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2
不二帶越前離開了，會議室裏龍崎和同樣負責日常訓練工作的渡邊修被跡部等人合力挽留了下來，因為他們有太多的事情想問明白。
30歲不到的渡邊修是個衣着随意，給人以頹廢印象的男人，滿臉的胡茬不知多久未修剪過了，一張還算帥氣的面孔上帶着閑散的笑意。看着下屬們欲言又止的模樣，他與龍崎交換了一個眼神，懶懶伸展了一下身體，笑道：“先說，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也許不能回答你們太多，想問什麽就問吧。”
“監督官為什麽會把他的獨生子送來，他應該比我們更清楚這份工作的危險程度，還是說他有別的打算？”先開口的是跡部，之所以這麽關心，是因為他堅信自己的命是前隊長救回來的。意外發生的那天，如果不是龍雅反應迅速，那麽被那顆索命子彈打中就是他，為此，他一直耿耿于懷。
跡部這個問題很難回答，渡邊微蹙着眉沉默一陣，慢慢收斂了笑意，道：“監督官究竟怎麽想，誰也不知道。我能說的是，在他把越前帶到管理科之前，已經做過預處理了，這說明他的決定是沒人可以改變的。”
所謂的預處理是指在大腦中植入特殊芯片并且在後腦留下數據接口，以保證秩序管理者随時随地能夠與裏世界發生聯系，不受表世界條件的限制，同時也讓他們擁有比普通人更高的裏世界權限。因為處理手段對人體來說相當痛苦且危險，一般而言會遵循先受訓，合格之後再植入芯片的原則——如果不能保證受訓者有成為管理者的把握而先行處理，就算受訓者能夠挺得過非人的痛楚，一旦被淘汰将意味着這個人再無法重返正常生活，那是不人道的做法。
基于對規則的充分理解和龍崎之前對越前的介紹，所有管理者皆是一愣，也理解了本國裏世界最高管理者将獨生子送進管理科的決心。不成功便成仁，到底是什麽樣的動機，才會讓那個表面上看起來放蕩不羁的男人下了這麽大的賭注，把獨生子送上這條不歸路？他們不明白，但很想知道。
“是因為……監督官他……還是想查明那個意外的原因嗎？”想來想去，手塚能夠想到的合理解釋也就這麽一個了。可當年明令禁止他們追查的也是監督官本人，這讓他在提出意見時向來冷靜的聲音裏摻上了些許猶豫。
“渡邊訓練官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監督官到底怎麽想誰也不知道，就不要瞎猜了。”當年的意外是管理科上下所有人心中的痛，那場意外讓他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迄今為止最優秀的管理者，也讓他們的工作始終蒙着一層死亡的陰影，因此龍崎在截斷手塚的疑問時語氣裏帶着罕有的煩躁。
大家都是聰明人，既然這個問題注定得不到答案，那麽自然的他們也就不問了，将話題轉移到新人的身上。真田問：“對越前龍馬，監督官有沒有特別的要求把他安排到哪個行動組？他是ATP連續兩年的總冠軍，應該會被分到手塚那一組吧？”
并未因自己這邊可能會多出一個人手感到高興，手塚依然面色清冷，淡淡搖頭的道：“這個還是看他受訓的情況再說吧，反正不二會制定他的受訓計劃，我想不二也會全面考察他的能力。”
憑借對不二的了解，衆人皆相信他的确會選擇這麽做，紛紛點頭表示贊同，唯有跡部好像還在出神想着什麽，面色微沉，目光閃爍。直到渡邊問他是否還有疑問，他才回神，微蹙着眉道：“……隊長的事，他知道多少？需要告訴他嗎？”
“這個我之前也側面問過他，他似乎只知道龍雅出了事故導致意識全無，具體并不清楚。”解答跡部的是龍崎，在說與不說可能出現的結果之間比對了一陣，她道：“還是不要說了，知道得太多反而可能左右他的想法，目前還是讓他專心受訓比較好。”
“但瞞不住的吧。隊長的事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就會有各種傳言和臆測出來，敵視我們管理科的人還少嗎？這種捕風捉影的事，他們最樂意傳播了。”表示反對的是幸村，紫晶般的眼裏帶着與溫和語氣截然不同的淡漠，他輕聲道：“反正我們知道的也不多，如果他要問，就照實說吧，正好也可以考察一下他的承受能力。”
幸村雖隸屬主導幕後工作的支援組，但他的冷靜睿智一向被所有人認可，此話一處就連向來張揚桀骜的跡部也輕輕點了點頭。于是，不問便不說，問了也只說客觀事實不摻入任何主觀判斷便成了大家的共識，基本上這場讨論也就結束了。
而在和越前一起離開之後，不二準備先帶他去管理科專屬的總務組領取相關物品，順便把宿舍定下來。會議室在十個樓面的最上層，總務組則在最下層，十層樓的高度不知為何不設電梯，連樓梯也是每層的入口不同，因此要走到總務組就必須穿過整個管理科的範圍，恰好給了不二為越前一一介紹的機會。
“和會議室連着的這層基本屬于老大們的活動區域，走廊盡頭的安全門後就是監督官和三船入道科長的辦公室，進入的手續相當繁瑣，不過一般情況下也輪不到我們面見他們。”出了會議室，不二先指了指走廊盡頭，随後示意越前跟上自己走向下樓的樓梯口，在經過一扇門時微微笑道：“這裏是通往樓頂的，上面有花園、游泳池以及各類球場，沒事的時候你可以去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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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樓梯走到下一層，不二沒做過多的停留，只随口說道：“這一層全是健身室，任何人都可以随意使用的。”
再下兩個樓層，不二同樣走得很快，解說也很短很明确：“我們不可以在外面住宿，因此這兩層全是宿舍，也方便緊急情況時候聯絡。”
經過宿舍層後，不二的腳步開始放慢了，因為接下來的三層樓均是管理者日常工作的地方，布置的全是進入裏世界所必要的特殊設備。為了讓越前更了解每一個行動組負責的工作內容，他不時推開一扇門解釋道：“這是手塚負責的運動區域的活動範圍，一般而言他們也承擔表世界抓捕的工作，所以我可能一開始會讓你跟着他們受訓。”
回頭看看越前朝裏張望時帶着不解的眼，不二輕笑道：“別看裏面空蕩蕩的，用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只有在這裏接入裏世界才能讓大腦分毫不差的控制裏世界中的行動對象，也才有權限對目标實施抓捕。”說到此處，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遂問：“越前，你經過預處理了嗎？”
“你是說這個嗎？”撩起後頸微長的發絲，把不到一指寬，三厘米左右長度的數據接口給不二看，越前道：“幾個月前我已經做過了。”
在清醒狀态下顱骨被鋸開，芯片被植入腦幹時的恐懼和恢複期時必須承受的生理排斥不二至今記憶猶新，他自然明白越前承受過多麽大的痛楚。望着還顯稚嫩的面孔，他眼底泛起一抹心疼，忍不住伸手輕輕碰了碰那個銀光閃爍的入口，輕聲問：“很疼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冰藍色的眼裏那抹關切的緣故，越前面色微微一紅，忙扭頭躲開微涼指尖的碰觸，小聲道：“還好……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看着母親哭紅的雙眼和父親隐忍又充滿期盼的表情時，心裏覺得很難過。
倒是個挺堅強的孩子，至少心理素質是過關的。在心底為越前做了一個正面的評價，不二關上門示意他繼續跟自己朝下個樓面走去。相比上一層到處充斥着的嚴肅氛圍，這一層太過花哨的裝飾風格讓越前稍微有些不适應，看着無處不在的玫瑰發愣，甚至受不了撲鼻的香味小小打了個噴嚏。
見越前揉着挺直的鼻眉眼微蹙的模樣，不二覺得他很可愛，忍不住輕笑道：“這是跡部的活動範圍，也就是剛才被你叫猴子山大王的那個人。他負責金融、娛樂和休閑的區域，相對來說會跟潮流貼近一點，加上他本身的性格喜好，因此這裏就有點……花哨吧……他下面的人也是比較活潑的，你接觸多了就知道了。”
“才不是有點……是特別花哨吧！”輕聲嘀咕了一句，不喜歡玫瑰香味的越前不打算在這裏停留，不等不二提醒便快步朝下一層走去。可一出樓梯口，他便結結實實被吓到了——如果說上一層是讓人眼花缭亂，那麽這一層則是極富沖擊力的，到處擺滿了各種武器、盔甲、可以以假亂真的動物模型以及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奇怪東西。
“我剛想提醒你要有心理準備的，結果還是遲了一步。”覺得越前反應很有趣，不二笑彎了冰藍色的眼，引導着他在舉步維艱的走廊中慢慢前行。“這是白石，但主要是真田負責的冒險區域。你應該知道，在裏世界裏疆域範圍最廣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冒險地圖，他們平日除了工作之外也必須熟悉這些地方，所以收集各種藏品也就變成了他們的愛好，也算是在緊張刺激之外稍微放松的一種做法吧。”
這時候的越前對裏世界并不太了解，畢竟他從前的生活都是被訓練和比賽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因此忍不住好奇的問不二：“裏世界也會有危險嗎？”
別有深意的看了看像貓一樣圓圓的眼眸，不二笑笑但不多言，繼續走了兩個樓層才道：“剛才那兩層都是支援組的，也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大部分都是用來存放檔案和數據的，以後有什麽想查的資料，記得來這裏哦。”
“負責支援組的，是幸村前輩吧，你們平時都做些什麽？”在剛才不二的介紹裏，越前對幸村的印象還算深刻，因為他很少見到男人長得那麽中性，甚至比好多女人還要漂亮，多問了一句。
一眼就看穿越前在想什麽，不二勾唇淺笑，輕松的語氣裏帶着一絲認真：“千萬不要在幸村面前說他漂亮之類的，他會生氣的。至于我們的工作職能，一時也說不完，總之你只要記住，我們這一組有很多怪人就是了，沒事別去招惹他們，找我就好。”
話說完了，也走到了管理科的最下面一層，不二帶着越前領了日常要用的東西，最後來到負責宿舍管理的藤村裏子面前。“早，裏子小姐，我們今天到了新人，麻煩你看看哪間宿舍還有空位，給他安排一下吧。”
“還能有空的房間嗎？都被你們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塞滿了，要不你們自己動手清理一間出來？”白了不二一眼，又順帶看看越前，藤村微微一怔，低頭不說話了。翻看了一下宿舍使用記錄，她道：“就你的房間還有一個空床位，你們住一起吧。同意的話我下午就去安排，不同意就讓新人在走廊上打地鋪吧。”
可能是知道藤村早就被他們這群人給煩透了，不二也不争辯，看着越前笑道：“看來也只能這樣了。雖然房間很多，但大部分都被霸占着，而且一個比一個霸道，你就跟我住，這樣也方便。”
只要有地方睡覺就可以，越前無所謂住哪裏，并且認為不二這個人挺好相處的，點點頭道：“好。”
“但願你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被他的仙人掌紮到。”惡意的看了看不二，藤村取出一張磁卡遞給越前，起身道：“跟我去辦手續吧，順便還有些事情要交代你。”回頭看見不二還靠着桌子笑眯眯的，她忍不住氣道：“去把你那些仙人掌收一收，我這裏還有一些必要的手續，你一個小時以後來領人。”
“那就拜托了，裏子小姐，對我們新人稍微耐心一點。”笑着擺擺手，見藤村理都不理自己先走了，不二附到越前耳邊輕聲叮囑道：“千萬別惹她，我們這邊沒人敢惹她，如果你不想吃飯的時候發現卡裏沒錢、進宿舍時發現磁卡無效之類的事情發生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