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

門口烏泱泱的竟有一群人。

“陸暮,好久不見。”

站在首位的竟然是易落辰,後面跟了一衆仆人和露出掐媚笑臉的人,看起來很是壯觀。

“沒想再見竟是這種場面,”易落辰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人面前,視線從頭到腳輕飄飄的掃了幾眼,“當日說你來必是座上賓,如今還是做得數的。”

這易太子也确實猖狂了些,在人的面前如此直白的挖人。

蕭宇琛冷哼了一聲,把陸暮往自己的身邊拉了拉,“你那個位置,求着我的陸暮都不屑一顧。”

‘我的’兩個字咬得尤其重。

氣氛一瞬間變得緊張,會看事的公公立馬道:“宴會快開始了,三皇子殿下,易國易太子請進去吧。”

立即有下人拉長了嗓子通報。

易落辰驀然扯出一點笑意,聳聳肩,眼裏是志在必得:“無妨。”

蕭宇琛眉間又起了皺褶,剛才的上風壓根沒有一點快樂。

易落辰不知道,可他卻感受到陸暮被他牽着的手微微動了下。

在看見易落辰的時候。

他側頭看了眼人,陸暮卻依舊沒什麽表情,跟着他往前走。

進去的那一秒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過來,大都落在陸暮身上。

這裏都是高居上位的人,或是官宦之家的富家子弟,聽說過陸暮卻從未見過,如今目光落下來各色各樣的神色都染了些驚豔和訝然。

坐于上座的皇上更是直接站了起來,動作太大,差點滾了下來:“白衣那位就是陸将軍?”

這話才落下旁就有人怒聲道:“大膽,見了國主還不下跪?!”

陸暮擡眼掃了過去,那氣勢洶洶的人往後退了一步。

在廟堂裏坐得太久,以為還是那些他一喝聲就會顫抖着下跪的人。

那大臣為自己這一步有些羞侃,他往周圍看了看沒有人接他的眼神,于是憤而看向自己的國主尋求支持,不想謝國主笑得開心。

“何必計較那麽多,快坐下,快坐下,愛姬跳舞了。”

衆人默然,又紛紛舉起酒杯說着恭迎的話了。

陸暮看向下坐的首座,那裏是謝國的太子,謝天齊。

一身明黃衣衫也是溫文爾雅甚至有些病氣的柔弱樣子。

跟傳說的不太一樣。

“怎麽,看上了?”

蕭宇琛從來沒看見陸暮對什麽感興趣過,直勾勾的盯着人看,嘲諷了一句,拉着人往他的位置走。

陸暮猝不及防被拉了個踉跄,卻還是低低的說了句,“沒有。”

只是這回答被淹沒在酒樂聲色裏聽不清楚。

其實陸暮的身份是有些尴尬的,這是為迎接易國太子來訪表現表面友好的宴會,本來不該有一俘虜出現在宴會的荒唐場面。

但這是易國太子的要求——謝國主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妥。

現今的謝國主沉迷酒色,荒淫朝政,對這些一概不在意,但好在也不攬權,大部分的事都是交給了太子。

位置也算坐得安穩。

蕭宇琛和易國太子一入酒席就幾乎被團團圍住,陸暮周圍的位置到是空出了一大片。

陸暮看着人群中的蕭宇琛,不管有多少人還是難掩那氣宇不凡,跟他說話的人都不自覺的有些臣服的意味。

究竟是怎麽傳出蕭宇琛無心權利,讀不來聖賢書的傻子傳言的。

視線被擋,謝太子端了酒往這邊來。

後面跟了剛才怒吼的大臣,如老母雞護食般盯着陸暮。

謝天齊叫退身邊的人,坐到陸暮身邊。

視線落在蕭宇琛身上,聲音也是溫潤有禮的:“陸将軍也覺得三皇弟比本太子适合吧?”

陸暮看了看依舊在遠處死死盯着他的大臣,又落在這謝國太子身上,書卷氣确實太重了些。

在盛世是難得的明君,可在這樣風雲暗湧的局勢下,一不小心就是亡君。

不過陸暮什麽也沒有說,他有些不明白太子為何對他說這個。

謝齊天收回目光沖着陸暮笑了笑,“其實我一直挺羨慕征戰殺場的,可因着身體原因,”

話到這頓了頓,一掃黯然反倒帶了些自嘲和灑脫:“我知道我這位置也坐不了太久了,只是不知道我這三皇弟到時會否留我個全屍,魂魄也能在世間走一遭。”

陸暮心裏的驚懼随着謝天齊的話一步步擴大,這什麽意思,謝天齊根本無心于皇位甚至很看好蕭宇琛?

那蕭宇琛又是在争什麽,他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那這兩兄弟其實在演似是而非?

陸暮心裏驚懼,面上卻沒什麽表情,只是道:“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有些話還是慎重的好。”

謝天齊一愣,苦笑了聲,“連陸将軍也這麽覺得麽,”

他喝盡了杯中的酒,笑彎了眼睛,眼裏卻漫起薄薄的一層水膜,聲音頗為落寞:“父皇,母後,大臣,甚至是百姓好像所有人都理所當然的認為我會喜歡。”

“既是如此,太子為何,”陸暮心裏其實已經接受了這有幾分荒唐的事實,只是這沖擊對他來說還是大了些,一時間脫口而出。

不過真的開口後到也沒好意思說完,他有點為自己這瞬間的莽撞難為情。

“為何不告訴別人麽?”謝天齊笑了笑。

“母後需要一個人拿天下,父王想要一個聽話的能讓他晚年繼續享樂的棋子,”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周旋在大臣中的人。

“而皇弟需要一個敵人而不是皇兄。”

“我不喜這個位置,卻必須為他而死。”

陸暮微微皺了眉,一瞬間到不知說些什麽好。

他沒想到謝國太子會是這個态度,對權利這般灑脫,世人皆是去争,而他竟是想放下唾手可得的東西。

“在盛世,太子殿下會是個好君王。”陸暮終于還是說道,言辭裏盡是懇切。

謝齊天微怔,複又大笑,他那般溫潤的人大笑也不過是眉眼彎彎,“可我還是不甘心啊,”

他的聲音像微風中的蘆葦輕輕的飄蕩,帶了些悠揚的惆悵。

“我沒看過邊塞的月亮,沒坐過江南的船,沒人與我對酒當歌。”

“所以,”謝天齊擡眸看向陸暮,“此次是想請求陸将軍一件事,或者說,”

一個鼓點落下,這最後四個字就好像跟着被砸到了心上。

“做個交易。”

蕭宇琛雖處在人群間,可視線幾乎沒離過陸暮。

沒想陸暮沒什麽動作,到是他那皇兄過去了,兩人還相談甚歡的樣子。

“殿下?”被忽略的人看着注意力飄走的人喊了聲,正想再喊一聲時被塞了個酒杯。

“失陪一下。”

“區區俘虜怎能當得起太子殿下的酒,”蕭宇琛伸手截斷陸暮手裏的酒,笑眯眯道:“皇兄身子不好,還是少喝酒。”

謝天齊低頭了一瞬,等他在擡起頭臉上已不是剛才溫潤的樣子了。

自然而然露出點太子的貴氣以及對眼前人的忌憚跟鄙夷來。

“多謝三皇弟關心。”

又轉向陸暮,微微勾了嘴角,顯得意有所指:“希望來日還有機會與将軍喝一杯。”

言罷端着酒杯走了。

蕭宇琛微微皺眉,直接潑了酒杯裏的酒:“誰的酒你都敢喝?”

“誰的不都一樣麽。”陸暮收回視線,往旁邊挪了挪。

蕭宇琛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胭脂水粉的氣息。

蕭宇琛下意識的伸手拽住了人的手腕:“什麽意思,剛跟我那太子皇兄聊上,就要跟我保持距離了?”

陸暮看向蕭宇琛的眼睛,那裏面的嘲諷鄙夷甚至有點惡心的神色讓他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沒有。”

蕭宇琛愣了愣,不知道為什麽陸暮看他那個眼神讓他感覺更煩躁了,這對他來說也是極為稀少的情緒,眉頭幾乎是皺成了‘川’字。

剛想開口卻見易落辰走到了正廳對皇上行了個禮。

“嗯?易太子何事,可有招待不妥之處?”

“感謝謝國主的宴會,易某榮幸之至。這次過來,父皇命我帶了些東西獻給國主。請國主準許我獻”

易落辰還沒說完,謝國主迫不及待道:“快快呈上來,朕看看。”

易落辰笑了笑,拍拍手,就有人擡進來幾大箱子,後面還跟了十來個異域美女,風姿綽約,各有千秋,幾乎奪取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一侍從提來一個籠子,蒙了一成黑布,看不清裏面是個什麽東西。

迎着國主好奇的眼神,易落辰打開竟是一只有着五彩羽毛的鳥,眼睛滴溜溜的轉。

“這是……”

易落辰笑了笑,“五彩說話。”

那鳥眼睛轉了一圈,像聽懂了人話似的,對着謝國主的方向:“國主萬壽無疆。”

竟是口吐人言。

衆人嘩然,有人嘆道這是什麽妖物,國主卻稀奇的很,直接站了起來,被旁邊的妃嫔拍了下才又坐回位置,拍着扶手急切道:“快快呈上來給朕看看。”

五彩鳥被拿了上去,謝國主又逗着說了幾句話,大為開心:“朕甚是滿意,易太子可有什麽想要的?”

“倒還真是有一所求。”易落辰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易太子說來聽聽,本皇一定盡力給你滿足。”謝國主說着還摟了旁邊的妃子親了兩口,惹來妃子的嬌嗔。

易落辰眼裏的不屑一閃,面上卻依然是恭敬:“我與陸暮有些淵源,不知可否讓我将陸暮押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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