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同居【雙更】

每次反殺都會失敗, 在經歷過多次失敗之後, 裴芷又敗下陣來。

她會的那些花樣兒也都是在他身上總結出來的。

怎麽輕怎麽重怎麽個角度他氣兒就喘不勻都是實踐出真知。

但耐不住男大學生的體力是真的好, 不僅如此, 精力旺盛花樣繁多。

裴芷甚至懷疑他背着自己的兩年專門選修了這一門。弄起來沒完沒了,平時不愛說的話還接二連三往外蹦,沒臉沒皮的。

說一句狠狠頂一下, 帶着少年人特有的急躁力道。

他怕裴忠南看出端倪, 行李箱自然不敢往上拿, 不過臨睡前下樓一趟,夾帶不少私貨。

現在這些私貨就拆的拆,散的散,撕開一道道裂紋橫七豎八躺在床頭櫃上。

裴芷臉一偏, 就能看到滿室靡-亂。整個人沉沉浮浮, 颠得雲裏霧裏。像沉沉落在雲端,分不清南北上下。她只知道抓着手裏能抓的一切, 淚眼迷蒙着罵他快點兒, 再快點兒。

其實也不算全敗。

畢竟她也抓着對方的命門。知道他忍不得了, 又顧着在家, 轉臉埋在枕頭裏不輕不重地哼氣。克制隐忍着的聲音最是撩人。

他猩紅雙眼, 掐着她的下颌轉過來,狠狠吻住。

呼吸聲交-纏在一起,從劇烈起伏到平緩綿長。他閉着眼,吻也變得細密柔和起來。最終移到眉心,輕啄。

聲音暗啞得不像話:“還要嗎, 沒套了。”

裴芷累得眼皮都不想擡,用氣音罵他:“要個鬼。”

他換了個姿勢把她攏進懷裏,手指尖停留在她纖長眼睫上,來回刮着把玩:“聊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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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聊……困。”

“我想和姐姐說會兒話。”

他把下颌支在她頸間,蹭了蹭:“你累了就聽着吧,不用開口。”

“……嗯。”

“我之前,挺早之前。”他頓了下,才道:“微信裏有個好友。那時候不太清楚對方身份,那會兒加的人也雜。”

“女的?”裴芷悶聲悶氣回了一句。

“男的。”他跟着笑,笑了好一會兒停下:“徐北。”

裴芷聽到名字睜眼,睫毛在他指腹上輕輕刮過,眨了眨:“……啊?”

“我也不是推卸責任。”

他像是不知道怎麽解釋,撐起身坐直一些,好讓自己看起來更值得信任一般:“那個號老給我發你的行程,刻意帶點不清不楚的東西。我那時候确實,脾氣差。”

他說着把胳膊換了個位置,墊到她腦後,讓她更舒服一點,說:“但我很努力控制過。後面那麽猜忌你……多多少少和他發的東西有點關系吧。”

裴芷沒想到還有這一層,之前和徐北斷交後,她反思過自己認識徐北那幾年間所有事情。

她也不知道一個溫和有禮的人怎麽背地裏是那樣的。或許是中途改變,也或許一直都只是藏得太深。她其實傾向于前者。

所以明确徐北在追她之後,如他一般很君子地告知她已經有了男朋友,雖然年紀小點兒,但真的挺喜歡的,有想過好好發展。

說不定當時哪句不經意間說的話,聽在徐北耳朵裏都成了有效信息。他找一個人很容易,電視臺嘛,錯綜複雜的關系網那麽大。

一直沒聽到她回應,謝行低頭看她,語氣有些委屈:“你不信也沒關系。”

“啊?”裴芷抽回神,“不是,我沒說不信。我剛剛在想別的事……”

他的委屈更甚了:“你竟然在我床上想別的男人的事?”

“不是你提的麽。”裴芷無語,“而且這我的床。”

“……反正不準。”

少年用最委屈的語氣說着最強硬的話,緩了緩情緒,鄭重其事宣布:“我說這個的意思就是,之前那樣,我自己有問題是肯定的。但誘因……他也有。反正就是,我以後——”

“知道知道。”

裴芷困得一個勁兒點頭,“你以後一定做個心胸開闊不亂吃飛醋不陰着臭臉粘女朋友的新時代好青年是不是?”

“……”

話都被搶了,裴芷還自己下定論:“我看可以。”

剛剛徐北的話題稍微提起點她的探究欲,現在猛得過去特別困,眼皮打架。連推心置腹的保證書都不想聽了,回身摟着他的腰嘟哝了幾句,呼吸趨于綿長。

身邊人毫無征兆地睡着,謝行仰頭放松骨頭靠在床頭笑了一聲:“可以個屁。”

捏了捏她的耳邊軟骨補充:“女朋友還是要粘的。”

***

這年夏天,最熱的時候,裴芷搬家了。

華景園的複式三百平不到,光她和老裴兩人住,很舒坦。唯一鬧心的是,地處華江區最繁華地段,門口那條高架早晚高峰必堵。

她的個人展已經提上日程,第一場就暫定在陵城。與之而來亂七八糟的瑣事一堆。

意識到每天在路上得起碼荒廢兩小時,再意識到住在家裏每次和男朋友弄點小動作都得心驚膽顫後,她毫不猶豫從華景園搬了出來。

就在工作室邊上,兩室一廳,豪華精裝,拎包入住。

當然不會久住。磨了老裴好久,他才答應,在攝影展結束之後得搬回去。

用他的原話來說,就是孩子在外邊野了很難收心。

起初老裴還時不時給她拎點菜過來,後來大概也體會到了夕陽紅的快樂,每天小區下象棋跳舞說書,還有每月例行去大學講課,充實快樂得連電話都少了。

與她一同搬進新公寓的還有謝行。

裴芷本來還擔心自己忙起來會顧及不到他的情緒,但意外發現,他比自己更忙。

經常性早出晚歸,回來也是一頭紮進次卧的時間更多。次卧那被他改成了工作間,好幾次給他倒水進去,他都歪着頭用肩抵着電話,在和老裴商讨劇本細節。

裴芷不止一次開玩笑,倚着門問他:“要不你跟老裴住華景園也挺好,起碼省話費。”

每到這時候,他總是淡淡遞過來一瞥,就和當初第一次在華景園碰到她時一樣,不鹹不淡看一眼,看似沒什麽情緒,但心底滾燙只有自己知道。

他笑:“姐姐現在吃醋水平真不錯,吃到親爸身上可是聞所未聞。”

然後晚上就變着法的折騰,精力充沛得像亂入春日花海的野貓。

畢竟小獅子也算那貓科動物,尤其是他這種把爪牙藏起來久伏不動的。

哪能真和老裴同志吃醋。

兩人住在一起,各忙各的感覺其實也挺不錯,互相有着交集,共同話題一圈圈擴大,但又有各自的空間。白天和夜晚,喧嚣與沉靜。和諧得難以言表。

唯一存在争議的可能是吃飯問題。

裴芷白天在工作室,至于晚上回家那頓,沒了裴忠南做飯,還挺委屈胃的。不過男朋友秀色可餐,也不算太委屈。

她會做一點兒,味道一般。

謝行一副少爺模樣,讓他待在廚房,能待出櫥櫃模特的氣質來。往中島臺上懶洋洋一靠,看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金貴氣。

其實他也不是完全不會,西餐做得還可以。尤其是她喜歡的沙拉。

放前兩年談戀愛的時候還好,兩人難得在一起住一次,偶爾吃頓沙拉清新爽口順便當減肥。天天這麽弄,就太絕望了。尤其是吃過晚飯一看朋友圈,全是清蒸糖醋紅燒醬炒刷屏的。

看得自己仿佛活在饑荒年代。

裴芷提議找個做飯阿姨回來做晚餐,男朋友不知道別扭什麽,目光黑沉沉看着她,有絲幽怨的味道。

裴芷解讀出兩層意思,一是好不容易我們的二人世界……

二是你變了你竟然開始嫌棄我做的沙拉……

于是她打消這個念頭。與此同時,幽幽怨怨的小朋友開始炸廚房自學成才。

如果不怕傷他心的話,坦率來說,他在這方面還真沒什麽天賦。也許是西餐給他的靈感,簡單的番茄炒雞蛋,他裏邊能擱黑胡椒和迷疊香,還是以極其詭異的優雅派系撒鹽姿勢。

裴芷覺得她得偶爾點點菜,提高一下男朋友是創造性和新鮮感。

随口說了句想吃雞汁土豆泥。

其實絕不是随口,她選這道菜是因為菜系游走在中西餐邊緣,不會給他制造很大難度,同時保持他對漫漫新東方路的熱情。

最後完成度确實也不錯,看着挺像那麽回事兒。

裴芷毫無防備地吃了第一口,差點把午餐、早餐、以及昨天的晚餐,只要她胃裏還存在一丁點兒渣渣的東西都吐出來。

味道太銷魂了,還上頭。

用漱口水漱了四五遍,總覺得那股鮮入味蕾的感覺還在。

她真的不忍打擊,但不能不問:“你到底裏邊放了什麽?”

謝行晃了晃手裏的料理瓶,一小瓶雞精只剩一半。他還是覺得很無辜:“雞汁……我想就是雞精的味道吧?”

“……”

真棒,還是位抽象派選手。

原料調味全憑自己想象,哪怕上網查個菜譜也不至于如此。

裴芷覺得自己對雞精産生了陰影,把家裏的雞精全扔了。并且意識到,她得掌握晚餐大權,不能再讓小朋友炸廚房了。

她會幾個簡單的菜,但足夠糊弄糊弄暗黑料理選手了。

現在天氣熱,裴芷從工作室回來步行五分鐘還是出了一身汗。

每天到家第一件事就是進浴室淨化自己。

出來慢悠悠收拾食材,進行到下鍋時,門鎖咔噠一聲,有人回來了。

謝行今天回來得還算早,不過挺反常的。有道模糊身影伴随着拖鞋踢踏聲從廚房門口飄過徑直往主卧走,連招呼都沒給她打。

裴芷關上小火跟進去,人剛進卧室,眼前一黑,他的手掌覆了上來遮住她眼前一片光。

“……幹嗎?”

裴芷歪了歪頭,沒逃開他的手。

掌心溫柔覆在她眼睑上,有很淡的煙草味。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起,他單手解着扣子,低聲說:“別看。”

“那我非要看呢。”

她去抓他的手,抱着手臂按下,眼前倏地一亮。

他解襯衫扣的手還搭在第三顆的位置,白襯衫黑西褲,唯獨不夠正式的是脖頸上沒套領帶。領口松松垮垮敞開着,或許是在上樓之前先解了丢在了哪裏。

因為怕她讨厭領帶,連帶着不喜正裝,謝行一回來就往更衣室走想換掉這身累贅再跟她親熱。但她就這麽跟了進來,還非鬧着要看。

誰都沒說話,靜靜地待了幾秒。

他看着她眼底從愕然變為驚豔,随後臉色還算鎮靜地抱了一下他的腰,随即放開,抿唇的動作更用力了。

“我這就脫了,你別看。”他蹙眉。

“想看。”她摸了摸鼻尖,“想上的那種好看。”

住一起之後兩人說話有點沒羞沒臊起來。

裴芷把想看兩個字擴充成那樣,并覺得自己說的是大實話。

少年身材板正,瘦削卻有力。薄薄一層肌肉符合她對男性的審美。尤其是領口敞開幾顆扣,露出線條淩厲的鎖骨時,性感得無可救藥。

她想含住他的喉結,聽他情難自已的輕-喘。

剛仰頭吻了下他的下巴,還沒繼續往下落,他就偏過頭極其克制地将她壓在櫃門上,警告:“別亂親。剛外面回來,身上髒。”

她勾起唇角,笑得蠱惑人心:“我幹淨,換你親我。”

料他不會做什麽,裴芷才這麽躁動。

她好像愛上了這種逗弄一下就撒腿跑的感覺。喜歡看他氣急敗壞咬牙切齒。

手搭在第三顆襯衫扣上,她主動幫忙解,指尖順着第四顆、第五顆往下滑。輕輕一挑,把襯衫衣擺從褲腰裏勾出來,松松垮垮不羁地挂着。在他火熱眼神的注視下,咔噠一聲解開皮帶。

褲腰松垮,半掉不掉的卡在胯-骨上。西褲上兩道整齊的褲縫兒依舊垂直,墜感極佳。

他長腿微曲,抵着身後牆面,就那麽一言不發地看着她手上的動作。眼底情緒莫測,但被欲-望沖刷過後,眼尾微微泛紅。

他不說,就想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于是有人玩夠了,把從他腰間抽出的皮帶往衣帽間的櫃子上撒手一扔,轉身就跑。

沒跑出衣帽間,攔腰一股力道直接把她騰空抱起,在他懷裏換了個方向,架起腿淩空卡在他腰間。

他不滿地哼氣:“好玩嗎,姐姐。”

不等回答,狹小的衣帽間如實響起了濡濕卻細微的響動。

飯前運動做了,但晚飯還沒做。

裴芷手腳發軟,她堅持認為是被餓的。于是坐在高腳凳上來回指揮。

“切絲兒,你知道什麽是絲兒嗎?不是塊,你要不是我男朋友,我現在氣得想把你扔出去。”

謝行點着頭,手下動作不停,切一段來回給她展示:“這樣行嗎?”

“行吧,就這樣吧。但我還是想說,你那個是條兒。不是絲兒。”

他也不惱,還揶揄:“那姐姐教我的這道菜,我看叫酸辣土豆條好了。”

“條你個鬼。”

裴芷晃着小腿,想起別的,問:“你今天怎麽樣了?”

“還那樣。”他半垂着眼皮,細細切着手裏的土豆條,沒什麽情緒:“他們想買也是看我是謝雲川和唐婉的兒子,方便以後炒熱度。我沒想着賣了。”

頓了一下,他停手,回頭看她:“姐姐,我自己拍吧。不作為誰的誰,就是我自己。”

他那個公益劇宣傳片磨了很久,終于把本子磨出來了。不過同在那個圈子,他頭上始終挂着謝雲川和唐婉的光環,不管是不是真的對他的本子有興趣,商談間總有人笑着說那以後就麻煩謝大影帝亦或是唐大影後多多關照了。

但他不想。

就像他自己最早琢磨着投資俱樂部一樣,他想在一個全新的領域,做自己的事。不是作為誰的某某,而是作為謝行,他自己。

他不想以後提起,旁人會說,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談下的人情。有人生了不養不教,他也沒想蹭着對方鋪路。

換做旁人或許會不理解,那麽好的資源不利用。

但裴芷知道他怎麽想,少年退而求其次不是向社會和複雜的人際圈妥協,而是滿身桀骜想闖出自己的世界。

她聞言點頭:“自己拍那多好,錢夠嗎,要不要姐姐賣鏡頭支持你?”

雖然早知道她會這麽說,謝行還是心頭一軟,如釋重負地開她玩笑:“那我怎麽還?肉償?”

裴芷垂下手按了按發酸的腿部肌肉,嫌棄:“別了吧,肉償怎麽聽都是我吃虧。當時不都說好了麽,你得還我兩倍鏡頭。怎麽,想耍賴啊?”

“行吧,你眼裏都是鏡頭。”

他故意亮了亮手裏的刀刃。

門鈴是這時候響的。

裴芷腿酸不想下來,提起小腿蹭了他一下:“你去。”

“行行行,行行去。”

本來以為是老裴又來送菜了,沒想到門口是個不算臉熟的熟臉。

裴芷探頭往玄關口看,想了好一會兒想起,這個人是他那個戰隊的經理宋茂。

之前去拍封面照時見過的,還聊了好些。

宋茂是來給他送東西的,手裏一沓文件袋,邊往裏走邊偷偷打量:“謝總,你怎麽不住靜遠區那邊了,這地方近是近,好找也好找,就是……不覺得小了點?”

“小什麽。”謝行淡淡回怼一句:“就我和我女朋友兩個人住,要住個一千平互相見不着面麽。”

宋茂感嘆一聲:“啊,這樣。那還是小點好,小點溫——”

裴芷猜他要說溫馨,但沒聽到後文。因為宋茂和她對上眼之後,後邊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

雖然宋茂老早就覺得小謝總和拍封面照的裴老師有點不清不楚的,但親眼見到還是震驚。尤其是,在偷聽到那天的電話之後。

他腦子有一瞬特別亂。

不知道小謝總和小裴老師是那種曾經愛恨糾纏最後又滾到了一起的關系,還是電話裏那種小謝總橫刀奪愛綠意盎然搶了別人女朋友的關系。

當然,這裏的綠是綠茶的綠。

不過再往細裏想想,或許兩種關系可以結合一下,大概就是先有那麽一腿,中間不知為什麽分開了,若幹年後重逢,小謝總強取豪奪綠了別人搶走人家女朋友騙回家的故事。

宋茂越想越覺得有可能,都快忘了自己是拿贊助合同過來讓他簽的。

謝行從次卧拿了筆出來時,看宋茂還有點恍惚。不爽地敲了敲茶幾檐:“合同呢,還簽不簽了。”

“在在在。”

現在俱樂部發展勢頭很足,外邊很多排着隊想來投資贊助的。以前不接是因為有錢任性。

現在嘛……

宋茂覺得或許是大股東談女朋友之後,開始缺錢了。

他編故事編得顱內高-潮,纏綿悱恻。

偷看了一眼依然歪坐在高腳凳上晃着足尖的小裴老師,再回神看小謝總,尤其覺得這人斯文敗類。

反正老板也沒讀心術。

索性大咧咧敞開了想,最後得出結論,長得帥的就他媽沒一個不渣的。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沒寫完。拍手拍手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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