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吻痕

深夜。

我猛然睜開眼, 劇痛的胃裏一陣翻江倒海,辛辣的東西在喉頭翻湧,我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彎着腰拿出百米賽跑的速度沖進衛生間, 在黑暗中準确找到馬桶的位置,跪在馬桶邊上, 低頭一陣狂吐。

我吐的可以稱得上是驚天動地,生理眼淚不由自主地流出, 弄得臉上一片濕濡, 胃部地猛烈收縮讓我連呼吸都感覺到困難, 只能在嘔吐的當口裏張嘴喘.息着。程程睡覺死到在他耳邊放鞭炮都吵不醒的程度,自然是不可能被我吵醒,把胃裏的東西都吐幹淨之後, 我掙紮着爬起來,按下沖水的按鈕,打開衛生間的窗戶,然後去洗臉漱口。

這下子舒服了很多, 我胡亂擦了擦臉上的水,虛弱地回到卧室,仰面攤成大字倒在床上, 雙眼直直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生無可戀地喃喃道:“我要死了……”

安靜的夜晚中一點淡綠色的光芒亮起,一格跳到我身邊,把溫暖的力量輸入到我體內, 輕聲埋怨道:“林先生喝這麽多酒,你這幅人類的身子怎麽可能扛得住啊。”

“我也不想啊……”我把被子蓋在自己身上,擰着眉頭輕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問:“我是怎麽回來的?”

“廖先生送您來的。”充滿生命力的能量包裹着我的胃部,減輕了因抽搐而帶來的痛感,聽到這個意料當中的回答,我唔了一聲,翻了個身,眼皮像是有千斤重一般不受控制地再次合上。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連窗簾都阻擋不住的陽光照亮我的豬窩,喉嚨裏幹的要命,我揉了揉睡得有些腫的眼睛,在床上靜靜躺了五分鐘,起床去客廳喝水。

程程去上班了,臨走之前忘了燒水,暖壺裏一滴水也沒有,我把家裏的每一個杯子都看了一遍,杯底都比我的臉還幹淨,只得端着杯子從水龍頭裏接了點水,湊合着喝了。

一格正坐在沙發的抱枕上看電視,我告訴過它家裏沒有別人的時候不必那麽拘束,并教了它一些人類的娛樂活動,這小家夥嘗試了幾項之後愛上了看電視,據我觀察,它目前最喜歡的節目是新聞聯播。

“廖先生昨晚說您今天不必去公司了。”一格從沙發背後探出頭,對我說:“請不要喝生水,這裏的水質還達不到飲用的标準,會鬧肚子的。”

“知道了知道了。”我喝了幾口潤潤嗓子,轉而去廚房燒水,等待水開的功夫裏我打掃下衛生,順手擦了擦窗臺。程程養的那幾盆原本半死不活的花自從一格來了之後便長得無比旺盛,有些失了形态,我拿起剪子想要稍稍修剪,比劃了幾下不知從何下手,只得放棄。

閑來無事我找了點東西吃,又去洗了衣服,路過衛生間,從鏡子裏瞥見自己鎖骨那裏紅了一塊,我把手裏的衣服扔進洗衣機,湊到鏡子跟前仔細看了看。

那紅印在頸側靠近鎖骨的位置,正好能被衣領遮住一半,我把圓形領口向下拉了拉,盯着鏡子看了老半天,越發覺得那像是個……吻.痕。

我被這個想法吓了一跳,輕輕按了按那個紅色的印記,努力回想着昨晚發生的事,在酒吧裏的記憶雖說還有但十分模糊,記得最清楚的便是衛生間裏約.炮的那倆男人,上了出租車之後就徹底斷片,什麽也不記得了。

……昨兒晚上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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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麽感到莫名恐慌的我決定求助,我跑出衛生間,指着那裏問一格:“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一格瞥了吻.痕一眼,接着目光回到電視屏幕上,稀松平常地道:“昨晚您回來的時候就有。”

“我知道。”我心想這不是廢話嗎,反正不可能是程程親的,“這是誰弄得?”

說完我一拍腦門感嘆自己真是急的連智商都消失了,一格昨晚又沒跟着我,怎麽可能知道,便沒等它回答,苦惱地撓着亂發回到衛生間,繼續扒着衣服看那個痕跡。

說出去不怕別人笑話,長這麽大我跟唯一一任女友,也就是白娅楠只牽過手親過嘴,還是一碰就分開的那種,現在一覺醒來身上突然多了這麽個東西,腦補了香豔畫面的我在激動之餘矛盾地開始擔憂自己的初夜有沒有就這麽稀裏糊塗的交出去。

胡思亂想了一陣,自然是什麽結論都沒得出。我嘆了口氣,老老實實做完家務,從衣櫃裏翻出來件立領的襯衫穿上,遮住吻.痕,帶着一格去找顧川。

今天是個大晴天,醫院的草坪上有不少出來放風的病人,氣氛算得上祥和,走正規渠道太過麻煩,我輕車熟路地從窗戶裏飄進顧川的病房,發現裏面沒人。

這家夥又亂跑……顧川氣息隐藏的很好我感應不到他在哪裏,只得在病房等着他,我在房門口布下結界,這樣有人過來我就能在第一時間敏銳察覺。坐在病床上,我掏出手機打開游戲,發現廖池也在線。

點擊邀請鍵,廖池立刻接受了邀請,出現在了組隊框中,接着聊天框裏出現了一行字:“酒醒了?”

“嗯。”

我想了想接着打道:“廖總你怎麽能上班時間玩游戲。”

“我高興。”

這個回答是最騷的,看着這三個字我腦補了一下廖池坐在老板椅上唇角上揚眼含笑意的模樣,聳了聳肩,開始匹配。

我打游戲是屬于浪到飛起的那種,給廖池打輔助,他在線上安靜補兵,我就去對面野區瞎逛,好幾次都是絲血反殺,看的趴在我肩膀上圍觀的一格不住發出驚嘆,到了後期打到對面懷疑人生,氣的對面開始打字說要操.我。

我一直沒理他,安靜地大殺四方,用實際行動證明到底是誰.操.誰在最後對面水晶馬上就要被打爆的時候發了一句:“舒服嗎?”

我開小號帶廖池上分,玩了一個小時多後顧川回來了,他也沒走正門,從窗戶裏進來的,見他回來我頭也沒擡地打了聲招呼,道:“等我五分鐘,打完這一局。”

顧川嗯了一聲,視線越過我的肩頭瞄了手機一眼:“為師是不是應該把你送到楊教授那裏電一電?”

“嗯?”我打的正起勁兒,沒聽清他說的什麽:“電什麽?”

“沒事,你玩吧。”顧川手指按着一格的小腦袋,在它發出不滿哼聲之時從床的那邊繞過來,坐在我旁邊圍觀。

輕輕松松把對上按在地上摩擦摩擦錘爆水晶,我看着又一顆星星亮起,把手機放在膝蓋上伸了個懶腰,顧川注意到我的段位,問道:“小號?”

“嗯,帶老板玩的。”我給廖池發消息說不玩了,得到他回複之後關上游戲,把已經燙手的手機放在床頭。顧川一臉地似笑非笑:“你這秘書當得還真夠到位啊。”

“哪裏哪裏。”我嘿嘿一笑,緊接着想起此行的目的,迅速收了表情,單刀直入嚴肅道:“我有件事要問你,正經事。”

“講。”他做了個朕準了的動作。

“你為什麽要監視廖池的夢?”

我本以為顧川會撤出來一堆借口應付我,所以做好了追問到底的準備,但顧川只是無所謂地笑笑,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我認識他老子。”

他認識廖池的……嗯???

“什麽?”我驚得目瞪口呆:“你認識廖池的父親?”

一格也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我只知道廖池小時候沒少被酗酒的父親虐待,以至于他夢境中總會出現追殺他的男人,他母親死後沒多久,廖池就被外祖父接進了廖家主宅,他父親的下落我就不清楚了。

“我現在能告訴你的只有這麽多,剩下的會在大會結束後給你說,你盡可以猜猜這兩件事之間的聯系。”顧川手指挑起一格曲裾的下擺,手背上收獲了一格毫不客氣的一巴掌,啧了一聲道:“小家夥跟在你身邊怎麽變得野了,剛來我這裏的時候多聽話呀。”

顧川這個關子買的我十分無力,心知他讓我盡力猜的意思是就算我再長一個腦子也猜不到,我試探着問道:“廖池的父親……和魇有關?”

顧川不置可否。

看樣子是了,我心下有了些底,今天的收獲還算讓人滿意,便知足地換了個話題:“你剛剛幹嘛去了?”

“出去逛逛,在屋裏悶了好幾天了,難受。”

按理說顧川這種病症沒有威脅性的病人是可以每天出去放風的,聞言我微微挑眉,問:“陳醫生不安排你去放風?”

顧川一臉懊惱:“別提了,前幾天和他親熱的時候被別人抓到了,結果幾個醫生判定說我有暴力傾向,把我關屋裏不說,要把我換到B區去。”

“暴力傾向”這四個字已經足夠我想象當時的場景了,我忍不住笑出聲來,提醒他:“陳醫生不願意你就不要強迫人家嘛,強扭的瓜不甜。”

“不強扭的話躺在他懷裏的就是別人了。”顧川哼了一聲:“你個感情白癡懂個屁。”

“就你懂就你懂。”他這句話戳到了我的痛處,我拿過手機站起來,把一格抄進兜裏:“走了,你愛咋咋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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