟說出“你們被淘汰了”這樣的話很傷人自尊，面前的少年顯然沒經歷過大風大浪，他也不忍心這樣單刀直入地刺傷他們。
沉默片刻後，秦陌才想出比較委婉的說法：“是這樣的，職業聯賽的每支戰隊肯定會有報名人數限制，獨步江湖的競技場團戰是5V5模式，再加上一些其他項目的選手，按照我以往的經驗，最終選手應該會控制在七個到八個左右。墨決戰隊目前是我跟肖寒打核心，團戰肯定還需要治療、遠程和控場，不可能同時留下兩個召喚師。”
兩人愣愣地看着他，似乎沒明白他的話外之音。
肖寒直說道：“秦隊是意思是說，墨決戰隊只需要一個召喚師。今天的擂臺，除了将玲珑寶珠作為獎品之外，其實也是秦隊在觀察你們每個人的天賦還有潛力。那位醉飲江河，名叫沈河，今年十八歲，我們在南京的時候見過他，他很想成為一名電競選手。根據今天的綜合表現來看，沈河比你們更有潛力一些，所以，墨決戰隊決定簽下沈河。”
秦陌剛來俱樂部，肖寒并不想讓他得罪新人，幹脆自己出面當這個惡人，把話給說明白。
聽到這話，嚴洲和許思哲總算明白了秦隊長的意思——他們被淘汰了。
嚴洲的臉色非常蒼白，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哽咽着道：“我知道了……”
許思哲深吸口氣，擡頭問道：“既然是選拔賽，隊長為什麽不提前告訴我們？”
“我同樣也沒告訴沈河。”秦陌喝了口咖啡，平靜地看着他說，“告訴你們的話我擔心你們會緊張，反倒發揮不出自己的水平。我只想看你們在輕松的狀态下所表現出來的真正實力。”秦陌頓了頓，又補充道，“開局的時候，我故意毫不留情地單殺你們一次，其實是在考驗你們的心理素質。在被單殺的時候很多人會懷疑自己，但在下一局開始之前盡快調整好心态是身為職業選手必須做到的。顯然，這一點你們做得并不好。”
許思哲動了動嘴唇，似乎還想争辯，肖寒直接擺擺手打斷了他：“小許，比賽本來就是競争，輸了就是輸了，沒有解釋的必要。電子競技其實是很殘酷的地方，回頭自己好好想一想，獨步江湖這邊的訓練，明天開始你們就不用再參加了。”
許思哲的拳頭在身側輕輕地攥緊，沒有再多說什麽。
秦陌心裏輕嘆口氣，站起來拍了拍兩個少年的肩膀，道：“我已經聯系好了卓隊長，神跡那邊過兩天也要開始集訓，墨決戰隊沒有你們的位置，并不代表你們就沒有機會了。你們可以去卓隊長那邊從頭開始。”
這一點并不是安慰的話，而是秦陌最真誠的建議——獨步江湖由于VR視野的限制很難打出雙召喚陣容，可神跡那邊的雙召喚配合卻是很強力的，這兩個少年天賦不差，如果肯用心去學，心态放好，卓航再帶一帶的話，說不定能以組合的形式出道。
嚴洲哽咽着朝秦陌鞠了個躬，道：“謝謝隊長。”
許思哲顯然很不開心，但也沒說什麽，皺着眉道：“我知道了。”
等兩個少年并肩離開之後，秦陌繼續低頭喝着咖啡，側臉神色冷淡，皺着眉頭似乎在想什麽心事。肖寒察覺到他不是很開心，便輕輕環住他的肩膀，低聲安慰道：“沒事的，我們并不是完全淘汰他們了，而是讓他們趁早換項目，他們年紀還小，以後能不能出頭要靠他們自己。”
相對來說，秦陌年少的時候其實非常幸運，一進風色俱樂部就被淩雪楓看中并收為親傳徒弟，從此就像坐上了直升飛機，短短兩年成為一線選手。這兩個少年沒有那樣的好運氣，天賦也确實不如沈河，看着嚴洲幾乎要哭出來的表情，秦陌的心裏不禁有些難受。
——這個競争激烈的圈子，确實太殘酷了些。
肖寒的安慰讓他好受了許多，秦陌調整好心情，站起來道：“走吧，我去告訴沈河這個好消息。”
***
兩人回到訓練室時，嚴洲和許思哲正在低頭收拾東西，其他隊員也是一臉的慌張困惑。
讓他們猜來猜去反倒會鬧得人心惶惶，秦陌幹脆把話說了個明白：“墨決戰隊會從你們這批選手當中挑選一些來簽約，本來是滿級之後考核，但獨步江湖滿級至少還要半個月，對你們來說也很浪費時間，所以，考核提前進行，我會在你們訓練的過程中觀察每個人的天賦和潛力，從而決定留下哪些選手。被淘汰的選手也不要灰心，俱樂部會安排你們到別的項目發展……你們還年輕，機會還有很多。至于小嚴和小許，明天開始，他們會去神跡那邊訓練，以後你們還可以在俱樂部見面，只是項目不同罷了。”
看着嚴洲和許思哲黯然離開的背影，大家心裏都有些難受。
訓練室內沒人說話，只剩下敲擊鍵盤的清脆聲響。
事實上，龍吟俱樂部的畫風跟風色俱樂部差異很大，風色那邊管訓練營的人一直都非常嚴厲，新人們壓力很大，訓練營經常打選拔賽，說不定哪天表現不好就要被淘汰，秦陌就是從這樣的訓練營裏走出來的，後來選拔新人的時候他也毫不留情地淘汰掉了不少天賦不夠的選手——在他看來，打比賽本來就是競争，跟其他體育項目一樣，強者才能在這個圈子裏生存，弱者不能只憑着喜歡和情懷去贏得比賽。自己實力不夠被刷下去，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顯然，龍吟的新人們并不太習慣這種殘酷的競争模式，秦陌也察覺到這群新人對他有些畏懼、甚至是抵觸。為了墨決戰隊的将來，他這當隊長的肯定會得罪一些人，但他不會因為來到了龍吟俱樂部就改變自己的風格，更不能因為心軟把不适合戰隊的選手留下來。
好在肖寒是全力支持他的，這讓秦陌的心裏至少有了些安慰。
秦陌深吸口氣，登錄游戲找到醉飲江河。
沈河正在金陵城門口的木樁旁邊試他的新武器，這家夥很好學，拿到新武器之後先研究武器數據去了。見墨痕走到自己的旁邊，沈河立刻停下來，發消息道：“陌神，這武器真的超級好用啊！”
秦陌問道：“研究出什麽了嗎？”
沈河認真地說：“武器上附加的屬性是冷卻縮減，我召喚寵物的速度有明顯的提升，尤其是機關鼠，幾乎能做到持續不斷地召喚。現在最大的問題是，大量召喚寵物的話一方面我控制不住，另一方面是我的藍也不夠，幾下就把藍用光了……”
——藍也就是內力值，使用門派技能必須消耗內力，內力不夠的情況下就放不出任何技能。
秦陌說道：“後期其他裝備可以适當補充內力上限和內力恢複速度，跟你的冷卻縮減達到平衡，以後就不愁缺藍了。”
沈河激動地道：“我也是這麽想的！”
秦陌頓了頓，轉移話題道：“小河，你不是一直想當電競選手嗎？我跟肖寒成立了墨決戰隊，想邀請你加入隊伍。”
沈河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啊啊啊？陌神你說真的嗎？！”
秦陌道：“這種事當然不會跟你開玩笑。”
沈河：“感覺自己突然被五百萬彩票砸中了，讓我先冷靜一下！！！！”
這麽多感嘆號，小家夥顯然激動壞了，游戲裏的小正太醉飲江河背着巨大的機關匣圍着墨痕轉了一圈，秦陌能想象到電腦那邊的少年雙眼發亮的模樣。
秦陌接着說：“還有一件事，就是我想收你當徒弟。”
沈河：“我我我要暈過去了Q_Q ”然後他就做出一個“暈倒”的動作，倒在了墨痕旁邊。
秦陌道：“別急着暈，你先回答願意不願意？”
沈河：“當然願意啊啊啊！一百個願意！以後給陌神做牛做馬，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暈倒的小正太又跳了起來。
秦陌被小徒弟逗得心情愉快，說道：“我不用你做牛做馬，我只希望你能好好學學召喚師的玩法。召喚師是個很複雜也很難玩好的職業，你天賦不錯，學習能力也很強，我收你當徒弟，就是想名正言順地多教你一些東西。”
“我明白！”沈河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游戲裏，身材矮小的醉飲江河跪在墨痕的面前磕了個頭，很正式地行了拜師禮，然後沈河主動發來拜師請求——俠士[醉飲江河]，等級55級，門派諸葛世家，請求拜你為師，你是否同意？
秦陌順手按下同意。
本來他并沒有打算正式收沈河當徒弟，但沈河今天的表現讓他非常欣慰，這個少年看上去挺二的，卻很勤奮好學，人也聰明，那麽多俱樂部拒絕了他，他還是想當一名電競選手，秦陌很喜歡這個活潑好動卻又意志堅定的小家夥，也想通過教授他一些經驗，讓他的電競之路走得不那麽艱難。
肖寒路過金陵城門口，正好看到醉飲江河給墨痕磕頭拜師的這一幕畫面——肖寒早就猜到秦陌想收沈河當徒弟，對秦陌來說，只有沈河這樣聰明努力的小徒弟才能彌補他心裏不能再玩召喚師的遺憾。
他不玩召喚師，但沒關系，因為，他教出來的徒弟，照樣可以在賽場上揍得對手懷疑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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