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鬼使黑接過鐮刀，烏黑的刀面映出了他開始變化的面貌，眼白開始透出紅光，面色慘白如同金紙，終于……終于和弟弟成為了一樣的存在……他勾起雙唇，利落的把鐮刀握在掌心，“弟弟，既然不走，那哥哥以後，就拜托你照料了。”

鬼使白眼皮一跳，總感覺他好像變了一些，但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同了。

鬼使黑攬過弟弟的肩膀，“你也是，別整天一副苦瓜臉了，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一起開開心心的吧，你說怎麽樣？”

鬼使白掙脫開，“以前？以前的我都忘記了，要如何像以前一樣。”

“那……我們就保持着現在這個樣子也不錯嘛？”鬼使黑又去拉弟弟的手，硬是把手指通通擠進了指縫間，十指相扣，“鬼使白大人，只要你不走，我便會将生前記憶一一告知。”

鬼使白看着耍無賴的鬼使黑，發覺自己真是給自己挖了個大坑……

“小白，你……你們回來了啊。”晴明知道鬼使白去幫那個陰魂完成心願了，但怎麽兩人一道回來了，而且那個陰魂，怎麽也變成了鬼使。

“你是那個……那個晴明是吧，我要和弟弟住在一個房間，先和你說一聲。”鬼使黑揮舞着手裏的鐮刀，大大咧咧的對晴明說道。

鬼使白摁着鬼使黑的腦袋往下一彎，“晴明大人，真是麻煩你了。”

“不……不麻煩……”反正是和鬼使白住在一起，也不用多添置一件房間，晴明擺擺手，“有你在，我想也出不了什麽亂子。”

鬼使白歉意的笑道：“在下保證管好他。”

晴明好奇的盯着鬼使黑，“那你想起往事了？他……真是你哥哥？”

“在下其實也還不确定……”鬼使白有些無奈的說道：“不過他成為了鬼使，在下總是要負責的。”

晴明早就察覺到鬼使白一直對寮裏的式神們保持着距離，現在有個同伴也是好事，“小白，你已經等了這麽久，不急于一時。”

鬼使白點點頭，和鬼使黑一道回了房間。他找出新的被褥，遞給對方，“你自己整理一下吧，這半邊衣櫃都給你使用。”

鬼使黑鋪好床，摸着柔軟的被褥，不禁輕嘆：“沒想到死後過的比生前還好。”他看着躺在房間另一邊的弟弟，長久來繃緊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下來，很快便陷入了沉沉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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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嗎？那個叫荒的小孩，真的可以預知诶！”

“我早就知道啦！剛剛就去問了他這次隔壁的老金可以捕多少魚，等會老金回來，一問便知真假！”

“哎，那也叫上我呗，如果那小孩這麽靈驗，我也去問問。”

“好叻！”

小黑蹲在自家門口縫補着破爛的衣服，伸長了耳朵聽經過的村民談論的事情，暗自打算晚上偷偷的去找那個神之子。他抖了抖打滿補丁的衣服，披在瘦削的肩上，随手拿了一根麻繩系上，充當腰帶。

挑了幾條曬幹的魚，用幹淨的油紙包裹好，小黑謹慎的左右張望了一下，這個點父母還沒有回來。他跑到院子裏的一顆大樹下，搬開蓋在上面的石頭，下面是一個不小的土坑，塞着他平時偷偷節省下來的糧食。

小黑把魚幹藏好，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叫喚，把他驚得渾身都顫了下，“我馬上做飯，母親！”

“小兔崽子又去哪裏皮了？！這一手的髒泥！自己洗幹淨！”長着一張刻薄臉的婦人嫌棄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長時間的親情缺失已經讓這個家庭之間的關系變得異常緊張。

婦人見瘦弱的兒子手腳勤快的進了廚房，眼中閃過一絲內疚和心疼，但随即村民的流言好像又在耳邊響了起來，吵得她頭痛不已。婦人神色一變，一顆心再次武裝上冷漠和無情。

小黑把飯菜端上家裏唯一的桌子，然後自己拿了隔夜的饅頭蹲在角落啃了起來。他一心想着晚上的事情，完全不覺得以往難以下咽的食物如同嚼蠟。

父親酗酒，尤其是捕魚回來之後，若是收獲不多，還會用鞭子抽他解氣。

小黑洗着碗筷，瞥見魚簍裏的魚蝦，看來今晚應該不會挨打了。他做完所有的家務，早早鑽進了柴房，盯着父母卧房裏的一點燭火，耐心的等着深夜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