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予這才輕輕呼出一口氣,趕緊道:“那等她醒了, 你讓她給我回個電話吧!”

“好!”

随後, 慕沉帶安予去見預約好的主任醫師。又重新拍了片子, 主任看過,臉色明顯比從前舒緩許多:“安小姐腦部的淤血有些散開,也許不出幾日, 就能完全恢複了。”

“真的?”安予驚喜道。她雖說也有些适應了自己原來是二十歲的身體, 可若是一下子找到這些年丢掉的記憶, 能夠和慕沉哥哥以成年人的方式相處, 她會更開心。

“嗯。”主任點頭, 接收到慕沉的視線後,忽然愣了下。

慕沉轉過身沖身邊的女孩道:“傅寧就在這間醫院, 2號樓724,你現在過去看看吧!”

“呃?”安予一時愣住, 想了想才道, “傅寧打電話過來了嗎?”

“嗯。”慕沉面色沉靜, 撒謊全然不扯動心跳。“剛才你拍片的時候,她打給我了。”

“哦。”安予默了默, 正要走出去, 忽然又轉過臉, “慕沉哥哥,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慕沉扯起嘴角笑笑:“你們女孩子說話,我在那邊杵着也不方便,我在這邊樓下等你。”

安予這才接受了他的說辭, 雖說,還是說不上來哪裏怪怪的。

然她一出門,男人的臉色迅速沉了下去。

“羅主任,您說實話,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慕沉臉色凝重,倒是驚着那醫生了。“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安小姐的淤血已經散開了一部分,且有繼續散開的跡象。也許不出幾日……”

“我不是問這個。”慕沉倉促地打斷他,沒心思聽他重複剛剛說過的話。“我想知道,為什麽這麽突然?您當初不是說,可能要好幾年,甚至這一輩子可能都不會恢複記憶嗎?”

“這個……”羅主任愣了愣,他們慣常不會說太過精準的話,因為事件本就無法預料。随即又問,“安小姐最近是不是受到什麽刺激了?”

“刺激?”慕沉緊蹙着眉,“她昨晚做了噩夢。”随即又是想起,吃早飯的時候安予說腰有點酸,還說,長大後她已經好多年沒有從床上掉下來,可見這噩夢真的很恐怖。“對!還從床上滾下來了,會不會是掉下來的時候碰到了頭?”

“這個也有可能。”醫生道,畢竟那些過程無法探究,他只清楚醫治的結果就是了。“不過你放心,這是好事,安小姐大概過不了幾天就能完全恢複了。”

“那她這幾天,會不會還是做噩夢?”慕沉仍是極為擔心。

“安小姐都夢到什麽了?”

“車禍,還有別人的追殺。”

醫生頓了頓,這女孩當初送來醫院就是因為車禍,他是知道的。這時女孩又做了這樣的噩夢,可見是真的勾起了什麽,遂道:“那大概真的就快要恢複記憶了。不過磕到頭的可能性小一點,也許是她生活中遇見了什麽人,勾起了一些潛意識的記憶,才會做噩夢。磕到頭不也是噩夢之後的事。”

“好,謝謝!”慕沉出門,就趕緊給傅寧打了電話,只仍舊是一個男聲接聽。“抱歉,我說過,她還在睡。”

慕沉便沒安予那樣的好脾性,他嗓音愈是冰冷:“我是安予的男朋友,有事找傅寧,十萬火急。”

林彥躺在病床上,側頭看了眼趴在床邊的女人,給站在一旁的助理使了使眼色,那助理這才走過來叫醒了傅寧。

傅寧趴了太久,半夜的時候林彥醒來,本想起身将她抱到旁邊的床上。這間病房雖說是豪華單人間,但也配備了多餘的床,以備守夜的人住。但他這一次高空墜落,全身幾處骨折,根本不能起身。若是讓那位助理來抱傅寧上床,他又覺得不對,遂只是讓那位助理給傅寧披了件外套。

這時傅寧迷糊着醒來,胳膊酸痛的厲害,猛地起身身子又是一個踉跄,林彥下意識去扶,眼見得女人站穩,才後知後覺,他眼下躺着不能動,是沒辦法去扶她的。

“什麽事?”傅寧站在窗前,手指撐着額頭,又将略有些淩亂的長發向後攏了攏。

“安予五分鐘前過去找你,估計快到了。”

“啊?”傅寧愣住,她告訴安予她在這了?

慕沉沒空詳細解釋,迅速又道:“我告訴她,是你給我打電話說你在那。不過這不重要,我問你,你們昨天逛街,有沒有發生什麽特別的事?”

“特別的事?”傅寧下意識重複着,腦子還未完全清醒。只是另一端的聲音聽來便極是緊蹙,連帶着她都下意識站直了身子,蹙着眉去想,“好像……沒有。”

傅寧不放心地問:“發生什麽事了?”慕沉這麽着急的狀态可不正常。

慕沉擡手捏了捏眉心,嗓音愈是低沉:“醫生說,她多半是受了什麽刺激,估計幾天內就會完全恢複記憶。”

“這是好事嘛!”

“是好事。”慕沉嗓音悶悶的,“但……”他的前奏鋪的還不夠,安予猛然回到二十歲,那些真相他依然不好直接拿到她面前。

“嗯?”傅寧不解。

“你确定昨天沒有特別的事發生?”慕沉仍不放心。

傅寧坐回一旁的椅子上,又仔細想了一遍,仍是堅定道:“沒有。我們一整天除了吃就是逛。沒有任何事發生。對了,我買的衣服現在還在你們家呢,你什麽時候有空找人給我送過來?”

慕沉得不到結果,遂輕呼一口氣:“好!安予估計也快到你那了,她如果問你,你就說是你告訴我你在這間醫院。”

傅寧眉梢一挑,終于反應過來:“慕總,你調查我?”好端端的,他怎麽就知道她現在在醫院?還知道她具體在哪個病房?

慕沉鎮定如常:“我要問醫生一些事,自然要把她支開。”頓了頓又道,“這種小事還算不上調查。”

“我擦!”傅寧罵了一句,一面又是深感,在這方面她真是完全不如慕沉。做事滴水不漏,慢悠悠地就将你給算計了。而且,還要你渾然不覺。

這還是直接坦白了,沒用什麽心思。若是用了,只怕就是被他賣了還要幫他數錢。

默了默,傅寧又想,安予現在的狀态好似就是在幫他數錢,嗯,她自個也是。

傅寧越想越是有些惱意,滿嘴難聽的話就要脫口而出,忽的就聽見敲門聲,玻璃外映出一個小腦袋,傅寧瞧了一眼就趕緊挂了電話。

傅寧起身走過去,才瞧見來人手上竟然還拎了個果籃。那助理趕緊接過去放在桌子上,随後站在一旁,仿佛透明人似的。

傅寧方才還陰沉着臉,這會兒都忍不住笑了:“就這麽幾步路,你還專門買個果籃?”

安予看了眼躺在病床上,身上打了幾處石膏,腿還被吊起來的小鮮肉,轉頭略有些尴尬的沖傅寧道:“樓下有賣的,我就順手買了一個。”随後低聲道,“主要是我跟他不熟。”空着手來多不好看。

傅寧憋着笑,也是同她咬耳朵:“跟我熟不就行了。”

安予這邊便是走過去同病人問候了幾句,随後就和傅寧一道坐了下來。只是,這椅子還沒暖熱呢,戰火忽然就毫無預兆燃起。

安予一臉懵圈,不知道傅寧這是剛剛睡醒,許多事也是這會兒才來得及問。她一條腿翹起,雙腿交疊,看向那助理時自帶一股氣場:“昨天劇組的事,我讓你調查,結果呢?”

那助理看了傅寧一眼,趕忙道:“确實是道具組不小心,吊威亞那出了問題,但那人昨天就辭職了,所以就……”

“誰指使的?”小喽啰有什麽要緊,不過是幫人家辦事。

那助理趕緊說了個名字,說完又怕傅寧不清楚,補充道:“就是這個劇的男二。”林彥空降做了男一,別人又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麽背景,少不得有人底下悄悄使絆子。這一次的墜落,也是沒下狠手,擺明了是在試探,看林彥背後到底是什麽人。

“傅總,您看?”那助理又是試探道,這事他知道該怎麽辦,但知道歸知道,主意不能他來出,結果更又不得他定。

傅寧卻是忽然轉向躺在病床上的男人,話卻是對那助理說的:“我下次去探班,不用躲着人。”

這話一出,安予同那助理頓時都感覺,大佬果然是大佬。

然安予還沒來得及伸出小爪子鼓掌,傅寧的臉色忽的又是沉了沉,她盯着床上的病人,以居高臨下的姿态,滿眼不悅道:“林彥,你要是乖乖用替身……”

病人迅速打斷她:“替身的命也是命。”

病人的助理頓時一陣淩亂,啧啧!這就扯遠了吧!也就摔一下,哪能扯到性命上?不過,他們這仿佛情侶吵架的姿态,他還是忍不住想要躲遠一些,免得殃及池魚。

可惜,大佬不發話,他也不敢動。

傅寧的聲音立時揚了些:“人家針對的是你。”

“他們為什麽針對我?”

因為你被眼前這個女大佬看上了啊,因為你是空降的啊,你怎麽能沒有這個自覺呢?安予腹诽過,嗅着空氣中分分鐘要爆炸的味道,瞬間也是恨不得自個是個透明人,深吸了口氣,正要悄悄起身,讓他們倆好正經吵架,手腕忽然被人扯住,“我們出去。”

将要走至門口的時候,傅寧忽然又停住,轉過身看着那病人,整個人帶着沒有一絲情感的氣場,冷冷道:“你現在好好養傷,劇組那邊有人協商,出了院繼續拍你的戲。”

安予背對着病房的方向,到底是沒忍住。雙手合在一起,以不發出聲音的姿勢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八卦之魂點燃,終于穩穩落地。

且她最近不止看了那部神劇,別的腦殘劇也大略瞅了幾眼。傅寧這是什麽霸道總裁設定啊!女大佬發威,有魄力到炸裂啊!

出了門,安予瞧着傅寧還有些崇拜,但安予剛才的八卦啃得有些懵懂,遂又問她:“你們倆怎麽回事?他又是怎麽回事?怎麽忽然就傷成這樣了?”聽那意思,好像是有人故意的。

傅寧輕嘆了口氣:“說來話長。”

“那你長話短說。”安予眨眨眼,平複着傅寧這股子氣。人在氣惱的時候,就是要發洩出來才好些。

傅寧拉着她到長廊的椅子上坐下,這才道:“他現在這個角色,就是搶了那個男二的。”

安予默了默,怪不得。頓了頓又覺得不對,“那也不該這麽過分吧!就算是被搶了角色,也不能這麽狠吧,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報警抓他?”吊威亞安予是知道的,出了問題,那可是高空墜落,一不小心性命就沒了。

報警?傅寧思慮着,也是治标不治本。這些事她原來不懂,最近惡補了,也大略知道。每個圈子都每個圈子的規矩。

“也不算狠,對方還是控制着分寸,林彥這情況,估計一個月就能出院。出院後除了武打戲份要再拖延一段,其他的不影響拍攝。那男二這麽做,也就是想看看,這麽一折騰,整個劇組的拍攝都要影響,看會不會換演員?或者,有人出面給林彥擺平。”

“呃……”安予頓了下,知道傅寧方才的意思,自然是幫林彥擺平了。便是又瞧着她,“所以,你倆什麽情況?”竟然這麽點事就吵成這個樣子?

傅寧頓住,天生眼尾勾挑上揚的眼睛像蒙上了一層陰影。她整個神色都黯淡了些,良久方才緩緩道:“我做主給他接了一個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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