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天,安予接了任務,便也不去關注宋欣然事件的後續,只專心幹活。

除了中途在電腦端微信和傅寧聊了幾句她的新八卦,卻也沒什麽。

午休的時候,安予點了外賣在休息室吃過後,便回了自個的位子靠着椅子。她并不困,便開了聊天框問傅寧:見着小鮮肉了沒?

幾分鐘後傅寧才回:見了,不過他沒見我。

安予忍不住笑了:這麽說,你還是人家素未謀面的神秘女大佬了。

傅寧發來大笑的表情包。随後道:嗯,可以這麽說。

安予:真人也很鮮?

傅寧:比你們家慕沉鮮得多。

安予發一個翻了白眼的表情包。

安予:請注意我此刻的眼神。

傅寧随即又發了個捧腹大笑的表情包。

随後,兩人開啓鬥表情包模式,直逗得安予敗下陣來:算了,我認輸,我表情包積攢量太少。

傅寧公司內部有個總群,傅寧是群主。但她知道自個身份于員工而言是極大的壓力,所以除了偶爾發紅包讓員工搶,便是萬年潛水。各種表情包便是在那個群裏收集的。

另一端的傅寧像是也突然嚴肅下來:我最近遇到一個男人,他好像是在追我,又好像在給我下套。

安予:什麽人?

安予:那天在你家門外吵吵着要見你那個?

往常,傅寧如果有什麽值得一講的桃花,必然是要和她說的。這次還沒說,想來就是那位剛剛鬧上門的。

傅寧:就是他。他要給我投資,是一筆你完全想象不到的數目,折合下來,差不多頂我一半的身家。然後,他要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

安予:百分之二十?

安予:呃……

安予:你怎麽想的?

傅寧:這麽大一筆錢,我是有點心動,但是這事太冒險了。我現在要是平白得了這個好處,他日不翻臉還好,一旦翻臉,他撤資,我的公司可就要元氣大傷。兩成的股份啊,到時牽一發而動全身,我不能冒險。

傅寧:等等!

傅寧:安予啊,你是不是就是這麽打算的?一旦翻臉,你就要自毀城池來毀了慕家。

安予:話題太嚴肅了,回頭見面聊。

安予趕忙關了聊天框,任右下角的微信不停地閃動也再沒有打開。她要的結果,不論好壞,都是她一個人的事。若是傅寧确認了她的心思,不論是支持她還是阻止她,都會牽扯到傅家。

傅寧現在掌管的公司,是她極其看中的事業,她不能将她牽扯進來。

一直到快到下班,安予整理好手上的工作,正青哥的電話忽然就進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

安予立時蹙起眉頭,嗓音也軟了幾分,帶了些撒嬌的味道。“正青哥,我不想去,我今天有點累了,想趕緊回去睡覺。”

另一端傳來低低地笑聲:“我是閑的沒事,送你回家,不是帶你去見安姨。”

安予長舒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她知道小姨為她好,但她有自己的打算。且溫家所在的郊區,也确實有些遠了。來回也是折騰。

安予收拾好,便直奔地下停車場,正青哥在那裏等她。

只是她剛剛走出電梯,還沒瞧見正青哥在哪,忽然就有一道濃郁的味道傳來。不是香味,是藥味。

安予猛地定住,卻不是自個邁不動步子,而是有人硬生生橫在了她跟前。

突然擋路的女人戴了一頂粉色寬檐帽,整張臉也被紗巾裹住。安予下意識就要錯開,去找正青哥的車,那人忽然就一個巴掌揮了過來。

這一掌,那人用了十成十的力。

安予不曾預料,也無法躲避,臉頰硬生生地挨了,整個人都趔趄着後退了幾步。她幾乎被打蒙了,還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眉目低垂,瞧見那女人手上還握着一根棒球棍。

我擦!

她這不會是碰見神經病了吧?

安予趕忙就要跑,那人迅速揮着棍子向她打來,一面尖聲道:“安予,我招你惹你了,你對我下這麽狠的手!”

在那一瞬之間,安予倉皇躲避,卻也知道,這一棍子無論如何都要擦到她的邊。是傷了手臂,還是哪裏的骨頭就全看天命。

畢竟,這事實在是太突然。在那一秒鐘裏,她只能迅速反應出,眼前這人是宋欣然。而宋欣然,将她被捉奸一事的罪惡安到了安予頭上。

安予何其無辜,可實在沒機會解釋。這一棍子打下來,正中她的手臂。

安予痛得驚呼出聲,半邊身子都在顫抖發麻。然她還不算完,安予往一側跑,她便緊追着。結果跑了沒兩步,就被兩個男人給擋住去路。

宋欣然扯下紗巾,附着滿臉的傷,整個人頓時變得陰狠,又透着悠悠然的姿态。氈板上的肉嘛!

她拎着那根棒球棍一步步走向安予:“昨天晚上我承受了什麽,你也該同樣承受才對!”

“你和龐總的事不是我說出去的。”安予慌忙道。正青哥不知在何處,即使來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過這兩個看起來就很強壯的男人。眼下,還是自保要緊。而且,這事也确然不是她做的。

“那還有誰?”

“真的不是我。”安予無奈道,“我根本不認識龐總的妻子,也許,是他妻子自己發現的呢!”就像先前辦公室裏的議論一樣,安予也是更為篤信,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做過了,就會有人知道。分公司內的同事礙于龐經理的身份不好說什麽,但他們長年累月在一起,被龐經理的妻子發現,也是正常。

“除了你,沒有別人。”宋欣然凝着她,目光略有些猙獰。

她認定了是安予告的密,無論安予再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安予看着她的神色,随即放棄掙紮,轉換一種方式同她說話:“宋欣然,他們打你,難道你沒有報警嗎?”

“我……”宋欣然一口氣悶住,這種事,要她如何報警?父母并不知道她這些年一直和有婦之夫在一起,如果知道,非要打斷她的腿不可。

安予一手握着受傷的手臂,整個人已然恢複鎮定。四周無人經過,她面對眼下的情形,又是抛不開,這一頓打,還真是要生挨了。不過卻也不算什麽,媽媽過世的疼,她都挨過來了。身體上的疼又算什麽。況且,宋欣然沒那個膽子殺人。

不過就是宋欣然昨晚被打,今天來出氣,打她來了。

最壞的情形,也不過是毀容,或者傷筋動骨。這些後續,她自己都可以解決。但宋欣然打了她的後續,她也會解決。

譬如,宋欣然被打不敢報警,她敢。只是這話不必說,免得令宋欣然更是發瘋。

宋欣然拎着棍子一下一下地垂在地上,顯然是在做着揮棍子的預備動作。安予便也配合她,凝着她忽然笑了笑:“看來我是躲不過了,那你動手吧!”

宋欣然本就憋着氣,被她這麽挑釁,沖那那兩人道:“摁住她!”便是猛地揮了棍子。

……

另一處,幾分鐘前。

安予一出電梯,便落入他們的視線中。

董遠航照舊坐在駕駛位上,眼睜睜瞧着安小姐被人打了一巴掌,又揮了一棍子。而坐在後面那位,安穩如泰山,無動于衷。

安小姐同宋欣然說話的時候,他們距離遠聽不見。董遠航扒着機會側身同身後之人道:“慕總,我覺得您心态真好,要是我女朋友被人這麽欺負,我非弄死她不可!”

但他家老板,也太鎮定了吧!

随後,董遠航就準确地接收到自家老板冷冽如冰的眼風,一個讓他自己去體會的眼風。董遠航趕緊閉上嘴,不說話了。

可這腹诽停不住,他是真的很迷啊!要說慕總對安小姐上心,那也是上心的。兩年了,回回挑人家喝醉神志不清的時候,跑到人家家裏去。要說不上心,現在就是不上心,甚至有些發狠。

看不懂,真是看不懂。

董遠航保持一個表情不變,認真盯着前方的戰況。腦子裏忽然蹦出一個念頭來:慕總會不會是因為沒追過女孩子,所以不知道方法?轉念又是自個否決了,他家老板這可不是追女孩子,這是把人家往死裏折騰呢!

等等!不會吧?董遠航瞬間又被腦子裏另一個念頭給吓到。他家老板不會是惦記着人安小姐手上那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吧?如果是這樣的話,好像更符合資本家的本性。就是……忒陰暗,忒狠毒了。

董遠航遏制住身子因恐懼發顫的本能,悄悄咽了咽口水。最後默默做了結論,上司的心思不要亂猜,還是做個乖巧聽話的機器人比較好。

……

棍子揚到最高處時,安予最終還是閉上眼。

然而不知為何,在那一瞬間,她腦海中轉過的竟還是慕沉那張臉。她想起他說,她擁有裁撤一個人的權利。如果她如慕沉所言,一早辭退了宋欣然,也許就不會有後來的事。

可人生沒有後悔藥,她做過的選擇,從沒有後悔過。

結果,這一棍子的疼痛卻沒落在她的身上,她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懷抱裏。她聽到一聲悶響,有人替她扛了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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