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後山溫泉，更衣室內。

大天狗一邊脫着衣服，一邊說道：“幾年前，你是不是住在京都遠郊的山上。”

“诶？你怎麽知道。”妖狐正彎腰拿着竹簍，想起那時著名的“神隐”事件。京都的少女們一個接着一個消失，而且都是長相極為美麗可愛的少女，人們人心惶惶，紛紛傳說是有妖怪專門抓了這些少女。

顯然，這個喜好抓美麗少女的妖怪，就是妖狐了。難道大天狗知道這些事？妖狐有些心虛的移開視線。

把衣服放好，大天狗摘下面具，從背後環住了妖狐，兩手開始解着對方的腰帶，低頭附在妖狐的耳朵邊，“當時我剛剛成年，正好路過京都，化了人形在山上游歷，沒想到一個帶着面具的書生主動來找我攀談。”

“……是……是嘛？”耳邊的熱氣讓妖狐不禁顫了顫耳朵，當時他都記不清已經抓了多少女子，但是怎麽也不可能去惹一個少年啊，畢竟他從來只欣賞千嬌百媚的少女。

“那個書生背着畫軸，手裏還拿着一把折扇。”大天狗注意到懷裏的妖狐果然臉色一變，他低聲繼續說道：“書生還邀請我去他山上的大宅，我很好奇，就答應了邀約。”

妖狐腦中已經有些淩亂，大天狗說的那個書生肯定是他沒錯了，但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何時遇見過年少的大天狗。

“書生的宅邸果然很大，我進去之後，還見到了書生的母親。”大天狗把衣物盡數除下，拿了浴巾給妖狐圍上，語調突然一轉：“那時我才明白，書生是在替母親尋找目标。”

妖狐驚的渾身一抖，他想起來了，當時正好母親來看他，他為了給母親恢複妖力，便去尋找長相俊美的少年郎。

其實妖狐是人妖結合所生的，他的母親是極為美豔的狐貍，看上了京都一家富商的公子哥，一來二去的，便有了他。但是人類的壽命短暫，而且富商家也不可能讓公子哥娶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因此母親只好帶着他躲到遠郊的山上住着。

那座大宅，便是公子哥偷偷花錢給他們母子兩建造的，後來，公子哥娶了有名望的官家小姐，權勢之下，便漸漸忘了他們。只是母親還依舊看着書房的那些字畫，想着那些曾經的美好愛戀。

妖狐從小被母親逼着學習琴棋書畫，不乖了就打，長大之後便明白，母親是在他的身上尋找父親的影子，于是他偷偷下山，見到了一直讓母親不能忘懷的男人。

長得也不怎樣麽，為什麽母親就這麽癡情……年少的妖狐看到那老态龍鐘，白發蒼蒼的老人，實在是為母親感到不值。狐貍一族不管男女，最是看重美貌，而妖狐在母親的從小教導下，自認只有書中描寫的顏如玉才可入他的眼。

老人佝偻着身軀，扶着欄杆正走下階梯，不慎腳下一虛，眼看就要栽倒，躲在暗處的妖狐忍不住現身，堪堪扶住了老人。

“謝……謝謝你，少年。”老人緩了緩急促的呼吸，擡眼看向妖狐，不禁一愣，随即便頗有些懷念的笑道：“少年，我看你長得很像老朽的一位故人，如此有緣，我便把這個送給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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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接過折扇，疑惑的看着目光慈祥的老人，他展開扇面，上面赫然畫着一位絕色美人，姿态盈盈，笑顏如花。這不是……這不是他母親嗎？！妖狐看着畫中極為相似的眉眼，邊上還有題詞：相見争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這扇面上的畫工也許抵不上名家一分一毫，但其中的□□和相思之意卻力透紙背，讓他怔愣了許久。當妖狐再擡頭看去，發現老人已經走出了視野。

他回到山上之後，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把折扇遞給了母親，“母親，我……我下山遇到了一個人，他送了我一把折扇。”

妖狐的母親容顏未老，她用塗着丹蔻的蔥白手指接過折扇，展開一看，便知曉是誰的手筆，“那人……那人如今什麽模樣？”

妖狐突然不知該如何美化一個老人的樣貌，只好答非所問：“命不久矣。”

母親捏着折扇的手一頓，良久之後嘆息道：“罷了罷了，等了他一世，怨了他一世。我本為妖，又何必與短命的人類計較。我下山一趟，你不必挂念我。”

妖狐點點頭，看着母親重新化了最嬌媚的妝容，換上火紅的華美衣袍，目光流盼之間閃爍着絢麗的的光彩。他站在門口，目送着母親搖曳生姿的背影，消失在山下京都的點點燈光中。

從此，妖狐獨自一人在山上居住着，初時還覺得頗為自在，時間一久，便覺得無趣無味，于是他開始扮作書生的模樣，誘拐那些無知的美貌少女來山上作客，與她們飲酒作樂，好不快活。尤其是當她們用深情的目光與小生對視，啊啊，這簡直就是命運的時刻，我嗅着酒與血液的芬芳，再一次，放縱自己沉淪于愛的深淵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