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大年三十
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勝意~
趙一心抱着膝蓋,蹲在居民樓樓下,就像一只被主人抛棄後,在角落默默舔舐傷口的小貓。沈冉家也不能去了,她怕自己的存在會打擾到沈冉和她男朋友,什麽都可以當,只有電燈泡不能當。
這時,有一個陰影慢慢移動了過來,遮住了趙一心頭頂的陽光。趙一心擡起頭來,那個黑衣黑發眼鏡男就這樣微笑着對她說:“真巧,趙一心。”
宋筠這次來這個居民樓也并非是巧合。當時他正在家裏查看這幾年遲遲未被偵破的案件,他的好友傅子胥就打來了一個求救電話,讓宋筠去給他送幹淨的男士襯衣和外套。宋筠雖然不甘不願的,但是還是厚道的過來了。不過嘛——宋筠摸摸下巴,這幢居民樓破舊的恨,也不會是傅子胥投資的房産,他來這裏有什麽原因呢,還求救讓自己給他送衣物。可疑,真是可疑,不會是遇到什麽豔遇了吧。
沒錯,這個傅子胥和趙一心看到的趴在沈冉身上的事同一個人。傅子胥和宋筠呢,又是相識多年的發小,從小在一個大院裏認識的,穿着同一個開裆褲長大。還真真是應了傅子胥調侃沈冉的那句,物以類聚。腹黑男和腹黑男的搭配,不會這兩人坑人的技術都是從對方身上借鑒的吧。
而宋筠之于趙一心,也真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好像每一次,趙一心有困難,宋筠都會出現。在她全身陷入黑暗,一個人掙紮,卻不知道陽光的方向時,這個男人就會伸出她溫暖的雙手,拉她一把。這種情結類似于雛鳥情結,可又有點區別。
“真巧,宋筠。”趙一心展顏歡笑,在那一刻,她似乎出現了比心動更深刻入的感覺。她知道自己對除了靳恒的人,很難産生愛情這一因素。她對宋筠顯然不是愛情,而是一種……怎麽說呢。舉個例子,每一次主人出現,都是給小貓喂食,于是這個主人在小貓的眼裏,就是食物的代名詞。宋筠,在趙一心的眼裏,就是希望的代名詞。
“終于不是宋警官了啊,我真是感到欣慰。”宋筠心情很不錯。
趙一心想起身,但是因為蹲久了,不僅小腿酸脹麻木,腦子也有些不清醒。起身的一瞬間趙一心感到頭昏目眩,宋筠看到就稍稍扶了扶她。這種友好紳士的動作趙一心并不會反感,說實話,宋筠此人,最會拿捏人的尺寸,也最會把握一個度。即使他曾好多次表示對趙一心的好感,但這種表示,不會讓人覺得不适。
可是靳恒就不一樣了,他的信念就是要把喜歡的人牢牢握在手裏,生命中沒有放棄和妥協這兩個成語。就算趙一心多麽喜歡靳恒,喜歡到迷失了心智,她還是能察覺出,靳恒的掌控欲已經超出了常人能接受的範圍,甚至……讓她感到窒息。
怎麽又想到他了呢?擺脫,人家都想殺了你了,你還這麽癡戀幹什麽。趙一心對她自己有種很鐵不成鋼的挫敗感,記得以前她看到過一首詩,讓她非常欣賞。你若無情我便休,往事如昨易白頭。欣賞歸欣賞,她卻做不到那麽灑脫。
看了趙一心這麽久的發呆,宋筠的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趙一心,我以後叫你趙小呆算了,怎麽能這麽呆?”
趙一心沒有像往常反駁靳恒一樣反駁宋筠,她私以為,這種男女間的小鬥嘴只适合情侶,換了個對象,就有些怪怪的了。
她的頭上是一個葡萄架,現在這個季節,葡萄還只是小小的,一粒粒的,青澀的很,不過這種還未成熟的葡萄,卻比秋季在市場上賣的紫得發黑的大棚葡萄更惹人喜愛一點。趙一心站在郁郁蔥蔥的葡萄架下,厚着臉皮開了口。
“宋警官,你能收留我嗎,我沒有錢也沒有住的地方。”按着平常的性子,趙一心對這種事是很難以啓齒的。但是今天,她注視着眼前站在陽光底下的男人,發現好像開口求助也沒有這麽難。
宋筠沒有詢問原因,明明上次趙一心還愉悅地告訴他,她和她的男朋友住在一起。不過……男女之間不就那樣,合久必分。
“好啊。”宋筠幹脆地答應。不知為何,他有一點點的歡喜,不過只有一點點。
宋筠正開着車,他并不打算把趙一心帶到宋宅。宋家很龐大,家族成員也很多,宋筠真的沒有說謊,他在他們家排行老三。況且真要糾結起來的話,宋筠大概只能算是富三代了。他們家和傅子胥家都是傳說中的高幹家族,他們的爺爺曾經是戰友,并且立下赫赫戰功。他的爸爸和兩個哥哥都是軍人,算起來也是繼承了爺爺的衣缽。但是宋筠不喜歡,他倒不是多喜歡警察這個職業,只是當一個警察,還能經常用腦力工作,而當一個軍人,大概只能靠蠻力了,這是宋筠最不喜歡的,也不是他擅長的。
就是因為宋家太過龐大,他不想要趙一心趟這趟渾水,如果帶她去宋宅,他很能想要那群老老少少看趙一心的眼神,絕對是稀奇新鮮會讓趙一心這個呆瓜吓跑的熾熱眼神。宋筠按了按眼角,他是不是應該着手起長輩們推薦的相親計劃,随便聯姻結婚就算了。
坐在副駕駛的趙一心看着宋筠很為難的表情,暗暗思忖自己是不是太麻煩惹宋筠不開心了。為了調節緩和的氣氛,趙一心主動提議放放音樂。
宋筠聽從了趙一心的提議,打開了音響,舒緩的輕音樂靜靜地流淌了出來,像一條河流一般淌進了人心。看到趙一心欣賞的目光,宋筠第一次在心中為傅子胥點了一個贊,這盤碟是傅子胥送給他的,美其名曰,讓他提高提高文化涵養。宋筠不太信任傅子胥的人品,不過今天看來,他大概是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腹了。
話說回來,趙一心這哪是欣賞的眼光啊,她一臉的全是,卧槽,這麽高大上的音樂,雖然自己聽不懂,但是為了不讓宋筠看扁,她一定要裝出如癡如醉的模樣。
哪知好景不長,這高大上的音樂放到一半,被攔路階段,一段高亢且耳熟能詳的曲子代替了它。
“ 你是我天邊最美的雲彩。讓我用心把你留下來(留下來),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風……”
趙一心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她沒想到畫風怎麽轉變得這麽快,一下子就從一般人聽不懂的靈魂歌曲跳躍成廣場舞必備曲目。
“傅子胥——”在一旁開車的宋筠黑着臉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說曹操曹操就到,果然,被怨念的傅子胥打電話過來了。
宋筠看了看手機裏的來電顯示,眼鏡鏡片裏反射出他掩藏不住的兇光。
“喂,傅子胥。”宋筠一接起電話,語氣就變得很正常,一點都沒有剛才的兇狠和狡詐,“你說衣服啊——”他不懷好意地停頓了一下,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
“丢了。”宋筠輕飄飄地回答,完全不在意聽筒對面的抓狂。其實衣服并沒有丢,宋筠在送趙一心上車之前,就把衣服連同袋子放到了大門口前面。原本他只是好心好意不想去打破傅子胥創造出來的豔遇,現在嘛……宋筠的嘴角勾起,你對我不仁,別怪我對你不義。
“怎麽了?”趙一心感覺到情況有些微妙,輕輕地問出口。
宋筠挂斷了通話,把手機随意一扔,很溫柔很和藹地看了一眼趙一心:“沒事。”
為什麽我總有一種錯入狼群的感覺呢?這一定是幻覺,趙一心自我催眠着。
車子慢慢地行駛着,路段卻越來越崎岖,坑坑窪窪,讓車子的前行變得有些艱難。趙一心閃過疑惑的目光,不對啊,再這樣下去,要出了五環了。宋筠不會開錯路了吧。
趙一心猶豫了一番,還是開口問道:“宋警官,你确定沒有開錯路嗎?”
宋筠眼底閃過一絲笑意:“确定。”
到了目的地,趙一心本來以為她會到一個很豪華的別墅之類的地方,結果只是一個普通的一室一廳,還不是好地段,房子也不是新房,讓她有些覺得吃驚。實在是那個吳市長對宋筠的态度太好了,好得讓人覺得奇怪,再者宋三少這個稱呼實在太作弊,趙一心總會聯想到什麽豪門大少爺。其實宋筠也只是個普通百姓嘛。
“我能參觀一下嗎?”趙一心問宋筠。
“請便。”宋筠回答。
別看這房子不怎麽樣,其實非常有紀念意義,是當年宋筠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工資買的。每個人都有中二病的時期,宋筠也有。當時的宋筠為了和家裏人反抗當軍人,但是家人都不同意,還未成熟穩重發展成一代好青年宋警官的宋筠就義無反顧地離家出走了。而這個小房子,就是宋筠那段時間窩着的巢。
這個房子普通、破舊,卻象征着宋筠的一段記憶,一段為理想而奮鬥,為理想與家裏人據理力争的一段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