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章
幾天後，靳恒收到一份郵件，是X發來的。
終于找到了你的行蹤嗎？
靳恒點開郵件，微微顫抖的右手顯露了他貌似隐藏得很好的緊張和激動。文件不大，大概就幾十兆左右，裏面全是趙一心這幾天的行蹤。有趙一心和宋筠一起共進晚餐的照片，也有趙一心和宋筠一起攜手逛超市的照片，還有在昏黃的燈光下宋筠背着趙一心的照片……不知情的人看到，只會感慨一句真是郎才女貌般配極了。
郵件裏還詳細标注出了趙一心現住的房子，正是在宋筠名下的。
靳恒的眼睛死死盯着其中一張照片。不得不說，這張照片角度很好，明媚的陽光灑下縷縷，看得出那天天氣很好，烘托得氣氛意外的唯美。身着一件米色針織衫的趙一心就這麽俏生生地站在葡萄架下，那個黑色西裝的俊秀男子和她貼的很近，照片拍攝下來呈現的竟是兩人陶醉接吻的狀态。
趙一心，你就這樣輕易地變心了嗎？才不過短短幾天，你就投入了別的男人的懷抱，你的心還真是善變。還是，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的喜歡都是為了試探，為了幫助這個叫做宋筠的男人？呵，對了，那次我推你下海那次，就是這個男人救了你吧。不錯，真不錯，幫助救命恩人手刃無惡不作的壞蛋。
趙一心，我還真是小瞧你了呢。
靳恒的目光無意間瞥到了手邊放在桌子上的一個卡通陶瓷水杯。可愛的粉紅小豬正憨憨地睜着它黑黑亮亮的小眼睛，他的小情人是另外一只帶着黃色蝴蝶結的小豬，兩只杯子現在正天各一方，一只放在書桌上，一只放在趙一心的床頭櫃上幾日不用甚至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這對情侶杯是趙一心從一家手工DIY店裏淘來的，當時她正捧着其中一只杯子問他可不可愛。他掃了一眼杯子，覺得粉粉嫩嫩還胖憨憨的樣子很像趙一心，就遵從自己的心意，說了句可愛。
現在，這些舊物都變成了一種諷刺。你明明說你喜歡我喜歡得要命，我親你的時候你的臉紅撲撲的害羞得可愛；你明明為了創造一個溫馨的家，跑了好多地方才淘來這些小東西，還一定要成雙成對的，說一個是你一個是我；你明明……
靳恒再也想不下去了，那些甜蜜都幻化成一張張惡魔之臉，飄在空中，帶着嘲諷又憐憫的笑容，“都是假的啊，都是假的啊，都是假的啊……”不停地在腦海裏盤旋，揮之不去。
“哐當——”閉塞的空氣中傳來有什麽碎掉的聲音。地上全是陶瓷碎片，一片狼藉卻無人在意。
宋筠正走在一條小巷子裏，他知道趙一心喜歡甜食，就想去一家名為“浮光森林”的甜品店為她帶個提拉米蘇。他并不住在那個小屋裏，但是總想找些名頭去見她，否則心裏癢癢的，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沒有做一樣。
“叮鈴鈴——”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有時候不得不承認，宋筠和趙一心才是最合适的一對，連手機鈴聲設的都是同樣樸實無華的七八十年代才會用的那種。
“喂，是我，宋筠。”宋筠接起電話。
“宋警官，你讓我打聽那個靳恒，我并沒有查到可疑之處。”聽筒傳來一個男聲。
“恩，我知道了。”宋筠雖感到有些失望，但這個結果卻在意料之內。本來就是他突然的一個福至心靈，以為從趙一心身上着手會比較好。
“不過我不死心，繼續深入調查，查到他哥哥靳嚴上個月對外慌稱出差，其實失蹤了大半個月，上周才回來。”對方繼續彙報情況。
“他哥哥？”如果靳恒是Ｊ，那麽他哥哥很有可能也是組織成員的一枚。靳恒刀槍不入，毫無破綻，倒是可以從他哥哥靳嚴着手。宋筠還想再問問細節，耳邊卻捕捉到一絲細微的不對勁。
“咔擦”一聲，宋筠身後傳來鞋子不小心踩到樹枝的聲音。緊張的氣息油然而生，空氣中之聽得到一深一淺兩種呼吸聲。……有人跟蹤他？！宋筠直覺不妙，猛地一轉身。
一片黑暗裏，宋筠過了很久才慢慢醒來。
他還記得剛剛在小巷子裏發現有人跟蹤他，他剛想轉身，就被敲昏在地。有誰想要對他動手呢？作為警察這個職業，肯定是要得罪人的，但是很多人礙于宋三少這層身份，始終不敢動手。如果說……敢動手的，那大概就只有那個人了。
宋筠發現自己是坐着被捆在十字架上的，動了動全身，并未感覺到酸痛，衣服也整整齊齊地穿在他的身上，但是他并不感覺到一絲的放松和欣慰。如果真的是他，那麽自己暫時是逃不掉的了。宋筠自嘲一笑，宋三少這個身份足以鎮住所有在社會上打滾的人，但是不能鎮住他，因為……他根本就不是人，是一個怪物。一個人在乎自己的地位，在乎名利，才會有所顧忌，但是他不在乎，就沒有了任何弱點。想要抓誰就抓誰，完全随心所欲。
這裏很黑，饒是宋筠夜視能力很好，也不能看出任何端倪。只知道這裏烏漆墨黑一片，似乎空氣中所含的濕度也很高，他猜想，這裏應該是個地下室。
前方傳來響動，宋筠警覺地擡頭看向前方。
門開了，給這個地下室帶來了一縷流動的新鮮空氣和點點微光。但是宋筠知道，這點微光暗示的不是希望，而是，他來了。
果然，從門口傳來“嗒嗒嗒”的腳步聲。一個風衣男子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門口透進來的光亮已經能讓宋筠好好看清楚對面這個風衣男子的臉。這并不是他熟悉的臉龐，可以說，他根本沒有見過這張面孔，一張英俊卻再也冷漠不過的面孔。
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嘴角彎起一絲弧度，貌似友好地笑了笑，笑得如沐春風，卻讓宋筠感到一陣陣的寒冷，涼氣從地板透過來，直達宋筠的背部。
“久聞宋警官的盛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風衣男人率先開口，嘴上說着問候的話，語氣卻讓人很不舒服。
宋筠扯了扯嘴角，發現實在笑不出來，就沒有勉強自己：“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嗎？”
風衣男人還是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我認為我對你已經很客氣了。”
宋筠呼出一口濁氣：“我該怎麽稱呼你呢？”他停頓了幾秒，擡頭看了看風衣男人，銳利的眼神似乎要把對方穿透，“我該叫你Ｊ？還是……靳恒？”
靳恒臉色不變，無所謂地看着宋筠：“是那個小姑娘告訴你的吧，那個卧底。”
宋筠皺了皺眉，卧底？小姑娘？他指的是……趙一心嗎？宋筠有意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說什麽都會被對方誤會吧。
“不過你也是夠狠心的，把自己女朋友安排在人面獸心的殺手身邊，你不怕我殺了她嗎？”靳恒神情很是玩味，就像真的在指責一個男朋友對女朋友的不負責任。
宋筠卻捕捉到，他在說這句話時，表情片刻的僵硬。這是……為什麽？宋筠不敢往某種方向猜測，只能說服自己是他看錯了。
“Ｊ，你究竟想幹什麽。”
“殺了你啊。”靳恒像在看蝼蟻一樣的眼神看向宋筠。
聞言，宋筠的身體一僵，慢慢體會到不對來。
之前宋筠就一直在追查J的行蹤，這件事Ｊ肯定是知道的。別人都說宋筠瘋了，仗着自己的家世，在老虎嘴上拔毛。算是知己知彼吧，宋筠明白，其實J根本不會在乎自己的調查。他太自信了，自信到目空一切，覺得宋筠的行為只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并不在意。
那現在是為什麽？為什麽一個毫不在意他任何作為的人會突然把他抓起來，還要殺了他？這是個很大的矛盾點，讓宋筠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是……？！宋筠聯想到趙一心對靳恒的癡情，聯想到Ｊ提及趙一心時面部片刻的僵硬，聯想到之前Ｊ把趙一心作為人質時就放過了她……宋筠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思路是正确的。原先他以為趙一心和J是同夥，一直懷疑趙一心，甚至讓人去調查趙一心的男友靳恒；後來他深入接觸了趙一心反而打消了對她的懷疑。現在看來，趙一心雖然不是同夥，也不知道靳恒是Ｊ，但是J對趙一心應該是動心思了吧。
而他最近又和趙一心接觸甚密，引得Ｊ懷疑趙一心是她派來調查的卧底……Ｊ既然早就對趙一心動了心思，那麽現在這一切，不僅是遭遇背叛還的憤怒還有對他宋筠的嫉妒吧。
剖析到真相的宋筠覺得自己真是無辜受冤，又覺得倒也不算無辜，自己是好像觊觎了趙一心。啧啧啧，怎麽辦，一心，你可真是紅顏禍水啊，我宋某人為了你正被關在陰暗的地下室裏呢。
現在怎麽辦呢，真是騎虎難下呢。
盤算着計謀的宋筠掀了掀眼皮：“我要見一個人。”
靳恒饒有趣味地看向他。
“我要見趙一心。”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