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印度裔礦産大王米西塔女兒的婚禮極盡奢華之能事。

先租下二十幾架波音飛機,接着将兩千多名貴客送到巴黎,自行前往者則在一個禮拜前寄贈直飛頭等艙機票。

接下來是整整六天六夜的狂歡活動,地點都是在巴黎最著名的豪華建築,例如凡爾賽宮、杜樂麗花園、路易十四時期豪華古堡、巴黎東郊的子爵城堡等等。

除了輾轉在各大浮華宮殿進行連續飨宴之外,米西塔還包下巴黎香榭大道上的五星級酒店。

所有賓客所到之處,二十四小時提供免費巧克力與香槟,行走的紅地氆上永遠灑滿白玫瑰花瓣。

這對愛吃巧克力的織妃而言,簡直宛如天堂。

以上這些還不夠,就連交通工具也幫賓客們設想周到,提供二十輛加長型豪華禮車與三十輛古典豪華馬車,任憑賓客随意使用。

今天早上舉行了隆重且極致奢華的婚禮,最後一個晚上的狂歡選在拿破侖、路易十四、十六等帝王曾經居住的地方--楓丹白露宮。

致妃一向習慣在狂歡一開始就抵達現場,以免要跟人排隊搶禮車或馬車,也不想自己額外花錢租車或坐出租車到會場。

她喜歡躲在角落,觀察世界級上流社會人們互動的方式,一面羨慕,一面偷偷慶幸自己不用那麽咬牙嚼字的說話。感謝媽祖婆!

「哈啰,我有注意到你,這幾天總是靜靜待在角落。」

埃米莉,一名身穿淺金色及膝洋裝的女人,雙手背向後,甜美臉蛋正朝她笑得非常友善。

「是啊,努力收集資料撰寫報導。」致妃第一眼就喜歡對方臉上真誠的微笑和大方交談的舉止。

「你是記者?」埃米莉眨眨眼睛。

「也是米西塔家族灑大錢,請來替他們做營銷、打廣告的記者。」致妃心裏很清楚米西塔家族為什麽要讓不少記者也參加盛宴。

天底下永遠沒有白吃的午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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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埃米莉。」

「我是致妃,你可以叫我妃。」

兩人肩并着肩,快速掃過一眼會場,直到埃米莉重重嘆了一口氣,像在跟自己說話似的嘟囔着。「那個女人好讨厭,一直黏着愛德華……對不起,我剛剛不小心把心裏話說出口了嗎?」

見致妃微笑着聳聳肩,可愛的埃米莉重重拍了自己額頭一下。

「我覺得自己好像連續醉了六天五夜,只要撐過今晚,我就可以搜集到完整的六天六夜!」

「噗齧!」致妃忍不住失笑,見埃米莉僵了一下,她連忙擡起雙手。

「抱歉,我不是取笑你,我只是跟你有同感,這裏的香槟好好喝,要不是為了工作,我一定沒辦法到現在還保持清醒。」

「今晚你可以好好喝一場,已經沒有其他活動了。」埃米莉忍不住又偷偷往會場另一端望去。

「那個叫什麽鬼薇薇的,到底要黏在愛德華身邊多久啊?」

「你說那個把頭發染成淺褐色的女人叫薇薇?方薇薇?」致妃眯細雙眼,向來能把敵人名字牢牢記住的大腦猛然一閃。

方薇薇不就是先前害好友差點跟男朋友分手的臭女人?

聽說她曾經把自己脫個精光,還假裝成好友,對毫不知情的男方上下其手。狐貍精都沒她那麽下流!

這招實在太賤,以至于現在不小心回想起來,她心裏依然能火冒三丈。

「對,你怎麽知道?」埃米莉驚詫地問。

「你該不會知道會場裏所有人的名字吧?我知道很多記者都有過目不忘的能--」

「我不是過目不忘,只是她曾經是我的仇人,化成灰我都能認得,雖然事情發生在幾年前,不過這大概就叫作冤家路窄。」

致妃腦筋動得飛快,好友那筆帳聽說男方已經「處理」過了,但她一點也不介意自己再處理一次。

「想不想把愛德華從她身邊搶過來?」

「你有辦法?」埃米莉雙眼陡然一亮。

「跟我來。」致妃丢給她一個信心滿滿的微笑,一手勾起埃米莉的手,緩緩朝目标物--金發藍眼的愛德華先生筆直前進。

她們一走近愛德華身邊,眼尖的致妃馬上發現貝藤熙也在現場,而且就站在愛德華附近,正跟一名黑發古典美人交談。

「丹雲,別鬧,我今晚就要回臺灣。」貝藤熙巧妙避開黏人女伴伸過來的雙手,眉心微皺,但很快就松開。

「藤熙哥,人家想要挽着你的手嘛,看起來比較親密。」胡丹雲雙手又黏上去,緊緊抓着貝藤熙,像八爪章魚般,一旦吸附住就死不放手。

「藤熙哥,不要說這麽無情的話,多陪人家一天再回去嘛?」

被盧了很久的貝藤熙濃眉一揚,不耐怒火在黑眸裏跳躍。

當他正想邁開一雙長腳離開時,乍見迎面走來的女人立刻頓住,不正是那天從飛機上迅速消失不見的佳人嗎?

他摸摸西裝外套上的口袋,離心髒最近的位置,裏頭放着她匆忙下飛機忘了帶走的紙張,上頭寫了幾行他很喜歡的文字。

致妃一看見他高大俊爾的身影,第一反應是--往反方向快逃。他們之間的戰場在臺灣,不是巴黎。

他太快出現在她面前,會全盤打亂她的作戰計劃!

一邊是前朝舊恨,一邊是新辟的戰區,左右都不是,為難了自己。

「我現在該怎麽做?」埃米莉緊張地吞咽了幾下唾沫,伸手拿起從面前飄過的侍者盤中的兩杯香槟,遞了一杯到致妃手中。

「我應該主動跟他打招呼嗎?」

「不行。」致妃看着貝藤熙正要上前攀談的動作,朝他搖搖頭,他看懂了,站在原地對她帥氣挑眉,令她莫名怦然心動。

她在心中默默嘆了一口氣,看來前朝舊恨跟新的燙手山芋,都要在拿破侖簽署退位的楓丹白露宮一并解決了。

貝藤熙饒富興味地看着她。這回她又想做什麽,怎麽一臉難以抉擇的樣子?

「埃米莉,我們必須等,如果他是個紳士,遲早會主動跟你打招呼。」致妃有點驚訝他不但懂自己的意思,而且還耐心十足地望着她。

被這樣的目光緊緊注視着,她的心跳又開始偷偷加速。

「可是……」埃米莉偷偷瞄了眼愛德華,顯得有些浮躁。

「沒有可是。」致妃回過神,再次搖搖頭。「而且他跟你打完招呼後,除了親切友善的表情之外,什麽都不能多給。」

「那我要做什麽?」埃米莉困惑地皺眉。

「轉過頭來,跟我聊天。」致妃把視線放回埃米莉身上,一字一句說得很清楚。

「就這樣?」埃米莉驚呼。

「對。」致妃用力點點頭。

「我真的完全無法了解……」埃米莉腦袋在半空中晃了兩下。

就在此時,目标物突然出擊!

「嗨,你們好,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愛德華,很高興認識兩位女士。」愛德華結束和方薇薇的話題,轉過身來面對她們。

埃米莉先是愣了一下,在致妃心髒快要麻痹時,終于做出理想中的反應。「我是埃米莉,很高興認識你。」

「喜歡今晚的宴會嗎?」愛德華禮貌性地問。

「誰不喜歡充滿巴黎風格的浪漫宴會呢?」埃米莉微微一笑,舉止優雅地側過臉,雙眼緊緊看着致妃。

「致妃,你剛剛說潛水艇是由哪幾種酒混合調成的?我可以打電話到吧臺,請人幫我們送來。」

「好啊,那是由龍舌蘭和适量啤酒混調而成。」致妃對埃米莉眨眨眼,表示她做得很好。

「聽起來好棒,我要兩杯,你呢?」埃米莉繼續鬼扯。

「兩杯?你真能喝啊。」致妃愣住。潛水艇這種調酒很烈,一杯就已經很可怕,她确定要點兩杯?

「今晚我們要好好喝一下!」埃米莉聳聳肩,拿起手機吩咐。「哈啰,我需要四杯潛水艇。」

愛德華在她們身邊站了一會兒,然後離開。

貝藤熙把這些事盡收眼底,嘴角勾笑。

看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天真無邪的小妹妹,而是高手中的高手,完全符合他的期待。

就在這時,胡丹雲在巴黎念書的朋友過來攀談,他趁勢讓他們把胡丹雲帶走,自己則好整以暇繼續留在原地看好戲。

愛德華前腳剛走,四杯潛水艇就被人送來了,埃米莉抓起一杯,另一杯塞到致妃手中,她則把自己那杯一口喝盡。

「潛水艇酒精濃度不低,你這樣喝小心會醉。」致妃喝了一小口。

嗯,味道不賴。

她又一連喝了好幾口,始終不敢一口氣喝光。那真的會醉,而且是超乎想象的醉。

「你确定剛剛那招有效?」忐忑不安的埃米莉咬着下唇。

「在你喝完第二杯潛水艇前,他說不定就會出現在你面前。」致妃眼角餘光瞄到愛德華已經拿着兩杯酒走回來。

途中,方薇薇上前攀談,她不知道說了什麽,愛德華搖搖頭,然後專心朝她們的方向前進。

這整個過程,致妃一直隐隐感覺到,貝藤熙在她身邊努力忍住笑意,但還是不斷悶笑出聲。

算了,作戰計劃可能必須有些小小的調整,但應該不會差太多,反正巴黎是巴黎,臺北是臺北。

很快的,埃米莉又飛快幹掉第二杯潛水艇。

「人呢?」

「連喝兩杯潛水艇,你今晚想直接撲倒愛德華先生?」致妃見服務生收起埃米莉的兩個空酒杯,也連忙飲盡手中這杯,把托盤上的另一杯拿起,讓服務生離開。

「如果他乖乖的沒反抗的話,說不定我--喔。」埃米莉眼眸半眯,顯然酒精開始在她體內作祟。

「慶祝會第一天我就注意到他,每次只要他一出現,我的視線就會被他吸引過去。」

「等一下他回來,你可以跟他稍微聊一下,但不要一直聊,喂一點,然後抽離,再多給一點,再退開,接着你就可以帶他回家,或者他會邀你回家。」致妃密切注意愛德華的動向,盡力交代着。

「真的?」埃米莉雙眼晶亮,大概是酒精的關系,整個人變得更加大膽、性感,充滿熱情。

「他就快回到你身邊了。」致妃僅用眼角餘光觀察,語氣緊張,臉部表情卻鎮定如常。「在你背後,五、四、三、二、到了。」

「這是我親自調的「紅粉佳人」,兩位願意嘗嘗看嗎?」愛德華一開口,埃米莉立刻不可思議地看了眼致妃,然後才緩緩轉過身。

「我還有這個。」致妃拿高手中的酒杯,搖搖頭,不想打擾他們。

貝藤熙适時介入,一只寬厚大掌伸到她眼前,黑眸裏盡是戲谵神采,嘴角勾笑,紳士詢問:「願意跟我跳支舞嗎?」

「當然。」致妃很感激他的邀舞,小手輕輕滑入他的掌心裏,甫放妥,立即被他牢牢握緊。

她看着被他緊握在掌中的手,心頭一震,感覺他握着的不只是自己的手,還有更多她說不出來的東西。

貝藤熙牽着她緩步走向舞池,她受他指引,直到兩人準備要跳舞時,她才驚覺自己手上還拿着一杯酒。

向來愛惜食物的致妃沒多想,一口飲盡杯中物,左右飛快張望一下,終于看見一名服務生,大步朝他邁進。

她是不是有些醉了?貝藤熙咧嘴一笑,明明是自己正拉着她的手,反而被她一路拉向服務生。

情況雖然有些滑稽,但他不想放手,飛機上被她溜掉的事,他沒興趣再來一次。

等處理好空酒杯後,他才将滿臉通紅的她帶回舞池中央,當兩人翩翩起舞時,她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已經漫上一層淡淡粉紅色。

該不會她全身都變成粉紅色的吧?貝藤熙腦中剛閃過這句話,下一幕就化成引人無限遐想的畫面。

頓時,他下腹猛然一緊!

「你常用這招釣男人?」他抿緊嘴角,臉部肌肉有些僵硬,必須趕緊說些話來轉移被她輕易挑起的情欲。

「什麽?」致妃只覺腦袋昏沉沉的,全身彷佛有火在燒,心跳加速,不舒服的感覺令她眉心微蹙。

剛才不該把第二杯勉強喝進肚子,而且還喝得那麽快,頭開始發暈了……

「剛剛你的現場教學,很精彩。」貝藤熙垂眸,凝望她有些迷蒙的雙眼,耳中是她略帶沙啞的低喃,突然又感到血液沸騰。

這女人對自己到底有什麽魔力?

第一次在飛機上遇見,他就拚命想找機會跟她聊天;她溜走,他除了惋惜,還将她留下的「墨寶」悉心收藏。

現在只是摟着她跳舞,自己居然像個情窦初開的青少年,立刻有了最直接的反應。

「那是我高中時看書學來的。」想起以前的自己,致妃垂下雙眼,嘴角笑得有些苦澀。

「高中舞會時,我很胖,又在矯正牙齒,為了不讓自己一直當壁花,不得已才用這招。」

「效果如何?」貝藤熙放開摟着她腰部的手掌,輕撫上她的臉,拇指輕輕愛撫軟嫩的臉頰。

肌膚似水,講的就是她。

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像被火燙到般立即收手,再次把手放在她腰際上,不敢再輕舉妄動。

「簡直只有神奇兩個字可以形容。」腦熱心也熱,想起往事,她唇角淺淺一勾,一抹媲美蒙娜莉薩的微笑浮現在她粉唇上。

貝藤熙目光猛盯着她臉上乍現的笑容,有些意亂情迷,如果這裏沒有擠滿了一堆人,說不定自己會直接對她出手。

「丹尼爾是你用這招釣來的,還是他主動追你的?」他不經意脫口而出,直到這時候才赫然驚覺,自己在飛機上恐怕就已經深受她影響。

致妃露出淡淡的困惑表情,習慣性表現出保留态度。丹尼爾?這是哪位先生啊?

貝藤熙把她誤認成其他女人了嗎?

見她默不作聲,他咧嘴爾雅一笑。「我們打招呼在飛機上時,你接過他的電話。」

「喔!」腦袋暈歸暈,還是有在運轉,致妃連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想起來了,那個子虛烏有的丹尼爾。

他到現在還記得丹尼爾?不會吧。

「除了高中用過之外,我再也、再也沒有用過……這些招數。」

她沖着他笑得很甜,在心裏偷偷補充:除了他以外。不過,她之所以這樣做,不是為了釣他,純粹為了工作。

貝藤熙牢牢盯着她的臉,突然有種高手過招的感覺。她巧妙避開自己跟丹尼爾之間的關系,這女人絕對不簡單

不過她似乎醉了,眼神開始有些恍惚,說話間也有些重複跟不必要的延長。或者,這也是她釣男人的技巧?

他靜靜凝望着她,彷佛想要一眼将她看透。

被他深邃且認真的視線直勾勾盯着,致妃呼吸越來越急促,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僵,幾乎就快要招架不了他的逼視。

「你--」

「你--」

兩人同時間開口。

他等她先說話,她卻只是盯着他看,歪過頭,一副想不起來自己想說什麽的模樣。

貝藤熙搖搖頭,看來她是真的醉了。

「方便給我你的電話嗎?」

「你要我的電話?」她警覺地眯細雙眼。「你想追我?」

被她直白說出口,他也不掩飾,坦然承認。「只答對一半。」

「喔?」她挑高右眉,模樣竟跟他有幾分相似。

「你有個東西在我這,給我電話,我們約個時間碰面,我可以把東西還給你。」他嘴角緩緩往上揚。

「我有東西在你那?」她才不相信。

聞言,貝藤熙濃眉高揚。

不錯喔,醉歸醉,腦袋還滿清醒的。

「其實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只是一張紙上寫了一些句子,我覺得寫得不錯,猜想你可能會有用,就一直留着沒有丢掉。」他輕攬着她腰部的掌必須越來越用力,她才不至于滑到地面上去。

「聽你這樣說,我大概能猜出是什麽東西。」致妃點點頭,開口把電話號碼告訴他。

他輸入號碼,撥打給她,确認號碼無誤後,猛然一個彈指,瞬間彈亮她越來越迷茫的雙眼。

發生了什麽事?她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強迫自己清醒一點。

「其實東西就在我們下榻的飯店,你要繼續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回飯店,我把東西拿給你?你的臉看起來……有點紅。」貝藤熙停下腳步,專心扶穩她的身體。

「我們一起回去好了,反正我也……」她擡起雙手,撐在他精壯的胸膛上,掌心傳來他偏高的體溫,讓她覺得身體溫度又往上升了好幾度。「有點暈。」她需要冰塊。

當貝藤熙一手護在她腰部,紳士地護送她離開時,致妃看見埃米莉已經和愛德華打得火熱,至于好友的舊仇人正站在角落,雙手抱胸,一臉怨毒地看着他們。真是痛快啊!致妃露出滿意的微笑。

察覺她要離開,埃米莉抛下愛德華,飛也似的跑過來,跟她交換名片後,又回到愛德華身邊,兩人緊緊相抱。

致妃雙眼迷蒙地看着一臉幸福的埃米莉,突然覺得好羨慕,這裏是巴黎,是全世界號稱最浪漫的城市,是一場流動的飨宴。

如果自己也能在這裏留下一場美好的回憶,該有多好?

當貝藤熙把她帶進自己的總統套房裏,尚未把胸前口袋裏的紙張交給她,就被她搶先一步把兩人吐得滿身惡臭。

其實他可以直接把她扔回她房裏,但紳士風度卻不允許自己這樣做。

如果他走了,代表她要跟惡臭共處一晚,還會弄髒飯店床單、地毯,或者更糟。

擔心喝醉酒的她會出事,在後悔之前,他動作迅速地剝去兩人身上可怕的衣物,再請飯店人員以急件方式處理,緊接着,将她放入放滿熱水的中型按摩溫泉浴池。

「嗯……」致妃發出舒服的嘆息聲。

貝藤熙坐在池畔,往下瞄自己裹着浴巾的下半身,和已經搭起的雄偉帳篷,滿臉無奈。

他身邊擺着一條雪白大--和浴袍,打算等她料理好自己的身體,他便立刻将她打包上岸。

不過,一想到還要替她把武服一件一件穿回去的畫面,身下反應似乎又變得更強烈。他在心裏深深嘆口氣。

見她泡得一臉舒服,他卻滿身惡臭,結果她這個罪魁禍首澡洗得一點也不積極,只顧着享受熱水與按摩。

他也不急,徐徐出言提醒。「旁邊有沐浴乳,你可以用。」

「沐浴乳?」致妃微微皺眉,彷佛聽不懂那是什麽。

「給你洗澡用的。」貝藤熙用手指指她身邊,那裏擺了兩三罐質量還不錯的沐浴乳、洗發精、潤絲精。

「喔。」她點點頭,露出好學生的表情,乖乖伸手去拿到面前,打開蓋子,一手擠壓,一手掌心向上等着接,沒想到突然手滑,整瓶沐浴乳「噗通」一聲,沉入水裏。

「噢!」見東西掉了,致妃下意識便想彎腰撿起,卻完全忘了自己正在水池裏。

見她正要做傻事,他連忙低吼出聲。「不要撿!」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只見她一頭埋進水裏,然後便再也沒有起身。

「該死!」他低咒。

沒時間多想,他立刻沉入熱水之中,拉起全身癱軟的她,讓她背靠着水池磚面。

就算這個時候,她還是緊緊抓着手中的沐浴乳,滿意的點點頭,一邊咳嗽,嘴裏一邊嘟囔着。

「咳咳!萬一搞丢了,小妹會很頭大的。咳咳!」

望着她嗆咳得滿臉通紅,貝藤熙既心疼又自責,聽見她天外飛來一筆的話,眉頭往中間一靠,危險地問:「你說什麽?」

此刻他站在她雙腿之間,膝蓋抵着泳池磚面,身下浴巾早就不知道飄向哪裏,她半個身體還挂在他雙臂上,兩人幾乎正面相貼。

他們赤裸相對,只要他腰間往前一挺,就能立刻深深埋入她體內,情況如此危及,結果她居然還在扯這些有的沒的?

「你知道為什麽我頭發長度永遠只在耳朵下面兩公分嗎?除了看起來比較幹練以外,最重要的是可以省洗發精。」致妃仰起臉,沖着他就是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她可以很自然的把許多事跟他講,這些她甚至從沒讓自己的姐妹們知道過。

貝藤熙惡狠狠倒抽口冷氣,迅速別開臉。

她可不可以不要這樣對他笑?一個男人的自制力是有限度的,她是故意想挑戰他的極限?

還有,什麽省洗發精?她正在作什麽奇怪的夢嗎?

他皺緊眉頭,想要張嘴喊她,讓她稍微清醒點,卻赫然發現自己根本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自己居然為一個名字都還不知道的女人動心,把這件事跟好友饒胤澤說,恐怕不會有人相信。

「你叫什麽名字?」他仰頭,不看她含笑臉龐,也不看她一身雪白嫩肌,用力瞪着天窗外的滿天繁星。

「你是--」致妃像突然發現新大陸一樣,雙手捧起他的臉,側着頭,緩緩吐出他的名字。

「貝藤熙?」

全身仿遭電擊,貝藤熙黑眸逐漸眯細、變冷,他迅速低頭,淩厲視線一舉剌進她氤氲水眸裏。

他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得極緩極慢,又極具令人渾身發顫的威脅性。

「你知道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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