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冬至

季節已經徹底進入了凜冽的深冬，一衆式神團團圍坐在火爐邊，新來的青行燈坐在發散着幽藍色光芒的燈杖上，曲線姣好的影子一晃一晃的，她擡起塗着丹蔻的手，半遮住清麗的面顔咯咯輕笑，“哎呀，怎麽了，你們說想聽我的故事？”

妖狐很給面子的拍拍折扇，“小生可是很期待呢。”大天狗端坐着，手卻握住了妖狐的後頸，輕輕的摩挲着：“我還沒和你說過，我的往事呢。”

妖狐收回目光，縮了縮脖子，“回去……你想怎麽說就這麽說。”

大天狗這才收回了手，端起酒吞童子找來的美酒，彎起嘴角，薄薄抿了一口。

茨木童子一手撐着下颌，“據說，如果一不小心連着聽了一百個故事的話，就見不到日出了呢。”

聞言，青行燈又咯咯笑起來，“我記錄了很多、很多怪談故事，我反複地練習講述這些故事，直到能夠脫口而出。那真是最快樂的時光啊！日出來臨就代表這快樂的長夜要結束了，我覺得那日出可真是讨厭啊。”

一屋子的式神頓時安靜下來，你看我，我看你，詭異的氣氛悄然彌漫，煙煙羅呼出一口薄煙，慵懶妩媚的嗓音響起：“說起來，我也有個故事呢。”

青行燈俯下身子，姿态優美的倚靠在燈杖上，單手支着下巴，笑意盈盈：“我最喜歡怪談了，無論是說給別人、還是聽別人說，都很喜歡。”

煙煙羅眯起細長上挑的眼睛，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很久以前，在海邊的一個村莊，有一個石頭做的屋子，很隐蔽，很黑暗。四面都是牆壁，只有天頂上有一扇小小的窗戶……我很好奇，所以化身一縷燈煙，鑽了進去。卻發現房間內有一個孩子，他躲在牆角，抽泣着，他的身上有被鞭打的痕跡，還有火燒的傷痕，應該是有人打了那孩子，之後又把他扔進了暗室中……”

一邊的輝夜姬和金魚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啊……煙煙羅，這是你以前女子會的時候，和我們講過的故事，當時還有個大個子也在呢！”

“是的。”煙煙羅颔首，又吸了一口薄煙，“那個孩子……他什麽都沒有做錯，就算是善良的人，也會有人讨厭，就算是溫柔的人，也不一定會被善待。那個地方，後來也被海水淹沒，我就離開了那裏。”

“溫柔本來就是無用之物，最終只會招人欺淩。”輝夜姬回憶着，“那個人還說了這麽這麽一句話，如今想來，倒很是悲傷……”

鬼使白看着搖曳的火光，喃喃的念着那句話：“溫柔本來就是無用之物，最終只會招人欺淩……”他死了之後，作為陰間鬼使的代價，便是忘記了所有生前之事，但總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呼喊着，叫他無法忽視。

“你說的那個海邊的村莊，我也曾經去過。”鬼使白接過話題，手心摩挲着一張破碎的符紙，“當時，據說是惹怒了神之子，所以降下滔天巨浪，整個村莊的人，一瞬之間都成了亡魂。”

“我作為靈魂的引渡人，第一次去工作。到那一看，茫茫一片，數不清的亡魂烏壓壓的聚集在那片大海之上，不肯離去，凄慘的吼叫聲振聾發聩，我至今都無法忘記那個畫面。”

Advertisement

煙煙羅沉吟了一會兒，見鬼使白出神的看着手心，笑道：“怕是閻魔大人那時忙瘋了吧。”

鬼使白回過神，溫潤的嗓音略微上揚：“是啊，當時真是動用了地府所有的鬼使。”

晴明剝了橘子，拿起一瓣塞進嘴裏，他想了想，便知道他們說的主人公是誰，“好了，很晚了，大家回去休息吧，故事就到此為止吧。”

大天狗率先站起身，拉起妖狐便出了門，其他式神見此，便也陸陸續續的散去，鬼使白落在最後，猶豫着，還是回身走到晴明面前：“晴明大人，這是我那次去工作的時候，撿到的，我總覺得……這和我的生前有關。”

晴明接過一看，是一張破碎的召喚符紙，但看不清上面的符文，便無法知道召喚的是什麽妖怪，“小白，我知道你執着于往事，這麽久了，有緣分的話，能喚醒你記憶的人，終會來的。這個你保存好，我雖然一下看不出什麽線索，但我能感覺到，符紙上有和你相似的氣息。”

鬼使白貼身收好符紙，一如既往的給晴明行了禮：“謝謝晴明大人，那我先回房了。”

晴明點點頭，對身邊的博雅輕聲說道：“他們剛才說的，是荒大人吧。”

博雅剝着橘子，“神明的事情，我們還是少談論的為好。”

晴明咽下對方塞過來的果肉：“……”

作者有話要說： 有涉及手游裏女子會的劇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