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揉背
“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地方嗎？”
任玉坐在一邊，看着他們幹活，就連最小的何澤流，也在幫忙将野菜當中的那些枯草野草挑選出來。
何澤洋則是負責挑水回來，家裏面放着兩口大缸，一口據說是他們以前的鄰居送給他們的。
他們一天消耗的水不少，節省一點用，兩大缸水，可以用上兩天的樣子。
不過，距離挑水的地方也不算是很遠。
任玉看着何澤洋哪怕是挑着兩桶水，也是一副健步如飛的模樣，他身上的肌肉，不用看也知道，好幾塊腹肌呢。
可以說是非常的羨慕了。
他坐了好一會兒，覺得腿部沒有那麽不舒服。
就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麽可以幫得上忙的？
之前不在河邊洗，是因為孩子太多了，萬一不小心掉下去，那麽小的孩子，就算是會游泳，也很容易出事情。
特別是，有時候只是讓家裏的幾個小的去摘一些野菜回來，萬一沒有大孩子在的時候，他們去河邊洗菜，不小心腳滑……幹脆就把危險消滅于萌芽的狀态。
沒有大的孩子跟在一起，他們不許到河邊去的。
他們摘回來的野菜，看起來很多，實際上，曬幹了，根本就沒有多少的。
“任玉大哥，你去陪小五一起玩吧，我們很快就可以做完了。”何澤流看看其他人沒有說話，指着小五道。
小五是在一邊幫忙把那些洗幹淨的野菜，擺放在石板上面，讓它們可以充分地曬到太陽。
晚上的時候，他們也不需要收回來，第二天的太陽暴曬一天，就差不多可以收回去放着，留着冬天填飽肚子。
那一片的野菜，他們并不每天都一起去摘，反倒是隔一段時間就一起出動摘一次。
以免野菜長老了，不好吃。
任玉看了小五一眼：“我……”
“我也來幫忙吧。”任臉上帶着笑容，快步走了過去，他們已經差不多把這些事情做好。
幹完這些事情，他們并不能坐下來休息，反倒是開始準備晚飯。
小的三個小家夥，四丫去做飯，小五是去燒水，何澤流則是去喂雞。
喂雞？
是的，他們家裏有兩只母雞。
下蛋的速度也就是兩天三個蛋這樣子的頻率，他們抓回來的那些魚蝦當中，那些非常小的魚蝦，就剁碎了，喂雞吃。
它們下的蛋，可以拿去鎮上換錢。
他們自己是舍不得吃的。
自己吃的，吃魚肉就行了，那個好歹也是肉呢。
家裏吃的魚，也是何澤流負責處理的。
任玉看見了，正想說些什麽，就發現，何澤流的動作還是非常的熟練。
一看就知道經常做的。
家裏兩個大一些的孩子，則是跟着何澤洋在幹活，編造他之前做的那種籃子。
三個人一起做，速度還是快很多的。
任玉看了一圈，悲傷地發現，居然沒有用到他的地方！
他在家裏就是一個吃白飯的。
他心痛地領悟到這個道理。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時候，他偷偷摸摸地把他們用來編造籃子的竹條拿了幾條過來，猶豫地看了他們好幾眼，發現他們并沒有發現，心中一喜，胸有成竹的開始自己的動作。
肯定沒有問題的！
他之前看了他們做了那麽多，看上去很簡單的！
任玉信心滿滿地開始動作，“咔嚓”一下。
任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了。
注意到其他人看過來的目光，他努力地做出一副“我什麽也沒幹”的表情。
順便把自己手中的證據放了下去，他喪着一張臉，“我、我不是故意的！”
何澤洋停頓了一下，“你去把那些籃子給疊起來。”
給他找了一樣活幹，省得他跑來跑去，看着就心煩。
萎縮的任玉精神一震，高興地放下手中的竹條，根據對方的話，把這些籃子都疊放起來，然後用藤串起來。
他不太熟練，但是做得非常的認真，把這些事情都做好了，也就到了吃飯的時間。
任玉看着這些已經串好的籃子，剛才他特意地分了一下，十個一串，地上放了兩串多，這也就代表着，這段時間，他們一共做了二十多個。
“吃飯了。”三個小家夥幫忙把飯菜端了出來，東西也不是很多，所以他們很快就把這些東西全部端了出來。
任玉期待地看着今天晚上的晚餐，會是什麽東西呢？
真的是很好奇啊！
魚肯定是有的。
而且還是他喜歡吃的那種，就是刺特別多的那種，吃起來脆脆的，很好吃。
看到了飯菜跟昨天晚上一模一樣，不，還是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他們的今天的飯菜比起昨天的時候，多出來不少。
蔬菜可以說是一大盤子，除了有一點兒的鹽味之外，就沒有其他的味道了。
沒滋沒味的。
仿佛在吃草。
任玉覺得，他沒來這裏的時候，那個時候就不應該嫌棄外賣的油放得太多了的。
現在天天都吃得那麽清淡，怪不得他們一個兩個都是面黃肌瘦的。
沒有吃飽，他們能胖到什麽地方去啊？
任玉想了一圈，依舊是想不到好的辦法。
不喜歡這些食物，他也是乖乖地吃了下去。
不放油的野菜，真的是好難吃啊！
任玉一邊吃，一邊心中流淚。
仿佛在吃毒藥一般。
何澤洋看着，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
只有敏銳的何澤流注意到了，目光在他們兩個人身上轉了一圈，覺得自己的目光，還是很不錯的。
大哥這個嘴硬心軟的，明明就喜歡這樣子的，還不承認！
今天的魚肉沒有昨天的好吃。
“你們還要吃剩下來的嗎？”任玉眼睛亮晶晶的，那些魚肉他一口都沒有吃，他不喜歡吃這種魚肉，魚肉不好吃，但是魚骨頭挺好吃的。
何澤洋看了一眼，那魚身上的肉已經全部被挖走了，就剩下一副魚骨頭，随即點點頭，“不要了。”
話音剛落，他們就看見了，任玉直接把魚骨頭巴拉過去，在其他人的目光下，動作迅速地把那塊骨頭折斷成幾塊。
正想往嘴裏塞的時候，一擡頭，看見其他人都神色怪異地看着他，他的動作一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嗎？”
“你要是想吃魚肉，可以跟我說的，這魚骨頭很容易卡到喉嚨。”何澤洋思考着，婉轉地表達自己的意思，這些只剩下骨頭的魚就不要吃了吧！
這個東西到底有什麽好的啊？
剛才分魚的時候，又說不喜歡吃。
任玉聽着他說話時候，已經“咔嚓”“咔嚓”起來，一時間沒有注意他說的話。
把魚骨頭嚼碎了吞咽下去，他才看過去，“剛才你說什麽？”
何澤洋：“……沒什麽，你牙口真好。”
任玉不解：“……啊？”
這個時候他要說點什麽？哦，對了。
“過獎了。也就是一般般而已。”任玉咧嘴笑，露出一口小白牙。
另外幾個人移開目光，繼續吃飯，飯桌上一下子平靜下來，只有任玉吃着骨頭時，那種“咔嚓”的聲音，聽在他們口中，意外的清晰。
他們也終于明白了，任玉為什麽說他喜歡吃骨頭多的了，牙口實在是太好了吧！
吃飽喝足，天色還沒有暗沉下來，開始洗澡。
任玉這一次可不敢跟上一次一樣，一次性就用掉半鍋水，反正天氣也不是很冷，他只是裝了小半桶的熱水去洗澡。
沖一些冷水進去，洗澡也沒問題。
家裏的其他人也開始洗澡。
至于衣服，輪流來洗，任玉是最後一個輪到的，還沒輪到他。
他洗澡時，發現他們又做了幾個籃子出來。
“明天我們去鎮上趕集，你去不去？”何澤洋站起來，把手中的籃子放好，開口問道。
最近做的籃子太多，他的手雖然是皮粗肉糙的，但是也被劃出來不少的口子，他們都習慣了，習以為常。
“我也可以一起去嗎？！”任玉語氣帶着興奮地說道。
何澤洋多看了他一眼，“當然可以，去鎮上我們得早去一些。”
任玉打滿了雞血，誇下海口，“當然是沒有問題！”
不就是早起嗎？！
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任玉才發現，肩膀的位置很難受，不舒服。
動作隐秘地活動活動肩膀，這種感覺，他明白，做了激烈運動後，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會渾身酸痛無力。
他就是做了一點活而已，應該沒關系的吧？
任玉不确定地想着。
“起來。”何澤洋拿着什麽東西回來，任玉聞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任玉乖乖地爬了起來，很困，“什麽事啊？”
“把衣服脫了，”何澤洋示意他快點道，“給你揉藥酒。”
任玉臉上震驚地表情震驚到一半，聽到他後半部分的話，“……說話的時候，能不能一下子說完？”
大兄弟，你這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啊！
任玉心中吐槽着，順便把肩膀露了出來。
“可能有點痛，認真點。”何澤洋認真地說道，“化開了，第二天才不會那麽難受。”
任玉不以為然，揉一下而已，會有多痛啊？
“來吧，我能堅持住。”
何澤洋倒了一點點藥酒，在手掌化開，然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一揉。
“嗷——”
一個猝不及防，任玉忍不住喊了出來，眼中不受控制地湧出生理性的眼淚。
何澤洋立刻停下，鎮定地看着他，“很痛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任玉轉過身，話說了一半，一把捂住嘴巴，這種生氣外加哭腔疊加的聲音，為什麽會變成撒嬌的模樣啊啊啊啊！
何澤洋看着他眼淚都出來了，心中一顫，很快穩定下來，立刻反諷道，“手長在我身上，我怎麽給自己試試？”
“你就不能動作輕點嗎？”任玉摔破罐子地說道，他有什麽辦法啊？身體的生理性眼淚，他控制不住。
何澤流聽到他們這邊的動靜，懷着某種小心思，過于早熟的何澤流第一時間就來到他們房間門口，事情緊急，來不及敲門，直接就推門而入。
其他人也緊跟其後。
何澤流一進來，就看到了任玉哭着指責他大哥？？？
任玉還衣衫不整的模樣。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闖進來的，既然你們沒事，我就先回去睡覺了。”
說完，他就走了出去。
任玉茫然地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地看着何澤洋。
何澤洋回憶起何澤流剛才的表情，覺得頭痛起來，這個小家夥估計還會搞事情啊。
心好累。
“你想說什麽就說啊？”何澤洋如果不是跟他同床共枕過，他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一個姑娘了！
身上的皮膚，真的是好的沒話說，嬌嬌嫩嫩的，輕輕一碰，眼淚就掉了下來，這副樣子，還真他娘的好看！
何澤洋覺得自己要是放過他，以後就找不到那麽合心意……嗯，還有這麽傻的人。
傻一點好啊，他可不想找一個精明的回來，欺負他的弟弟妹妹們。
就跟他之前的那個訂親的姑娘一樣。
何澤洋心中嘆了一口氣，要知道，在他爹娘還在的時候，他們家裏可以說是最有可能搬出去的人家，結果一場意外，他們反倒是最後搬離這裏的人家。
世事無常。
“你好點了嗎？”何澤洋盯着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喉結上下動了動。
他的身高原本就比任玉高出不少，現在他坐在床上，肩膀露了出來，微微低頭，就能看到那精致漂亮的鎖骨……
何澤洋突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任玉擦去眼淚，瞪了他一眼，“不、不許那麽大力，你、你輕點！”
何澤洋慢慢地把手掌放上去，感覺到手下嫩滑的身體，顫了顫。
這一次他真的是放輕了力度，任玉跟他們這種粗糙人不一樣的。
何澤洋粗糙的大手，放在背部的時候，有種奇怪地觸感，癢癢的，任玉忍不住動了動，小聲地說道，“那就可以加大一點點力氣。”
何澤洋加大一點力氣，“這樣子可以了嗎？”
他心中努力地想着其他的事情，這才能讓自己的注意力從眼前的這個人身上轉移開。
任玉舒服地哼了幾聲，“可以了，就這個力度。”
實在是太舒服了，背部暖暖的，任玉坐着不舒服，幹脆躺了下來，讓何澤洋也別站住，坐在床上。
任玉昏昏欲睡，加上躺在床上，他努力地睜開眼睛，眼皮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他睜開到一半，眼睫毛顫了顫，最終歸為平靜。
何澤洋嘗試着加大一點力氣，無他，實在是他覺得，花的力氣太小了，沒有什麽效果，“這樣子怎麽樣？”
沒聽到他的答複，何澤洋低頭一看，他已經睡了過去，看在今天他那麽累的份上，何澤洋還是沒有把人喊醒，按了兩次，就把東西放好，洗幹淨手，脫去外衣，進入夢鄉之中。
翌日一早。
任玉一臉生無可戀地起來洗漱，然後飛快地吃掉了他的那一份早飯，還有他們中午吃的午飯——一張餅子。
原本他們中午不吃的，但是要去鎮上，花費的力氣很大，需要多吃一些。
任玉收好自己的午飯，他又去洗了一把臉，感覺清醒一些。
他深深地陷入沉思當中，他理解的早起，大概是跟他們不一樣的，他的早起，應該是跟昨天的那種一樣，按照二十四小時計算，是早上七點鐘左右起來。
而不是現在，天色還沒有亮起來，他們就起來準備早飯了。
他們出發的時候，天色還沒有大亮，他換算一下時間，現在不就是早上的五點半左右嗎？
真的是非常的喪心病狂啊！
他完全不想那麽早就起來了好嗎？
原本他以為，他們到鎮上去，會大家一起去的。
實際上。
就只有他們三個人去而已。
他，何澤洋跟何澤流。
家裏的其他人都不去鎮上。
串好的那些籃子，何澤洋一個人就全部拿了，三串那麽多，他還挑着一些魚去鎮上賣掉。
任玉在一邊看着，實在是看不過眼，幫忙把籃子拿着了。
他只需要挑着那些魚去鎮上就行。
這重量可不輕，帶着水的活魚。
價格能賣貴不少。
累點也是值得的。
去到了鎮上的時候。
任玉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覺得今天的路特別漫長。
大概是因為他身上有些不舒服，昨天晚上何澤洋幫忙揉一下，好很多，但還是酸酸的。
“還有多長距離啊？”任玉忍不住開口問道。
何澤流說道，“再走一會兒就行了。”
任玉看着何澤流也走得穩穩當當的，心中不禁羞恥起來，他居然連一個孩子都比不上，實在是太丢臉了。
他咬咬牙，繼續走下去，反正何澤流也說了，他們就快到了的。
果然，這一次，他們走了一會兒，在路上遇到的人也變多起來，看到他們身上帶着的那些東西，也知道他們是到鎮上趕集的。
幾個人都是精神一振，加快了速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