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24)
頭。這青兒的字,也真的是越來越難辨認了。
顧清穎一直盯着信上的字看。
荷香偷笑,嘴上卻是說着:“嗯,絕對沒有任何人發現。”
不過這信上的字。顧清穎眉頭深鎖……
“荷香你來幫我看看這青兒寫的到底是什麽字……”
“七小姐,這是後花園……”荷香指了指信上的那幾個鬼符一樣的東西,說道。
這顧清穎看了幾眼,這荷香一說,還真是,越看越像。
況且她一向信任荷香,荷香說什麽她也就信了,那麽現在也就等着晚上去和青兒見面,交代她該如何做了。
“七小姐。要是沒什麽事兒那我就先下去了。”荷香滿臉通紅,顧清穎看着心軟了,荷香這來來回回也是累着了。
“嗯。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荷香離去,顧清穎卻是一個人在房間裏等待,今晚上青兒既然回信了該不會還不來。這要是還不來,她一定非把她的皮給剝了不可。
荷香離去,直接朝着顧清萱的方向走去。她走到顧清萱的院子周圍探了探頭,眼看四下無人。将信從懷中抽出,直接抄院牆內扔去。
這是顧清萱的後院,荷香知道她每天都會經過這個地方,這信放在這裏顧清萱一定會看到的,而且會是在顧清穎去之前。
現在她就站在一旁看好戲吧,顧清穎,你就等着吧,你不是想要害顧清萱嗎?你一定猜不到事情剛好相反吧!
她荷香才是最大的贏家,看着她們狗咬狗的感覺真不錯,現在荷香整個心都是甜甜的,仿佛是做了一件維護世界和平的事兒一般。
傍晚子時的時候,烏雲掩月,永安公府一片黑暗與寂靜,所有人都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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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穎房間的燈也早就熄滅了,不過她可一直沒有睡,時間快到了,這青兒應該也快到後花園了吧。
她悄悄地出了房間,左顧右盼看着四周沒有人,才放心地朝前走去。
可她又怎麽知道,此刻荷香正跟在她的身後。
深秋的夜晚冷風呼嘯,秋菊的芬芳溢滿整個後花園,深秋的夜晚本就陰寒,她穿得又少,在後花園等了大半會,渾身都凍得哆嗦,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可以說,都快凍成狗了,今晚上那青兒要是來,她一定先罵她一頓,竟然毫不将自己這個主子放在眼裏!
不過今晚可不能再出什麽差錯了!
顧清穎四下看着,突然看着不遠處有個黑色的身影,心中困惑,這青兒怎麽瞬間高大了?還是黑色的衣服?
或許是隔得太遠,她眼花了吧,應該是青兒沒錯的,再說也不可能是別人,誰大半夜吃多了沒事兒幹出來逛後花園?
要知道現在的天可不是一般的冷啊!
顧清穎雙手報胸,盡量讓自己不哆嗦,顧清穎朝前走着,那身影也越來越清晰,越看越不對勁,不對啊,青兒怎麽會有這麽高大?這身形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的背影啊!
顧清穎被自己這個想法吓了一大跳,這個想法蹦出來的時候,她再看眼前的黑影,心底咯噔一聲!
怎麽可能!不應該是青兒嗎?怎麽會是一個男人!
背對着顧清穎的家丁聽到後面走動的聲音,心想,今天下午那個溫柔美麗的姑娘果然沒有騙他,他本來不抱希望的,沒想到果然給他送藥方來了。
他轉過身,興奮的說道:“姑……姑娘,你果然……來……來了。”
月光下他滿臉的疙瘩泛着幽光,看着像極了鬼,顧清穎差點吓哭了,鬼啊!
可是她不能叫出聲來,只能不斷地後退,再後退,媽呀,不能夠了啊!
家丁看着眼前的女子往後退,皺了皺眉頭,這藥方還沒有給他呢,這姑娘不是答應了自己要給藥方的嗎?怎麽現在又不斷地後退啊?
“姑娘……那個……帶……”
月光下他不太能認出眼前這個女子,不過肯定是今天下午那個姑娘沒錯的,除了她這個時間點誰還會出來?
顧清穎現在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她明明約的是青兒啊,怎麽就成了現在眼前這個醜貨了呢?這個像鬼一樣的男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
荷香不是說一切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嗎?不是說不會有問題嗎?
荷香躲在遠處看着顧清穎和那個家丁,一直偷着樂,她現在完全能想象顧清穎吃屎的表情!
等等,再等等就有好戲看了,這顧清萱怎麽還不來?
只要顧清萱一來,那麽她就可以看好戲了,荷香眯着眼睛,眼中閃過一抹怨毒,這就是阻礙她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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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
“公主不必知道我是誰,只需知道我是來改變你命運的人。”他似笑非笑道。
她和他立下契約,她在心底發誓,殺我全家的人我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而害我的人我一定會十倍奉還!
當她如他所願,從任人魚肉的無助少女變成引起血雨腥風的無情妖女時,命運之輪可曾改變軌跡?
當他對她千般柔情百般順從時,她目光決絕陰寒:“說,你心裏那個人是誰?”
☆、127審問
顧清穎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男子,頓時臉色煞白,還是趕緊跑路吧!
那家丁顯然是看出了顧清穎一心想走,不由疑惑,立刻擋在顧清穎的前頭,正想看清眼前的這姑娘到底是不是之前的那個美麗女子。
顧清穎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瞬間吓傻了,這到底是哪裏跑出來的怪物!
“是誰在那裏!真是大膽,我倒要看看是哪個小騷蹄子半夜幽會男人!”
獨孤氏帶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過來,其中兩個提着燈籠的婆子立刻走到了顧清穎面前,将燈籠照着她的臉上。
顧清穎那張絕美動人的臉瞬間暴露在所有人的眼前。
一婆子冷笑一聲,對着獨孤氏道:“夫人,是七小姐!”
“穎姐兒?你在這裏做什麽?”獨孤氏含着淡淡的笑意,直直地望着那張惶恐不安的臉龐。
“母親……”顧清穎吶吶地叫了一聲。
這時,那個家丁卻突然跪在了獨孤氏的面前,“夫,夫,夫人!是,是,是奴才的,的,的錯!請,請不要,怪,怪她!”
家丁結結巴巴的說了半天才說了這麽幾句話。
“是誰讓你這麽晚到這裏來的?”獨孤氏問道。
家丁擡頭,露出一張“驚世駭俗”的臉,指着顧清穎,“是,是,是……”
“到底是誰?”獨孤氏不耐地打斷他的話。随後看向了顧清穎,“穎姐兒,你來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母親。我……我睡不着,就想來花園裏吹吹風,沒想到這裏會有人,母親,我真的不知道會遇到他!”顧清穎強自鎮定下來,極力為自己狡辯。
獨孤氏皺眉,“那我問家丁的時候。他為何指着你?”
“……女兒也不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約在這裏相見。更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冒出一個家丁,母親,這事絕不是巧合,也許是有人故意害女兒的!”顧清穎咬牙道。到底是誰在害她?顧清萱?還是……青兒?
“哦?可是你剛剛不是還在說,你是因為不能入眠而出來吹風,那人莫不是神仙,能算到你此時一定會出來?你也說了,此事不是巧合,那就是刻意約好的了。”獨孤氏質問道。
“夫,夫人!是……”家丁再次指着顧清穎,“不是,她。是,是,是她!”
“穎姐兒。可這家丁卻一口咬定就是你!”獨孤氏臉色嚴肅。
“不是,不,是!”家丁結巴道。
聽着這個死結巴的聲音,顧清穎閉上了眼,身子忍不住瑟瑟發抖,你特麽閉嘴好嗎!
就在這時。花園另一邊傳來一個男人清亮的聲音。
“這是怎麽了?”
是顧清逸的聲音!
顧清穎又驚又喜,像是在最困頓、最黑暗的時候前方出現了一道微光。她情不自禁的扭頭,飽含着淚水的眸子看向了顧清逸。
雖然她心有不甘,不願再與顧清逸接觸,可是此時此刻,也就只有顧清逸能幫她了!
“這麽晚了,你又來幹什麽?”獨孤氏看向了他,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顧清逸向獨孤氏彎了彎腰,随後問道:“我剛從三弟那裏過來,您知道的,從三弟到我的屋子是要經過這裏的。”
獨孤氏瞧着他,應該不是在說謊,不然實在是太好揭穿了。
淡淡的“唔”了一聲,獨孤氏道:“我在處理內宅的事情,你一個大男人的多有不便,還是快回去休息吧。”
顧清逸看了看顧清穎,那雙水眸中溢滿了委屈,心中不由一軟,看着獨孤氏道:“母親,穎妹妹又犯了什麽錯了嗎?”
獨孤氏并沒有說話,一旁察言觀色的大婆子搓着手站了出來,指了指如同黑夜中的白蓮花的顧清穎和局促不安的家丁,笑着道:“大公子,七小姐實在是太不像話了,半夜裏居然和一個家丁幽會,若不是這樣,這天這麽冷,誰會不在被窩裏待着,而跑到這裏吹冷吹,還沒說,這要是在這裏吹上那個一會,奴婢的身子骨都在發抖,也不知道七小姐是怎麽想的,就算是幽會,也選個暖和的地方不是。”
一邊說着,一邊啧啧搖頭。
顧清穎聽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偏偏不能反駁!
深秋大半夜的跑來吹風,這個理由也就她說得出口!
其餘的幾個婆子又想笑,又不敢笑,還帶着些鄙夷,期期艾艾地道:“……七小姐,您至少也找個好看一點的……”
顧清逸板着臉,喝道:“淨是亂嚼舌根!主子的事也是你們能議論的?”
那幾個婆子忙低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喲,我怎麽沒有發現,我的兒子竟麽威風?”獨孤氏淡淡一笑,開口道。
“母親!”顧清逸自然是聽出了裏面的嘲諷之意,無奈的道:“母親,您可千萬別偏聽偏信,這些下人,大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她們日子過的無聊,不看戲怎麽打發時間?”
“小姐!”荷香這時候跑了出來,作出氣喘噓噓的樣子,“小姐,奴婢可找到你了。”
一婆子看不下去,一手扭着荷香,讓荷香跪在獨孤氏的面前,“夫人還在這裏呢,你就鬧鬧哄哄的成何體統?”
獨孤氏看着跪在地上的荷香,臉上盡是焦急,還有一絲害怕和恐懼,并沒有別的情緒,甚至連眼神閃爍,舉止局促的表現都沒有,獨孤氏微微一笑,這丫頭演戲的功夫見長了。
“今晚是誰在守七小姐的夜?”獨孤氏不動聲色地道。
“是……是奴婢。”荷香一副老實回答道。
顧清穎感激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嬌小背影。還是荷香好,有荷香在,這件事應該能圓過去吧。
“你是怎麽當差的?竟然讓着七小姐半夜跑到了這裏來!”獨孤氏突然喝道。
荷香這才露出一抹驚慌。惶恐道:“夫人,是奴婢……七小姐近日一直不能入眠,所以奴婢才勸七小姐去花園裏走走,奴婢許久未見小姐回來,才慌忙地跑過來尋找……”
她這一說話,家丁立刻認出了她,指着荷香。“姑……姑娘!你,你。叫我,我!”
顧清穎扶了扶額,這結巴怎麽還在這裏!
獨孤氏迷了眼,臉色陰沉下來。道:“好大的膽子,還說不是你約來的!那家丁都說了,是你的貼身丫鬟叫他來的!”
顧清穎瞪大的眼睛,練練擺手,“母親,您聽錯了,這家丁是個結巴,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獨孤氏還想再說,大丫鬟卻是拿了一件披風給獨孤氏披上。溫聲道:“夫人,這兒冷風刺骨,您仔細染上風寒。就算是要弄清楚,大可回屋裏再好好問問七小姐。”
“也好,穎姐兒你們三人到我院子裏來。”獨孤氏緊了緊身上的衣服,說完便轉身就走。
丫鬟婆子都似笑非笑的看看了顧清穎一眼,便緊随獨孤氏身後走了。
家丁看了看荷香,也跟在後面走了。
荷香這才起身。扶着顧清穎,嘆道:“小姐。我們也快些去吧,不然夫人又要找您的錯了。”
“穎妹妹……”顧清逸輕聲叫道。
顧清穎看了他一眼,別過頭幽幽道:“逸哥哥,你也不信我嗎?我在家裏一直安分守己,不争不搶的,為何母親……我也知道,因為我的存在給母親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只是上一輩人的過錯,為何卻要由我這個弱女子承擔……我姨娘生我的時候就難産死了,還要怎樣?!”
“穎妹妹,那你今夜……”顧清逸第一次有些懷疑。
顧清穎自然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不相信,暗自咬牙,顧清逸你快些去死吧!
“逸哥哥……”顧清穎淚眼淋漓,泣道:“是了,你也是不相信我的,是不是只有世上沒有我顧清穎這個人了,大家才會好過一些?”
說着,看着顧清逸凄然一笑。
顧清逸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到嘴上又變了個樣,“你還是快些對母親說清楚吧。”
聽到“母親”兩個字,顧清穎柔弱的身子抖了抖,絕美的臉上一片雪白,眼裏露出恐懼的神色,“母親……她不會放過我的!”
顧清逸看着她求救般的眼神,微微皺眉,“近日母親是變了許多,但母親絕不是惡毒之人,只要是穎妹妹沒有做過的事情,母親是不會冤枉你的。”
顧清穎默然低頭,她再也不要依靠顧清逸了!他根本就是一個渣哥!一個人渣渣!
“穎妹妹,我是男子,這麽晚了,實在不好跟着去。”顧清逸解釋道,穎妹妹最是善解人意,應該會理解他的。
顧清穎含淚看了他一眼,倔強地點頭,最後同荷香一起望顧無憂和獨孤氏的正院走去。
屋子裏很暖和,顧清穎在外面也是冷僵了,快步走過門檻,獨孤氏正坐在有下邊的座位,手中捧着一杯熱茶,時不時抿上一口。
顧清穎有些奇怪,這屋裏不久獨孤氏最大嗎,她怎麽坐在下座,眼睛不由向上座望去,不由一愣。
她看在顧無憂正高高坐着,一臉溫和,漆黑的眼睛溫柔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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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度生死,棺中醒來,肚子裏帶着一個“包子”的柳輕心,聽着外邊給她守靈的一對狗男女你侬我侬,不禁猶豫,本姑娘是該坐起來,吓死這兩個王八蛋,還是消停兒的在棺材裏面躺着,找個機會,帶着肚子裏的小兔崽子遠走高飛?
年代是明朝,人物屬虛構,除了書裏的藥方,是出自各大醫典和偏方手記,屬實可用的,其他部分,都是故事~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128雉兒
顧無憂……
顧清穎心裏又酸又苦,忙低着頭,邁着細碎的步子,風擺楊柳般的正對着顧無憂走去,整個人更顯怯弱。
獨孤氏放下了茶盞,看着顧清穎纖弱的身軀,冷冷一笑。
顧清穎低垂着頭,還未走到顧無憂的面前就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泣不成聲道:“父親,您要相信我,我沒有做過不顧名聲的事?”
“那前段時間外面瘋傳的顧府七小姐獨自去見長安侯世子,最後卻被丢出來的消息是假的咯?”獨孤氏淡淡道。
“那是……”顧清穎哽咽道,“那是八妹……我見八妹為了長安侯世子瘦成那樣,我知道八妹心裏還是有長安侯世子的,我便不自量力地去了長安侯府,想讓他們回心轉意!”
“回心轉意?當初長安侯世子前來退親的時候,你不是在旁邊嗎,如果我記得沒錯,是萱兒休了長安侯世子,是萱兒不想嫁給長安侯世子,怎麽到了你嘴裏就變成是長安侯世子抛棄了萱兒呢?”獨孤氏語氣平平道。
“是……女孩子面子薄,八妹雖然寫了休書,也不過是因為當時被長安侯世子傷透了心,但是……但是她心裏肯定不是這樣的。”顧清穎臉上冒着汗珠,低聲道。
“這麽說,這一切不過是你自己的推測,并沒有得到萱兒的證實?真是個好姐姐,如果你真是去為萱兒求姻緣的。怎麽到頭來會被長安侯夫人丢在大街上?”獨孤氏眼中閃過一絲嘲弄,譏諷道,“還被整個京城的人圍觀。真是大漲我們永安公府的臉!”
那是顧清穎記憶中的痛,那個對她事事順心的長安侯夫人已經變成潑婦了,見到自己時更是瞬間化成瘋狗!
“……母親,長安侯夫人她……她故意出言侮辱,我氣不過,才頂撞了兩句,她才那樣對我……”
“也罷。過去了的事就不提了,那今晚又是怎麽回事?堂堂永安公府的小姐。半夜與家丁在花園中幽會,你到底知不知羞?”獨孤氏厲聲問道。
“我沒有!”顧清穎臉色白了白,幸好那個結巴跪在外面,不然自己又要被他坑死!
“我親眼所見。整個花園裏就你們兩個人,你還要狡辯!”獨孤氏氣得冒火,“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淨做些影響名聲的事,我若不好好管教你,以後指不定又要出什麽大亂子!”
顧清穎真想兩眼一抹黑,暈過去。
完了完了,一聽這話,她以後別想逃離獨孤氏的魔爪了。
顧清穎依然沒有看向顧無憂。雖有父女關系,但兩人确實如同陌生人,再看看獨孤氏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臉。心裏越發感到悲涼。
感覺整個世界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有親人不如沒有,沒有一個人是真心真意對她的,若不是這張臉,就連蠢材顧清逸也不會像如今這樣對她!
顧府,只是表面對她好些罷了。對她的瞧不起卻是打心眼裏的,顧清穎強忍住淚水。她也曾試圖改變,可是顧家的人卻一次一次的摧毀她的期望,他們不領情,那就不能怪她了!
只要大秦換主,有丹書鐵券又有何用,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世子,你說我該怎麽管教穎姐兒才好?”獨孤氏掀了掀眼皮,問道。
顧無憂溫和一笑,“自然是三從四德,女律女戒都應細細教來。”
“就按世子的意思。”獨孤氏撫掌,“穎姐兒,明天請安的時候帶着這幾本書的抄寫本來,一定要一字不漏的抄好。”
那她就不要睡覺了!!
顧清穎幾乎咬破了嘴唇,“多謝母親教導……只是這等好事我一人獨享,我心中不安。八妹年紀比我小,更要學習這些。”
她要讓顧無憂看看,他娶了一個怎麽的妒婦,只會虐待庶女!
“萱兒啊,她跟你是不一樣的,她是從我的肚子裏爬出來的,天生就比你尊貴些,自然也會遺傳到我的長處。你這是在暗指我,不懂三從四德,不知女律女戒嗎?”
“母親……”顧清穎實在是吐血了,獨孤氏你能不能不要偏心得這麽明顯這麽高調!
獨孤氏嘲諷一笑,見顧清穎又氣又惱的神色,讓她愉快極了,“時間不早了,穎姐兒快回去吧,別到時候明早叫不上抄寫的書,又要将責任按在我的頭上,說我故意留你這麽晚。”
“母親,明早實在有些匆忙……”顧清穎只覺得自己嘴都氣歪了,一時嘴快便順口說了出來。
“讓你做這點小事都做不好,還說你會尊我,敬我?”獨孤氏板着臉,重重的拍了身邊的桌子。
顧清穎敢怒而不敢言,袖間的雙手劇烈的顫抖着。
見她這樣,獨孤氏更加怒了,厲聲道:“怎麽?我還說不得你了?你是在我名下長大的,我又是你的嫡母,我的話就聽不得了?我就會坑害了你?”
“……”顧清穎在心裏吶喊,一定要忍住,以後她一定會百倍奉還的!
獨孤氏是她的嫡母,她的話對顧清穎來說就是聖旨,她不能不聽,不然就是不孝,在古代,不孝可是大罪!
“穎兒明日一定完成母親的吩咐,一定不會讓母親失望!”顧清穎垂首帖耳,柔順極了。
獨孤氏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揉了揉眉心,“你去吧,我也該睡了。”
“穎兒告退。”顧清穎巴不得快點走,她今晚別想睡了。
顧清穎走後,顧無憂站了起來,看着獨孤氏,兩人近在咫尺,當目光卻沒有一次是碰觸到一起的,都顯得尴尬和局促,仿佛回到了剛成親那會。
顧無憂和獨孤氏是說媒的,成親前兩人并未見過面,成親後更是因為彼此不熟悉,鬧過很多笑話,不過顧府規矩不多,獨孤氏很快就融入了這個家庭,同顧無憂的感情也是一日千裏的上升。
“夫人……”
好幾次獨孤氏碰到了那道溫柔的目光,可又馬上移開,因為顧無憂的十多年在外征戰,又加上夢境中的困擾,獨孤氏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面對顧無憂。
她有些也曾想到,她是愛慕着顧無憂的,可每當顧無憂向她靠近的時候,她靈魂中總是會有些抗拒和反感,并不是對顧無憂的反感,而是對丈夫這個身份的反感。
“夫人你有沒有話同我說?”顧無憂不擅長哄女人,平日裏看得盡是兵法,又沒有什麽朋友,接觸不到紅樓那些,所以他雖然溫和,但卻不會甜言蜜語。
“我沒有話說。”
獨孤氏搖搖頭,黑色的眸子閃過一抹苦澀和抗拒,她知道自己變得奇怪,但她覺得這是件好事,至少自己不會在糊塗的活着了,“我也不知道怎麽了,可能……我們許久未見,我對你很是陌生,你……再給我點時間吧。”
“……”
顧無憂微微一笑,反正以後日子還這麽長,他不急,他們是要過一輩子的。
“夫人你早點休息,我去書房看看兵書。”
“好。”獨孤氏此時又恢複了冷靜和淡然。
等到顧無憂走後,獨孤氏徹底沉默着,沉默着洗漱,沉默着躺在床上。
默默的閉上了眼睛,她很好奇,今晚她又會夢見什麽。
也許不是夢吧,是她的另一段人生。
獨孤氏漸漸入睡,可她總覺得自己沒有睡着,她走在一個悠長而又古老的青石磚路上,走了很久很久,她終于看到了一角宮殿以及奢華的紅毯延伸在她的腳下,
一個個身穿宮服的人憑空出現在四周,一只修長卻布滿了繭子的手伸在她的面前,她猛地擡頭去看,只能隐隐看見那人的面容,卻不是很清晰。
四周盡是禮炮打鼓的聲音,她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與他攜手走過似無盡頭的宮道,寬大的袖袍掠過一地花香,獨孤氏微微低頭,便看見他腰間的香囊正是她鏽的。
緩緩走上一步步臺階,她與他居高臨下,接受百官朝拜。
另一個貌美如妖姬的女子巧笑嫣然的走了過來,謙卑而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後,不知是不是她眼花,為何她會看見他們的手在寬大的袖袍裏緊緊相握。
獨孤氏突然感覺身子一輕,眼前的畫面再次發生了變化,嬌暖華麗的宮殿,她看見了一個與自己長得一樣的女子,穿着鳳袍,坐在梳妝鏡前。
笑容不再明媚,多了幾分穩重和淩厲,她的發,不再散于腰間,而是高高挽起,其中布滿華麗而冰冷的鳳釵。
她看着那女子,在如流水般的日子,變得不再年輕,眉眼間充滿了陰狠,她,不再是那個溫婉柔美的女子了。
直到整個宮殿挂滿了白霜,她在幽暗的紅燭照映的空寂大殿裏坐着一夜,無淚,因為她恨的男人終于死了,還不夠,她要他斷子絕孫!
只是一夜間,她老了。
獨孤氏品嘗着滑落的淚水,如鮮血一般鹹。
随後,她看見,那朵深宮玫瑰是如何用自己嬌弱肩膀扛起整個江山,三從四德禁锢不住她的步伐,演繹着屬于她的繁華。
最後,是一個清透幹淨的小鎮,一個女子,如海棠般嬌羞的容貌。
隐隐聽見,有人在喚:“雉兒。”
☆、129宮宴(上)
顧清穎知道就算自己給獨孤氏服軟求情也是沒用的,還不如快些回去抄書。
看見荷香走在她前頭未她提着燈籠望路,顧清穎心裏才滑過一抹暖流,至少她還有荷香。
主仆二人回到院子裏,見到裏面只有顧清穎的房間是亮着燈的,其餘的丫鬟想必都睡得跟死豬一樣了吧。
顧清穎看着漆黑一片的下人房,突然感覺心裏像是被無數螞蟻啃咬,主子成這樣了,這些小蹄子竟如此沒心沒肺的睡覺!
“把她們都給我叫起來!”顧清穎越想越不舒服。
“是。”荷香恭敬的應道,轉過身時臉上卻露出一抹諷刺,不過也是一可憐蟲,欺軟怕硬。
顧清穎先回了屋,就這麽靜靜的坐在書案前。
兩個小丫鬟睡意朦胧、不明所以的進了屋請安。
顧清穎起身,走了過去,劈手就各打了一巴掌。
“小姐?”兩個小丫鬟怯怯地捂着臉,滿是驚恐,卻又不敢哭。
七小姐一向溫柔出塵,如仙子一般,今兒這是怎麽了?
顧清穎看着她們弱弱的樣子,心裏不知怎麽的升起一股邪火,拔下頭上的蝴蝶簪子照着右手邊的一個小丫鬟臉,猛地刺了過去,“讓你們睡!你們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主子!”
本就膽小的丫鬟呆呆地站在那裏,臉上被尖銳的簪子劃過,立刻多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火辣辣的疼痛讓她人不知尖叫起來。
另一個小丫鬟也在這時回過神來,轉頭就跑。
“站住!你敢跑?”顧清穎擡腳就追上去。
站在一旁的荷香忙拉住了小丫鬟,自己擋在了小丫鬟面前。對着顧清穎道:“小姐!”
“……”顧清穎頓住了腳步,這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麽,看了看手中帶血的簪子,臉色一白,似觸電般将其丢得遠遠的。
若是自己就這麽追出去了,保不定又要驚動獨孤氏,那她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畢竟刻薄下人的主子不是沒有。可那都是在自己屋裏關起門來的事,要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那她就成了全京城的笑話了。
顧清穎心裏慌亂極了。這是原主前世從來沒有過的情緒,那時的她什麽都圓滿,舉手投足萬事順心。
可現在的她呢,因為一連串的變故。如今想要壓垮她,也許只需要一根稻草的事兒。
顧清穎揉了揉眉心,她想到了,為什麽原主能完成的時,到她這裏就總是出錯,因為她的心太浮躁了,以為有了前世的記憶就能順風順水,沒有一顆身臨逆境而保持的平常心,這才是原主最可貴的東西。
可惜她實在學不來。她不是和原主一樣在古代長大的,她是從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繁華世紀穿越而來的,原主将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她。她也觸手可及,但唯獨人的心是怎麽也給不了別人的。
顧清穎拉聳着腦袋,默默地回到了書案前,掃了一眼捂着臉不停哭泣的小丫鬟,嘆了一口氣,臉上是瘋狂過後的平靜。“荷香,你去幫她上點藥粉。”
等到房中再無一人的時候。顧清穎咬牙咽下了淚水,從書架裏拿出女誡女律,鋪開宣紙,奮筆行書。
書寫本能使人靜心,可她想到自己今晚發生的時候,卻是怎麽也沉不下心來,尤其是她熬夜罰寫,而顧清萱卻可以裹在暖暖的被窩裏,舒舒服服地碎覺覺!
荷香上完藥粉,安撫了兩個小丫鬟幾句,便回到了顧清穎的房裏,“小姐放心,院子裏有許多雜事要做,離不開人,她們會忙得出不了院門。”
“荷香。”顧清穎勉強忍住淚水,她居然被感動地要哭了,“你回去睡吧,今晚我會睡不成了。”
荷香微微一笑,搖頭道:“奴婢不困,再說奴婢要睡了,誰替您磨墨呢?”
“是我沒用,連累你受苦。”顧清穎第一次感到愧疚。
荷香走到了書案旁,并未說話,而是靜靜的磨着墨,足以代替所有語言,也足以迷惑人心。
顧清穎含淚,加快了書寫的速度。
時光流逝,主仆兩人不斷的打着哈欠。
“小姐,您不覺得今晚的事很奇怪嗎?”
荷香的聲音,冷不丁地在靜谧的夜晚中響起。
顧清穎的眼皮子都在打架,當她聽到這句話時,睡意瞬間就沒了,問道:“怎麽說?”
說實話,她也是覺得奇怪,她約得是青兒,怎麽青兒沒來,卻來了一個醜陋的家丁,還正巧不巧地被獨孤氏給撞見了!
“小姐您想想,您給青兒送信,青兒回了您,但是她卻沒有準時赴約……”荷香抿了抿唇,道:“這其中定是出了大問題。”
顧清穎放下了毛筆,揉了揉酸脹不已的手腕,道:“我也在想,那麽晚了,獨孤氏怎麽會突然出現在花園子裏,仿佛知道我會在那裏一樣。”
“夫人會突然出現,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她的确是誤打誤撞,只是這個可能小姐您會相信嗎?”荷香反問,道:“如果夫人是刻意守株待兔呢?”
“守株待兔?她怎麽就那麽确定,我會出現!”顧清穎覺得不可思議。
荷香沉吟,道:“那就只能是另一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