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吱呀”一聲門響,高跟鞋噠噠噠的腳步聲傳來,打斷了人的思緒。

趙逢春早已經醒來,聽見聲音睜開了眼,就看見了滿臉慌亂的王靜。

“靜子,怎麽了?出什麽事了?”趙逢春皺眉問道。

不自覺地起身,趙逢春的第一反應就是,她沒出去,是不是那個姓陸的男人生事?

王靜卻是拉着她的手就要往外走,“蓬蓬,我,你先跟我出去再說。”

走到了門邊,王靜腳步一頓,掃了一眼趙逢春的新娘裝扮,焦急地拍了拍頭。

“哎呀,你不能這樣出去。”

匆匆反鎖上門,又跑到窗邊拉上窗簾,王靜回頭就要扒趙逢春的衣服。

王靜緊張兮兮地,弄得趙逢春也跟着心慌起來,“靜子,到底怎麽了?”

“蓬蓬,我跟你說,我剛才不小心聽見趙勇媽打電話,你爺爺不知道怎麽聽說了你結婚的事,氣得病發在醫院搶救呢!哎呀不說了,反正蓬蓬,你快點去縣城,說不定能趕上你爺爺最後一面!”王靜邊解着趙逢春衣服上的盤扣邊快速說道。

趙逢春一聽下意識地要往門口跑,又被王靜拉了回來。

“哎呀蓬蓬你不能這樣出去,趙勇媽說了,大喜的日子死人太晦氣,讓瞞着不告訴你,她要是看見了肯定不會讓你走的,你先把身上這身兒衣服給換了再說。”

“死人”那個字眼在耳邊放大,趙逢春像是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氣一般,猛地坐到了沙發上。

心裏越慌扣子越難解,王靜心裏暗罵了聲,趙勇媽做得這事忒不地道。

她沒說的是,趙勇也知道這事,但是卻被她媽壓得不敢吭聲,她怕趙逢春難過才略過不提。

趙逢春這會兒也緩過神兒來,出口一針見血,“趙勇知道嗎?”

王靜低頭避開了她的視線,手中的動作加速,“哎呀先別說了,快點換衣服要緊。”

看見王靜的躲閃,趙逢春還有什麽不明白的,趙勇多聽他媽的話她又不是不知道?不然王靜怎麽可能過來?

正說着就聽見了推門的聲音,一高一矮兩個影子浮現在窗外,趙勇的聲音傳來。

“蓬蓬,蓬蓬?你在裏面嗎?怎麽把門給鎖了?”

王靜一驚,想通後趙逢春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壓了壓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慌張。

過了會兒等趙勇又問了一遍,趙逢春才故作剛睡醒的樣子出聲,“怎麽了,我有點不舒服在睡覺呢!”

“哦,沒事,那你接着睡吧,我就害怕一會兒那群家夥過來鬧你,過來跟你說一聲,你一會兒可別開門啊。”

“嗯,知道了,那我就不下床給你開門了。”

“好好好。”

影子消失了,卻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趙勇從外面把門給鎖了。

王靜着急地看了趙逢春一眼,“哎呀門鎖了該咋辦啊?”

趙逢春此時卻冷靜地可怕,環視一周後目光定在了後窗上,“跳窗戶。”

王靜随着趙逢春的視線看過去,後窗那麽高,糾結地提議道:“蓬蓬,要不喊出來告訴外面的人?”

趙逢春苦笑一聲,“靜子,我嫁人了。”

若是她鬧得趙勇家難堪丢人,以趙勇他媽的性子,真能破罐子破摔,不讓她去看她爺爺。

說話間趙逢春已經把上衣給脫了,正在脫身下的裙子,王靜看着她那一身白嫩嫩的皮膚,臉色不由一紅。

微微側過了頭,王靜問道:“蓬蓬,這裏有你平時穿的衣服嗎?”

趙逢春一愣,搖了搖頭,“衣服都還在我家呢。”

兩家離這麽近,趙逢春就沒收拾。

王靜打開衣櫃看了看,裏面果然都是趙勇的衣服,“算了,你穿我的衣服好了。”

話落王靜就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她穿得裙子兩件套,趙逢春那麽瘦,也不用擔心不合适。

休閑衣服穿脫比較容易,趙逢春很快換好了,王靜穿了她的嫁衣還在扣扣子。

王靜的高跟鞋她穿不了,趙逢春蹬上了自己的平底鞋,迅速地搬了張椅子到床上。

站上去還差一點兒,就讓王靜又遞過來一個板凳,趙逢春晃晃悠悠地站了上去,王靜在下面小心扶穩。

“對了蓬蓬,我兜裏應該還有一百多塊錢,你一會兒打輛車過去,快點兒。”

趙逢春感激地看了王靜一眼,“靜子,真的謝謝你。”

“說什麽呢,好朋友,應該的。”說着王靜又緊張起來,“你跳的時候小心點兒啊。”

老房子的窗戶雖說不高,卻也不低,趙逢春望着眼下的高度,咬牙跳了下去。

腳扽了一下,還好沒事兒,害怕被人看見,趙逢春趕緊朝沒人的那條路跑開了。

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面停着輛黑色的車,奢華大氣的車很有辨識度,趙逢春隐隐有點眼熟。

車門突然打開,從車上下來一個人,背靠着車身點燃了一根煙。

趙逢春這才想起來被她放了鴿子的那個男人,他居然還在。

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發簪,趙逢春眼睛閃了閃,計上心頭。

她光顧着逃出來,怎麽去縣城的問題還沒有解決呢,打車也要到幾裏以外的公路上,口渴就有水送到嘴邊。

那個男人之前對她那麽壞,她這樣做也沒什麽的。

趙逢春快步跑向那個男人,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就熟練地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座位,系好了安全帶。

那兩天男人雖然接送她,但是卻沒那個好心地幫她開車門,剛開始也不提醒她系安全帶,看到她撞到頭就會很開心的樣子。

看到熟悉的面孔,陸遠帆挑了挑眉,抽了一口煙後,才邁開長腿坐上了車。

陸遠帆随手關上車門,聲音似笑非笑,“我還以為你不來——”

話音未落,陸遠帆就感覺到頸邊一涼,垂眸一看,一根簪子正頂着自己的脖頸。

男人冷厲的眼神看過來,趙逢春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緊握着手裏的簪子往前輕輕送了送,尖尖的地方陷進皮膚裏。

“開車!”趙逢春命令道。

陸遠帆微微揚了揚頭,感覺到了脖頸處的刺痛,笑容越發詭異。

趙逢春聲音幹澀,臉色嚴肅,“快開車,不然我真的就刺進去!”

似是輕笑了聲,什麽都沒說,陸遠帆擰動了鑰匙,車子發動駛向前方。

趙逢春緊緊盯着開車的男人,手裏的簪子仍舊舉着,絲毫不敢松懈。

“往左轉還是往右轉?”

“啊?”

車開了兩條街,男人突然出聲,趙逢春愣了愣。

陸遠帆淡淡解釋道:“我不認識路。”

趙逢春才剛剛扭頭看向前方,車子猛地一停,她在慣性的作用下往前傾了傾,轉眼就被一個黑影壓在身下。

手中的簪子被奪走,趙逢春條件反射地掙紮,卻發現自己毫無反抗之力。

陸遠帆一手把趙逢春的雙手锢住,另一只手拿着簪子劃過了趙逢春的臉,眼睛危險一眯,冷嗤了一聲。

“半個月不見,膽子大了啊……”

男人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周身散發着強烈的壓迫感,壓得趙逢春喘不過氣來。

冰涼的簪子在臉上劃動,趙逢春呼吸一滞,微微撇過眼不去看他,眼睫毛卻不停地眨動。

陸遠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盤起的頭發裏撒着金星,額前兩绺頭發燙卷了垂在臉上,原本淡淡的柳葉眉被畫成了粗粗的黑色一字眉,長長翹起的睫毛尾梢還挂着劣質睫毛膏的黑點,兩腮的紅色極不自然,用簪子一刮,空氣中就飄起了一層粉。

腦海裏不知道怎麽就浮現出一張小臉,不施粉黛,卻清麗動人……

眉頭一皺,陸遠帆倏地扔了手中的簪子,伸出大拇指抿向了女人的唇。

男人的指腹稍顯粗糙,微微的涼意從唇上傳來,趙逢春的心頭劃過一陣戰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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