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二天睡醒之後沈二少爺就明白了一個道理:“讀書, 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遇見不靠譜的先生, 自此竭盡。”
這是非戰之罪。
他一點兒也不想去讀書了。
——不過确實有大部分原因是昨晚太晚睡, 導致他現在有點貪戀被窩的溫暖。
沈明臻賴了好久的床, 将他不起床的緣故一會兒賴在沈路身上,一會兒賴在李先生身上, 但在折绛起床的一瞬間便什麽也不想了, 他乖乖起床穿衣, 殷勤的去給折绛擰巾帕, 要是能親自再幫她擦擦臉蛋兒就好了。
折绛剛起床還有些迷迷瞪瞪的, 一邊從他手裏拿走手巾,一邊敷衍的道了聲謝, 然後還要因被他那圓溜溜的眼神盯着,被迫贊同他悟出來的大道理:“你說的沒錯,做事情都是這樣的,不是還有句話說——有些人做事, 永遠只有三個時辰的熱情嗎?”
原來大家都這樣啊。
沈明臻心裏有些滿意。
——他不僅堅持了三個時辰,他可是堅持了半個多月呢!
今天是五月初一,又是去正院請安的日子,兩人這大早上的起床, 飯也沒吃,收拾好就往蒼溪院去。幸虧現在已經天氣已經有些熱了,早上也不冷, 不用像剛來時那樣手裏還要捧個手爐,于是兩手空空的沈明臻就惦記上了折绛的手。
他故意走近一點,靠近一點,想着待會使個法子,好裝作不經意間能讓手背兄“擦手而過”一下绛绛的手心手背。
——是故意摔一下,然後将手“撐過去”還是扭一下腳,然後在倒下之前“抓過去”呢?
他浮想聯翩,但折绛顯然是一點牽手的意願,在他靠近的同時發出警告,“別靠這麽近,走路都不好走了。”
沈明臻紅着臉退開了幾步,他尴尬的摸摸鼻子,等了一會才遲遲辯解道:“我,我就是怕你吹着風,替你擋一擋。”
現在确實有風,不過也只是能吹起幾縷頭發絲而已。
折绛冷冷一看他,他就慫了,老老實實的又依依不舍退開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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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嘀咕一句:“夠遠了!”
——總有一天,他要绛绛主動的将軟乎乎的手送到他手裏!
…………唔,嘴裏也可以噠!
他一想這個畫面就臉就紅了,可能是天氣幹燥,竟然可恥還流出了鼻血,在一擦擦不掉,二擦瞞不住的情況下,三擦就小聲的叫:“绛绛——”
折绛不得不停下來,頭也沒回,問了句:“你又出什麽幺蛾子啊?”
沈明臻舉着血帕子,觸目驚心,“你看——”
都流血了!
折绛驚訝的走過去,“你怎麽了?”
她連忙用帕子幫他擦了擦,然後按住不動,“你先坐下,昂着頭,對,昂着,我幫你拍拍脖子。”
奴才們也急成一團,只有沈明臻手不老實的裝作去按鼻子的時候,碰了碰折绛的手,然後鼻血飚的更歡實了。
他有些滿足:手也碰到了,雖然沒碰到她的臉,但是她碰他的了啊!
他賊兮兮的笑起來:這也算是有肌膚之親了。
哎,真是,多不好意思啊。
***
路上耽擱了這麽點時間,等到蒼溪院的時候,全家就等他們兩個了。
徐氏笑眯眯的問:“如今天幹的很,都要注意些,免得跟明臻一般了。”
沈路哼了一聲,父子兩眼神一對視,沈明臻竟然有些心虛:他覺得沈路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
坐下來後,沈路就開始說事。今天第一件事情說的就是李先生,先是警戒沈明臻要尊師重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不可對李先生不敬。
他着重吩咐沈明臻:“不管李先生做什麽,你只管做就是了,別将人氣走了!”
然後就說李夫人剛回到蜀州就接到李先生又要教沈明臻的書信,行李都沒卸下就掉了個馬頭往京都趕了,所以李夫人的屋子和相應物件也要準備着。
這個莫氏早就準備好了,沒什麽要增添的,于是應下來:“兒媳知道的,之前備好的東西還沒動過,再搬過去就是了,要是李夫人來了還有什麽要添置的,兒媳和弟妹再陪着她去挑選。”
沈路滿意:“你做事,我放心。”
倒是沈明篤對李先生十分好奇,“聽聞有人封他為畫聖,這是真的嗎?”
沈路不屑一笑:“假的。”
沈明臻耳朵豎起來,還給折绛遞了個“看,我就知道”的眼神。
沈明篤就問沈路為什麽這麽說李先生。
沈路先摸摸胡須:他最近極為喜歡這個動作,又喝了杯溫水,這才道:“也沒什麽,別人奉承他罷了,三分畫技,七分家世,加起來就是個聖字。”
李先生是李家嫡長系一脈的次子。
聽聞小時候十分聰明,三歲能詩,七歲能賦,喜的李家老太爺逢人就誇二孫子,只是七歲之後,就有些“偏科”,先是喜歡做燈籠,研究孔明燈是如何上天的,再是喜歡做積木,天天拿着木頭雕刻,倒是用這些小玩意哄得了李家太爺的歡心。
後來便跟着李家太爺來京都讀書,成了沈路和沈海的同窗,三人一起玩過一段日子,後來沈路和沈海一個一路高中,成了官員,一個堅決不考試,走“清高名士”路線,都頗有成就,只有李先生,一事無成:既考不中科舉,還總想與銀兩共生存,為“名士”所不恥。
然後他就回去了,李家老太爺臨時之前舉薦他去做了書院夫子,還給他說了門親,但人家姑娘沒過多久就沒了,他就沒了娶媳婦的心思,一心撲在各種學識上,老了老了,在醉心醫術的時候,碰見了會醫術的李夫人,兩人很快成了婚,倒是過的還不錯。
至于畫聖的名頭,沈路對此只有一個猜測:這得砸了多少錢下去,才能被人吹捧成“聖”啊,還有人捧他,叫什麽“李子”?
他看了看沈明臻,想着回頭套套李重明的話,如果幫他傳話的人依舊在,那他也砸點銀子,給沈明臻也弄個名號。
用不了成聖,成個………成個………沈子?
算了,他不配。
還是先學會孝道,做個單純的“兒子”吧!
***
說完了李先生的事情,折绛正想着這下可以上菜了吧?沈路突然對着她道:“折氏。”
折绛擡頭,“兒媳在。”
沈路笑着道:“我昨日收到你爹寫的信,說是陛下誕辰臨近,他收到聖旨,讓他來京祝壽,怕是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了,折家在京都倒是有一處宅子,他讓我叮囑你,派個人過去看看,按照他的喜好布置,他便不給你寫信了。”
其實原話是:告訴她,她娘不來,管我的喜好就夠了。
折绛有些驚訝,她皺起眉頭,心裏有些猜測,但凝住心神,道:“兒媳知道了。”
吃完了飯,沈明臻就拉着折绛嘀咕:“邊疆大吏一般輕易不會回京都,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啊?”
折绛搖頭,“我不知道。”
她只是有些小聰明,從來都看不懂朝堂上的風起雲湧,她嘆氣,“我阿爹是個老狐貍,他跟聖上君臣多年,此番進京又是祝壽的,應該沒事。”
沈明臻就沒問了。
因為他也不知道啊。
他一時間又生出些自卑和對沈路以及沈明行的羨慕。
他們肯定知道。
***
出了蒼溪院,沈明臻一個人往歧軒堂去,折绛跟着莫氏去蒼雲院處理家務:大嫂嫂最近給她找了個對賬的活——折绛算盤極好。
空明提着筆墨紙硯,這種差事他一點也不陌生,只是有一段時間沒做,做的不甚熟練。
他笑嘻嘻的道:“少爺,午食也是在歧軒堂吃,董媽媽說了,她會做好了您和李先生的一起送過來。”
沈明臻卻興致不高,随意的答了句。歧軒堂在沈府的邊角,雖說位置不好,但是勝在清靜,且風景十分精致,是沈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常去讀書的地方。
沈明臻小時候經常來這裏,但是長大了之後就不大愛去了,所以走着這條去歧軒堂不見盡頭的石子路,撇了撇嘴道:“這也太遠了些——這路是新修的?”
好似出趟門了。
空明倒是知道這條路,小心翼翼的道:“是國公爺讓人修的,應該也是覺得這路太遠了,拆了個小房子,這才打通了一條石子路,縮小了不少路程呢。”
他就怕沈明臻少爺脾氣一上來說句不學了,那沈明臻被打是必然的,但他這個已經不受國公爺和大少爺待見的小喽啰,就更要挨打了。
但沈明臻只是嘀咕了幾句“浪費”,“破財”之類的話,就沒說了,反而是好奇的看起了四周的風景。
他算來應該有好幾年都沒去過歧軒堂了。
雖然他是沈府的主子,但是沈府足夠大,跟現在穆家那宅子一起,足足占了一條街,沈明臻從小倒是撒丫子滿院跑,長大之後卻很少踏足不願意去的地界,他走着走着突然覺得有些慌:這麽多年,好似只每天在蒼竹院,蒼溪院,蒼雲院以及正門到後院的那條路上走。
沈家其他的地方他真的很少去!
所以現在走歧軒堂這條路,好似在別人家似的。
這可不行。
他頗有些心慌的,又帶着些好奇去看這一路的東西。
空明就看見他家少爺一會兒停下來看看國公爺從江南買回來的巨石,一會兒摸摸大少夫人特意從英國公夫人那裏讨回來的留蕊花。
最後看見歧軒堂的時候,還驚訝的喊出聲:“這牌匾怎麽變了?爺爺寫的字呢?”
歧軒堂的牌匾沈明臻記得是沈老太爺親手寫的字啊。
空明小聲道:“少爺,上個月歧軒堂的牌匾掉了,大少夫人就請國公爺寫了一塊,帶着人請大少爺親自換上去的。”
沈明臻就有一種原來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的感覺。
不僅是朝堂,就連家裏的事情也是這樣。
***
進了歧軒堂,裏面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或許是歧軒堂外面太靜了,歧軒堂裏面便顯得熱鬧極了。
李先生穿着粗布麻衣在裏面指揮着仆人在那裏挖地,見了沈明臻,連忙丢給他一把鋤頭,“快來,快來,你也去鋤鋤草,哎喲,把那什麽花給我拔了,這花可不能留。”
那花是原本特意種在歧軒堂裏的。
沈明臻心裏正陷入“我竟然對我家都不熟悉”的巨大沖擊之下,被他喊了去挖地,也沒任何反抗和不滿,而是怔怔的扛起鋤頭就下地幹活。
這活計他幹過,沈路每年都要帶着他們三兄弟去郊外的莊子上幹幹農活,認認糧食,免得将來做個“何不食肉糜”之人。
李先生滿意的哼了聲,拿着葫蘆喝了口酒,手裏握了把破扇子,在那搖搖晃晃的唱起曲子來。
他唱:“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沈明臻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小時候有一次好像得過他爹給他的一個金色的酒杯。
他當時還挺歡喜來着,将那金酒杯當寶貝似的珍藏,但是後來那酒杯去哪裏了?
好多事情都不記得了啊。
好多事情都改變了。
沈明臻樂于改變,但那要在他的認知裏,現在一切發展都不在他的記憶裏,他便覺得心口悶悶的,好像有什麽東西堵得慌。
于是挖地就挖的十分賣力。
——他覺得這樣能讓自己好受點。
李先生卻突然喊起來,“你個傻子,你倒是換個地方挖啊,那一個地方你都快挖穿了,我是要挖了種藥材的,你要給我挖個池子養魚啊?”
他讓沈明臻換個方向,“你後退幾步,哎,就挖那裏,那裏挖個坑倒是可以,我看看能不能養魚。”
沈明臻:“………”
他這才想起自己來的目的了,擡起頭道:“可是先生,我是來跟您讀書的。”
李先生讓他上來,“倒茶。”
沈明臻便給他倒了一杯茶。
李先生喝了一口茶,這才道:“讀什麽書啊,你先跟我學煉丹吧。”
他說了這句話後,突然咽下一口茶,着急道:“糟了,還有件事情沒幹。”
沈明臻如今已經有些生無可戀了,他怏怏道:“什麽事情啊?”
李先生着急的站起來,指着一個小厮道:“你去,跟你們家大少夫人說,我這裏還要加一座草堂,一個讀書人,怎麽能沒有草堂呢?要用茅草,對了,還要一口缸,缸要開一個口子,裏面種點荒野之物。”
沈明臻:“…………”
這到底是個什麽先生啊!
他正要開口,就見李先生更焦急了,對着跑遠的小厮喊:“對了,再給我選些小鴨子,我還要養些鴨子在池塘裏。”
沈明臻:“.………先生,你養鴨子做什麽?”
李先生搖着破扇子,坐在搖椅上,一副你不懂的模樣,拿腔拿調的吟詩:“因為——春江水暖鴨先知,我這是效仿古人呢。”
***
李先生循循教導沈明臻煉丹的好處。
“你知道吧?”,他讓沈明臻在另外一個搖椅上躺下去,還十分不舍的給了他一把破扇子存貨,心痛道:“——罷了,這扇子就送你吧,算是為師送你的見面禮。”
沈明臻:“.……….”
他今天的心态可能因為太崩,在接過這破扇子的時候,竟然毫無波瀾。
李先生可不顧他的表情,他現在談性頗佳,道:“小兒無知,你不知道,煉丹術在整個歷史長河裏,也算是有巨大貢獻的。”
沈明臻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學着他拿着扇子一扇一扇,悶悶的道:“你說吧,我聽着呢。”
李先生就說起來。
“七百年前,大寧朝時期,寧壽帝就很喜歡煉丹。”
這就涉及到歷史了。
沈明臻豎起耳朵,他這半個月的史書不是白看的,立刻記起了似乎在史書上看過這位寧壽帝的事跡,但是具體的卻一時間怎麽也記不起來。
李先生似乎很喜歡提問,說到這裏的時候就問沈明臻:“你知道寧壽帝嗎?”
沈明臻讪讪的答:“知道一點點吧,是寧國的皇帝。”
李先生贊賞道:“沒錯!”
沈明臻被他這句不錯贊賞的十分心虛,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情竟然有些好轉,投桃報李,便當自己是個捧哏的,問:“然後呢?”
李先生又贊賞的看他一眼,“這位君主在位二十年,卻十分殘暴,殺害忠良,殘害百姓,朝堂上根本沒人敢反駁他。”
他說起話來十分富有感染力,“史書記載,寧壽帝老年的時候,看上了一位臣子的妻子,臣子不允,便讓人将臣妻擄了進宮,那位婦人寧死不屈,當夜被□□之後,便當着寧壽帝的面撞死在了牆柱子上,聽說雙眼睜着,沒人能合上她的眼睛。”
沈明臻聽的義憤填膺,他史書堪堪看了個皮毛,死記硬背了些句子,就算看到了寧壽帝,那史書上應也只用了“殘暴”兩字形容,而這兩個字顯然沒有李先生講的這個“擄臣妻”的故事讓人深入其中。
他不由得催李先生繼續:“然後呢?”
這個歷史故事不似那些老生常談的“抄家滅族”,而是帶着沈明臻熟悉的話本色彩,且這主角變成了真歷史上的殘暴君主,他便在腦海裏不由得腦補出了自己成為英雄救人的場景。
——要是被搶的人是绛绛,那可怎麽得了哦!
于是李先生剛說了一半,他就被帶起了情緒,跟着李先生的話情緒波動不斷。
李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頗是滿意這位徒弟的眼神,繼續道:“這位帝君便憤怒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恥辱,于是便招了臣子進宮,給他上了好酒好菜,逼着他吃完了所有的菜。”
沈明臻本來憤怒的心愣了一下,“是那位被奪了妻子的臣子嗎?寧壽帝做什麽還要給他吃好的?”
李先生嘆氣道:“因為,他給臣子吃的,正是臣子之妻的肉啊。”
沈明臻一口茶水噴出去,李先生便道:“噴什麽噴——你不是知道寧壽帝嗎?怎麽連這事還驚訝?”
他叨叨叨,叨叨叨,很愉快的叨完了寧壽帝幹的很多壞事。
這些事情聽的沈明臻一會兒恨的牙癢癢,一會兒感嘆世道的不容易,一會兒可憐無辜受害的百姓,一會兒擔憂後續能不能有人推翻□□——即使已經換了三個朝代了。
他思來想去,想去思來,最後突然發現,其實兩人最初的話題是圍繞着煉丹的用處來說的。于是趕緊回到正題,問:“先生,你還沒說到底為什麽煉丹術對寧壽帝的□□有用呢!”
李先生就又喝了口茶,道:“你急什麽啊?”
他搖着扇子又說起來,“那寧帝雖然□□當行,但是卻極有手段,多年來沒人成功反抗過他,後來到了他年老之時,卻突然迷上了煉丹術,四處派人去求仙問道,最後終于請回了一位擅長煉丹的道人。
沈明臻空想起來。
——很有可能那道長是個得道高人,知道寧壽帝□□,于是趁着煉丹的時候,刺殺了寧壽帝。
——又或者明着是煉丹,其實是在練毒藥,最後混淆了一顆毒藥給寧壽帝,他一吃就死了。
——更有可能..........
沈明臻幻想連連,腦海裏的場景跌宕起伏,李先生卻輕描淡寫的道:“其實那老道是個騙子,煉丹術并不精明,只是擅長練些“春/藥”之類賣給別人助助興,算是有一點點提神的藥效。”
沈明臻雖然沒猜到,卻也不甚驚訝,覺得這寧壽帝老年昏庸,竟栽在了美色一事上,他覺得自己可能都猜到真相了:可能死在了某位妃子身上!
啧啧。
這種事情很多的!
李先生搖搖扇子:“非也,非也,那藥物倒是真無害,不然寧壽帝也不會用。只是找煉丹藥草卻廢銀頗多而已。”
沈明臻這回是真不解了:“那先生為何說,這煉丹術做出了貢獻?”
李先生:“某一日寧壽帝閑着無聊,想去看看那道士怎麽煉丹的,結果湊近看的時候,丹藥爐炸了,那道士和寧壽帝都被炸死了。”
他樂呵呵的,“這貢獻還不大麽?”
沈明華:“.……………”
“不對,你讓我理理!”
他大約想了一刻後,勃然大怒:“煉丹之術廢銀頗多,又有丹爐炸裂的危險,乃是禍國殃民的存在,先生還是不要煉丹了為好!”
這還要教他煉丹呢!
李先生眯着眼睛:“我又不是皇帝,我能禍什麽國?我一個你們沈家的教書先生,頂多禍害禍害你們沈家罷了,哎,年輕人,做人不要急躁,這樣不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12到三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