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3.
躺在柔軟無比的床上, 秦以斟也在瞬間變得大腦一片空白。
彥北琦此時還抓着她的雙手, 呼吸在她脖頸邊萦繞着, 不覺間, 秦以斟便覺得身子變得酥軟如泥了。
心髒一下下地快速跳動着,秦以斟喉間逐步變得幹燥。
“我……難受……”秦以斟微微啓唇, 聲音輕而柔。
她此刻,只覺得體內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着。
彥北琦聽罷, 這才從恍惚之間回轉過神來。
“抱歉。”彥北琦道完歉後, 便立刻松開了秦以斟的手, 準備起身。
她理解出來的“難受”,是以為自己把秦以斟給壓疼了。
随後, 彥北琦翻轉身子, 平躺到了自己那邊去。
秦以斟的領子略微有些豁開,她拿手将領子攏了攏,稍稍偏頭望向彥北琦。
身體那撮小火苗, 最終還是慢慢熄滅了,随後卻變得莫名空虛起來。
“剛剛……”彥北琦思考許久後, 開口, “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故意的。”
“嗯。”秦以斟揉動着手腕,回答十分簡短。
“疼麽?抱歉。”彥北琦再次道歉。
“沒事。”秦以斟搖頭,而後翻轉身子,背朝彥北琦而側卧着。
彥北琦便沒有再說話了。
她只是看着天花板出神。
或許,自己真的不應該再任由自己那麽病态地繼續下去了。
或許, 還是因為這段時間工作不夠忙,所以才會産生那樣的雜念吧。
又過了好一會兒,秦以斟那邊已經傳來了熟睡狀态下的呼吸聲。淺淺的,很安靜。
彥北琦将一只手枕在腦後,轉頭望向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輕聲開口:“晚安。”
之後,彥北琦就翻身下床,輕輕地走出房間,掩上房門,前往客房了。
在聽到房門掩上的聲音時,秦以斟睜開了雙眼。
夜裏一切都很安靜,安靜到秦以斟覺得自己仿佛都是不存在的人一樣,虛幻而缥缈。
莫名其妙的,秦以斟有點兒不舒服。
不知道是因為彥北琦離開房間的關系,還是因為別的什麽。誰知道呢,人在某些時候,就是這麽地神經質,連哭笑都是可以任意切換的。
彥北琦離開自己卧室後,去客廳接了一杯水灌下喉。
之後,她望着那透明的被子略略走神。
放下水杯,走到客房中,彥北琦到床上躺了下去。
側卧時,床頭櫃上的一個水晶擺件出現在了眼前。
裏頭是她爸媽年輕時候的合照。
合照中的他們,看起來還是十分甜蜜的樣子,然而到了現在,卻已經變得十分諷刺。
看着看着,彥北琦突然伸手,将那個水晶擺件轉過去,而後沉默着關上了燈。
翌日。
秦以斟起床後,剛剛走到客廳,就看見彥北琦正在将一盤食物和一杯牛奶端往餐桌。
盤子裏放着一個三明治,半個水煮蛋和兩根香腸。
她穿得依舊簡單,服裝線條輪廓簡潔而大方,只是這樣的她,看上去少了幾分柔軟。
有那麽一瞬間,秦以斟甚至有了種自己是在面對上司的錯覺。
“等下要去上班麽?”秦以斟扶在餐椅處,詢問。
彥北琦聽到後,望向她,點頭。
“早餐已經放這兒了。秦老師,你去洗漱一下,然後吃點早餐再走。我先去上班了。”彥北琦說着,就一邊整理着袖口,一邊轉身往外走。
“好,你去吧。”秦以斟點點頭。
“那我先走了,再見。”收拾整理好自己後,彥北琦走到了玄關處,并回頭淡淡望着她。
“嗯,注意安全。”秦以斟點頭。
随着房門打開又合攏時發出的聲音,秦以斟掌心搭在椅子上頭,久久沒有動作。
好像沒有哪裏不對,但又好像哪哪兒都不對。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彥北琦好像,又變回先前那種禮貌卻疏離的感覺了。
彥北琦的腳傷雖說沒好完全,但至少也不會特別疼痛。
今天還是和往常上班的流程差不多。
忙完一個上午後,彥北琦中午和彥夏一塊兒去外頭吃飯。
兩個人剛剛點完單,然後彥北琦就接到了父親電話。
大概意思是他給她訂了場地慶生,同時也邀請了不少人,希望她到時候把自己給收拾體面一點出席。
彥北琦看着那條微信,并沒有什麽回複的欲望。
說白了,不就是想要凸顯一下自己有多麽愛這個家,對她有多麽上心麽?
“對了,一直沒問,Queenie那邊,你交涉得怎樣了?”彥夏望向彥北琦。
“暫時先放一下吧。她現在在為新書做準備,也挺忙的。”彥北琦攪動着面前的湯盅,并沒有說出Queenie現在寫不大出東西來的事實。
“這個意思是你們聯系上并且交流過了?”彥夏又問。
彥北琦聞言,點點頭。
“對了,北琦,你現在還是沒有喜歡的人麽?”彥夏問。
彥北琦搖頭:“不想考慮那些。”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沒有給你做好榜樣,所以才讓你……”
“不關你們的事。只不過,人性大概就是這樣吧。會煩會膩,所以兩個人在一起後,就又會因為這樣那樣的東西而互相無法忍耐,很難長久地在一起。”彥北琦盯着面前的碗。
而且,事實上,任何情感都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哪怕友情,有時候不也是這樣麽。
她曾經有個很好的朋友,初中時候認識的,叫陳丹霖。
她和陳丹霖兩個人在一起度過了一段相當美好的歲月。就是屬于會一起去洗手間,一起去小賣部,一起翹課的那種好朋友。
可是後來,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兩人的生活中就浮現出了各種各樣的小矛盾,其實都不是什麽大事兒,但是處久了後,卻都會被放大,瑣碎而繁雜。
然後,兩個人就莫名開始冷戰,互不理睬。
可能人有時候就是這種德行吧,關系一般時分外友善,關系好時反而開始互相作,一個勁頭地放大對方身上的缺點,眼睛就像是糊了豬油一樣,難以看到對方的優點。
再然後,兩個人都有了新的圈子,再回頭看對方時,仿佛也覺得不再像以前那麽重要了,都是可以取代的。
即使後來在畢業會上兩人冰釋前嫌,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相處了。
“畢業了也要保持聯系啊。”這是陳丹霖在畢業會上笑着對彥北琦說的。
但也就是說說而已了,後來,兩個人基本就沒聯系了。
再後來,彥北琦就不怎麽和人深交。大多數時候,都是點到即止,她的朋友很多,但是好朋友,可能也就只有一個邱雨吧。
而且,盡管邱雨什麽都和她聊和她說,她卻也很少再說什麽自己的事情了。
而愛情這種比友情還要近距離接觸相處的東西,死亡速度大概也會更快吧。
“北琦。我尊重你的想法。不過我還是想要說一句,你別嫌我啰嗦啊。”彥夏說到這兒,頓了一下。
“我不是要催你,只是覺得,如果你是因為沒有遇到有緣人而決定一個人生活的,那我什麽想法都沒有,也覺得正常。但是啊,我不希望你去刻意抵觸那些事情,不希望你因為某些原因而刻意将自己鎖起來,将緣分推遠。如果有天你遇到了個還比較有好感的男生,可以嘗試一下和他相處,明白我的意思嗎?”彥夏放下筷子,雙臂放在桌上,望着彥北琦。
彥北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就說:“以後再說吧,我吃飽了,你呢?”
彥夏眸光閃爍了下,随後嘆了口氣,點點頭:“飽了,那我們走吧。”
眼看着彥北琦生日快到了,秦以斟開始思考自己應該給她準備什麽樣的禮物。
禮物這種東西,在有些時候,真的是相當令人頭疼的事情。
不想毫無新意,可是這個世界,不就是個沒什麽新意的世界麽。
一邊刷朋友圈一邊思考這個問題,然後秦以斟就看見顧佳發了一張滿是可愛小餅幹的照片出來。
“周末閑着無聊,自己動手做了一些創意小餅幹,好看嗎?”
對了,自己也可以做點兒這些東西給她的,是吧。
這樣想着,秦以斟就二話不說,搜了好幾個關于甜點制作的教程,然後再将裏頭需要用到的工具材料等等都複制下來保存到備忘錄中,就去了超市。
以前逛超市購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她都是麻木的,沒什麽感覺。
但現在,秦以斟卻特別興奮。
甚至,排隊等候結賬的時候,她盯着自己買的那些東西,就覺得已經看到了一個個十分漂亮完美的成品。
回到家中後,秦以斟就開始按照網上的教程做起甜點來了。
但是真的做了之後,秦以斟才知道有多難。
很不容易做出來了吧,有的太軟了,有的又烤糊了。總之就是怎麽都不盡人意。
一遍又一遍,也不知道到底做廢了多少次,浪費了多少食材。
秦以斟簡直快要懷疑人生。
終于,秦以斟清晰認識到,僅僅是依靠教程的話,她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學會了。
于是,秦以斟給顧佳打了個電話過去。
“你以前做過這些麽?”顧佳問。
“還沒做過,烤箱買回來後也就用來烤過兩個地瓜。我真的太懶了。”秦以斟忍不住自嘲。
“沒事的,那,你要是方便的話,我現在就過來吧,你看怎樣?”顧佳聲音聽起來跟主持人似的,咬字發音十分清楚。
“好,那真的是謝謝了。”秦以斟急忙道謝。
“沒事,你請我吃頓大餐就好了。那我過來咯,待會兒見。”
“好,我等你。”秦以斟一邊說一邊點頭。
挂掉手機後,秦以斟轉頭望着流水臺上的那一堆模具和材料,唇角微揚:“走着瞧,等會兒就有人教我收拾你們的正确方式了。”
退出廚房,秦以斟走到沙發邊休息。
拿起手機解掉鎖後,秦以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莫名其妙地點開了彥北琦的微信聊天框。
她都不知道這是自己第幾次查看兩人間的那些對話。明明就是瞎扯而已,但她在看的時候,卻總忍不住一直笑。
只是這幾天,兩人又沒怎麽聊了。
彥北琦發消息的頻率變低了,偶爾發消息過來,也是說的一些關于小說的問題。
可是,秦以斟并不想只和她聊那些。
她想要聊點人生中的其他事,想要聊生活。
可自從那天晚上後,彥北琦現在是什麽話都能強行轉到寫文上頭來。
突然間,秦以斟就想起了白舒雅說的話。
彥北琦,就是塊頑石。有那麽一瞬間,秦以斟也有點迷惘了。
現在的她,大概彥北琦只要給一點點回應,她都能欣喜若狂吧。
不覺間,外頭已經下起了小雪。這在北方而言,是非常常見的東西。可對于南方人來說,卻是難得一見的特殊景觀。
秦以斟從窗戶望出去,只覺得整個世界都仿佛被包裹在細細密密的柔軟柳絮之中。下頭有兩個背着書包的小女孩一手打傘,一手往外探去,仿佛想要握住雪。
顧佳趕來的時候,發絲間帶有幾片雪花。
依舊是一身的職業裝,淡妝,盤着頭發,硬朗的服裝線條與她柔軟的面孔結合起來,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不好意思,這種天氣還麻煩你跑一趟。”秦以斟為她倒了一杯熱水。
“沒關系,你會請我吃大餐的對吧?這樣就可以抵了。”顧佳大方地笑着,很和善的模樣。
“行,你想吃什麽我都請。”秦以斟點頭。
“對了,你怎麽突然想做這個了?”走到廚房,顧佳看了下那些材料後,轉頭問秦以斟。
“有個笨蛋……快過生了。我也不知道該送什麽給她,就想着,還是自己做點兒什麽吧。”秦以斟将模具之類的東西取了出來。
“你喜歡的人?”顧佳聞言,轉頭問。
秦以斟頓住手,随後點頭。
“真好啊,這麽快就有喜歡的人了。”顧佳略顯吃驚,随後又笑着點點頭。
秦以斟望着她,思考片刻:“顧佳,你說,她對我,到底是什麽想法呢。我有時候覺得,她可能也對我有點感覺,可有時候又覺得,她好像根本就只是将我當成的普通朋友,只不過是我太自戀,才以為她喜歡我。”
顧佳撕開黃油,轉頭靜靜地望着秦以斟。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恕我直言,會出現這種情況,通常來講,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秦以斟問。
“第一種,她不喜歡你,所以你感覺到的那些東西,都只是你的錯覺。”顧佳往黃油中添加了雞蛋液後,拿筷子攪拌着,“第二種,她對你有你有意思,不過可能也就只是有意思而已,并沒有達到多麽喜歡你的地步,更別說愛了。因為,如果她對你的感情真的已經深到了一種地步,她會什麽都不管不顧,只想和你在一起。愛情,本來就是一種會讓成年人變回小孩子的東西啊。”
秦以斟聽完,一言不發地曬着面粉和澱粉。
“所以,如果是第二種的話,我再努力努力,也許就還是有機會的,對不對?”好一會兒後,秦以斟問。
“嗯。”顧佳點頭,“不過,如果是第一種,就很痛苦了。”
她又想起了當年自己喜歡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對她很好,好到周圍人甚至都産生了錯覺,總是會打趣道:“我看你倆不如就在一起好了,多省事兒。”
甚至,她也有了對方喜歡自己的錯覺。
結果,對方并不喜歡她。
“對不起,我只是把你當成的朋友。”這是顧佳在一時沖動下告白後得到的答複。
“如果只是這樣,那麽你為什麽會對我那麽好?”顧佳當時追問。
然後,對方的答複是:“因為我把你當成了我最好的朋友。”
想到這些事,顧佳垂下頭,抿住唇。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這個事情,确實是令她到現在也走不出來。
甚至,她也從一個主動的人變成了一個被動的人。
主動去追求別人這種事情,除非真的愛到了骨子裏,不然,她可能就一輩子都不會去追誰了,畢竟已經耗盡了精力。
而這種精力,對她而言,恍如不可再生資源。
“哈,人啊,總要朝前看,對不對?”片刻,秦以斟突然自嘲地笑了下。
她是一個再怎麽沮喪,也始終會找到各種理由來強行讓自己樂觀起來的人。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于,在12月30號那天,秦以斟做出了一盒看起來還不錯的小餅幹。
拿起一片放入口中咬下,口感酥酥的,奶香味兒十足,還不錯。
而且,她做得非常漂亮。
小熊、蘑菇、五角星、兔子頭……秦以斟将它們一塊塊地裝進透明的餅幹小袋子中,然後又放入墊了彩色碎紙屑的小盒子中,看上去就像是來自夢幻城堡中的一樣。
此時,彥北琦正坐在她父親給準備的生日會席間。
剛剛坐下,彥北琦的手機就震動了一下,上頭推送過來了一條秦以斟發來的消息。
“下班了嗎?你在哪兒?”
于是,彥北琦回複:“在和我爸媽吃飯。”
“哦,這樣啊,那你幾點回去?我有一些寫作方面的事情想和你談談。”
“可能十點多。”彥北琦回複。
“好,那,到時候我去你那兒找你。不見不散啊。”秦以斟發了個喝茶老頭的表情包過來。
“嗯,不見不散。”彥北琦回複。
事實上,她現在的腦子裏頭,一切都是亂的。尤其是對于秦以斟,這個名字一旦浮現在腦海中,她的思維就變得更加紊亂了。
生日會是就在彥成家裏準備的,裏頭來了不少的熟臉,雖然對生日并沒有什麽概念,但彥北琦卻還是舉着酒杯同衆人說說笑笑的,敬了一大圈。
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時候,彥北琦看着那個坐在自己旁邊的陌生男人,想了下,還是舉杯敬了他。
男人叫做徐明,今年三十歲,事業有成。
這頓飯吃到中途,彥北琦才明白過來,她父親其實是想借這頓飯 ,讓徐明和她認識一下,然後處個對象。
周圍其他親戚都在誇徐明,說他有多麽好,言外之意就是希望彥北琦能考慮一下。
“正好,你們兩個都單着呢,要不然,你們考慮一下對方?”有親戚在旁邊賣力撮合。
徐明轉頭看了下彥北琦,而後腼腆地笑着:“不急,不急。”
“我沒有結婚的打算,在座的各位應該都是清楚的,不是麽?”彥北琦放下筷子,望着大家。
這句話說出口後,徐明略微尴尬地笑了笑,其他人也不再吭聲。
彥成看了她一眼,雖然還是笑着,但目光卻有點冰冷。
飯後,親戚們都走了後,彥北琦也準備找個代駕然後開車回去,但就在她準備出門時,她爹卻叫住了她。
“我們好好聊。”彥成站到她旁邊。
“我覺得我們沒什麽好聊的。”彥北琦望着地面。
“你不能這樣子下去,你知道剛剛你說那話有多尴尬麽?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我們考慮一下……”
“為你們考慮?”聽到那句話後,彥北琦忽地轉頭望着他,就像是在望着一個怪物。
雙手揣在外套口袋中,彥北琦垂着頭無意識般地踱着步子,而後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得仰起頭:“爸,我的人生,難道也是為了你們而活着的?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可笑不可笑?你們,就像神經病一樣,你們自己作就好了,不要帶上我好嗎?!”
可能是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彥北琦的笑容中透出一些詭異和瘋狂。
彥成看見後,眉頭不禁越蹙越緊。
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下,秦以斟的消息再次發了進來:“現在準備回去了沒?”
“嗯,現在就回去。”彥北琦搖搖晃晃地回複完畢,還想說點兒什麽,然而卻冷不防被人一巴掌将手機給扇落到了地上,瞬間摔碎。
“你剛剛那是對親人說話的口氣?!你看你現在像個什麽樣子?!我在和你說話,你還玩手機?!”彥成怒不可遏。
彥北琦雙拳捏在身側,轉頭望着彥成,就像在望着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說話!”彥成逼視着彥北琦。
“說什麽?”因為酒精的關系,彥北琦的頭開始隐隐作痛。那聲音無比冰冷,仿佛沒有夾帶任何感情。
“給我道歉!”彥成指着她鼻子,“為你剛剛說的話。”
“哎呀,你也少說兩句,小孩兒喝醉了說的胡話你也要較真?!”這時,彥北琦的媽媽趕過來,拉住了彥成。
“胡話?我看她是酒後吐真言吧!她心裏要不是這樣想的,會說這種話出來?!”彥成甩開妻子的手後,繼續盯着彥北琦。
“啊……是,是真話。”彥北琦抱着手臂點點頭,走近彥成,“怎麽,你不愛聽?神經病,瘋子,對,就是你們。你們自相殘殺就好了,別想拉上我。”
“你!你!”彥成看着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你先別走,老子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能耐!”
而此時,秦以斟已經到了彥北琦所住地點樓下。
可是,她卻發現,自己已經打不通彥北琦電話了。撐着傘拎着餅幹,秦以斟站在樓下,将手機從耳邊取下放在面前,注視着面前樓房的大門發呆。
怎麽回事?沒電了?她回來了麽?
秦以斟看了下時間,現在十點十多分鐘。
說起來,從剛剛開始,彥北琦就沒有再回複她消息了,為什麽?難道是出了什麽事麽?
想到這兒,秦以斟身體就打了個顫。
她說的十點多回來,那,十點零幾分是十點多,十點半也是十點多,十點四五十也是十點多呢。
那,再等等好了。
只是,外頭真的好冷,秦以斟感覺自己都快要給凍僵了。她忘記了戴手套,以至于手指都已經被凍得發僵發紅,連傘柄都快握不住了。
過了好一陣子,秦以斟對着自己手哈着氣,然後看時間,發現不知不覺間已經十點鐘了。
她竟然,等了好幾十分鐘。雖然穿着加絨加厚的打底褲,但秦以斟還是覺得自己雙腿已經變成了冰柱子。
彥北琦的號碼還是打不通。
秦以斟眉頭逐步皺了起來。
她,不會是故意不想見到自己吧?想到這兒,秦以斟又甩了甩頭。
可是……這樣等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
這時,大門突然開了,一個陌生人戴着黑帽子從裏頭小跑出來,秦以斟看着那個陌生人從那扇門踏出來後,有點兒懵。
也許人家,就是不想看到自己吧。不然,就算是手機沒電了,也是可以充電的吧,記得不錯的話,彥北琦是會随身攜帶充電器什麽的。
想到這兒,秦以斟越來越煩躁,于是轉過身便往一邊走了。
另一頭,彥北琦在和彥成最後交流失敗,大吵一架後,用母親手機新找了個代駕,便奪門而出。
回去的路上,彥北琦一直抱着手臂,只覺得腦子亂到不能自理。
彥成說的那些話,字字如刀,十分狠。
代駕是個年輕姑娘,時不時就轉頭看一下她,好像有點擔心。因為彥北琦的情況看起來非常不好。
到達住處後,彥北琦便拿出鑰匙,頭腦暈乎地開了鎖走進去。但是進去後突然想到秦以斟說過要來,于是她又轉頭走出去,在下面轉了好一會兒,像是在找她,又像是在找別的什麽。
沒有人……
于是,彥北琦又重新進去了。
走進電梯後,彥北琦只覺得頭都要炸了。她的情況本來都已經趨于穩定了,可是現在,好像又變得糟糕了起來。
中途電梯停下,有人進來,在那一瞬間,彥北琦都渾身顫了下。
進來的人看了一眼倚在電梯角落發顫的彥北琦,然後歪歪頭,按下了電梯按鈕。
到達自己所在樓層的時候,彥北琦就急忙跑了出去,一路奔向自己房間門牌號,然後松開手臂,腦子犯渾地在口袋中摸索着鑰匙。
“你回來了?”
這時,旁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聲音,彥北琦手中鑰匙瞬間掉落到地上,而後,她轉過身望向了聲源處,這才發現,秦以斟就蹲在旁邊地上。
“怎麽這麽晚,等你好久了。好冷……可是說好了不見不散的。”秦以斟說話間,扶着牆,慢慢站直身。
彥北琦注視着她,一時間忘了言語。
“還是過了一分鐘……”秦以斟拎着東西,看着時間,看上去有點兒難過,随後又啊啾一聲打了個噴嚏,“生日快樂!”
“你是傻瓜嗎?要是我有意外事件一直不回來,要是你蹲這兒凍病了,怎麽辦?!”彥北琦突然拽過她,拿手探向她額頭。
“啊……好像被兇了……”秦以斟迷迷糊糊地自言自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