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26
明明只是簡單的觸碰, 在林燃的嘴裏卻無端地變得暧/昧起來。
盛青溪的背後是堅硬的樹幹, 身前是充滿壓迫性的林燃。他垂眸盯着她瞧, 鼻尖就差一點就能觸到她的額頭,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 呼吸相融。
盛青溪避開了他的視線,她試圖和林燃講道理:“林燃, 我們應該跟着隊伍走。”
林燃輕笑了一聲:“盛青溪, 我再重複一遍。顧明霁剛剛碰了你哪裏?”
現在的林燃顯然聽不進任何話, 他只是固執地地想聽盛青溪親口說她剛才和顧明霁在做些什麽, 又說了些什麽。
若是以往, 盛青溪會向林燃妥協,但是現在卻不可以。
盛青溪擡眸和情緒即将失控的林燃對視,她一字一句、輕聲道:“林燃, 不管我和顧明霁做什麽, 這都是我的自由。”
“你記得自己說的話,我也記得。林燃,你不要這樣不講理。”
他不講理?
林燃簡直要氣笑了, 他倏地擡手捏住了她尖細小巧的下巴,逼迫她離他更近。他啞聲問:“你說你不早戀、不說謊,這些話還作數嗎?”
“你們剛才又是在做什麽?”
盛青溪這樣的性格其實很少會生氣,可今天的林燃卻讓她很不舒服, 不管是他的語氣還是他的動作。她心裏也憋着氣,不想回答林燃的問題,也不想縱容他的無理取鬧。
盛青溪抿了抿唇:“林燃, 我不想和你動手。”
話音落下。
林燃的瞳孔微震。
曾經在巷子裏為他擋了一棍子的女孩,現在卻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要和他動手。但他立即又意識到,對盛青溪來說,或許那不是無關緊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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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林燃,并不是唯一的。
林燃忽然覺得有些委屈,他想問盛青溪是不是還喜歡他,想問她為什麽要為了顧明霁這樣和他說話。可他什麽都問不出來。
因為先後退的人是他,現在在這裏發脾氣的也是他。
他緩緩松開手,低聲道:“你走吧。”
林燃拉開了與她的距離,身上的壓迫感驟然消失。
盛青溪擡步就想離開,可經過林燃身側的瞬間她的腳步又頓住了,她似是想說些什麽,但最終她仍是什麽都沒有說。
輕緩的腳步聲漸漸走遠。
林燃頹然地靠在了原來盛青溪靠過的樹幹上,他知道自己的情緒有問題,也隐隐知道他自己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但是他沒辦法承諾她,他...他可能會死。
林燃苦笑了一聲。
林燃,你如今的模樣太可笑了。
那一場大火一直是他的桎梏,他被熊熊大火困在原地寸步難行。甚至連喜歡一個人都不敢,自己走不出去也怕別人進來。
五分鐘後,盛青溪追上了一班的隊伍。
顧明霁見到盛青溪提着的心才放下來,他松了一口氣,問道:“小溪,你沒事吧?”
盛青溪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雖然盛青溪回到了隊伍裏,但林燃卻一直沒有出現。直到他們到達了營地也不見林燃的身影,何默和謝真開始打電話找人。
而老屈先前以為林燃和盛青溪以及顧明霁都熟識,便把他們兩人和林燃三人分成了一組。
營地在四時山的山腰處,他們在平坦的岸邊駐紮了帳篷,一臺臺燒烤架放在距離帳篷不遠的左側,近處就是淺溪水。
帳篷右側不遠處的林間還有一個瀑布,水流的沖擊聲順着山風傳入他們的耳內。
何默和謝真都在找林燃。
于是顧明霁上手打開了燒烤架準備今天他們的中飯,盛青溪也放下包想去幫他。但她在放下包的時候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她的包裏面似乎多了些東西。
盛青溪蹲下身拉開了拉鏈,她垂眸看着裏面多出來的東西。
很明顯,是林燃放進去的。
盛青溪輕嘆了一聲,她不應該對林燃說那樣的話。林燃這個年紀本就是沖動的時候,她沒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她沉默地将背包的拉鏈拉了回去。
十分鐘後,林燃回到了營地。
謝真已經吃上了燒烤,何默起身看向林燃。此時的林燃已經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他面色平靜地朝着他們走來,像是無事發生一般。
何默欲言又止,最終沒說什麽。
很明顯,他們五人之間的氣氛很尴尬。
顧明霁埋頭給他們烤肉,時不時遞給盛青溪幾串。
謝真這個體格爬個山差點沒把他累死,除了吃肉什麽都顧不上。林燃也不說話,就坐在何默身邊玩手機,何默老實裝死。
盛青溪小口地咬着青菜,她小心翼翼地擡眸看了一眼林燃。
林燃看起來和往常一樣,懶懶地靠在椅子上,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在屏幕上輕點,兩條大長腿霸道地往路上一橫,像舉着大鉗子耀武揚威的螃蟹。
就在盛青溪發呆的時候顧明霁把烤好的雞翅遞給了她:“小溪,吃串雞翅,味道不錯的。”
盛青溪想了想,伸手就想接過來,可就在她的手即将觸到鐵簽的時候林燃冷漠的聲音忽然響起:“她不吃肉。”
顧明霁一怔,他下意識地收回了手,随後不贊同地看了盛青溪一眼:“小溪,不吃就說出來,拒絕其實沒有那麽難。”
盛青溪抿抿唇,一時間沒應聲。
何默整理好所有的食材之後也站到燒烤架前和顧明霁一起烤,他的手法比起顧明霁娴熟許多,刷油、翻面、撒調料,一套手法行雲流水。
“我靠這也太香了!”
“默子你這個手法可以啊。”
“不行我一定要來一串。”
熟悉的香味一下子就傳遍了營地,不少人都被這個味道吸引,紛紛跑到他們架子前來湊熱鬧。
沉默的氣氛被打破,盛青溪趁着這個時候回六班去找了陳怡。她答應了晚上要和陳怡一起住的,所以要回去和她一起整理帳篷。
盛青溪回到六班的時候陳怡剛好準備收拾帳篷,她見盛青溪回來忙招了招手:“盛青溪,你吃過燒烤了嗎?我們這邊還有很多。”
盛青溪點頭:“我吃飽了,我來和你一起整理。”
陳怡笑了笑:“那我們一會兒一起睡個午覺,你下午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玩?她們說山頂有個亭子,爬到那裏能看到大半的初城。”
盛青溪來過四時山很多次,她曾數次在山頂看過初城,只不過那是以後的初城。
她輕聲應道:“好。”
...
遮光的帳篷将絕大多數光線都隔絕在外,昏暗狹小的環境讓盛青溪微微放松下來,她們還能聽到外面隐隐傳來的歡聲笑語。
帳篷內很安靜,陳怡側躺着背對着盛青溪,她正在糾結要不要告訴盛青溪她看到的事。她也不知道盛青溪和林燃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
陳怡猶豫了半天,還是試探着問道:“盛青溪,你睡着了嗎?”
盛青溪的聲音輕緩而低軟:“沒有,怎麽了?”
陳怡遲疑着道:“林燃回來的時候經過我們班,我看到他的手好像手傷了,上面似乎還有血。但我沒仔細看,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血。”
盛青溪一怔。
上一次他在光年俱樂部也是這樣,和自己發脾氣。
陳怡許久都沒有等到盛青溪的回應,等她幾乎要睡着的時候她才聽到盛青溪起身的動靜,細小的聲音逐漸消失在她的耳邊。
盛青溪拿着藥和水輕手輕腳地走出帳篷,她拉上了帳篷的拉鏈朝着一班的方向走去。
等盛青溪回到一般的時候岸邊已經空了大半,有的躲進了帳篷裏去玩游戲或者休息,也有的組隊去爬山了,只有少部分人還坐着吃燒烤。
很顯然,林燃他們就是少部分人。
盛青溪走近的時候謝真正在咋咋呼呼地說話:“有我謝真在,必不可能有糧食被浪費。我尊重每一樣食物,它們在我眼前都是平等的!”
何默:“...你是豬嗎?”
林燃還坐在椅子上,他左手拿着一瓶水,右手插兜。
盛青溪能看到他的左手是完好無損的,不知道一直放在口袋的右手會是什麽模樣。
她緩緩走到他身後,輕聲喊他的名字:“林燃。”
林燃其實在盛青溪靠近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預感,她的腳步與別人不同,特別輕,不緊不慢。他不由捏緊了水瓶,只是這一次他不敢用力了。
當他的名字從她口中被念出來的時候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升起了期待。
林燃僵了一瞬才轉身看去,他微微仰着頭和逆着光的少女對視。
林燃的瞳仁很黑,即便在陽光下也如黑曜石一般閃耀。當他處于陰影裏的時候,這雙眼就顯得深邃而暗沉,他的視線都極具侵略性。
就像此刻。
盛青溪低聲道:“你跟我到帳篷裏來。”
林燃怔住。
什麽叫跟她到帳篷裏去?
去幹什麽?
就他們兩個人?
就在林燃胡思亂想的時候盛青溪已率先轉身往帳篷裏走去,林燃頓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
林燃喉結滾了滾,他看向何默:“默子,你打我一下。”
何默:“......?”
這是一個什麽要求?
林燃不耐煩地催他:“快點。”
何默遲疑地握拳輕飄飄地捶了一拳林燃的胸口:“燃哥,你看這個力道可以嗎?”
林燃:“...”
林燃一時分不清他們倆誰才是傻逼。他把礦泉水瓶往何默懷裏一塞就起身邁着大步去追趕前面的盛青溪,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帳篷。
何默和謝真看的目瞪口呆。
這...這怎麽就一起進去了?
燃哥還拉上了拉鏈?
燃哥不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