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18

晚上十點。

林燃換了衣服從樓上下來。

他穿了一身的黑色, 黑發還帶着濕潤的水滴, 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運動褲, 底下踩了一雙昂貴嶄新的白色球鞋, 手臂處搭着一件大衣。

不知道這兩個女孩在說些什麽, 兩顆腦袋湊在一起嘀咕個沒完。

林燃的眸光很淡,他寂靜無聲地凝視着盛青溪良久良久。

他忽然出聲喊她:“盛青溪。”

原本低垂着頭的女孩立即擡眸朝他望來。她的黑發乖順地垂在肩側, 清澈幹淨的眸子還帶着一絲很淡的依賴, 原本蒼白的臉色此時已經有了些許血色。

林燃淡聲道:“送你回家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往門口走, 修長的指尖上勾着一串新的摩托車鑰匙。等走到了門口他又補充道:“林煙煙, 我回來前你能上床睡覺嗎?”

林煙煙點頭:“嗯, 我馬上去睡覺哥哥。爸爸說以後司機七點就到,我在七點十分之前出門就好,我不會睡晚的。”

林燃叮囑她:“鎖好房門。”

兩人說話間盛青溪也走到了門邊, 她回頭和林煙煙擺了擺手。

林煙煙不知道想到了什麽, 忙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跑去。那個方向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林煙煙拿着一盒奶糖就跑到盛青溪身前,她雀躍道:“姐姐, 這個糖很好吃。”

盛青溪剛想伸手接,她的臉側就橫過一只手臂,林燃率先接過了糖。

盛青溪只好伸手摸了摸了林煙煙軟乎乎的發,她彎唇道:“謝謝煙煙。”

林煙煙朝她眨了眨眼睛, 悄聲說:“姐姐,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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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青溪也小聲地應她:“不會忘記的。”

林燃一直沒插話,等她們說完了他才把手臂上挂着的衣服展開橫在他和盛青溪之間。

盛青溪見狀還懵了一下, 她遲疑着問:“林燃,要我幫你穿衣服嗎?”

林燃:“......?”

這小東西怎麽這麽不解風情?

他蹙着眉道:“轉過去,手伸出來。這是給你穿的衣服。”

盛青溪想說我自己穿,在看到林燃沉沉的臉色之後就默默地把這個四個字咽了下去。她乖乖地轉身任由林燃給她穿上了外套。

林燃的外套很大,幾乎把盛青溪整個人都蓋住了,黑色的大衣長至她的小腿。屬于林燃的味道絲絲縷縷地将她包圍。

盛青溪下意識地側頭輕輕地嗅了一下。

林燃見狀敲了敲她的腦袋:“走了。”

林燃一開門,微涼的夜風就順着門縫吹了進來,盛青溪往林燃的身後躲了躲。

林燃把那一盒奶糖和藥一起放到她身上的大衣的口袋裏才去車庫開車,盛青溪便站在原地等他。如今她面前的花園和她對這裏最後的印象不同。

如今這裏還是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她眼前的藤蔓是一片墨綠,底下的草坪是翠綠色,花園一角還開着幾株茶花。銀色的月輝淡淡地傾瀉在這安靜的花園內。

可盛青溪卻仍然聞到了燒焦的味道,她用指尖掐了掐指腹好讓自己從上一世的噩夢中清醒過來。

這是她不知道第幾次告訴自己,林燃還活着,這一切都不曾發生。

忽然,原本一片暗色的花園被一束車燈照亮。

引擎的轟鳴聲響起,林燃騎着車從車庫出來。他的手裏拎了一個白色的頭盔,和他車前挂着的那頂黑色是同一個款式。

這一輛摩托車是白色的,盛青溪第一次見他騎這一輛車。

林燃停下車,他跨下車之後将頭盔給盛青溪戴上。

他低頭的時候能清楚的看到她輕顫的眼睫,似乎是他們之間的距離讓她感到緊張。

林燃給盛青溪戴好頭盔之後便好以整暇地看着她,因為上一次她自己撐着後座就坐上去了,現下她傷了手。他想看看她會不會向他求助。

然後林燃眼睜睜地看着她自己就往後座去了。

林燃:“......”

他黑着臉,恨恨地伸手抱住她的腰将她攔下。

林燃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盛青溪,你有沒有作為傷患的自覺?”

林燃身形高大,從背後看他幾乎是把盛青溪抱在了懷裏。而此時月色溫柔,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對在月色下相擁的戀人。

顯然,林煙煙也是這麽想的。

她忍不住拿出手機将這一幕拍了下來,然後放進了私密相冊裏。這是屬于她一個人的小秘密,就算是林燃她不會分享。

盛青溪悶悶的聲音從頭盔裏傳出來:“林燃,我已經不疼了。”

林燃掐着她的腰單手用力就将她抱上了摩托車車,她透過頭盔看着他,眼神純淨又無辜。全然不知道他在氣什麽。

他氣悶地給自己戴上頭盔。

不過等他坐上車之後,坐在他身後的盛青溪就乖覺地摟上了他的腰。

林燃覺得自己又好了一點。

林燃等開出了小區才開始加速,重機的聲音也随之響起。凜冽的夜風朝盛青溪身上湧來,即便她身上穿上林燃的大衣她還是覺得有些冷。

而林燃卻只穿了一件短袖,他身上的體溫卻仍像個小太陽。

盛青溪忍不住抱得更緊了一些。

林燃察覺到盛青溪手上的動作,不自覺地彎了一下唇,他悄悄地又提了一點速度。

白色的摩托車像一道閃電穿過無垠的黑夜。

...

等接近盛開福利院站牌的時候盛青溪就扯了扯林燃的衣角,林燃非常配合地減速然後剎車。他下車解下了頭盔才把盛青溪從後座抱了下來。

因着她單手不方便,他便低下頭準備替她頭盔。

當林燃微微俯身的時候,盛青溪無可避免的感受到了他身上的熱度,她有些不自然地偏開了頭。但她才一動就被林燃掰了回去。

他敲了敲頭盔提醒她:“別動。”

盛青溪只好忍着。

等頭盔被林燃解開之後盛青溪的感受并沒有好一些,屬于林燃的味道細密地鑽入空氣将她包圍,偏偏林燃沒有即刻退開。

盛青溪忍不住後退了一小步。

林燃見狀挑了挑眉;“你躲什麽?前幾次抱我的時候怎麽不怕?”

盛青溪擡眸看着他,抿抿唇小聲道:“太近了,林燃。”

林燃哼笑一聲,他定定看着盛青溪,但語氣卻沒有透露出他此時緊繃着的情緒,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盛青溪,之前你問我,我疼不疼?”

他忽而彎了唇:“你為什麽這麽問?”

盛青溪沒應聲,她不想騙林燃,但這件事又沒有辦法告訴他。

她捏着自己的指尖低垂着頭不說話,但林燃似乎也不着急就這樣等着她的回答。盛青溪只好模棱兩可地應他:“就是怕你疼。”

林燃在夜風中站了一會兒也清醒了過來。

他和盛青溪前世素不相識,他不該有這樣荒唐的念頭。

林燃把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抛到腦後,他揉了揉她的黑發,就像對林煙煙那樣。随即低聲道:“進去吧,快十一點了。”

盛青溪又看了他一眼才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她即将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又傳來林燃的聲音,他說:“盛青溪。明天我來接你,直到你傷好之前我都負責接送你回家。”

盛青溪一怔。

她轉身想拒絕,但林燃卻已經擡步跨坐上了車,他拿着頭盔往自己的頭上戴去。

盛青溪喊他:“林燃。”

林燃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和她對視片刻之後他就離開了。

就像來時那樣,只幾秒他就消失在了路口。

盛青溪在原地看着空空的街道看了許久才往回走。這個點福利院的小家夥們都睡了,盛蘭在門口為她留了燈,暖黃的光将門前的臺階照得明亮。

盛青溪走到門口的時候放緩了腳步,她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轉身反鎖之後便小心翼翼地聽着盛蘭的動靜。她似乎在另一邊那些小家夥的宿舍裏。

趁着這個時間盛青溪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把林燃的外套脫了下來。

她又照了照鏡子,裏面還穿着校服外套,看不出來她的手受了傷。

盛青溪見沒有異常才出門朝着宿舍區走去,宿舍區只廊內開了一盞小燈,幾個房間都是漆黑一片。她探頭找了兩個房間才找到盛蘭。

她正彎着腰給一個小家夥蓋被子。

盛青溪探頭用氣音喊了一聲:“盛媽媽,我回來了。”

盛蘭忙轉頭看她,她壓低了聲音問:“願願,你餓不餓?”

盛青溪搖搖頭,她朝盛蘭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回房準備睡覺了。盛蘭見狀便朝她擺了擺手,又回頭繼續手裏的動作。

轉身之後盛青溪驟然松了一口氣。

洗完澡之後時間已經接近淩晨,她今天洗澡的時候費了一點時間。

盛青溪換了睡衣給自己上了藥,微暗的臺燈下還有一盒包裝精美可愛的糖,上面印着紅色的草莓和粉色的蝴蝶結。

這一盒奶糖雖然是林煙煙給她的,但盛青溪知道,喜歡吃奶糖的并不是林煙煙,而是林燃。

這是上一世林煙煙告訴她的,那十年間林煙煙和她說了許多關于林燃的事。

盛青溪伸手拿過這一盒小巧的糖,拆開了蝴蝶結綁帶之後盒子裏只有六顆圓滾滾的奶糖,被白色草莓糖紙所包裹。

她只拿了一顆出來就合上了盒子。

入口的糖奶香濃郁,但卻不是很甜,是淡淡的奶味混合着一絲甜。但當尖銳的牙尖刺穿柔軟的糖時,裏面柔軟微涼的草莓夾心就滲了出來。

香甜的味道瞬間充斥了盛青溪的口腔。

她捂住了自己的腮幫子。

好甜。

不知是不是因為昨天晚上去了城南花園,盛青溪這一晚入睡之後又夢到了上一世的大火,不到五點她就從噩夢中驚醒。

盛青溪喘着氣靠在床頭,她的額間已沁出了薄汗。

她緊緊地閉上了雙眼,再睜開眼便是熟悉的場景。她在自己的房間裏,這裏并沒有火光。

這個噩夢已經伴随盛青溪整整十年了,她至今都沒能從那一天晚上走出來,哪怕她如今已經能夠看到活着的林燃。

她緩了一會兒才将情緒平複下來。

盛青溪嘗試着動了動自己的右手,已經不疼了,只是還有點腫。想來是昨天那個人沒用狠勁,畢竟先前他已經被林燃揍了一頓。

于是就換了衣服起床準備晨跑,此時天光正泛起魚肚白。

盛青溪的晨跑路線就是繞着盛開福利院的兩條街跑,跑上三圈她需要用半小時的時間。這個時間點盛蘭應該在廚房裏和阿姨一起做早餐。

盛青溪便沒去和盛蘭打招呼。

直到跑完之前盛青溪都沒遇上什麽意外,就和平常一樣她跑着經過站牌準備回去洗澡。但卻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清冽、幹淨又帶着不悅的聲音。

“盛青溪。”林燃繃着臉叫住了不知道跑了幾圈的盛青溪,他剛到這裏沒多久就看到這小姑娘從街道口跑過來,“你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盛青溪有些詫異林燃來的這麽早,現在甚至都不到五點半。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去,林燃的車停在一旁的路上,他半倚在車旁。

少年蹙着眉,目光微沉,臉色也不好看。

盛青溪只好走近他解釋道:“林燃,我已經不疼了,洗完澡我就去換藥。現在還那麽早,你怎麽這個時間過來了?”

林燃摸不準盛青溪平時到校的時間,再加上盛開距離一中有點距離,即便是他開車也要四十分鐘的時間。所以他幹脆一早就過來了。

不過這些他都沒說。

他只是不高興地壓着唇線,蠻不講理地要求她:“傷口愈合之前你都不許跑步,這幾天我會過來監督你。要是讓我發現你還跑步你就完了。下周的體育課就老實看我打球。”

盛青溪:“......”

這周還沒過完,他就考慮上下周的事了。

盛青溪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她總是沒辦法拒絕林燃的要求。她垂眸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時間,問道:“林燃,要不要去我家吃早飯?”

林燃:“......?”

這麽快就要帶他見家長?

他半天都沒吭聲,滿腦子都在想盛青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她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別這件事?他們才認識多久就邀請他進家門了,那以後呢?

林燃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驚了一下,什麽以後?

想了半天林燃覺得肯定是自己想多了,畢竟遇到盛青溪的事就不能用常理來想事情。畢竟她和宋詩蔓都能玩到一塊兒去。

于是林燃下巴微擡,假裝自己不甚在意,随口應道:“那就去吃早飯。”

不就是吃個早飯嗎?

盛青溪帶着林燃往盛開福利院裏面走。

林燃長那麽大這還是第一次來兒童福利院,他大致掃了一眼盛開的模樣。城西雖然房區老舊,但這裏看起來卻很寬敞,外面是花園和游樂區。裏面的幾棟房似是近幾年剛剛修過,看起來半新不舊。

盛青溪注意到林燃的眼神便解釋道:“林燃,那一棟紅色的房子是教學區。邊上稍微高一點的那棟是住宿區,再往後就是辦公區和設施區了。”

盛開福利院并不是一個規模很大的福利院,畢竟這裏很偏,待遇在初城也不是最好的。平時盛蘭和僅有的幾個員工照顧這裏的二十幾個孩子。

假期的時候她們會輕松一點,因為會有志願者來幫忙。

這就是盛青溪從小長大的地方。

林燃覺得自己的胸口悶悶的,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他心口蔓延,就像那時的火一路往下燒去。

盛青溪帶着林燃直往宿舍樓去。

現在還很早,小家夥們都沒起床。

在廚房忙活的盛蘭聽到外面的動靜以為是盛青溪起床了,便一邊擦着手一邊往外走去:“願願,今天早飯吃雞蛋灌...”

盛蘭的話戛然而止。

她詫異地看着盛青溪和她身後那個高大的少年,怎麽就這一會兒功夫就去外面撿了一個男孩子。

盛青溪朝着盛蘭眨了眨眼睛介紹道:“盛媽媽,這是我一中的同學。”

盛蘭不想盛青溪去了一中接連帶了兩個同學回來,她又是驚又是喜,一時間竟然忘了此時此刻還是早上五點半。

林燃輕咳了一聲,喊道:“阿姨好。”

盛蘭忙應道:“你好,早飯馬上就能吃了。你們去食堂等一會兒,阿姨一會兒就拿過來,吃完就可以去上學了。”

說完盛蘭就急匆匆地就回了廚房。

盛青溪和林燃站在外面都能聽到盛蘭帶着喜悅的心情和廚房內的人說話;“李阿姨,才兩個星期。我們願願又帶了同學回來。我先前還怕她去一中會不習慣。”

聞言林燃卻挑了挑眉。

又?

他望着盛青溪往前走的背影,不由問道:“盛青溪,你還帶誰來過?也是一中的嗎?”

盛青溪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她非常坦然地應:“我帶詩蔓來過。每個周六的晚上和周末一天她都在家補課。”

林燃:?

怎麽哪裏都有宋詩蔓?

盛青溪把林燃帶到食堂之後就準備去洗澡,她指着食堂裏的小桌子小椅子對林燃說:“林燃,你先在這裏玩一會兒。我洗個澡就回來。”

林燃沉默地看着這個兒童食堂,這些桌子都還沒他小腿高。但幸好一邊還有一張正常大小的桌子。

他應了一聲就自顧自地找了椅子坐下。

...

盛青溪洗完澡換好校服出來的時候盛蘭剛好放下早餐準備離開,她怕她在這裏這兩個孩子會尴尬,便沒打算多留。

林燃禮貌地道了謝。

盛青溪今天用筷子比昨天順手了一些,等過兩天消了腫應該就能好了。

不大不小的食堂內,就只有林燃和盛青溪兩個人。

桌上的食材很豐富,因為臨時加了人,盛蘭還做了小籠包和燒麥。桌旁放着大瓶的牛奶和豆漿還有果汁,随他們選擇。

盛青溪小口地咬着切好的雞蛋灌餅,她悄悄擡眸看了一眼對面的林燃。林燃正安靜地吃着早餐,動作不緊不慢。

氣氛很安靜。

就在盛青溪以為他們會風平浪靜地讀過這段用餐時光的時候,林燃忽然出聲問道:“盛青溪,你第一次見我是在哪裏?”

林燃平靜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臉上。

盛青溪一怔,她垂下眸輕聲道:“在小巷裏。”

聞言林燃蹙起了眉,剛剛他多嘴問了一句盛蘭,盛青溪什麽時候提出要轉學的。盛蘭告訴他是今年年初,她突提出的要轉學。

小巷裏?

林燃去過的小巷無數,回回都是在打架。

他緊接着問:“我在幹什麽?”

盛青溪不太确定地回答:“...打架?”

林燃:“......”

他果然在打架。

林燃眸光微沉,再開口語氣又不太好了:“你又去小巷子裏幹什麽?你一個小姑娘怎麽總是往小巷子裏跑?傻不傻?”

盛青溪的聲音輕的微不可聞:“你是為了救我才打架的。”

林燃沒聽清盛青溪說了什麽,不等他再問她就微微搖了搖頭道:“那只是一個意外。”

于是接下來的時間林燃都在想他今年年初開始打的架,他腦子裏閃過十幾條小巷都沒想起來他是在哪裏見到的盛青溪。

難道盛青溪是因為他打架打得好才喜歡他?

林燃:“......”

林燃覺得自己有病。

...

盛青溪和林燃走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十分了。

把盛青溪抱上去之前林燃看着才及他胸口的女孩問:“你平時幾點到校?我掐着時間點來,這幾天你給我老實睡覺。”

盛青溪想都沒想:“七點半。”

林燃輕啧了一聲,他擡頭敲了敲她的腦袋:“上回在站牌那裏怎麽說的?還說自己不說謊,現在張口就胡說。”

盛青溪下意識地揉了揉被林燃敲過的地方,她沒什麽底氣地回答:“沒有說謊。這幾天就是七點半到校,反正就七點半。”

林燃:“...以後我六點半來,我們七點十分到學校。你吃了早飯就出來等我,我只會早到不會晚到,你自己看着時間來。”

盛青溪說不過林燃,便只好由着他。

這兩次下來盛青溪已經習慣了被林燃抱着提上提下,等他坐好之後她就抱住他的腰靠了上去。早上她醒的早,她在頭盔裏打了一個哈欠。

眼前的頭盔氤氲出些許霧氣。

這是盛青溪第一次從角度看到早晨的初城,這和在公交車上的感覺很不一樣。路上滿是煙火的氣息,來來往往的人都行色匆匆。

還有人會好奇地打量他們。

盛青溪看了一會兒就閉上了眼睛,直到林燃停下車。

她乖乖地坐在上面等着林燃來抱她下車,但林燃才剛下車她就聽到了宋詩蔓驚慌失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溪!”

林燃和盛青溪都轉頭看去。

只見宋詩蔓淚眼汪汪地撲過來企圖抱她,嘴裏還喊着:“小溪嗚嗚嗚,我以後不喜歡林燃了。我真的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渣,居然把你拖到小巷子裏打你。”

盛青溪茫然地“啊”了一聲。

林燃:“......”

宋詩蔓這兩年個子照理來說也長了一些,怎麽這腦子就......?

嗯?

...

校門口。

路過的學生們的走路速度都非常同步地減緩,如果不是因為時間還在正常流動,旁人看到這幅畫面會以為是放慢了倍速。

他們都好奇地打量着校門口的這三個人。

林燃,盛青溪,宋詩蔓。

這三個人居然站在一起,而且盛青溪和宋詩蔓居然沒有打起來。宋詩蔓緊緊地抱着盛青溪,正對着林燃在說些什麽,神情之激動,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林燃搶了她女朋友。

嗯?好像有哪裏不對。

另一邊。

盛青溪和宋詩蔓解釋了好久才讓她相信林燃真的沒有打她,她耐着性子解釋道:“詩蔓,昨天的事情今天學校應該會有通報。”

宋詩蔓別扭地看了林燃一眼,林燃一臉不耐地看着她。

宋詩蔓忽然哼了一聲,她牽過盛青溪的手小聲道:“小溪,以後你看到林燃打架不要去管他。他這個人最喜歡打架了,你不用管他的死活。”

林燃:“......?”

她牽着盛青溪往校門口走去,就把林燃一個人丢在了後面。

宋詩蔓走遠了還在嘀咕:“你傻不傻,還沖上去給林燃擋棍子。他不會有事的,這個人抗打又耐揍,之前他一個人把六中的十個人全給幹翻了。”

盛青溪安慰她:“就一點皮肉傷,過兩天就好了。”

宋詩蔓小聲叨叨:“我聽昨天在校門口的人瞎傳我都快吓死了,偏偏你這個人還不帶手機。昨天何默來找我,和我說你來不了了。”

說到這裏她又有點傷心:“我以為林燃把你打進醫院了。”

盛青溪:“...沒有,我好好的。”

宋詩蔓的懷疑一直持續到課間操的時候校方通報這件事情。因為這件事情就發生在離學校不遠的地方,而且有學生受傷,所以今天的課間操取消,全年級都到操場上開校會。

三個年級段,一共十八個班級。

烏泱泱地把敏學樓前面的空地塞滿,盛青溪和陳怡并排站在一起。

林燃個子高,向來都是站在一班的最後一排。站在他身側的何默和謝真正在試探着問他昨天在校門發生的事情。

謝真先是無腦吹噓了一番林燃的水平:“燃哥,你可越來越牛逼了。我聽說昨天校門口救護車都開來了兩輛?”

林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應聲。

何默緊跟其後:“燃哥,仙女是怎麽回事?昨兒你抱着仙女從巷子裏出來的?”

這回林燃幹脆都沒看何默,如山一般站在後面一動不動。

沒讓他們等多久,教導主任趙書月就拿着話筒大致講述了一下昨天在校門口發生事:“周三下午放學時間,我校門口有不良人士集結尋釁滋事,并且因為私人原因傷害到了我校學生。這件事學校有很大的責任,接下來我們會加強各個校門口附近的安保,後續的事情處理學校也會跟進。至于有謠傳說本校有校園霸淩現象,這都是謠言,請大家不要輕易聽信。”

宋詩蔓聽趙書月這樣說才送了一口氣,但她立即想到今天早上氣勢洶洶地在林燃的面前說不再喜歡他了。她宋詩蔓說出去的話再收回來,就很沒面子。

聽到不良人士這四個字的時候謝真忽然怪叫了一聲,人群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謝真連忙捂住了嘴,他想起昨晚在大群裏收到的消息,裏面的人說“毒”俱樂部有幾個人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進局子了。

昨晚林燃本來還回複他們的信息,不知道怎麽後來就忽然沒聲了。

謝真壓低了聲音問林燃:“燃哥,是“毒”那幫人?”

林燃應了一聲。

謝真想到有關于“毒”那幫人的傳言,又聯想到近日裏林燃的異常,他就捂寶貝似的看着林煙煙。他瞬時便沉下了臉:“燃哥,他們沖煙煙去的?”

何默詫異地看過來。

聞言林燃的臉色也不太好看:“算是。虎牙和宋行愚搶資金搶瘋了,虎牙派人來試探過我,他想用煙煙來威脅我進他們的車隊。”

謝真氣憤地罵了一句:“這幫人真的是畜生。”

何默安慰道:“燃哥,昨天林叔叔來過了,他說他會處理這件事情。他們應該不敢再來找你和煙煙了,但是..仙女那邊?”

林燃背景深厚,虎牙的人不敢動他。

但盛青溪就不一樣了。

林燃也是因為擔心這件事情,所以才選擇接送盛青溪。她比起林煙煙,處境好不到哪裏去,他不想因為別人再受他的牽連。

更何況,林煙煙有他和林佑誠護着。

而盛青溪,她什麽都沒有,她只有自己。

盛青溪受傷的事沒有傳出去,大多數人都只知道林燃昨天從巷子裏抱出一個女孩,但那女孩的臉被擋住了,身份未明。

有人路過的學生偷偷拍了一張照片發在群裏,才會有那樣的謠言出現。

而宋詩蔓因為和盛青溪熟悉,所以一眼就将她認了出來。

于是這一天盛青溪過得還算平靜,只陳怡注意到她的姿勢別扭多問了一句。盛青溪解釋說是不小心磕到了,陳怡也沒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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