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饒永胤三歲生日的小小慶祝會,在饒胤澤父親--饒順堯的別墅舉辦。
除了永妃、致妃、茌妃三姐妹外,莅臨的人有饒胤澤的父親饒順堯、永妃的前老板陳珊珊、正迅速在演藝圈竄紅的帥氣學弟秦成等等,以及饒胤澤幾位好友。
饒胤澤當然也邀請了貝藤熙,打算藉由今晚「自然的碰面」,讓他知道致妃就是永妃的二妹,但并不想主動說明自己在他們相遇前,自己曾經插上一腳。
自尊心極高的致妃知道後,已經産生奇妙的化學變化,根據永妃的說法,二妹已經慢慢在疏離貝藤熙,把生活重心完全擺到工作上。
這可不是什麽好消息。
他根本不敢想象,萬一向來自視甚高的貝藤熙也知道,會不會出現什麽更決絕的反應。
「把兩個一樣驕傲的人放在一起,成功交往的機率比被雷打到還要小,如果是小妹可能還有點希望。」永妃說。
「我很想接受你的忠告,可是來不及了。」他這麽回答。
想起跟老婆以前的對話,再加上這陣子對他們的觀察,饒胤澤隐約覺得今晚局面可能會變得比想象中兇險。
致妃在慶生會上和人談笑風生,唯獨對姐夫有些冷淡,她已經知道饒胤澤跟康先生聯絡過的事情,也清楚她能受邀參加那場世紀婚禮,除了采訪報導有利于該企業營銷外,最主要還是靠饒胤澤利用人脈關系打通關,貝藤熙則是靠家世與本身才華受邀。
致妃因此立刻向康先生表示拒絕接位的意願,康先生除了受到不小的驚吓以外,馬上拒絕。
「致妃啊,我本來就一直思考該丢出什麽難題,來考驗我的接班人,難得有人替我出了這麽難的考題,我沒理由拒絕,現在你又通過了,我更沒有理由放棄退休的計劃,大小姐,我二十五歲開這間雜志公司,已經賣力工作快要半個世紀,饒了我吧。難道我一定要這麽勞碌命?」
看着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康先生,這般苦苦哀求,致妃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專心處理所有交接事宜。
而這也有效的遏止她去想某個男人。
賓客陸續抵達,只差貝藤熙還沒現身。
「寶貝心肝孫子,想不想吃蛋糕啦?」已經退休的饒順堯抱起孫子,笑呵呵地逗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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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饒永胤胖嘟嘟的可愛嫩臉用力點了點。
「準備切蛋糕,小壽星想吃蛋糕喽!」饒順堯一聲令下,所有人慢慢往餐廳移動。
直到唱完生日歌,衆人人手一塊蛋糕時,一向随興所至的貝藤熙才提着全套兒童繪本姍姍來遲。
由管家領進門的貝藤熙,視線慵懶掃過室內一圈,一眼認出這陣子始終纏在自己腦海裏的女人,心頭微微一震。
致妃最先察覺他的到來,不過,心情沒他那麽意外。
兩人視線交纏了兩秒鐘,她便率先移開目光,見狀,他心頭隐隐揪緊。她這是冷戰,還是暫時冷靜,或者根本打算再也不搭理他?
她到底還要他怎麽樣?該給的解釋他都給了,她不能因為他一次無心的失誤,就直接判他出局。
等等,她怎麽會在這裏?他突然想到這個問題。
她的名字叫致妃,好兄弟的太座叫永妃、她們都在拚命存錢買地蓋房子……貝藤熙兩道濃眉皺了起來。該不會……不會吧?他愛上的女人,剛好是好兄弟老婆的姐妹?
「嗨,藤熙,終于現身了。」饒胤澤帶頭打招呼,快速把身邊的人介紹過一次。
其中包括致妃,貝藤熙感覺有些混亂,雙眼直勾勾盯着她,一時半刻還陷在「世界真小」的體悟裏。
但知情的致妃很快轉開視線,面對她冷淡的反應,貝藤熙覺得胸口很悶,随後幾個兄弟上前和他以拳頭輕擊,一一打招呼。
「最近在忙什麽啊?」
「先前聽說你從餐廳強硬地把一名女人拉出店外,但我一聽就知道不可能嘛!你怎麽可能做這種事?女人把你拉出餐廳,還是在餐廳強吻你還比較有可能,那個人只是長得很像你吧。」
聽見這群男人半開玩笑的說話方式,致妃飛快吃完手中的蛋糕,從包包裏抓出被好心人士送回自己身邊的手機,悄然退場。
人生就是這樣。
在她以為自己找不回舊手機時,茌妃突然打電話來,說撿到手機的人打電話通知她,說要把手機還給她。
荏妃一開始曾經懷疑過對方,畢竟撿到手機這麽久才打電話來通知,天曉得會不會是什麽新詐騙手法?
那時致妃忙着掌管世紀雜志,荏妃便自告奮勇去幫忙領回手機,抱持着「那人可能是壞蛋」的心态跟對方碰面,她自然沒給對方什麽好臉色,更慘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
茌妃去應征新工作,後來天地變色從此墜入悲慘世界之中,因為對方居然是她新工作的上司!
最恐怖的是她明明應征設計師,最後雖然可喜可賀的上了,卻莫名其妙變成他的貼身特助,前途頓時變得兇吉難料。
荏妃看着二姐抓着手機,默默退到餐廳以外的地方,單純小臉馬上笑得甜滋滋。看來自己就快要有二姐夫喽!
「荏妃,怎麽笑得這麽恐怖?」秦成走過來,像摸妹妹一樣摸摸她的頭。
「秦大哥,我哪有!」荏妃馬上抗議,輕睐他一眼,嘟嚷着。「你把大姐騙去拍廣告才比較邪惡,把我大姐夫氣得半死。」
「拍廣告錢很好賺喔,有這種案子要不要通知你?」秦成微笑,丢出誘人的誘餌。
「當然要,我沒有男朋友,沒有人會吃醋,只要價錢好,要我洗泡泡浴都沒問題。」比起大姐,她可是正港的自由之身吶。
「是是是,我會跟廠商要求,說你堅持洗泡泡浴。」秦成取笑她。「說真的,你剛剛到底在笑什麽?」
「我偷偷跟你說喔,我二姐正在跟初戀的暗戀對象交往,那個人很有可能變成我的二姐夫喔。」荏妃毫無心機開門,話聲絲絲縷縷飄進貝藤熙耳裏,令他瞬間豎尖耳朵。
正在跟初戀的暗戀對象交往?貝藤熙拿着蛋糕盤的雙手握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這就是她要「先各自冷靜一段時間」的真正原因?一想到她可能正要跟別的男人展開新戀情,他腦袋猛然一陣暈眩。
「對方是做什麽的?」秦成問。
「在美商公司工作,英文名字叫什麽丹尼爾……」茌妃乖乖老實講,在她剛提到丹尼爾這個名字時,貝藤熙已扔下蛋糕,消失在餐廳裏。
又是該死的丹尼爾!
貝藤熙沖出餐廳,在客廳窗戶邊找到正在講電話的致妃,寬闊的空間裏,依稀可以聽到她隐隐約約的說話聲。
「喬楚,我大概會晚半小時到……嗯……好,晚點碰面。」自從上次在餐廳被貝藤熙強勢拉走後,工作把她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一直沒有時間跟高喬楚好好解釋那天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次碰面,除了為上次的事表達歉意外,還要清楚表明他們之間只是朋友關系,高中是高中,經過十多年,很多事情并非一直停在原地不動。
致妃結束通話,眉心微皺,輕輕嘆了一口氣。
突然,手中的手機傳來震動。她拿起手機,低頭一看,來電顯示為「被耍了兩次不要接」。
頓時,她心頭輕輕微震。
他明明就在這裏,幹麽還打手機給她?耍寶嗎?
「不接嗎?」低沉帶怒的嗓音,自她背後冷冷響起。
聞聲,致妃渾身打了一陣哆嗦,猛然擡頭,率先瞧見落地窗上一臉不悅的他的住影。
他看起來好生氣。
「被耍了兩次不要接。」貝藤熙一步一步走向她,見她遲遲不肯轉身面對自己,只好步步逼近,直到緊靠在她身後,垂眸,将她手中的來電顯示徐徐念出聲音,然後靜默。
她飛快把手機放下,但電話依舊在掌心裏震動個不停,擾亂她所有思緒,連呼吸都慢慢急促起來。
「被耍了兩次指的是我?一次是在飛機上,一次是你從我身邊逃開,是嗎?」
他貼上她微顫的身後,察覺她不自在地縮起肩膀,熊熊怒氣透過體溫,慢慢侵入她皮膚裏。
致妃抿緊唇線,深深凝望着玻璃裏一臉悶怒的他,想要轉身逃開,卻被他搶先一步張開雙臂,手掌握拳,迅速壓上自己身側的玻璃,神情緊繃。
她驚慌地睜大雙眼,但只有短短一秒鐘就很快鎮定下來,冷冷怒瞪向他。「你想做什麽?」
「你又想做什麽?」貝藤熙冷冷反問。
「抱歉,我還有事,請你讓開。」她伸出雙手,想要推開他圈住自己的手臂,無奈他根本不放人。
這男人的手臂簡直跟銅牆鐵壁沒兩樣!
「有事?」他臉部扭曲,驚怒瞪她,眼底有不易察覺的傷痛。她就這麽喜歡那個男人?
「跟那個喬什麽的東西約會,是嗎?」
「随你怎麽說。」致妃輕咬着下唇,再次用力想要推開他。「快點放開我,讓我出去。」
「我不準!」他俯身,将她一寸寸逼上前方玻璃,再利用自己高大身體壓迫上她,直到兩人身體緊緊相貼。
她倒抽一口冷氣,渾身氣得直發抖。
「你沒有資格決定我要跟誰見面。」她緊緊瞪着玻璃裏的他,同時看見他落寞一笑。
「我沒有資格?」貝藤熙冷笑。「記不記得我們後來都沒有做安全措施,說不定你肚子裏已經有我的孩子?」
話一出口,他馬上就後悔了。
自己追出來找她,不是為了氣她,而是想要阻止她跟別的男人約會碰面,可是一遇上她,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算有孩子又怎樣?」她冷靜反擊,清楚看着他越來越壞的臉色。
「那是我的事。你想要幫忙生,還是希望我把孩子從肚子拿出來,再塞進你肚子裏,你能孕育孩子嗎?」
這女人絕對是老天爺專門派來剌破他修養的利器,百試百靈。
「我可以砸錢,把從你肚子裏出來的孩子搶回我身邊。」他這輩子從沒被人威脅過,沒想到第一個威脅他的,居然是自己深愛的女人?
「別忘了,我有的是錢,法律大多時候,都是站在錢那一邊。」
致妃看他憤恨咬牙,一副說到做到的模樣,心裏畏懼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月經好像有一段時間沒來。
「幸好我們之間不會這麽複雜。」她深吸口氣,強壓下滿腔慌亂,力持鎮定地開口。
「一來我沒錢,二來我根本沒懷孕,我生理期幾天前剛過。」
貝藤熙靜靜瞅着玻璃裏的她,彷佛想要從她表情裏,知道她說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突然,紊亂又故意放輕的腳步聲由小漸大,傳入他們耳朵裏,中間還依稀可以聽見斷斷續續的說話聲。
「藤熙一向都很淡定,但今晚他臉色似乎不太好?」
「那位小姐似乎總是能讓藤熙情緒起波動,我剛剛說餐廳裏的那件事,經過我初步調查,應該真的是藤熙本人沒錯,而且我還知道一個秘密。」
聽見這段對話,貝藤熙眼神一閃,立刻抓着她一起躲到窗簾後頭,致妃被他一手捂着嘴巴,拖了過去。
她張大雙眼,惡狠狠瞪着他。
兩人正面相對,身體緊貼,四只眼睛緊緊盯着彼此。
「什麽秘密?你從哪知道?」
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停在客廳中央。
「康先生啊,他是我爸的好朋友,前一陣子高高興興說要去環游世界,跟我爸酒一喝多,什麽事都說了,就在我家起居室,我一字不漏通通都聽到了。」
「他們還說了什麽?」
「說藤熙跟那位小姐相遇,是出自饒胤澤一手安排,知道藤熙受邀去參加世紀婚禮,就用了點關系讓那位小姐前去巴黎采訪,重點是頭等艙位置把他們安排在隔壁,不過有心安排的部分就到這裏為止,後來的互動都是他們自己搞出來的。喔,還有--」
致妃看着臉色越來越凝重的貝藤熙,心頭重重一沉,自己的表情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聽到兩人的相遇是出自于別人的安排,自尊心頗高的他大概無法接受吧?
貝藤熙看着她沉下來的表情,又聽見那群哥兒們還在滔滔不絕講着,濃眉皺得死緊。他們為什麽不趕快閉上嘴巴?
她是個多麽驕傲的女人,沒人比自己更清楚,聽到這些話,她心裏一定又驚又氣,說不定會氣到再也不想跟他有聯系。
「還有什麽?」積極追問。
「那個深入專題人物采訪,聽康先生說,這部分本來還有幾個其他人選,像是宗教方面的、超級巨星、商業巨子,要不是饒胤澤出手介入,采訪對象不一定會是--藤熙?!你從哪蹦出來的?」
貝藤熙松開手,獨自從窗簾後頭走出來,雙手抱胸,冷冷瞅着眼前幾個男人,臉色陰沉。
他很後悔聽了這個秘密,尤其還拉着她一塊兒聽,剛剛她已經緊緊閉上雙眼,見她一副不想再多聽的模樣,他的忍耐也瀕臨極限,才現身終止朋友之間的對話。
看着她緊閉雙眼的表情,繼兩人在臺灣第一次碰面後,他是不是又讓她感覺受傷了?
「我從來就不知道男人也可以這麽長舌。」貝藤熙臉上烏雲密布,說話嗓音又冷又硬。
「藤熙?我只是--藤熙,你去哪?藤熙!」一陣快速走離的腳步聲,以及朋友拍額哀曝的聲音。
「快點幫我一起去跟他解釋,他不會就這樣跟我絕交吧?」
等外頭一切歸于寂靜後,致妃才從窗簾後頭慢慢走出來,面對空無一人的客廳,心裏頭也跟着空蕩蕩的。
手機鈴聲響起,貝藤熙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饒胤澤。自永胤生日後,這是他第一次打手機給自己。
他放下快要修正完的模型木屋,接起手機。
「藤熙,相信你已經知道全部的事情。」饒胤澤開門見山,毫不迂回。
「差不多吧,你有什麽要補充的?」貝藤熙左手抓着手機,屏住呼吸,右手正在完成最後幾個步驟。
「致妃要走了。」饒胤澤投下一顆原子彈。
「走?」貝藤熙态度淡定,專注眼前的工作。
「她等一下就要搭飛機去巴黎,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只說上次在婚禮上認識的埃米莉要介紹一堆朋友給她認識,當作促成她和愛德華訂婚的媒人禮,你也知道法
國男人浪漫又是調情高手,你說,致妃會不會就這樣待在巴黎落地生根?」饒胤澤抓出整件事的關鍵詞,稍稍加了一點自己跟永妃的诠釋,希望好友能有所反應。
他一面跟好友通訊,一面摟着又懷孕的親親老婆,親手喂老婆喝她懷孕後最愛的飲品--蜂蜜檸檬汁。
「什麽時候的飛機?」貝藤熙全身緊繃,抿緊唇線,努力維持語氣鎮定,手部動作穩定。
他屏住呼吸,慢慢把最後一塊紙板黏上。
很好,終于大功告成。
「兩小時後的飛機。」饒胤澤說完的下一秒,立刻被切斷通話。
貝藤熙飛快撥她手機,沒接。
他當機立斷,馬上把模型放入預先準備好的盒子裏,綁緊,抓起車鑰匙沖出家門,在等鐵卷門慢慢往上跑的時間,他撥打她公司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立刻被人接起。
「哈啰,世紀雜志您好。」羅小柏專業地打招呼,在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正在整修的隔壁傳來機械運作的答答聲。
「我找致妃,告訴她,在她去巴黎前,我一定要先在機場跟她見上一面,否則我會一路追到巴黎,這不是玩笑。」
這段話聽在羅小柏耳裏,變成:我找致妃,告訴她,在她去巴黎前,我一定要先答答……跟她答答……否則我會一路答答……這不是玩答答……
讨人厭的機械聲。
「抱歉,請問你說了什麽?」羅小柏連忙再度詢問。
「致妃還在公司嗎?」貝藤熙把車開上高速公路,看着身邊副駕駛座上綁着安全帶的模型盒,全速沖向機場。
「沒有,她半小時前出發到機場。」羅小柏半吼着,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蓋過機械聲。
貝藤熙迅速結束通話,一抵達機場,立刻抱着模型盒沖向機場大廳,在人來人往的空間裏不斷找尋她的身影。
他有交代,請她一定要待在機場等自己,她不會就這樣抛下他,她一定會等他,他不相信兩人之間的一切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他只是要求她等自己一下下,只是一下下。
突然,眼角閃過一道人影,他飛快小跑步過去,一手搭在她肩上,着急地喊着。「致妃!」
對方轉過頭來,奇怪地看他一眼。
貝藤熙一見不是她,立刻收手。「抱歉,我認錯人了。」
直到機場裏的人一波波經過他身邊,來了一波,又走了一波,他才終于認清,她并沒有等自己過來這項事實。
頓時,灰心、挫敗、不信、傷痛等種種情緒一古腦通通湧向他。
貝藤熙手中抱着模型盒,站在機場大廳正中央,覺得自己腳底下站的地方不是機場,而是空無一人的沙漠。
「我會一路追到巴黎。」他喃喃說着自己先前的宣言,猛然瞪大雙眼,一路沖向買票櫃臺。
「我要一張飛巴黎的機票。」
「我要一杯蜂蜜檸檬汁,謝謝。」致妃向服務生點了一杯飲料,她知道自己怎麽了,情況跟大姐懷孕時一模一樣。
先前她一邊打包行李,一邊用六根驗孕棒驗過,她真的中獎了!
今晚她好累。
埃米莉忙着給她介紹優秀的新男人,起初她還強打起精神聊天,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發現自己腦袋開始放空,而且瘋狂想念貝藤熙。
直到這一刻,她才赫然驚覺自己有多愛他。
「哈啰,你怎麽躲在這裏?快過來,我介紹巴黎時尚界的新寵兒給你認識,盧貝松真的是一位才華跟體貼兼備的好男人,要不是我有愛德華了,一定把這種好貨留給自己享用,快跟我來。」埃米莉跑到她身邊,牽起她的手,就要往舞池中間跑。
致妃朝埃米莉搖搖頭,伸手接過剛點的蜂蜜檸檬汁,狠狠吸了一大口。「埃米莉,真的很謝謝你,可是到巴黎後,我發現自己根本忘不掉肚裏孩子的父親。」
而且是從一上飛機,就開始想起自己跟他的點點滴滴。
光是想到一開始在飛機上,自己故意耍他,他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的模樣,她就有想笑的沖動。
真希望能趕快回臺灣見他。
她想清楚了,自己不能老是要求雙眼長在頭頂上、一向習慣接受人奉承的他,突然頓悟要體貼別人感受這件事。
他也許不是不夠在乎她,只是還沒想過要改變自己的行為模式。
埃米莉一聽,馬上知道她話裏的意思。這陣子她持續跟致妃通信,兩人完全知道彼此的近況。
「認識新男人往往有兩種下場,一種是能夠徹底抛開舊男人,另一種是回頭徹底擁抱舊男人。」埃米莉深深嘆口氣。
「謝謝你替我這麽費心,可是我發現自己腦子裏滿滿都是他。」致妃一手摸摸肚子,又喝了一大口蜂蜜檸檬。
「喔?真是說人人到。」埃米莉看向舞池方向的雙眼突然瞪得大大的,緊接着神秘兮兮貼向她耳邊,小小聲提醒。「孩子的父親追來喽,希望你獲得幸福!」
聽見他來了,致妃臉亮了起來,心口緊縮,有期待也有緊張。
他是為她而來,或者只是受埃米莉父親的邀請?聽埃米莉說,胡丹雲也受到她父親的邀請。
「謝謝你。」她笑看着埃米莉。
埃米莉朝她比了一個「贊」後,提高音量說道。
「致妃,盧貝松一直吵着想認識你,我現在就去把他帶過來喔。」
埃米莉連離開前,都不忘扔來一顆小炸彈。
致妃很清楚埃米莉為什麽要這麽說,随即失笑搖頭。
「致妃。」
貝藤熙站在她身後,低緩地開口。
致妃覺得自己渾身抖了一下,深吸口氣,努力想要拉開一道自然的微笑再轉過身,但緊張讓她連轉身的力氣都沒有。
兩人上次碰面,是他聽見朋友的那些話後憤然離去,他突然過來找她,到底是為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